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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老道传奇:三探无底洞-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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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这扮相好不了,不忍心多照,吃饱喝足了,将两只鞋一反一正摆在床前,又让费二奶奶“护法”,借酒劲儿躺下就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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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没多久,费通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见纸灯笼的光亮又变成了白的。他也是一回生二回熟,提上灯笼出门往城隍庙走,去那儿做什么呢?这是崔老道交代的,夜里经过城隍庙一直往前走,就能见到幽冥灯了。
费通到了门口没敢往里走,小心翼翼绕过城隍庙,举着灯笼四周围照了半天,眼前却不见道路,正在踌躇之际,忽然刮来一道旋风,萧萧飒飒,无影无形,将费通卷入其中。他脚底下不听使唤,让风卷着身不由己,歪歪斜斜地往前走,耳边隐约听得有人喊冤叫屈,哭声四起,凄凄惨惨、悲悲切切,周围黑雾弥漫。费通吓得心惊肉跳、魂飞天外,看来自己是让鬼差勾去了,此时节再说后悔可来不及了,任凭他叫破了喉咙也不顶用。
转眼行至一座规模惊人的大寺庙前,抬头望去,阴惨惨、雾沉沉的,影影绰绰隐约可见飞檐斗拱的轮廓,仿佛帝王宫城。费通裹在阴风之中到得重台之下,见两旁有巨幅壁画高达数丈,顶端蛛网纵横、尘土覆盖。隐约可以看出来,壁画中描绘了一口硕大的油锅,下边架着熊熊烈火,将锅中热油烧得滚沸。油锅前的小鬼赤发紫须,头上长角,黑黪黪一张怪脸,手持三股钢叉,将一排绳捆索绑跪的人挨个儿往油锅里挑。费通看得毛发俱竖,似乎可以听到“嗞嗞啦啦”下油锅的声响,仿若有一阵焦煳之气弥漫而来。旁边的壁画更吓人,画中有一个石磨,阴兵将人推入石磨,石磨上面血肉与油脂混在一处,几只恶狗张开大嘴伸出猩红的舌头,在争舔磨中流出的血肉。接下来的壁画上绘以刀山,利刃朝上,寒光闪烁,几个鬼卒手挥鞭子,把许多人往刀山上赶,爬山的人个个如同血葫芦。硬着头皮再往前走,画中一群群夜叉小鬼,用手中铁戟往人的身上乱戳乱刺,扎上之后就举到半空,平着扔将出去。空中另有成群结队的黑鹰,扑过来啄啖人的眼目,人落地之后,又被巨蛇怪蟒绞住了脖子。费通心里发毛不敢再看,扭过头来望向重台之上。只见殿宇雄峻、斗拱交错、檐牙高啄,上方高悬一块黑漆金字的匾额,斗大的三个字写的是“东岳庙”。费通心里纳闷儿,怎么到了供奉东岳大帝的东岳庙了?但见一缕缕阴风黑气进进出出,殿门前摆放一盏金灯,表面夔纹密布,顶端一簇蓝幽幽的鬼火摇摇摆摆,正是幽冥灯。
书中代言,这盏金灯乃天地造化之物,灯中鬼火从来也没灭过,任何魑魅魍魉都得先过这一关。
费通被阴风卷至灯前,见灯下压着一团旋风,当中有五色神光,不知此乃何物,也不敢多看。别的阴风在灯前打个转便进去了,轮到费通却迟迟不动。这就是崔老道出的高招儿,安排费通穿上妇道人家的衣裳,上身水绿小褂,下身大红罗裙,远看跟个水萝卜成精似的,脸上涂脂抹粉,红一块儿白一块儿,厚得瞧不出本来面目,在灯前照了半天,怎么也照不出他是什么来路,正好给他留出了下手的余地。
费通迈一步退半步,脚底下颤颤巍巍,把心提到了脑瓜顶,暗自把崔老道他们家祖宗十八代一卷到底。不是这个牛鼻子出的馊主意,自己何至于上这儿来玩命?万一失手被捉入殿中,刚才壁画中鬼卒、夜叉的手段,就得用在自己身上,到时候搬下十万天兵天将也救不出去了,那谁受得了啊?他偷眼往大殿中瞟了一下,瞅见殿内神台之上供了一尊高大的金身塑像,戴冕旒冠,身穿蟒袍,不怒自威,想必就是东岳帝君。左右还分列十尊塑像,一个个也是戴冕旒冠,身上是大红罩袍,黢黑的怪脸长得里出外进,山是山水是水沟壑不平,铜铃大眼狮子鼻、连鬓络腮的钢髯,哪一根儿拔下来都能当纳鞋底的锥子,再没这么凶恶的了,不是十殿阎君又是何人?费二爷心寒胆裂,倒是没忘了自己是干什么来的,伸出手中灯笼哆哆嗦嗦去取灯火,不想一失手打翻了殿前的金灯,这个祸可惹大了!
