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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间那些事儿(奔放)-第1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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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门的是个中年妇女。轻声问:“你们也是来找大神儿的?”

“是。”解铃笑笑。

中年妇女闪开身,把我们让进去。

我明白了,这个鱼鳃仗着自己有通灵能力,在这里假称大神,祸乱乡间啊。我顿时对这个鬼差印象一落千丈,他杀几个人那倒也罢了,可堂堂鬼差屈尊当神汉,格局也太小了,格调太低。

解铃领我往里走,来到内屋。里面屋子面积不大,也就一张床一张沙发而已。床上盘腿坐了个男人,一眼看出就是个神棍,光着膀子,穿着红红的大裤衩,腰里还围了一圈小棒槌,梳了一根冲天小辫,正在凝神静气给一个病人掐脉。

病人躺在沙发上,手伸出正好搭这名神汉的腿上。他脸色蜡黄,身材瘦削,裹着一件脏不垃圾的黑棉袄,那模样一看就像老年间的病痨鬼。

沙发旁的还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我认识,正是五十三中学被孩子喷水的蔡老师。他旁边是一个女学生,十几岁模样,手里提着大书包,正擦眼泪。

解铃拉住我站在门口,我们没有进去。

神棍把病人的手放下,叹口气摇摇头说:“没救了。”

女学生“哇”一声大哭起来,书包一扔,跪在沙发前握着病人的手,啜泣:“爸爸,爸爸……求求你们,救救我爸爸。”

病人慢慢从沙发上坐起来,这个动作似乎耗光了他全部的力气。他搂着女儿,抬起头看蔡老师,客气地说:“蔡老师,麻烦你了。”

“不麻烦。过了年要初升高,我带这个班里燕子的学习最好,考个重点高中不成问题,现在就怕她分心啊,老唐你要加油啊。”蔡老师说。

病人抚摸着女生的头发:“蔡老师,如果我不行了……你帮我照顾照顾燕子吧,你是个好老师。”

“爸……”被叫做燕子的女学生,嚎啕大哭,紧紧抱着爸爸不放手。

“生死由命,富贵在天,阎王爷要收我,我也没办法。”病人勉强笑笑,让女儿撑着,从沙发上站起来,向床上的神棍道了谢,咳嗽着往外走。

我在门口实在忍不住道:“怎么不去医院看?”

病人听到了,苦笑着说:“医院太贵,家里没多少钱,还要省下来以后给闺女用。再说我这病治不了,医院那是吃人的地方,是无底洞,钱扔进去听不见响就没了。我死了不要紧,得给女儿留下来点东西,她以后还要好好活着。活人不能让死人拖累了。”

燕子哭得泣不成声:“爸……”

“朋友,请留步。”床上的神棍突然说了一句话。

我们一起看向他,蔡老师疑惑道:“说我?”

“是的。”神棍说:“朋友,不知怎么称呼?”

“免贵姓蔡。”

神棍从始至终没有睁眼,略一沉吟,微微点点头:“蔡朋友,走好。”

就在这个瞬间,我看到蔡老师的脸上隐隐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转瞬即逝。

床上的神棍就是鬼差鱼鳃?我越看越觉得他长得怪,有点鬼气森森的意味。纵在双划。

“别愣着,我们也走吧。”解铃说。

我顿时懵了,找到鱼鳃了,怎么一句话不说就要走,这是闹哪样?

解铃也不解释,拉着我跟着前面的蔡老师他们出了门。整个过程中,病人和他的女儿一直哭哭啼啼,父女俩说不完的话;蔡老师走在后面,插着裤兜默不作声;我和解铃跟在最后。

从楼上下来,出了肮脏的菜市场,到了路口,蔡老师掏钱给父女俩打了车,把他们送走。

只有我们三个人,蔡老师突然转过身,对解铃说:“跟够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很严肃,说完之后,陡然一笑,露出白色的牙齿。这个窝窝囊囊的中学老师,在这一笑而下,竟然生出无穷的男人魅力。而这股魅力,又随着他的笑容逝去而随之不见,继而又变成沉闷的中年人。他好像有一种能自由调控自己气质的能力。

“刚才的神棍看出你了。”解铃说。

“那个人算有些道行,居然能察觉我封印的气息,这已经很不容易了。我之所以带燕子和她父亲去找这个人,就是看中了他确实有能耐,而不像其他神棍那样招摇撞骗。”蔡老师说。

他看了看我:“这位小朋友怎么称呼?”

