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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谷尸经(姓易)-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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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楼,进房间,坐下,喝茶,一气呵成。
房间里很安静,除了我跟老佛爷之外,还真没别人敢进来。
“小海,你来找爷爷有什么事,说吧。”老佛爷的面具似乎是从来没摘下来过,我曾经好奇过老佛爷面具后是什么样的,但想了想,他长什么样好像跟我没关系,随之我也再没想过这问题。
“老佛爷,听说您最近跟一个小年轻起了矛盾。”我把茶杯放在了桌上。
老佛爷安静了半晌,嘶哑的笑着点点头:“小海,你是怎么知道这事的?”
“他是我朋友。”我说。
老佛爷更安静了,然后把茶杯随手扔到了地上,茶水瞬时溅到了我裤子上,挺烫的。
“海家二爷对我有恩,但是……”老佛爷今天的脾气好像不是很好,站了起身,缓缓走到我身前看着我:“小海,有些事你不该插手还是别插手。”
我打了个哈欠,伸手把口袋里折叠好的绝书拿了出来,递给了老佛爷:“您要的东西。”
老佛爷沉默着接过绝书,扫了一眼,没说话。
“原封不动,这东西以后是您的了。”我端起杯子喝了口茶。
海家不光会盗墓,更会造假,在八十年代,天津卫流出去的古玩只要是假的,十有八九都是从海家出去的。
要是老佛爷今儿真看出了绝书的破绽,那么我还真是死有余辜愧对先祖了。
“东西是这个没错。”老佛爷把绝书凑到鼻子前闻了闻:“你怎么知道我要这东西?”
“我朋友说了,今天跟他起冲突的是个戴面具的老头子,我当时就想到您了。”我面不改色的看着老佛爷:“他说你要一个名叫罗大海的魂魄,我找人一打听就知道您们来贵阳跟那人起的冲突了,古玩市场,那里我熟人多,随便一想就能明白您们找那魂魄是干嘛的。”
老佛爷笑呵呵的把绝书放在了桌上,眼神很冰冷,笑道:“你那朋友挺有本事啊,什么时候交上的?”
“以前。”我敷衍了一句,拍拍裤子站了起来:“老佛爷,您不用担心我会把这绝书透露出去,现在的海家已经没下墓的勾当了。”
我想了想,补充道:“不对,下墓的还有一个。”
“你还没那本事。”老佛爷点点头,对我挥了挥手:“这事看在你家人面上揭过了,但我话说在前面,如果你家老爷子插手了这墓的勾当……”
“他已经不会下墓了,您放心。”
说完,我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走在路上,我紧了紧衣服,招手打了辆出租车。
靠窗坐着的同时我也在打量这个陌生的城市,很安静的城市。
“在这种树多的城市定居,还不错。”我自言自语似看着窗外的路景,渐渐沉默了下来,而思绪又再度天马行空的开始搅动,脑子里全是一些让人头疼的回忆。
1993年,四月,三十日。
“羽虫三百有六十,神俊最数海东青,性秉金灵含火德,异材上映瑶光星。”我笑嘻嘻的拿着全家福靠在我爷爷身边坐着,看了看照片上写着的诗,抬头问他:“爷爷,这首诗是什么意思啊?”
“你长大了也就明白了,你爸妈都希望你成才啊。”我爷爷慈祥的笑了笑,抬手轻轻抚摸着我的头,眼神虽然模糊,但却有着难掩的茫然。
1997年,十月,三日。
“爷爷,我爸妈怎么还没回来啊?二爷爷呢?”我不知所措的帮我爷爷包扎着伤口,空荡荡的院子里只有一只从小养到大的狗在狂吠,其余的人……
“人走茶凉啊。”我爷爷惨然的笑着,随即脸色一变,强装出了一副轻松的表情,轻轻拍着我头:“小海乖乖的,你爸妈跟二爷爷都去国外了,很忙,以后有时间就回来了。”
1999年,三月,二十三日。
“爷爷,我爸妈,还有二爷爷,是不是跟你下墓死的。”我想起外面传个不停的风言风语,脑袋莫名的疼痛了起来。
外人的冷眼,行里人的讥讽……
“小海……”我爷爷长叹了一口气,没再说话。
2000年,七月,一日。
我拿着刚从墓里淘来的物件,正准备在古玩市场找个熟人出手了,却没想到有人半路截住了我,而且还是很不客气的截住了我。
“小杂碎,这玩意儿是你能沾手的?”几个穿着休闲装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眼神不停地扫视着我手里的木箱子,我能看出他们眼里写的那个字。
贪。
我没说话,把木箱子放在了地上,握紧拳头冲了上去,然后。
“咚。”。
过了几分钟,我一边擦着手上的血,一边提着木箱子绕开了躺在地上的几人。
老爷子说的人走茶凉吗?
