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深夜书屋-第16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如果你不想走,这个简单的环境也是困不住你的。”
老头说着,闷着头自顾自地开始往前走。
他说的是对的,
这是再简单不过的幻境,
切换得很生硬,比起阴阳冊那“润物细无声”的大恐怖,此情此景,就显得有些过于的简单和粗糙了。
但正如老头所说的那样,
一幅学生的油画作品,它的价值高低,不一定完全取决于这幅画的质量,还取决于她父亲的地位。
这个幻境,困不住周泽,但周泽也只是闷着头,迎着雪花,继续跟着老头往前走。
他想看,他要看,
这个连自己体内的那位都没办法完全杀死的东西,
这个在被杀死之后还敢主动罩上门来聊天的家伙,
他的真正面目,
究竟是什么!
虽然周泽心里,
其实也有答案了,但还是需要更多的印证。
老头像是在向他敞开心扉,周泽也不会拒人于千里之外。
雪越来越大了,
老头走了一段路后,像是走不动了,在路旁,蹲了下来,抽出了一根旱烟杆,鼓捣着烟叶子,然后“砸吧砸吧”地抽了起来。
见周泽站在他身边,他还把烟杆送向周泽那头,示意周泽要不要抽,别客气。
周泽也蹲了下来,取出自己的烟,点燃。
一老一青,
就蹲在马路边,
任凭雪花飘落到他们的头上,肩膀上,斜面上,
默默地抽着烟。
老头不说话,周泽也不说话,
但该来的,
总是要来的。
“我很想死,真的。”老头对着地上吐出一口浓痰,而后又连续咳嗽了几声,“我累了,真的。”
老头的两个“真的”,透露出了一种无奈。
我想死,死不了,
这种无奈,
在绝大部分人的眼里,是一种站着说话不腰疼,羡煞多少旁人!
古往今来,多少人梦想长生不死,多少君王沉迷于此,多少王侯贵族为此不惜一切。
但奇怪就奇怪在,
周泽听出来了,老头说的是心里话。
他想死,
但他死不了,
这不是矫情,而是埋藏在老头心底最深处也是最真实的无奈。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周泽又问道。
“哦,还没看出来么?”老头笑了笑,旱烟杆儿在马路牙子上磕了磕,“或者,是你已经看出来了,但是你不敢相信,是不是?”
老头话音刚落,
马路对面走来一群人,
举着横幅,
打着招牌,
喊着口号,
不断有人加入,
呐喊声,响彻云霄,驱散了这个冬天的寒意,让它变得炽热,宛若骄阳在天,夏日重现。
“%%@!”
“%%……&!”
口号整齐,
带头的几个人,像是打了鸡血一样,面色潮红,激动不已。
这支队伍,就在周泽和老头的面前走过去,他们中有人看见了蹲在那里抽烟的老头跟周泽,不少人眼里露出了鄙夷。
就像是在看一群麻木的同胞,看一群僵化的同类,
爱其不幸,怒其不争!
周泽挠挠头,
老头哈哈大笑,
笑完继续道:
“我想死啊,为什么你体内的那个人,也杀不死我,不,他是能杀死我的,但他现在杀不死我,或者是他不愿意花费那么大的精力去杀死我。”
老头说着说着站了起来,
旱烟杆儿对着面前的树砸过去,
没有山崩地裂水倒流,
也没有“鲁智深倒拔垂杨柳”的霸气,
老头反而是把自己震得虎口生疼,
捂着自己的手指在地上滑稽地跳了几圈。
“还有一种可能,他看出来我想死却死不了,所以他故意让我活着,让我继续受这种折磨!