我从傻愣愣的状态里反应过来,赶紧说道:“我叫罗稻。”

“这是我的准徒弟。”解铃说。

蔡老师笑:“你这个老光棍,我还以为你要和我一样孤独终老呢,没想到你也开始收徒弟了。”

“您是?”我小心翼翼地问。

解铃道:“你眼前这位道貌岸然的蔡老师,就是引发阴阳两界诸多混乱、神通广大的鬼差鱼鳃!”

鱼鳃闻言大笑。他如果是个演员,一定能百花奖。他的气质变化极其突然,爆笑时睥睨天下,一旦笑容收去,马上回复到沉寂平庸,甚至是懦弱。

他这种大起大伏的变化,使他充满了人格魅力,这人要是敞开了玩,肯定能迷倒一群嫩丫头。

这人如果不笑,我实在无法把他和传说中的鱼鳃划等号。而他妖魅的笑容一生,还就真有了些那股味道。

“你把我叫到这儿来,就是看你扮猪吃虎的?你这个大鬼差看着小神棍玩把戏?”解铃问。

鱼鳃笑笑:“扮猪吃虎我会演给美女看,演给你这个光头看有意思吗?”

他表情严肃起来:“燕子是我这些年教过的最有天赋的学生,可惜啊,天妒英才。她妈妈抛下她和丈夫跑了,父女俩相依为命这么多年,眼瞅着转过年初升高,老父亲又得了绝症,家破人亡,这个家就算完了。”

“你这么大能耐,随便出手帮帮不就行了。”解铃说。

“那个故事你们都听过,年轻人走在海滩,看到搁浅的一大片鱼群,他把鱼往水里扔。可他忙活一天能救活几条鱼?”鱼鳃表情很寂寥:“我能耐再大,能帮几个人?一个,十个,一百个?我在人间混迹了这么多年,明白了一个最大的道理:一个人对付不了时代,一个人对付不了因果。这个时代最不需要的,就是侠客!”

发表完感想,他摘下眼镜擦了擦,说道:“解铃,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没事时候不要来往。”

解铃叹口气:“不行啊,老鱼,因为你,我也受牵连,成了阴间的通缉犯。”

鱼鳃眉头一挑:“就因为上次你私放了我?”

解铃点点头:“有这个原因。”

鱼鳃大笑,笑过之后摇摇头:“世间何处是净土。你这次来要逮我归案,洗刷冤屈喽?”

“非也。我想找你喝酒。同是亡命天涯,算是同道中人,一起喝杯酒总可以吧。”解铃说。

鱼鳃笑:“好!带上这位小朋友,咱们去喝两盅。”

我们没有回市内,就在街边找了家小烧烤店。店主是本地人,没有回老家过年,早早就开了张,我们到的时候铺子里冷冷清清。角落里有个客人正拿着一本杂志,挡住脸,一边用筷子夹着花生,一边看杂志。

我们要了几盘小炒,五十根羊肉串,又点了店里自酿的小烧。

鱼鳃搓着手:“我流连人间有个很大的原因就是口腹之欲。做人就这点好,能吃到美味的食物,比当鬼嚼蜡强多了。”

这时,我电话来了,瞅了一眼居然是铜锁的。

接通电话,铜锁在电话里说:“罗稻,我突然想起一件事。老孟和神婆到底是谁杀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谁?你知道?”

“我,我怀疑一个人。”铜锁吞吞吐吐。

我没说话,看看解铃和鱼鳃。

铜锁道:“我……我怀疑是解铃。我在出发到马来之前,曾和解铃通过电话,把整件事说给他听。你还记得神婆说的话吗,她说我们中有个人身上有邪恶的种子,邪神跟着我们来的。这坏种子会不会说的是我?邪神就因为我透露了信息而来的?我知道解铃的人品不至于干这样的事,可是我翻来覆去地想,他也有嫌疑……”

铜锁在电话里絮絮叨叨,磨磨唧唧说着。

而我慢慢放下电话,眼睛紧紧盯着对面桌上那个看杂志的人。此时,他放下杂志,露出一张熟悉的脸,正是二龙。

第六章哑巴

二龙放下杂志,脸色非常不好看:“师父……你旁边的这个人是谁?”

