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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间那些事儿(奔放)-第1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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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大刚表情很凝重。没有搭理我的质疑,他有个小习惯,情绪不稳定的时候,反复捏着自己的拳头,就像拳手要参加比赛一样。他一边捏着拳头,一边走来走去,在思考什么问题。
我和二龙对视一眼,没有惊扰他的思绪。
鲁大刚停了下来,说:“这是我第四次暗杀纪春生,全部失败。”
我们大吃一惊,鲁大刚居然不声不响已经干过这么多事了。二龙迟疑一下说:“从五楼往下扔花盆要砸中在一楼的人,这个几率本来就很小。就算是军队里的狙击手来了,也未必能做好。你也不必这么忧心忡忡。”女场医亡。
“你们不懂,”鲁大刚来回踱步:“这不是杀人的手法问题,而是纪春生该不该死的问题。”
“我们确实不懂。你能不能说明白一些。”二龙道。
“如果纪春生的命运是该着死在我的手里,那么他怎么都会死。就算我放个屁,他也会被活活熏死。而现在我几次暗杀,甚至包括面对面擦肩而过,我用刀捅他,都因为各种机缘巧合没有得手,说明他还不该死,或者说他还不该死在我的手里。这里面有问题,有很大的问题……”鲁大刚神经质一样不停捏着拳头,喃喃自语。
说实话。他这种逻辑我还是第一次听到。一个人会不会死在于命运该不该让他死……不说匪夷所思吧,肯定不是正常人的思路。我隐隐感觉到鲁大刚可能确实有精神问题。
二龙道:“大刚,你不是一直想要找我吗,我和罗哥都来了。可以这么说,现在这个世界上能帮到你的,只有我们了,你能不能把经过说得明白一些,我们才好想办法。”
鲁大刚深吸口气:“你们一定认为我有神经病。”
我和二龙没说话,用不着反驳,我确实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鲁大刚苦笑:“如果在一年多前,我还没卷进这件事里,听到我现在的这种论调,也一定认为这个人是疯的。你们听完我的经历吧,就会和我有一样的感受。”
我们静静听着,我心怦怦跳,知道鲁大刚的经历绝对诡秘。
鲁大刚捏着拳头说:“整件事的发生。其实是源于一次聚会。但让我真正醒悟,开始反思剖析整件事,是第一次杀妹妹鲁灵的时候。我就先从第一次杀鲁灵讲起吧。”
“我看过你的卷宗,”我说:“关于第一次杀你妹妹的情况,你说得很含糊,许多细节缺失。”
鲁大刚点点头:“那些警察脑子都僵化了,我和他们说不着,那些人只用固定的思维来理解世界,稍微偏差便会给你套上精神病的帽子。和这样的人对话,纯粹是浪费时间。”
“那天,我记得很清楚,大概是晚上八点多,那时候我父母都不在了,家里只有我们兄妹两个。妹妹突然来到我的房间,说了一句话差点没把我吓到,她说,哥哥,请你杀了我,求求你。”鲁大刚说着说着,动了情,似乎进入了当时的情境。
“当时我吓坏了。”鲁大刚说:“我看到妹妹的眼神,非常真诚,不像开玩笑。我便用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当时还笑说,没发烧啊。妹妹一下就哭了,她一个劲哀求我,让我把她杀了。还说,这是她的命运,只有这样,她才能赎罪。”
“赎罪?”我疑惑。
鲁大刚点点头:“当时我并不知道她这么说是什么意思,认为她在开玩笑,或者父母的遭遇让她受了刺激。我被她缠的没办法,随口说道,你要想死有很多办法,为什么要让我杀。我妹妹说,我只有死在你的手里,这个罪孽才能赎。”
他说到这里,我忽然想起曾经和廖警官讨论过的行刑者模式。鲁大刚是行刑者,他的妹妹鲁灵是犯人。我脱口而出:“你是你妹妹的行刑者?!”
“行刑者?”鲁大刚沉吟一下,点点头说:“这个词很贴切,我妹妹就曾经这么定义我的身份,我就是行刑者。当时妹妹哭得泣不成声,居然给我下跪。我非常生气,那时候我还是个超级有理智的人,严厉地斥责了她一顿。这时,她对我说了一句话,让我开始重新审视这件事。”
“她说了什么?”二龙问。
“她说,你忘了田涛和高顺了吗?她说完这句话,当时我就大吃一惊。”
我喃喃:“田涛?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我猛地一拍大腿,想了起来:“在地铁上因为事故死亡的那个物理系学生?”