该死,
我没得罪他啊。
他也真狠啊,我没死透的话,过段时间还会回来,还会有人因我而死,那位不在乎,他不在乎人命,只是看我不舒服,宁愿让我继续这样受折磨。
好狠毒的啊,根本是草菅人命啊。”
老头继续在骂着。
周泽则是看见队伍后面出来了几个人,他们走向了旁边的一辆车旁,围绕着一辆三菱车在张望着。
车门打开,从里面走下来两个高壮男子,两拨人互相看了一会儿,那一拨人就走了,下车的两个男子又上了车。
那拨人走着走着,又在前面不远处的一辆丰田车旁停了下来。
他们似乎是看见了车里坐着的是什么人,
他们开始隔着车窗指着里面的人骂,
开始呵斥,
开始教育,
甚至开始吐口水。
他们慷慨激昂,他们挥斥方遒,他们激情洋溢哪怕他们看起来,其实也不是很年轻,秃顶的大肚腩,肩膀上还有老式纹身。
随着叫骂的进行,
周围开始聚集越来越多的人,有人在看,有人在拍,有人在叫好。
那几个最开始围着车子的人,开始越来越激动,周围人的鼓励似乎是给予了他们无限的力量,
他们感觉自己众望所归,
他们觉得自己崇尚至高,
他们甚至觉得,
自己正在发光!
终于,
一个人克制不住这种冲动,
直接跳上了车顶,开始跳了起来。
一边踩一边在喊,一边跳一边在骂,
他陶醉,
他自我,
他锐不可当!
另一个人也不甘示弱,拿起早就准备好的扳手,在众人的惊呼声中,直接对着车窗挡风玻璃砸了下去!
“啪!”
挡风玻璃龟裂了一大片。
他们宣泄着自己的怒火,哪怕敌人在万里之遥,哪怕里面坐着的人,有着和他们一模一样设计的身份证。
但他们觉得荣光,觉得伟大,在四周人的起哄声中,他觉得自己挥舞的不是扳手,而是大刀,宛若深夜档各个电视台都会播放的神剧里的人物。
仿佛在他的四周,
有子弹的呼啸,
有炮火的喧嚣,
有燃烧的硝烟,
他坚定,
刚毅,
沉着,
一次又一次地举起自己的扳手,砸向车窗,砸向车门,
仿佛他砸的不是车,
而是属于敌人的装甲坦克,
他是波兰奇兵,
吹奏着冲锋号,保护着自己的国家,保护着自己的民族,向着钢铁洪流发动着伟大的冲锋!
虽千万人吾往矣,
这是他此时的信念!
周围人不停地叫好,欢呼着,
仿佛他们即将迎来一场伟大的胜利,
曙光,
就在他们的前方!
他们将证明自己的勇气,袒露自己的胸襟,昭告自己的骨气!
他们激动,他们沸腾,他们神采飞扬!
终于,
车门被从里面推开,
里面的人吓得下了车。
是一个妇人,衣着普通,另一边则是有一个女孩也一起下了车,女孩在哭,在喊,在骂。
妇人则是向这几个人不停地恳求着,
但开弓没有回头箭,战场上,只有冲锋,没有后退!
他们推开了妇人,继续砸车,并且大声呵斥着她,同时指着车的商标,痛骂她的卑鄙,她的无耻,她的下流。
站在旁边的周泽看到这一幕,深吸一口气。
老头换了一袋烟,继续抽着。
“有意思么?”周泽问道。
“你要的答案,就在这里。”老头吐出一口烟圈,“我想死啊。”
老头不停地说着这个话,像是祥林嫂遇见每个人都说:我单知道下雪的时候野兽在山坳里没有食吃,会到村里来;我不知道春天也会有………
妇人起身,去阻拦砸车的人。
但旁边那位拿扳手的人,
却直接将扳手砸了下来!
“砰!”
脑袋开瓢的声音,
脆脆的,
也闷闷的,
女人倒在了地上,
鲜血不停地流出,
在这四周一片白的冬雪天中,
这一抹红,
显得是那样的刺眼。
周泽抿了抿嘴唇,告诉自己,这是幻境。
扭过头,周泽意外地发现那个刚刚还站在自己身边抽烟的老头,又不见了。
而后,
周泽再看向车那边时,
看见血泊之中,
倒映出了老头的身影,
他的脸憔悴,
他的目光杂乱,
他在哭,
他在喊,
他在闹,
他在大声地哀求:
“我想死啊,
为什么不让我死啊!”