我说不清,心里漠然。
2000年,七月,三日。
在客厅里,坐着一个莫名其妙的老人,那人戴着兔子面具,很是怪异。
“海兄,这几个不知死活的畜生劫您的孙子,真是……”戴着兔子面具的老人摇了摇头,挥挥手,站在他身后的男人就走了上前,把黑色布袋里的五连发拿了出来。
想劫我物件的那几个人全被捆住放在了地上,跟死人一样一动不动,如果不是他们嘴里还一直发出呜呜的声音,恐怕我都认为他们死了。
当然,随着接下来客厅里响的几声枪响,那几个人确实是死了。
“海兄,以后有麻烦来找我,那件事情……”戴兔子面具的老人站了起来,语气里全是歉然的意思。
我爷爷没说话,端起茶杯,拿茶水泼了他一脸。
“滚。”
那天之后,海家似乎又回到了以前的样子,常常有人登门来见爷爷。
但爷爷却从来没跟他们见过,经常听他念叨:“人走茶凉,人走茶凉。”
2004年。
具体月份我记不清了,只记得天气挺热的。
爷爷要去国外旅游,说是想要散散心,我送他到了机场,等他登机。
三小时后,我孤身一人坐上了去往陕西咸阳的火车。
家里钱不少,但我觉得,还是自己挣来的钱用得舒服。
到了火车站,我出站后就碰见了一个傻乎乎的人,好像他以为我是他的朋友,结果走近了他才发现认错了人,这人确实傻,我没有在意。
上了出租车,到达目的地,下车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一件让我无比纳闷的事。
“小偷技术越来越高了。”我感慨道,无奈地看了看司机,毫不犹豫的拿着行李下车就跑,头也不回的速度果然很快。
以后有钱了我会来还钱的,嗯。
2004年,某月,原谅我记不清日子了。
也就是坐了免费出租车后的第几天来着,我路过了一家算命馆,那家算命馆的大门外有着一个“招伙计包吃住”的牌子,我犹豫了一下,走了进去。
银行卡没了,爷爷也联系不上,我不想找外人借钱。
第六感告诉我,留在这家店里当伙计是个不错想法。
我第六感一直都很灵的,除了上次跟上上次还有上上上次,什么时候出过错?
“你好,来应征伙计滴吧?”老板的笑容很憨厚,胖乎乎的脸异常喜感:“饿社(说),你身上咋有一股子土味儿啊?”
“摔了一跤。”我回答道。
“包吃住,试用期每个月七百,成不?”老板问我,我点点头,说,成。
2005年,四月二十四号。
“胖叔,来吃饭了。”我拿着从隔壁街买来的外卖,熟悉的坐在了柜台前,帮胖叔整理了一下桌面,然后没等他过来,埋头就进入了食不言寝不语的状态。
“你个瓜皮!就知道吃!也不知道让老板先吃这条铁律!”胖叔笑骂道。
胖叔就是我的老板,嗯,我在这里干了一年了。
爷爷也没在意我不怎么回去,说是我走了他也清净,还能有时间四处旅游,挺不错的。
“一年了。”我自言自语地说。
工资不低而且稳定,胖叔人很不错,有时候看见胖叔会莫名的想到快要忘记样子的父母,爷爷总不在家,这里比家里温暖,在这里干下去也不错,毕竟盗墓那条路越走越黑,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跟我爸妈一样死在……
“吃点肉,你个瓜皮太瘦咧,要像叔叔饿一样魁梧,知道么。”胖叔说着,往我碗里夹了一块肥肉,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我是不会一个人变胖的。”
2006年,我生日。
爷爷给我打了个电话,祝我生日快乐。
胖叔问我怎么不和朋友出去庆祝。
我说,我没朋友。
从小到大几乎没什么同龄人跟我玩,因为我大多数时间都被我爷爷跟二爷爷抓去“锻炼”了,玩的时间屈指可数。
傍晚。
“瓜皮,生日快乐。”胖叔哈哈大笑着推开门走了进来,抬着一个写着“瓜皮你生日快乐”的蛋糕,走到我身前放下,然后点燃了蜡烛。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
听着胖叔带着陕西风味的生日歌,我笑了笑,但眼睛却莫名其妙的湿润了。
2007年,年初。
“饿们要搬家咧,去个饿亲人在的地方。”胖叔笑着,满脸不舍的看着杂乱无章的算命馆,揉了揉眼睛:“瓜皮,你要跟饿一起吗?”