“对!”鲁大刚点头:“就是他。”
“那高顺是谁?”二龙问。
鲁大刚道:“高顺有个特殊的职业,他是网络小说的写手,他也是因为我而死的。”
我倒吸一口冷气:“也就是说,你在杀害妹妹之前,已经杀过两个人了,田涛和高顺?”
鲁大刚情绪有些焦躁:“他们两个不是我杀的,而是因为我而死的。”他不停捏着拳头:“田涛死在地铁,这件事你们都知道了,我就说说高顺吧。高顺之死,是因为我们系里老师组织的一次聚会。我记得很清楚,那天是十月一日,国庆节放假……”
十月一日那天,许多同学都选择了回老家过节或是组团出去游玩,当然还有很多同学选择留在学校里。系里老师就把在学校的同学们组织起来,一起到他家去玩。这个老师住在公寓楼最高层,上面可以直通天台。老师在天台搞了一次类似自助餐性质的聚会,有肉有菜有水果,更有酒水,不但邀请了同学还邀请了其他老师,当时聚会情景很热闹,大家又说又笑,还放了很多气球,最后喝嗨了,大家疯玩疯闹,自拍合影,更有人带来了大瓶香槟,摇晃之后往同学身上喷。就在玩到最嗨的时候,突如其来的一件事打破了大家的兴致。
有警察找了上来。就在刚才,从楼上落下一个花盆,正砸中了下面的一个路人,砸的昏迷不醒,满头是血,现在已经送到医院了。众人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警察在天台扫了一圈,发现在天台的高台阶上放了一排花盆,其中有一盆花已经不见了,露出一个不甚明显的缺口,这盆花下面的土渍污迹还留在台阶上,用手摸摸湿湿的,非常新鲜。很明显,有人刚才把这盆花从高处碰落,砸到了下面的行人,造成了这一幕悲剧。
所有人面面相觑,玩的这么嗨,根本不知道是谁碰落的。天台上将近一百号人,全都用无辜的眼神看着对方。这些人里,其实有一个人心知肚明,知道碰落花盆的凶手是谁,因为这个人就是凶手本人。
这个凶手就是鲁大刚。
这个花盆就是他无意中碰落的。可当时这种情况,他无法鼓足勇气站出来,藏在人群里装无辜。
最后的结果是,查不到是谁碰落的,那么主要责任人就落在组织这次聚会的老师头上,而那个被花盆砸成重伤的路人,坚持了几个月之后,经过几次大型手术,还是不治身亡。
接下来就是学校和受难者家属之间旷日持久的赔偿官司。那位老师好心办聚会,惹下了无穷无尽的麻烦。
这个死去的倒霉蛋路人,名字叫做高顺,严格意义上来说,他算是被鲁大刚杀死的第一人。这个高顺,是网上小有名气的写手,他有个笔名,叫做尼古拉耶维奇,听起来像老毛子。
第十八章一幅诡异的妖画
尼古拉耶维奇的名字,一说出来,我立即震惊了。这个写手,我曾经和他有过交流。原来他的原名叫高顺。高顺是专门写恐怖小说的,我来评价,他的文笔和情节设计不算太好,之所以他拥有一定数量的读者,是因为他小说的主题。他一直在尝试,透过文本来灌输自己的价值观,以及一些大胆狂放的设想。
我和他通过信,慢慢就断了,给他的邮件后来石沉大海,原以为他瞧不上我这样的小读者,真是没想到,他居然已经过世了!这个消息让我相当震惊,而且杀死他的凶手。就坐在我的面前。这其中的机缘和巧合,简直让人无语。我甚至隐隐感觉到,似乎冥冥之中我们每个人都是一条漂浮在黑暗中的线,这些线与线之间有着极为神秘的联系和纠结。
我并没有把自己认识高顺的事情说出来,而是静静听着,我不想搅乱鲁大刚的思绪。
二龙叹口气:“大刚。你这个事做的……真不地道,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为什么不敢承认?”
鲁大刚没有急头白脸的为自己辩护。也没有冷漠到说自己没有责任,他只是说:“我当时没有站出来承认,是因为当时的情况不允许我站出来。那时候家里已经垮了,父母不在。家里的钱仅仅能维持我们兄妹上学和生活的,如果是我一个人,那无所谓,我的身后还有在精神病院的爸爸,还有妹妹,还有这个家。光是高顺的巨额手术费,就得让我们家垮掉。我是个实用主义者。这就是我的选择。”
二龙有点恼怒,想和鲁大刚说道说道。我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赶紧道:“无意中杀害高顺的事情,只有你自己知道?”