崔老道指点费通借灯,事无巨细全交代明白了,只需要把他自己带的纸灯笼凑上去,借下一点儿灯火即可。怎知费通往殿中看了一眼,这一眼不要紧,把他吓得手足失措,慌乱中一下打翻了金灯,但见一道光亮闪过,压在金灯下的旋风已不知去向。他的灯火倒是借上了,白纸灯笼冒出幽幽蓝光。他忙把金灯扶归原位,趁殿前一阵混乱,迈开了两条小短腿,跑得肚子上的肥肉直往下巴上撞。呼哧带喘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过了城隍庙,好悬没一头栽进臭水坑。回头看看也不见有谁来捉他,以为这就没事了,低头一看手中灯笼里面蓝光闪闪,心中暗暗得意,往后谁也别在费大队长面前说“鬼门关前走过一遭”的话,也就是费二爷我,换了旁人能有这等胆量?
他可不知道,不是鬼差不来追它,只因金灯下的东西了不得,有这盏灯镇着它,才兴不得妖、做不得怪。这一去可就天下大乱了,出了这么大的事,谁还顾得上窝囊废?
书说至此,咱得交代几句了,书文戏理讲究丝丝入扣,但凡说出来的话,没有用不上的。那么说金灯下边压的是什么?跟这套书又有什么关系呢?前边讲过,这一整套书说全了叫“四神斗三妖”。“四神”是指天津卫四大奇人,说书讲古崔老道、屡破奇案郭得友、无宝不识窦占龙、追凶拿贼刘横顺。压在灯下的则是“三妖”之一,也是最厉害的一个,结果让这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窝囊废放了出去。后话不在本段书内,先留下这个扣子,留到后文书再给您掰开揉碎了讲。
咱再说费通费二爷,手提灯笼跑过城隍庙,停下脚喘了几口气,心里还没忘了崔老道的叮嘱,又马不停蹄赶奔大荣当铺。城隍庙在西北角,大荣当铺在南城。天津城是一座“算盘城”,轮廓如同算盘,东西宽,南北窄,因此民谚有云:“天津城,像块砖,两边窄,两头宽。”可就算是南北窄,从西北角到城南那也不近。费二爷挺胖的身子,平时走路都喘,而今一路小跑下来,直累得满头大汗,当差十来年也没卖过这么大的力气,来到当铺门口,扶着影壁墙把气儿喘匀了,这才进去捉拿飞天蜈蚣。
这一次闯过了东岳庙,他也长脾气了,举着灯笼脚步匆匆,直接就往当铺里走,拿出了巡官的做派,挺胸仰脖儿,眼睛往房顶子上看,口中大声嚷嚷:“有胳膊有腿儿会说话的给我蹦跶出来一个,你们家费二爷到了!”怎么这么横?因为他手里的灯笼和上一次不同,幽冥灯上借来的阴火,任什么魑魅魍魉,见了没有不怕的,连掌柜的带伙计有多远躲了多远,当铺里里外外四敞大开。费通等了一阵儿不见动静,迈步进去大摇大摆来到库房,一脚把门踹开,轻车熟路找到放置阴阳枕的木匣,左手提灯右手打开盖子,转眼到了无底洞前。他用手中灯笼往洞口一照,霎时间黑雾散开,眼前再无半点儿遮挡。费通探头往洞中张望,见深处华光异彩,不知是个什么去处,正寻思如何下去,只听身后有人叫道:“且慢!”费通扭头一看,那个朱砂脸的老道也来了。
朱砂脸老道对费通说:“不可轻举妄动,这是个无底洞,一上一下势比登天。”
费通急得抓耳挠腮,这可是百密一疏,下不了无底洞如何办差?
