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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艺术家(七七)-第10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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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听事件其实在1999年就已经有迹可循了，不过当时肖恩·霍尔的资历还不够深，并没有接触到，他是一直等到2002年的时候才有所了解。而且可以确认的是，每一个窃听任务的确认，都必须是主编签字才能发布的。换而言之，安迪·库尔森、科林·迈勒这些人都是心知肚明的。科林·迈勒上任之后，很快就签署了一个关于对阵亡英军士兵家属窃听的任务。
肖恩·霍尔不是正义凛然的英雄人物，他也挣扎过也犹豫过，虽然这些内容他都没有直接告诉埃文·贝尔，但想象一下，肖恩·霍尔在一月初就知道了这件事，却一直等到二月底奥斯卡之夜的时候才找上埃文·贝尔，就可以知道肖恩·霍尔期间的心理煎熬了。但最终，肖恩·霍尔还是选择了坚守自己内心的道德底线。
肖恩·霍尔一方面开始联系“卫报”，为他们提供一些调查线索，一方面则开始联系埃文·贝尔，希望得到埃文·贝尔的帮助。在过去四个月时间里，“卫报”的调查已经触碰到了事实的真相，只是还是缺乏真正的证据，肖恩·霍尔前两次见过埃文·贝尔之后，也一直在调查相关的内容。
这一次肖恩·霍尔会出现在温布尔登找上埃文·贝尔，其实也和时机有关。第一是埃文·贝尔和英国皇室的相关内容，“世界新闻报”已经初步了解了消息，不过目前还是蒙着一层薄纱，他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可以利用埃文·贝尔和英国皇室这两个热点把关于窃听的疑惑彻底炒热；第二是米莉·道勒事件的调查已经有眉目了，取得证据也就是近期的事了；第三埃文·贝尔能够出现在伦敦也是一件难得的事。
“为什么是我？”埃文·贝尔听完了肖恩·霍尔的阐述之后，又再次问出了这个问题，其实前两次埃文·贝尔都询问过，但明显肖恩·霍尔给出的答案还是无法让埃文·贝尔信服。
肖恩·霍尔顿了顿，露出了一个笑容，“因为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你能够识破我的窃听计策。”难怪肖恩·霍尔每次见面都要自我澄清一番，证明自己身上没有窃听装备，原来他一直就在怀疑埃文·贝尔是知晓一切的。
埃文·贝尔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如果我说我拥有一个猎犬的鼻子，你信吗？”
肖恩·霍尔也笑了起来，耸耸肩，没有回答，他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埃文·贝尔既然不肯说，那就算了。其实除了埃文·贝尔能够识破他的窃听计策之外，埃文·贝尔在全世界范围内的影响力也是重要原因之一，当然，肖恩·霍尔之前一直强调的，他们是敌人，但同时也是朋友。说来十分可笑，肖恩·霍尔想到自己能够信任的伙伴，第一个想起来的就是埃文·贝尔。肖恩·霍尔知道，如果他想要揭发“世界新闻报”，他是可以信任埃文·贝尔的，而且埃文·贝尔绝对会提供百分百帮助，这一份信任，不是来自朋友关系，却丝毫不会有所逊色。
看到肖恩·霍尔不相信的模样，埃文·贝尔也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打算，而是接着说到，“给我一个配合你的理由。”
肖恩·霍尔哧地一声笑了出来，“应该是说给你一样我愿意揭发‘世界新闻报’的理由吧。”肖恩·霍尔又喝了一大口啤酒，甚至有些从嘴边留了出来，冰凉冰凉的，“我不想说什么自我救赎的大话，我只是不想有普通人继续遭受痛苦，仅此而已，今天受害的是米莉·道勒，谁知道下一个受害的会不会是我自己的家人呢？”
听到肖恩·霍尔的这句话，埃文·贝尔握着啤酒罐的手不由就收紧了一些，他不由有些不详的预感。但是脑海里却始终摸不清楚这种预感到底是什么。