“对!”鲁大刚说:“包括后来在地铁出事的田涛。这两件事,这两个人,是我的终极秘密,没想到的是,妹妹居然知道了。”
那天晚上,妹妹鲁灵第一次央求哥哥杀了她,鲁大刚认为她精神出了问题,鲁灵用一句就改变了他的态度。这句话就是“你忘了田涛和高顺吗,既然你能杀了他们,为什么不能杀我。”
鲁大刚实在没想到,深藏在最心底的秘密,居然会让妹妹知道。鲁大刚是个非常仔细,非常谨慎的人,甚至有些强迫症,他如果决心深藏的秘密,就算要他的命,严刑拷打都不会说出去。他坚信自己没有在睡梦中说梦话,没有在日记里提过,妹妹是怎么知道的呢?
一被触及心底最软的东西,鲁大刚不镇定了,惶惶不安,态度马上改变,他抓住妹妹的肩膀,歇斯底里地质问:“你怎么知道的?”
鲁灵说,哥哥,你知道吗,那两个人的死不是偶然的,他们必须要死在你的手里。
鲁大刚脸部肌肉直跳,没说话,死死地盯着鲁灵。
鲁灵说,你可以回忆一下这两次杀人的经过。花盆降落,地铁挤人,虽然你是无心的,但是这两件事发生的几率得有多低啊。花盆落下砸到高顺,早万分之一秒,或是迟万分之一秒,都会错过这个机缘,还有地铁上人挤人,为什么恰巧你就站在田涛的前面,早一分不行,晚一分不行……比如这个杯子,说到这里,鲁灵拿起桌子上的水杯继续说,全世界生产出多少个水杯,为什么偏偏这个杯就能落在我的手里?可能性可谓极小,但是我随手这么一拿,这种几率特别小的事件就发生了。
鲁大刚没有说话,静静听着。
他告诉我们,当妹妹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他整个人极为震动。可能鲁灵说的这种理论,外人觉得没什么,可鲁大刚就在局中,他是凶手,这些日子他一直活在内疚和忏悔之中,惶惶不可终日。妹妹的这套理论,像是一种宗教福音,似乎在阴霾的天空扯出一道缝隙,让光线透下来。
鲁灵继续说,哥哥,冥冥之中自有一股力量,早已决定了一切。我们谁也躲不过去。
鲁大刚问她:“决定了什么?”
决定了我们的命运。鲁灵目光炯炯地看着哥哥说。
鲁大刚当时已经混乱,他磕磕巴巴问:“你是怎么知道我曾经杀过两次人?”
哥哥,你是行刑者。妹妹鲁灵说,你的任务就是杀掉我们这些该死的人。
鲁大刚看着妹妹的脸庞。突然发现,一直生活在一起,单纯可爱的妹妹,居然有着他不为认知极度黑暗的一面。那一瞬间,他真的害怕了。
“你如果不怕事情说明白,我是不会做的。”鲁大刚说。
鲁灵回到自己房间,拿过来一幅画。
听到这里,我马上说道:“是不是你们在乡下老宅子里看的那一幅?”
“对。”鲁大刚点头,他的眼神出现了胆怯和迷茫,他颤着声说:“那是一幅妖画!”
我和二龙聚精会神听着,整件事越来越神秘了。
“那幅画,”鲁大刚捂着脸,沉浸在痛苦的回忆里,他抬起头说:“那幅画可以让人看到自己的终极命运。”
“怎么讲?那是一幅什么画?”我着急地问。
鲁大刚摆摆手:“你们不要追问那幅画,我也不会告诉你们画的内容是什么……我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不要打断我!”
他现在情绪很不稳定,我和二龙对视一眼,谁也没说话,就听他讲。
“这幅画可以让不同的人看到不同的结果,”鲁大刚说:“鲁灵告诉我,她得到这幅画后,在画里看到了自己的命运,她央求我不要追问其中的因果,她说自己只能在不断的被虐式死亡中才能得到净化,在痛苦中才能赎罪。她说命运是不会让她死的,她会不断死而复生,赎罪偿还,她说只有我才能杀她,因为我是命运选出来的行刑者。”
我迟疑一下说:“你这个行刑者也包括杀掉田涛和高顺?”
“是的。”鲁大刚说:“他们的命运,就是要死在我的手上!”