朱砂脸老道不慌不忙,缓步走到洞口旁的一株古柏前,折下几根树枝,把在手里跟变戏法似的,眨眼编成一双鞋交给费通,让他穿上千年崖柏编的“登云履”,再下无底洞捉拿飞天蜈蚣。
费通急忙穿上登云履,低头看了看洞口,心里头直打哆嗦,仗着脚下有“登云履”,手上有“幽冥灯”,自己给自己壮了壮胆子,牙一咬眼一闭,纵身下了无底洞。只觉云生足底,有如腾云驾雾一般,飘飘荡荡往下走,恍惚中踏上了实地,再往四周一看,已然置身于一座金殿之中。四周丹墙壁立、雕梁画栋、金碧辉煌,飞檐上两条金龙活灵活现,似欲腾空飞去。再往深处观看,犀角炉内麝檀香、琥珀杯中倾珍珠,玉台上设摆一圈长桌,罗列珍馐美味、琼浆玉露,什么叫龙肝凤胆、狮睛麟脯,怎么是熊掌猩唇、猴脑驼蹄,费通甭说吃过,见都没见过,名字都叫不全。非但如此,席间还有十余个花容月貌的美女穿梭其中,皆穿薄纱裙,酥胸半露,玉臂轻摇,有的翩翩起舞,有的吹奏鸾箫凤笛。大殿正当中,四面汉白玉的栏杆围定一方水池,池中波光粼粼,清可见底,成群的锦鲤往来游弋,水面上金点荷花开得正艳,池边一座白玉碑,上书“太液池”三字。费通瞧得眼都直了,张着大嘴盯住一个美女看了半天,眼珠子好悬没掉出来。这个美女生得明眸皓齿、倾国倾城,娇美处若粉红桃瓣,举止处有幽兰之姿,翩翩起舞,玉袖生风,若仙若灵,好似笔走游龙绘丹青。再想想家里的费二奶奶,真乃天渊之别,眼泪好悬没掉下来。窝囊废一番心猿意马,想入非非,直愣愣地往里走,忽见玉台上正当中坐定一人,白惨惨一张脸没有半点儿血色,剑眉虎目、高鼻梁、薄嘴片,身穿青衣,头戴小帽,脚底下也穿了一双千年崖柏编成的登云履,不是飞天蜈蚣肖长安还能是谁?费通愣了一愣,这才想起自己是干什么来的。
肖长安一见费通也打了一个愣,他可没认出费通,为什么呢?咱们前面交代得清楚,此时费通一身花红柳绿的妇人衣裳,脸上抹着半寸来厚的脂粉,打着腮红涂着红嘴唇,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看一眼减寿三年。肖长安这么多年在阴阳枕中见的都是美女,猛然出来这么一位,能不愣吗?他身形未动,伸出手点指费通,口中厉声呵斥:“哪里来的丑鬼!”十余个美女立即围拢上去,个个银牙紧咬,杏眼圆睁,扯住费通拼命厮打,头上的头巾也给揪下来了,身上的罗裙给撕成了一条一条的。那些美女的指甲又尖又长,跟小刀相仿,挠一下就是几道血印子。