第两百七十章 恶魔;归来! 下
雪,还在不停地下着;
四周的人,
开始越来越少,
像是散了场的电影院,
越来越ん。la
周泽一直站在原地,任凭雪已经慢慢地将其所覆盖,将他慢慢堆砌成一个“雪人”。
砸车的人不见了,
围观的人也不见了,
倒在地上的人也不见了,
慢慢地,
车也不见了,
天地之间,只剩下这白茫茫一片真干净;
唯一刺目的,还是地上那腥红的一滩。
它像是一块污渍,怎么洗都洗不掉,怎么擦都擦不去,
它固执地存在着,
是那么的碍眼,那么的让人不舒服。
腥红之中,
老头不停地呐喊着,
似乎是在宣泄着很久以来的压抑。
“现在,你知道我是什么东西了吧?”
像是发泄完了,
像是累了,
也是觉得无聊没意思了,
老头从腥红之中走出。
还是那身绿色大衣的打扮,还是那双鞋底泥泞的解放鞋,还是一个老农的形象,甚至还吸溜了一下鼻涕,用手背擦了擦再甩向了地上。
周泽点点头。
“你已经死了,那个老头。”
“对,他已经死了,但我死不了,每次死了,我还得回来,换一个人,重来。”
老头叉着腰,似乎又想继续骂人了,但有点像是骂不动了。
老头是死了,但他还存在。
许清朗的师傅死了,但以后还会继续出现他的师傅。
他是一只恶魔,飘荡在天空,他会落下,他会进入一个人的体内,许清朗的师傅是上一位,也因此,那位得以通玄,得以执念深重,得以成为一个游走在人间的天师,甚至连当地的鬼差也不敢去触碰他。
一周前,他出现在了这里,被周泽杀死,是真的杀死了,但死的,只是许清朗的师傅,真正的恶、造就这一切的恶魔,他不过是被洗去了一切。
他躲藏在阴暗的角落里慢慢地舔舐伤口,
他藏身于人群之中默默地重新积攒着力量,
他在等待时间地慢慢流逝,他在寻求着下一个附身者,这是他的宿命,也是他的轮回,就像是类似小萝莉那帮鬼差从地狱进入阳间之后总要找一个寄宿身体一个道理。
他,
也需要。
“你知道我有多老了么?”老头问周泽。
周泽摇摇头。
“很老很老了,老到我自己都快忘了自己最开始的模样,说书人说,一草一木,皆有天意!
但我就是一直想不通,也理解不了,更是找寻不到,我他娘的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老头说着说着,
在他身体的左侧,大雪消失,出现了一片老街道。
街上有叫卖声也有各种小商铺,
还有一个台子,上面跪着人。
“我记忆里最远的一次,还记得最清楚的一次,就是这一次了。”
菜市口,
人越来越多。
不知不觉间,周泽发现自己身边围满了人,大家身上的衣服基本都是灰扑扑的,脑袋后面,则是留着一个长长的辫子,
油腻,
水汪。
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有刽子手押着人上了台子,刀已经磨好,人已经跪下。
底下围观的人儿开始在哭泣,也开始在抽噎,
有的捂住眼睛,不敢看,
有的捂住自己的耳朵,不敢听,
有的干脆转过身,甚至连面对都不敢面对。
秋风萧瑟,落叶席卷,刽子手喝了一口酒,听到了台下的一片哭声。
死囚没哭,他继续跪着,但腰杆儿挺直,而下面围观的人们,则是在为他的不幸而哭泣,在摇头,在惋惜,在惆怅,为生命的逝去而悲哀。
周泽面前,
老头的目光呆滞,
他走到了周泽面前,
伸手帮周泽整理了一下衣领子,像是一个慈祥的长辈,他咧开嘴,露出了那一口黄牙,继续道:
“找你来,是求你一件事儿的。”
“说。”
“我死了,短时间内回不来了,但可能过几年,过十几年,或者是过几十年,我还是得回来的。
所以,我求你,等下次我回来时,把我给杀了,好不好?