“其实说起窃听的事，如果是对你的话，我还是会使用的，而且我一点内疚感都不会有。”肖恩·霍尔抬起头，坦然地看着埃文·贝尔，“这就是我的底线，对于挖掘你这样公众人物的新闻，我会不折手段。但对于普通人，我没有办法。”
“双重标准。”埃文·贝尔无奈地说到。
肖恩·霍尔轻笑了一声，“至于你的理由，我想你比我更有理由。其他的不说，单说少了‘世界新闻报’这个对手，你就可以说是拍手称快吧。”
“怎么，你打算把自己的东家搞垮？”埃文·贝尔挑挑眉，虽然说上一辈子“世界新闻报”最后的确是跨了，但却没有想到这一辈子主动提出这样想法的却是肖恩·霍尔。
“不止是‘世界新闻报’，整个新闻集团我都不打算让他们好过。”肖恩·霍尔轻描淡写地说到，“新闻集团旗下的报刊杂志，哪一个手里没有一些猫腻。就我所知，新闻媒体圈内，其实窃听手段使用最频繁的就是新闻集团旗下的机构了。”
埃文·贝尔看着肖恩·霍尔那微笑之中带着阴森森的气息，不由哑然失笑，“你这样会让我以为你和默多克有私人恩怨的。”新闻媒体哪一个手上没有牵扯到不正当的交易，肖恩·霍尔的话是有些偏激了。
肖恩·霍尔耸了耸肩，没有说话。虽然埃文·贝尔对肖恩·霍尔的话不尽苟同，但不得不承认的是，肖恩·霍尔这种爱憎分明的个性，却让他又多了一份感叹。难怪都说最了解自己的人不是朋友，而是敌人。
“说吧，你的计划是什么。”埃文·贝尔松口说到，他虽然不是正义使者，但正如肖恩·霍尔所说，这件事于他是有利无弊的，不管是从大公无私的角度说，消灭“世界新闻报”的窃听行为，为米莉·道勒伸张正义；还是从个人自私的角度说，少一个整天来烦他的媒体，让他的日子清净一些，埃文·贝尔都没有理由拒绝肖恩·霍尔的请求。
更何况，埃文·贝尔虽然依旧不喜欢肖恩·霍尔，两个人依旧是敌人，但并不妨碍他对肖恩·霍尔的欣赏。
“我想爆料这次女王想要给你授勋的新闻，让人们意识到，其实我在白金汉宫是有线人的，然后配合‘卫报’的调查，把窃听丑闻再次翻出来。”肖恩·霍尔显然已经是盘算好了，“届时你只需要站出来，表示自己就是窃听的受害者，并且坚决表示打击的立场，这就足够了。当然，如果你能够在打击窃听行动之中再提供更多的帮助，我是绝对欢迎的。”
埃文·贝尔想到这里，顿了顿，“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个更好的爆料：我拒绝了女王的授勋，威廉王子周三来找我，就是为了试探我的态度。”
听到埃文·贝尔的这句话，肖恩·霍尔张大着嘴巴，眼睛里闪过惊愕，但随后就被喜悦取而代之了，如果是这样的话，计划就更加有把握了。
第1889章 另类正义
埃文·贝尔从来都没有承认过自己是一个好人，相反从很多角度来说，他都是一个很糟糕的家伙，比如说算计迪士尼，虎口拔牙完成了对皮克斯的收购；比如说刻意盘算，利用照明娱乐挑拨迪士尼和环球影业之间的关系；再比如说“X因素”和“美国之声”的连环计，让NBC电视台狠狠吃了闷亏。
但埃文·贝尔却不会感到内疚，因为在其位谋其职，商场上的尔虞我诈可不会因为其中一方的善良就于心不忍，相反，弱肉强食会把弱者毫不犹豫地吞噬。如果埃文·贝尔不是十一工作室的领导者，那又另当别论了。所以说，屁股决定脑袋。
同样的，现在埃文·贝尔主动将自己拒绝女王授勋的事告诉了一直以来的死对头肖恩·霍尔，也是现在的情况所决定的。既然肖恩·霍尔想要把窃听事件的影响力扩大，以埃文·贝尔和英国皇室作为噱头点燃炮火，那么决定提供援手的埃文·贝尔，现在就是让这个噱头变得更加劲爆、更加具有威力，从而为“卫报”即将爆料米莉·道勒的事件酝酿出更强大的风暴。
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肖恩·霍尔并没有将自己计划的每一个细节告诉埃文·贝尔，只是讲述了一个大概之后，就点到为止了。因为肖恩·霍尔知道，以埃文·贝尔的聪明才智，他自然会知道该怎么办的。同时，肖恩·霍尔也没有对埃文·贝尔表示感谢，即使这次两个人有了“合作”，但他们依旧不是朋友，以前不是，现在不是，未来也不会是。
肖恩·霍尔站了起来，准备离开，他举了举手中已经空了的啤酒罐，“谢谢你的招待。”然后就朝房间门口的方向走了过去，但身后却又再次传来了埃文·贝尔的声音，“那你自己怎么办？”肖恩·霍尔脚步不由停了下来。