我点了点头,没有迟疑。
“好。”
2007年,七月。
胖叔说要给我介绍一个朋友,同龄朋友。
“饿给你社(说),那瓜皮跟饿四(是)老相识咧,犹如我儿子。”胖叔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语病,很自然地说道。
我皱了皱眉头:“朋友吗?”
此时此刻,我脑海里全是当初人走茶凉的场景,天津卫的那些人脸上的讥讽还有……
我还在想,但胖叔却敲响了门。
不一会,一个跟我年纪相仿的年轻人就把门给开了。
挺秀气的一个人,就像是学校里的高材生似的,但很久后我才知道,这人属于“铁公鸡+滥好人+刀子嘴豆腐心+傻逼”的结合体。
总而言之,他跟胖叔给我的感觉一样,很温暖。
“胖叔……”这年轻男人好像没注意到我,目光全放在胖叔身上了,眼睛通红。
2007年,同日同夜。
他叫易林。
他应该是惹了大麻烦。
他跟胖叔情同父子(很久后他说绝对不可能跟胖叔情同父子,因为一看胖叔的体积跟长相,他就知道自己不是胖叔的“儿子”。)
胖叔对于我,不单单是我的老板。
胖叔人很不错。
嗯,帮他一把吧。
在大厅里,胖叔讲述着我当初丢人的事,易林笑得不可开支。
2007年,第二天。
时间不早了。
我饿了,钱包在胖叔那儿。
昨天从中午开始我就没怎么吃东西。
因为我发现我坐火车会晕车,吃了就吐。
本来还想忍忍……但是……都八点了……能叫人起床了……
“胖叔有起床气,不叫他。”我这么想着,然后叫醒了易林。
半小时后。
我吃上了面,他煮面的手艺还是不错的,起码比胖叔弄的好吃。
“我能叫你鸟人吗?”他笑着问道。
我无所谓的说:“你爱叫什么都行。”
外号只是外号而已,无所谓,胖叔在店里还经常叫我瓜皮呢。
2007年,过了一会儿。
他应该是个术士,跟二爷爷一样,会些莫名其妙的法术,也有一颗写着滥好人三个字的心。
王雪那女人看着是挺可怜。
“他跟那些人不一样。”我看着瘫坐在地上的木头,心里喃喃:“是个好人,跟二爷爷一样,笑起来很干净。”
帮帮他吧,虽然老佛爷跟我的关系并不是那么好。
车停下了,我的回忆也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
敲了敲门。
随之,木头给我开了门,胖叔也出来了。
“搞定了,饿了。”
第2章 雨
这是一个属于东三省的海滨城市。
这是一个充满和谐有爱的大都市。
这是一个……
“佛爷,我出去看风,您先忙着。”
大牙把锤子递给了我,转身走到了仓库门外放风。
我笑呵呵的用手挥了一下锤子,就感觉这重量刚好,使起来挺顺手的。
砸钉子应该顺手,砸人也是。
“来,给我说说,那天参与那事的人是你们之中的谁?”我满脸和善的看着跪在仓库里的四个中年男人,很有耐心的把椅子搬到了他们面前,然后坐下。
仓库里的灯光很“冷”,我坚信这是冷得我哆嗦的主要原因,绝对跟外面零下的温度无关。
妈的,一会就叫大牙给我换个暖色的灯,这仓库平常就没人来,大牙还他妈搞个冷色调的蓝灯,真装逼。
“佛爷……那件事真跟我们没关系……”终于有人说话了。
我不耐烦的挠了挠头,心说你个孙子能不能不废话?这种台词电影里都演烂了,直接切入正题了多好?
“您放了我们成吗……我……”
“嘭!”
我把右手收了回来,拿一边的毛巾擦了一下锤头,也没再多看生死不明的那人一眼,等我把锤子上的血擦干净,便转头看向了其他三个问了句:“来,继续说,谁跟这事有关。”
“佛爷,我们真跟那事没关系啊!!!”