我摆摆手,脑子里的思绪比较混乱,我说:“如果你是行刑者,你就是整个惩罚机制中的一环,杀人并不是你的错,而是他们有罪。这个惩罚机制要借用你的手杀掉他们,让他们来赎罪?”
“是的。”鲁大刚点头。
“好,咱们假设高顺、田涛、你妹妹鲁灵三个都是有罪的人,你妹妹显然知道自己的罪恶在哪里,但田涛和高顺又犯下了什么罪呢,至于用一死来偿还吗?”我问。
鲁大刚很激动,用手指点我:“罗哥,你抓到了一个很实质性的问题。这个问题我一会儿再和你们说。当时妹妹拿给我看了这幅画,你们猜我在里面看到了什么。”
“什么?”我们问。
“我在不同的时间在画里分别看到了三幕不同的场景。”鲁大刚说:“首先说明一下,我看到画的内容虽然不一样,但那还是一幅画,它显示的是一幕静止的画面。”
我们点点头,表示理解。
鲁大刚说:“第一幕场景是我第一次看到这幅画的时候,这幅画的内容是鲁灵被我掐死。在画上,我看到她躺在地板,而我骑在她的身上,双手紧紧掐住她的脖子,她眼睛瞪得大大的,已经死了。”
“这也是你第一次杀死你妹妹的情景?”二龙问。
“对!”鲁大刚说:“当我看到画里的这幕情景时,害怕极了,告诉了鲁灵我看到了什么。鲁灵说,哥哥,这幅画的内容就是你和我的命运!你是要杀死我的,而我也逃不过你的行刑!”女住私血。
“等等,”听到这里,我忽然发现一个问题:“你告诉鲁灵?难道鲁灵在画上看不到你看到的这个场景?”
“对,”鲁大刚说:“我说过了,这是一幅妖画,每个人在画上看到的内容不一样。哪怕两个人是在一起看画,落在每个人眼里还是不同的内容。”
“这幅画只属于个人体验?是不是可以换种说法,只要你不说出来,那么别人永远也不知道你在画上看到了什么。”我说。
“对,”鲁大刚眼睛发光:“罗哥,你的理解能力很强,就是这个意思。”
“你继续说吧。”我道。
“我在画里看到的第二幕场景,是在我杀过妹妹几次之后出现的。这幅画很有意思,它的内容有时固定不变,有时突然不知怎么就变了。我掐死妹妹的场景在这幅画里很长的时间里都没有变化,就在我杀过她几次之后,有一天画的内容突然就变了。变成了我要说的第二幕场景,这幕场景很独特,画的是我和妹妹正在一个老宅子里看画。我们站在一面墙前,抬头看画。”鲁大刚说。
我脑子嗡的一声炸了,在南桥乡那个宅子里,廖警官和我曾经找到一张A4纸,上面画着一幅铅笔草绘。内容就是一男一女两个人,站在墙前看画。我们就是根据这张草绘图,才有后面陆续发现的线索。
我忽然明白了,那张铅笔草绘并不是鲁灵根据当时的真实情景画出来的,很有可能,她是根据鲁大刚所看到画的内容后的描述,所记录下来的。
第十九章替天行道
鲁大刚看一幅画,画的内容就是他在看画……
很好理解这个场景,却怎么想怎么觉得诡异。在鲁大刚的陈述中,这幅妖画似乎有自我意识。能够不时变幻画的内容,来给看画人以启示。
我正想着,鲁大刚继续说:“我在画上看到的第三幕场景是,我用院子里的铡刀把妹妹一刀刀切成肉酱。我至今还记得画里的颜色,鲜艳饱满,每一条血河都那么鲜活生动,妹妹的肢体四零八落泡在血里,最重要的是她的头颅,死的时候还睁着眼睛,看向天空。我还记得画里她的眼神,是满足和解脱。就因为看到了这个眼神,我才下定了杀她的决心,这些都是命运安排的。”
“你看到画里这几幕场景。都是用什么画风表现出来的?”我问。
“西方油画。”鲁大刚说:“我对画画认知不多,但是还能分辨出东方画和西方画的区别。妖画用的是西方画技巧,很讲究油画的用色,饱满多变,浓重明亮,那种色彩非常非常具有蛊惑性。”
“妖画让你看到了自己的命运。所以你觉得你要遵照命运的指示去做?”二龙问。
“不是那么简单的。”鲁大刚说:“那幅画不但能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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