肖恩·霍尔作为“世界新闻报”最资深最重要的记者之一，他却亲手策划了掀翻“世界新闻报”的这一切，联系埃文·贝尔、联系“卫报”，只有他自己知道还有什么安排。且不说报纸出事之后他自己的失业问题，仅仅想象一下，“世界新闻报”知道这一切后将会多么愤怒，还有鲁珀特·默多克的滔天怒火，失去了“世界新闻报”的庇护，其实肖恩·霍尔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他将面临的是位列全球最顶尖公司行列的新闻集团的复仇。
此时，埃文·贝尔对肖恩·霍尔确实是佩服的，即使他是自己的敌人，即使他所谓的正义根本就不纯粹，但事实就是，不是所有人都有肖恩·霍尔的这番勇气的。
“我很好。我会很好。”肖恩·霍尔先说了第一句话，然后停顿了一下，又用将来时的语态说了第二句话，没有回头，然后就继续迈开步伐离开了，走到门口时，肖恩·霍尔才转过头来，“我觉得刚才那样的回答方式很帅气，难道不是吗？”说完之后，肖恩·霍尔就打开了房间门，消失在酒店走廊那鹅黄色的灯光之中。
埃文·贝尔站在原地，恍惚之间却彷佛看着肖恩·霍尔走入一团火焰之中般，只是那团火焰显然还十分温和，看起来彷佛没有任何杀伤力，但所有人都知道，火焰即使再温和，终究是火焰，可以轻而易举将一切焚烧殆尽，即使它有天敌，但也不是人体可以对抗的。
揭发“世界新闻报”的窃听丑闻，的确就是一片刀山火海，但肖恩·霍尔就这样义无反顾地走了进去。埃文·贝尔知道，其实肖恩·霍尔和自己是同一类人，他将自己所有的梦想都寄托在了音乐和电影上，然后尽情地享受着生活；而肖恩·霍尔则是把自己所有的筹码都放在了记者这一行上，他耗尽自己所有的精力和生命，享受着记者的快乐。所以，肖恩·霍尔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就好像埃文·贝尔义无反顾地坚持在音乐、电影本身上，即使是所有专业影评人、所有电影公司都不看好，他也不在乎。肖恩·霍尔，也是如此。
埃文·贝尔拿着手里的啤酒站了起来，走到了窗户前，透过朦胧的玻璃看着外面那个磅礴的雨世界，听着雨滴与玻璃猛烈相撞的声音，打开了刚才一直没有开封的啤酒，放到了嘴边，喝了一口，冰凉沁心，但却无法浇灭内心那蹿起来的火焰。
这让埃文·贝尔想起了爱情，即使飞蛾扑火也在所不惜。许多人其实看不懂爱情，酗酒、打架、暴躁、吸毒、甚至于家暴，都无法阻止爱情的发生；年龄、身高、地位、信仰、甚至于性别，都无法阻止爱情的发生。对于旁观者来说是毒药是炸弹是死神的镰刀，但对于相爱的双方来说，却是最甜美的蜂蜜。
但是当爱情消失的时候，一切却又变成了另外的模样，绅士、优雅、善良、勇气、甚至于体贴，都会成为互相憎恶批判的焦点；美貌、魅力、豪宅、好车，甚至于金钱，都会成为互相指责咒骂的话题。对于第三者来说是美好是幸福是快乐，但对于已经不再相爱的双方来说，却是丑陋的现实。
肖恩·霍尔是爱着记者这个行业的吧，所以他不顾一切地拥抱着它，但是当它背叛了自己的期待时，他会奋不顾身地毁了它，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哪怕自己将会粉身碎骨，也永不回头。
“你就站在那里眼睁睁地看着我燃烧殆尽，不过没有关系，因为我喜欢这心痛的感觉，你是不是就打算站在那冷漠地听着我哭泣，不过没关系，因为我爱你说谎的方式，爱你说谎的方式（Love。The。Way。You。Lie）。”
埃文·贝尔轻声哼唱着，这首旋律是两个月来他一直在写的那首暂时被命名为“爱的方式”的曲子，但埃文·贝尔却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歌词来搭配，可却没有想到，今天脱口而出了一段歌词，完全地契合了起来。
哼唱完这一句“爱你说谎的方式（Love。The。Way。You。Lie）”，埃文·贝尔听了下来，嘴角流露出一丝苦涩。这就是真正的爱情吗？即使伤害、即使说谎、即使毁灭，也无法阻挡。意外的是，埃文·贝尔的灵感居然是来自于肖恩·霍尔，这实在是无法预料到的情况。