“嘭!”
现在的人就是太浮躁,说话总爱跑题,这毛病真是有点烦人,得教育教育。
我这么想着,把染血的锤子扔到了一边,站起身走到了柜子前面鼓捣了一阵,把五连发拿了出来。
上膛,走回去坐下,拿枪口抵人脑门。
“就剩你们两个了,愿意说就说,不愿意说,我一人给你们一枪就算了。”我笑着,但眼里已经有点不耐烦了。
“是……是他!!”
我运气不错,这两人指的都是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中年男人,没像电影里那样指着对方说“大哥这是凶手。”
接下来的一切都无比顺利,这两人为了保命就差把昏迷那人的内裤颜色给说出来了,更别提我想要的消息了。
“早这样不就没事了吗?”我乐呵呵的看着他们,他们满脸害怕地看着我。
“干嘛不早点说呢?”我再次乐呵呵的看着他妈,他们异口同声的回了句:“这是财神爷手下的头儿,说了他,我们要不得好死啊,家庭地址他们都知道……”
看看,这财神爷就是太阴险了,看把这些个小弟吓唬的……
“大牙!大牙!!”
听见我的大喊,大牙屁颠屁颠的从外面跑了进来,扫视了这几个“造型不一”的中年男人一眼,见捆着他们的铁丝还是结结实实的,大牙这才问我:“佛爷,有啥吩咐?”
“把那人给我扔车里,我带过去给姓易的。”我指了指躺在地上的某个中年男人,哈欠连天的把五连发递给了大牙:“大山的建筑工地不是在打地基吗?剩下的一人给几枪,全扔进去填地基了,妈的,浪费老子时间,早JB说不就完事了吗?真他妈操的……”
十分钟后,我上了车。
我一边哼着小曲一边开着车,等车快到海边的时候,我把手机拿了出来,拨通了那人的电话。
响了几声,那头接通了。
“喂?”这人说话的声音还是那么让人心烦,跟个死人似的,要不是哥不让我动他,我他妈非得……
“不说我挂了。”
我皱了皱眉头:“姓易的,你他妈找刺激是吧?”
“人找到了?”
“嗯,自己出来拿货,我他妈才懒得给你送进去,我操你……”
没等我骂完,姓易的就把电话给挂了,我拿着手机就开始琢磨了,这孙子胆儿是越来越肥啊。
当初在奉天府见面的时候还没这么胆儿大,现在都他妈不怕我了,怪不得他疯了。
过了半小时左右,车被我停在了海天住宅区建筑工地的外面。
“人就在车上,自己拿,小角色,不是主犯。”我拉开门下了车,对正缓缓向我走来的男人说道。
这男人穿着个黑色外套,走路的速度很慢,等他走到了车边,我一抬眼就能清楚的看见充斥在他眼里的血丝跟疲倦。
“谢谢了,小佛。”姓易的声音很哑,跟当初第一次见面时天差地别。
“谢你妈,以后给老子脾气好点,真以为我想惯着你啊?”我骂着骂着脾气就上来了,本想再跟他好好聊聊,但一看他眼睛里的死寂,我却是莫名其妙的把话头给停住了。
“谢谢了,小佛。”姓易的走到了车后,打开后备箱,很自然地把昏迷不醒的中年男人拖了下来,一步一步的往刚建好还没人入住的住宅楼走去。
我没说话,打着哈欠跟了上去。
电梯里,我跟姓易的相顾无言。
“这里自杀死个人没事吧?”
“这里承包商是大山那边的人,跳楼自杀的人跟我们有JB关……有什么关系,那是他心理有问题。”我忽然想起哥给我说的,要对他客气点,要有素质,急忙纠正了一下自己的语言错误,文绉绉的回答道。
“嗯。”
住宅楼挺高的,好像有……二十八层吧,一个中年男人要是落下去,那么自由落体的速度应该是……
草的,物理不行,回去问问哥去。
叮的一声,电梯到了,住宅楼顶层,还得爬一层楼才能上天台。
见姓易的动作有点慢,我不耐烦的伸出手帮他拽了几把,谁想到这不要脸的直接把手松了,意思是让我帮他带人上天台。
“你真JB不要脸。”
“累。”
简短的两句对话,其中我的那句就蕴含了无数个“草你吗”,但转念一想,姓易的虽然挺操蛋,但平常的时候人还是凑合的,起码上次他不就帮了我一把?
知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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