解铃看看鱼鳃,说道:“人家问你是谁呢。”

鱼鳃提起酒盅。抿了一口小烧:“那你就告诉他呗。”

“他是鱼鳃。”解铃说。

二龙走过来,坐在我们这张桌上:“师父,你真的和这个鬼差搅合在一起?他们说的关于你的事情,我根本就不相信,可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是你自己来的吗?”解铃问。

二龙极力克制自己,眼圈红了:“我是跟踪你和罗稻来的,他们告诉我,你私通鬼差鱼鳃,我还不信。可是现在你们居然还在一起喝酒!师父……”

解铃道:“二龙,作为一个成年人,你应该有自己判断事物的能力,而不是听谁说。还有。不要太相信自己的眼睛。”

二龙擦擦眼:“你们走吧,他们很快就来了。”

鱼鳃一口喝干杯中酒,裹好衣服,站起身说:“我先走了,再联系。”

二龙一把抓住他:“我说师父走,可没说让你走。”

鱼鳃呵呵笑:“解铃,你这位徒弟性子可够执着了。”

解铃端起杯子喝酒,一句话也不说。

鱼鳃叹口气:“小朋友,你要抓我也行,我也跑累了,问题是我还有几个人间心愿未了。这样吧,等我完成心愿再来找你,让你亲自押解到阴间,算是给你立一功。”

解铃道:“二龙。放手吧。你抓不住他。”

二龙站起身,慢慢走到饭店门口,避身不看我们,他说:“师父,你们从后门走吧。这里我的地形我都勘查过了,后面有胡同可以通到外面。”

鱼鳃大笑:“想我混迹人间快二百年了,居然今天让个小朋友卖了人情,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说着,他裹起大衣,一阵风一样向后门走去。解铃站起身,对我说:“罗稻,我们也走。”

我们从后门出来。外面是个后院,散养着一些鸡鸭,味道其臭难闻。院里没人,我们钻出来,果然是四通八达的胡同。

解铃说:“我什么情况你知道了,酒也喝了,我们分道扬镳,保重吧。”

鱼鳃停住脚步,说:“解铃,刚才我没开玩笑,完成几个心愿,自会回阴间销案。解铃,如果你能帮我完成,我这条命就交给你了。由你带我去阴间,这份功劳记在你和你徒弟的身上。而且,我要做的事和你的冤案也息息相关。”

“呵呵,有点意思,需要我做什么。”解铃说。纵丸华划。

鱼鳃看看昏暗的天空,说:“我一共有三个放不下的心愿。第一件事就是把失窃的炼魂黑珠追回来。”

我们从胡同钻出来,打了车回到市内,进了五十三中学附近一户居民小区里。小区里一些居民看到鱼鳃,还主动和他打招呼:“蔡老师,好啊。”

鱼鳃满脸都是人畜无害的笑容,和每个人都亲热的寒暄。

谁会想到这个平庸的中学老师,竟然是来自阴间,和牛头马面黑白无常平起平坐的大鬼差。

和鱼鳃相处时间越长,我越能感觉到他身上有种冷意,和孤独感。这种气质就像屏障一样阻碍着其它人很难和他交融。或许能和他成为朋友,但肯定不会再进一步,鱼鳃好像随身就带着一扇关闭的门,谁也打不开。

他家住在七楼一个小单元里,家里面积很小,只有一室一厅。房间里最多的就是书,书架上是书,地上是书,甚至一半的床铺上都是书。鱼鳃说:“我是个流亡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就被抓走了,只有静静的深阅读才能让我放松。”

他家显得很局促,写字台上的破旧笔记本电脑不知用多少年了,桌子收拾得倒是很干净,还摆着一缸金鱼。

我找了把椅子坐下,鼓足勇气问:“鱼先生……”

鱼鳃笑:“管我叫蔡老师吧,这是我现在的身份。”

现在的身份?这个说法大有深意。我眨眨眼问道:“蔡老师,我有什么说什么了,看你家里这种状况,和道上传闻不符。”

“道上都传我什么了?”鱼鳃饶有兴趣地问。

“道上说你……”我犹豫一下,还是说道:“说你杀人如麻,又祸乱天下啥的。”没说完,我就羞得面红耳赤。

鱼鳃大笑:“我是个流亡者,跟过街老鼠差不多,恨不得夹着尾巴做人,怎么可能去搞这些大事败露自己行踪呢。”

我挠挠头,犹豫半天才说:“那你现在是人?不是……鬼?”