看着窗外严密整合的雨幕，但眼前浮现地却是肖恩·霍尔拥抱火焰的画面，埃文·贝尔嘴角的笑容不由彻底释放了开来。埃文·贝尔仰头一口气把整罐啤酒都喝完，然后右手用力一握，整个啤酒罐就被捏遍了，他狠狠地将罐子砸在了地面上，地板上铺着厚厚的地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可是啤酒罐却往旁边弹了一下，砸到了玻璃窗上，发出了一声脆响。
埃文·贝尔只觉得歌词就好像烟花一般在自己的脑海里绽放，不是像河水一般流动，而是聚集在一起猛然全部释放了出来。这不是演唱，而是以说唱的方式从唇齿之间演绎出来。
“我说不出来它到底是什么，我只能告诉你它是一种什么感觉，现在就像一把钢刃插在我的气管里，无法呼吸，但我仍在挣扎，就像被驾到高空一样没有任何知觉，借酒泄愤想要挣脱束缚，我就像染上了毒瘾，沉得越久伤得越深，而就在我快要沉溺的时候，她拯救了我。她厌恶我至极，但我却偏偏喜欢这样的感觉。等等，你要去哪儿？我要离开你。不，你不能走，回来吧，我们重新来过！又来了，每次都是这句话。这太他妈疯狂，因为当一切都要好起来，我就像超人一样无往不利，她就像超人的白痴女友，她毁了所有的一切，我感到羞耻。这人又是谁？我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我揍了他，告诉她我再也不会妥协了，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有多强硬。”
这不是埃文·贝尔第一次创作说唱了，虽然整体感觉依旧有些磕绊，但是俚语、韵脚的使用却已经连贯了起来，甚至无需太过深刻的思考，歌词就在嘴边流淌出来，这种感觉很好。情绪就好像毒素一般，从一句句歌词里渗透出来。
演绎到这里的时候，埃文·贝尔停了下来，站在原地喘着粗气，不是因为说唱完一大段歌词时候呼吸不顺畅，而是在笑话脑海里情绪的波动。埃文·贝尔将手放在了玻璃窗上，感受着玻璃传递而来的冰冷，轻声哼唱着刚才的第一段旋律，“你就站在那里眼睁睁地看着我燃烧殆尽，不过没有关系，因为我喜欢这心痛的感觉，你是不是就打算站在那冷漠地听着我哭泣，不过没关系，因为我爱你说谎的方式，爱你说谎的方式。”
这一段歌词其实很简单，但却有一种另类的美感。我爱你伤害我的方式、我爱你说谎的方式，这不正是爱情的本质吗？即使伤害、即使痛苦、即使对峙，也始终无法消融爱情本身所释放出来的热情。
埃文·贝尔修长的手指轻轻地在玻璃窗上敲打着，感受着旋律在之间上的律动，然后重新再次开始组织起脑袋里的语言。
“你曾经爱一个人爱到窒息吗？当你就这样遇到她，甚至来不及阻止自己，拥有了那样温暖又令人沉迷的感觉。呵，那些你们曾经的欢乐时光，现在你连看对方一眼都觉得恶心，你发誓过再不做出任何伤害他的事情。但你现在却换了副嘴脸，恶语相向，你们扯着对方的头发、扭打成团，互相殴打、推来搡去、彼此折磨，你们在那一刻中迷失自我。这就如同一场比赛，但却是罪恶在掌控着战局，所以人们说，分道扬镳是你们最好的选择。他们大概不知道今日是非就是昨日的重演，昨日已经终结，这是另一个今天，就像破唱片一样一遍又一遍地重复。你对她的承诺，下次你要克制自己，不然你们之间就没有机会了，生活不是可以无限重来的游戏。但你又一次食言了，现在你只能眼睁睁地丢掉她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我想这就是所谓的遗憾吧？”
这是爱情的第二个阶段，当多巴胺消失之后，残留下来的爱情在熊熊燃烧着，一面痛恨一面相爱，彼此推搡着彼此殴打着彼此流泪着，却舍不得放手。一句放手又岂是那么简单的呢？如果爱情真的可以像一个开关一样说开就开说关就关，就不会有那么多人为情所困了。
这一次埃文·贝尔没有再继续演唱第一段歌词，而是轻声哼唱着第一段旋律，那种在烈火之中昂扬缠绕地壮烈，带着一种炙热的美感，释放出让人无法逼近的气势。音乐的力量在此时此刻是多么的神奇。
“现在我明白了人们说的事与愿违、口是心非，我们又回到了原来的套路上，开始了同样的路线，但我们都是一样的坏脾气，你跟我一样，当爱情来临时都会变得盲目无措。宝贝，回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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