这家伙家里有祖传的一些东西,我告诉你位置,你去看看,应该能拾掇到一些好玩意儿,看得上眼的,尽管拿去玩,反正他也已经死了不是。”
“这话你不该对我说。”周泽回答道。
应该对自己体内的那一位说才对。
老头脸上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他看着周泽,舔了舔舌头,道:
“一样的。”
“你还有多久回来?”
“快了。”
老头露出了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右手一挥,
出现了一座大桥。
一条线,
分割了两个世界,
左边,是百年前的菜市口;
右边,则是现代化的大桥。
菜市口的台子上有刽子手拿着刀,有死囚跪着;
大桥上有一个男人蹲在桥梁上,随时可能落下。
一条线,分割了百年的时光。
“人们常说,时间可以改变一切。”老头苦笑道:“但有些东西,连时间都无能为力,我感觉我下次回来,不会间隔太久,你等着吧。
说不得我下次回来后,再去找你。”
桥下面,有很多人聚集在那里围观着,围观者数目之多,甚至让这座桥的运行陷入了瘫痪。
警察赶来维持秩序,他们维系着警戒线,让围观的人退后一些,再退后一些,但前面的人往前挤,后面的人往前推,根本散不开。
大家就像是早些年去电影院挤公交车冲供销社买东西一样的积极踊跃。
消防员则是已经布置好了绳索,准备冒着危险上去救人。
“跳啊,你快跳啊!”
“妈的,还不跳,太阳快晒死我了!”
“我说兄弟,你到底跳不跳,支个声儿啊,你不跳我还得回去做饭呢。”
“麻利点,动作标准点,水花小一些,技术动作分才能高啊!”
在下面叫嚷的这些人一边催促着发泄着不满,一边拿着手机,拍照录像,然后发布微博朋友圈:
“好担心他啊,为什么要跳楼啊,快下来啊!”
“生命很可贵的,对于每个人来说都只有一次,希望上面的兄弟看开一点,早点下来吧!”
“下来吧,人生难免遇到波折,没有什么是看不开的,你还有你的亲人和朋友会继续支持你,你还有我们在下面替你担心呢!”
“真替上面这位兄弟揪心啊,不要跳啊,消防员叔叔加油,一定要救下他!”
发完了动态,
放下了手机,
大家忍受着烈日的曝晒,
开始不停地催促上面的那位赶紧的,麻利的,速度的,太阳太晒了,这里又没有遮阳伞,也没有便利店可以买瓶冰阔乐。
“一百年。”老头笑了笑,舔了舔嘴唇。
“噗!”
线的左侧,刽子手大刀落下,人头滚落。
“噗通!”
线的右侧,那个男子从桥梁上跳了下来,砸入水中。
世界在此时似乎都陷入了一种安静,
一种诡异的安静。
而后,
线的两边,
一起沸腾起来。
菜市口那儿,一群人手里拿着馒头跑过去蘸血,抢到的人高呼着“人血馒头包治百病!”
桥梁那儿,
当消防员和警察们一起为一个生命的逝去而默哀甚至在哭喊流眼泪时,
有几个好事者居然偷偷穿过了隔离带冲到了刚刚打捞上的尸体旁,掀开了尸体身上盖着的白帆布,
瞧着溺死后的模样。
这些,都能成为他们日后的谈资,比如和朋友喝酒时,可以吹嘘前阵子桥上那个人跳河自尽,死得那叫一个惨啊,我亲眼见过。
线的两端,
纷纷扰扰,
且开始越来越乱。
到最后,
老头的身影也在越来越淡,他摊了摊手,很无奈,很无措,像是哀莫大于心死:
“我想死啊。”
这是他的最后一声哀叹,
而后,他对周泽挥挥手,
“再见,等我下次回来,求你……彻底杀了我。”
“嗡……………………”
四周,
光与影开始颤抖,
周泽默默地抬起头,
他还站在书店的卫生间里,手里还拿着准备擦脸的毛巾,自己面前,还是那面镜子。
身后,没有黑影,也没有老头。
周泽也没有头晕,更没有迷茫,没有任何的不适。
老头说过,这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幻术,简单得周泽本人可以轻而易举地从中醒来。
这种简单的幻术,自然不会给周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