费通伸胳膊踢腿抵挡不住,匆忙中将手中的纸灯笼往上一举,只见灯笼中的阴火光亮陡增,照得人脸都蓝了。十余个美女花容失色,再一看哪里是什么美女,分明就是一群夜叉鬼,头悬烈焰,眼赛铜铃,巨齿獠牙,颧骨高得能扎死人,比自己这扮相还吓人。窝囊废连四方坑里的一个女鬼都对付不了,何况这是搓堆儿来的?有她们在此阻挠,捉拿飞天蜈蚣肖长安谈何容易!撅着屁股抱着脑袋,撒丫子仓皇而逃。怎奈大殿中无门无户,四下里乱撞无从脱身,狗急跳墙纵身往上一蹿,足蹬云雾,倏忽间到得洞口,心惊胆战之余还了阳。
3
书要简言,转过天来一早晨曦初露。费通将灯笼放在床底下,匆匆忙忙洗了把脸,换上自己的衣裳,又跑去南小道子胡同找崔老道。崔老道刚睁眼还没醒盹儿,就听外面有人砸门,开门见是费通,上去就道喜,为什么呢?既然费通活蹦乱跳地找上门来,想必已将案子销了,这可得好好扎上一顿,心里琢磨着到底是再吃一次烤肉,还是去东北角“全聚楼”吃几大碗三鲜勾卤捞面,想到此处馋虫上涌,如同百爪挠心。怎知费通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唉声叹气地说:“崔道爷,您出的主意是不赖,昨夜晚间我到东岳庙盗灯借火、二探无底洞,可以说手到擒来,游刃有余。飞天蜈蚣肖长安见了我,如同耗子见了猫,抖衣而栗,不敢造次。这也难怪,活的我都不怕他,还怕个死的不成?无奈他身边的女鬼太多,我身为天津城缉拿队的大队长,在九河下梢七十二沽也是响当当的人物字号,怎肯与女流之辈动手?传出去,我还有什么脸面抓差办案?”
崔老道常年摆摊儿算卦,全凭察言观色的本事,什么事能瞒得过他?听费通这么一说,就明白他是自己往自己脸上贴金,昨天夜里指不定狼狈成什么样了,不知遇上的是什么妖邪,他手上的灯笼居然没用。于是他口诵一声道号:“无量天尊,有道是没有白面蒸不了包子,没有鸡蛋做不成槽子糕,没有半瓶子醋吃不了河螃蟹……”几句话急得费通直跺脚:“我的崔道爷,这怎么全是吃的?您快说正事儿。”崔老道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润润嗓子,不紧不慢地说:“费大队长少安毋躁,容我把这句话说完……那关圣帝君纵然神勇,没有胯下的追风赤兔、掌中的青龙偃月,如何过得五关斩得六将?依贫道拙见,费大队长你的能耐再大,也需一件法宝傍身。”
费通恨不得扑上去咬崔老道两口,有这话你倒是早说啊!