鱼鳃笑,看看外屋的解铃,对我说:“鬼有大白天满大街横晃的吗?既然行走人间,那就必须有一身人的皮囊。佛家讲不着相,甭管是人还是鬼,都是我。”

我也不敢深问,虽然一肚子疑问,还是点头唯唯称诺。

鱼鳃把解铃叫进里屋,说道:“先说说我掌握的情况,这枚黑珠我已经盯了很久,现在流落在大桥乡。”

大桥乡这地方我知道,在周边一个县城下边,又穷又偏。不过这些年好了些,市里搞一些开发,资金和政策都有所偏重,慢慢发展起来。不过大桥乡历来属于穷山僻壤,民风愚昧彪悍,我在家的时候大嫂经常对我和罗小米说,没事别往那地方去,大桥乡满大街都是小偷。看你不顺眼,直接上去抢,抢了白抢,算你倒霉。

那地方就是一个法律的半真空地带。

鱼鳃说,这枚黑珠现在落在大桥乡一个农户的手里,这个农户有些怪异,他是个哑巴。

这哑巴非同小可,就算鱼鳃也不敢轻举妄动。他一直没有打草惊蛇,暗暗盯着,可以确定黑珠还在这个人的手里。

鱼鳃说:“要是我自己出手,确实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现在有了你们师徒,成功率就大增了。”

解铃想了想说:“你能确定黑珠就在他手里?”

“没跑。这个哑巴已经被黑珠的邪气侵染,居然能无师自通,在黑珠迷惑下自行修炼。我怀疑,”鱼鳃道:“他很可能杀过人了,而且不止一个。如果再不阻止,还不定出什么事。”

我们定在今天夜里动手,趁其不备一举拿下。现在情况很紧急,我们本身就是逃犯,后有追兵前逢绝路,下手越早越能破局。

从这里赶到大桥乡还有很长一段路程,这些年修路,很不好走,必须提早出发。

我们简单吃了点东西,从鱼鳃家里出来,没想到他还有一辆破捷达,都不知过多少手了,好赖能上路。鱼鳃开车,拉着我们一路前往大桥乡。

出了城到县里,大桥乡在这座县城最偏僻的地方,果然在修路,沿街到处都是路标,一处处大坑,拉着黄色警戒线,车堵的那叫一个严实。

我们在晚上七点左右到了乡区,大家饥肠辘辘,鱼鳃说他经常来这里蹲点,知道哪家饭店好吃。他领我们进了一家羊汤馆,我们热热乎乎大吃了一顿。

肚子填饱之后,我们坐车继续往里走,从镇子开出去三里路,能看到街道上搭建着许多简易板房。鱼鳃说,这里一直在搞建设,平时人特别多,车也多,很热闹。

我们在离村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停下车。再往里,就得步行了,开车进村容易打草惊蛇。

风很硬,我们裹紧衣服,鱼鳃挡着脸说:“我在这里混的时间不短了,这里经常出现有民工或者外来务工人员失踪的情况,我怀疑和那个哑巴有关。”

这个村还算富裕,家家盖起了大瓦房,随处可见宽大的场院。天冷,村路上没多少人,黑灯瞎火的,能听到很远的地方传来阵阵狗叫声。

两个大神悄无声息走在前面,我深一脚浅一脚跟着,风吹的浑身冰凉,全身都打哆嗦。也不知走了多久,转来转去的都晕了,鱼鳃轻轻摆摆手,我们停下来,他指了指前面。

那是一栋大户,四五间瓦房,内院的面积更是大,四面竖起围墙。院子里亮着灯,似乎有人影在晃动。我们悄悄走过去,把住墙头探头往里看。

院子里搭着木头棚子,地上燃着一个油桶,里面烧着火炭。棚子里摆着一箱箱啤酒,挂着红灯笼,张灯结彩的不知在做什么。

棚子里有一些庄户人插着袖筒冻得缩头缩脑,这时,有人低声说了一句:“出来了,皇上出来了。”

门一开,从屋里走出一个男人。这人一看就是庄稼汉,体格健壮,满脸横肉,皮肤粗糙黝黑,长得极丑。最怪的是那身衣服,这是一件深黄色类似大褂一样的衣服,腰中间扎着一条红色腰带,衣服上歪歪扭扭绣着几条藏在云雾之中的龙。乖乖,他穿的是龙袍?!

他一走出来,院里这些人,竟然“噗通噗通”全都跪在地上。

第七章斗法

这个庄户男人头上戴了一顶高冠,这种帽子在历史书上才看的到,帽子下面一左一右还有两个布帘。耷拉在耳朵的旁边。看上去虽然怪异,但这身衣服和这顶帽子确实给他增添了不少霸气,望之颇有王者相。

黑森森夜空下,他一出现,下面那些守候多时的人们情不自禁全跪倒在地。

我们趴在墙外看着,鱼鳃轻声说:“这个男人就是哑巴。”

“他穿的是皇袍?”我颤抖着问。

“嗯。”鱼鳃点头。

“胆子够大的,这人是精神病吗,难道他想登基做皇上?”我难以置信,这都什么年代了。

默不作声的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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