崔老道说:“我道门之中无珍不全、无宝不备,降妖捉怪全凭法宝。怎奈这件东西却不在贫道手上,还得……还得有劳费大队长自己去拿。”
如今费通也是豁出去了,只觉一股邪气直撞脑门子,要是没房顶子挡着他能上了天。这叫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但凡把道儿划出来,没有你家费二爷不敢去的!崔老道卖够了关子,告诉窝囊废,找这件法宝不难,天津城有一面铜镜,可别小瞧这面镜子,它有个名字叫“照胆镜”,无论何方妖邪,照之则魂亡胆丧。费通忙问崔老道照胆镜现在何处。崔老道仍是故弄玄虚,支支吾吾不肯说,伸出手拉着费通的袖子出得门来,到了南门口的一家早点铺。费通这个气啊,心说:“你除了吃还有别的事吗?”但也不敢发火,自己这条命能不能保得住还得看崔老道的。他见伙计在棚子里边忙活,外边刚摆上破桌子烂板凳,还没上座。二人找了张桌子坐下,崔老道跷起二郎腿摇头晃脑,冲着费通一努嘴。费通无可奈何,起身去买吃的,豆腐脑、锅巴菜、炸馃子、热蒸饼买齐了端上桌来,两个人狼吞虎咽吃了一顿。崔老道撑得腰都猫不下了,心里暗自庆幸:“这一天的饭钱又省了。”他抬袖子抹了抹嘴,伸手一指旁边炸馃子的小摊儿:“你得把那块案板子买下来,法宝就在其中。”
炸馃子的都得有块案板子,支在油锅旁边,没有多宽,横着却挺长,和完了面放在上边,用屉布盖好了。几时有主顾来买,便掀开屉布揪一块面下来,用擀面棍擀成长条,再用刀切成小块,拿起两块捏在一起,抻开了下锅,翻几个滚儿,一根儿棒槌馃子就炸得了。吃几根儿炸几根儿,总能让主顾吃热的。早点摊儿上炸出来的馃子也是花样百出,像什么棒槌馃子、糖皮儿馃子、大馃子饼、“老虎爪”,等等。会吃的总得交代一句“炸老些”,意思就是炸成枣红色才能出锅,吃起来又酥又脆。
费通莫名其妙,莫非你崔老道要改行卖早点?书中代言,崔老道从清朝末年就在南门口摆卦摊儿,这个地方的兴亡起落他全看在眼中。别人以为炸馃子的案板无非是一块油脂麻花的破木头板子,扔在路上都嫌碍事,哪有什么出奇的。崔老道可认得这是想当年直隶总督衙门大堂上的匾额,到后来改朝换代兵荒马乱,总督衙门都给拆了,匾额扔在路边风吹雨淋。结果炸馃子的抬了去,把上边的油漆打磨干净,底下钉上四条腿儿,当成了案板子。殊不知,九河下梢七大镇物之一的“照胆镜”,当初就嵌在此匾背后。崔老道晓得照胆镜是件宝物,可他自知命浅福薄,不敢打照胆镜的主意,这么多年也没对任何人说过,如今正好派上用场。
崔老道一番话说得费通心动,可要说到“买”,绝没那个章程,他看了看左右,眼珠一转已想出一个办法。只见他站起身来,倒背双手、大摇大摆来到炸馃子的摊位前,把嘴一撇:“我说炸馃子的,你的这块案板子用了几年了?这上头油脂麻花的,多恶心人哪。我可告诉你,我刚才吃馃子的时候,愣吃出一块木头渣子,险些把牙花子扎了,你赔得起吗?还不赶紧换一块!”
炸馃子的能不认得窝囊废吗?天津城缉拿队的大队长啊!刚刚击毙了江洋大盗飞天蜈蚣,那还了得吗?连忙点头哈腰赔不是,保证明天就换一块案板子。
费二爷摆足了派头,气哼哼地问道:“敢拿我的话当放屁是吗?让你换块案板子还等明天是吗?明天一早我还得专门过来检查你换没换是吗?合着你给我安排上了是吗?”
费通当差这么多年,抓贼办案的本事没见长,欺负老实人的能耐可是一天强似一天,在家里又得了费二奶奶的真传,“嘡嘡嘡”几句话问下来,嘴里边跟连珠的小钢炮相仿。炸馃子的吓得又是作揖又是鞠躬,赔着笑脸连声央告:“瞧您说的,我一个炸馃子的,哪敢安排您啊,可我这一时半会儿的,上哪儿再找一块案板子?您老高抬贵手,容我一天不成吗?好歹得让我把这块面炸完了啊!”
费通把眼一瞪,满脸的公事公办:“不成,我就在这儿看着,不马上给我另换一块,我还不走了。”
炸馃子的好说歹说不顶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窝囊废吃了什么脏东西,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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