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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请您不要过于相信他们。那个种族的狡猾非常出名，若他们觉得您对于他们的价值比不上招惹黑巫带来的麻烦，他们会毫不犹豫地舍弃您！而且，保护您是我的职责。”
　　
　　伊欧比亚听希费尼斯把重音放在了“我的”上面，愣了一愣，才发觉到他刚才的说法好像是把那位血族子爵当做了最终的保障手段而把希费尼斯撇在了一边，这似乎是有损格拉迪依的自尊，况且希费尼斯对那位子爵没有一点好感。
　　
　　“我的命的确交由你保护，希费尼斯，我并不是要把这项义务转交给别人，只是别总把我想得如同一头任人宰割的羔羊。”伊欧比亚笑着伸手抚摸希费尼斯湿漉漉的头发，动作亲昵，但又比对待情人多了一点对待弟弟般的呵护，“这次也正是因为那个身带黑巫术的刺客，才能让父王和其他人重视起了黑巫的存在，否则那些主教们只会整天说大话，根本不会提及那些真实存在着他们却束手无策的东西。”
　　
　　希费尼斯听他这么一说，心里突然冒出来个不祥的想法，“莫非您早就料到，所以故意把普拉埃塔斯都调开？”
　　
　　伊欧比亚不语，只是嘴唇抿成一条弧线，算是默认。希费尼斯立刻喊起来：“太危险了！万一……”
　　
　　“黑巫还不会那么快要我的命。如果我死了，就再没什么东西可以折磨你，所以他们不到最后不会动真格杀我。”伊欧比亚镇定自若，“不过几个月里他们竟然才策划了一起行动，的确有点可疑。还有我二王兄那边，我不觉得他会白白浪费这么好的机会。”
　　
　　伊欧比亚说着陷入了思考之中。自从在狩猎场遇到黑巫术的陷阱之后，伊欧比亚很肯定那些黑巫和王宫之内的某人有密切联系。大王子萨拉特这次受了重伤基本可以排除嫌疑，那么最可疑的就是因格纳了。他原以为因格纳把希费尼斯推上前线就是为了伺机对付自己，所以他就干脆把普拉埃塔斯也一起调开身边静候着蛇出洞，结果却只有这么一次不成功的刺杀。是他想错了，还是因格纳别有所图？
　　
　　希费尼斯见他沉思，也不打扰，只安静地看着他俊美的主人。伊欧比亚想了一会儿得不出结论，重新把注意力回到只穿着一件单衣的希费尼斯身上，衣领最上面的扣子没有扣上，露出一小片皮肤，上面除了伊欧比亚的吻痕还有点别的痕迹。
　　
　　“我不过是手臂上擦破了点皮，你身上的伤反而比我多。”
　　
　　“都是小伤，我的身体恢复得很快，再过阵子就不会有痕迹了。”希费尼斯道。这些伤大多是最后和那些黑巫周旋的时候留下的，他不像黑巫会那些五花八门的法术，又不爱穿妨碍行动的铠甲，如同捉迷藏般的三天，难免也有几次遭到暗算。
　　
　　想到这里，希费尼斯突然记起一件事来。
　　
　　“殿下，”希费尼斯又细细回忆了一遍，“您这几个月里与那位萨卡尼斯子爵有没有又联络？”
　　
　　“嗯？”
　　
　　“在对付黑巫的时候，我总觉得有人在暗中帮我，我怀疑是他们。那不是您的主动要求，对吗？”
　　
　　伊欧比亚听了也有些意外，看着他担忧的神情，不禁执起他的手吻了一下，“不，不是我。别担心，我还没答应过他们什么，不过我会多加留意的，我知道他们从不平白付出。你也多加小心，别让我担心。”
　　
　　温柔的语气仿佛连坚硬的冰晶都能融化开，希费尼斯心中流过一阵暖意，那丝丝缕缕的情感蔓开全身，无疑是对伊欧比亚的爱意。希费尼斯非常庆幸他的主人是伊欧比亚，如此温柔并且爱惜他。
　　
　　“遵命。让您担心了。”希费尼斯垂了垂视线，但很快又与伊欧比亚的目光对上，伊欧比亚忍不住又拉过他吻住，两人彼此都感觉到对方未灭尽的欲火，但心里也都清楚庆功宴不能缺席也不能出丑，一个吻后便分开了。
　　
　　“等晚上再继续。”伊欧比亚轻声耳语了句，吩咐希费尼斯在床上多休息一会儿，披上件外衣出了卧室。
　　
　　书房里洛米艾恩见王兄出现，立刻表示要去找希费尼斯，被伊欧比亚以“希费尼斯正在休息不要打扰”为由拦下。洛米艾恩哀叹，最后双方让步，伊欧比亚同意弟弟只去简短地问候一下。等洛米艾恩一走，伊欧比亚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失，本来希费尼斯立功归来和他终于完全得到了希费尼斯这两件事应该让他心情大好，但这似乎还不能抵消他的心事。普拉埃塔斯观察了他一会儿，颇随意地开口。
　　
　　“还没告诉少爷？”
　　
　　“希费尼斯才回来，需要休息。”
　　
　　普拉埃塔斯微乎其微地哼了一声，但也并没有反对。
　　
作者有话要说：起来晚了，到了办公室又开始忙，刚空下来
伊欧比亚还没弱到大家想象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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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II　VICTORIAM　NVNCIVMQVE　MAL
　　庆功宴办得非常隆重，几乎所有叫得上名的王公贵族都出席了。希费尼斯无疑是宴会中的焦点，不断有人来向他祝贺搭话。希费尼斯很不擅长应付这种场面，对自己的酒量也没有底，只拿着一杯酒，没表情地每次小抿一下。与他共处了几个月的第一骑士团里的人对他的脾气都有所了解，以前觉得那是一张清高的臭脸，现在却觉得那叫冷静沉着处事不惊，再加上一点不善交际。当然，后一点在他们看来也不是缺点，反而让他们那些年长者生出对年轻的副团长的保护欲，于是团里几个分队长很有默契地轮流待在希费尼斯身边，帮他对付贵族们的敬酒、女士们的追求和其他骑士团的挖角。希费尼斯暗暗点头对他们表示感谢，目光又看向伊欧比亚。他和伊欧比亚离开的距离不会超过三米，虽说是这样大型的皇家宴会，但警戒心总不会多余。
　　
　　宴会进行了大半，希费尼斯合计也被灌下去了好几杯酒，满嘴酒精味，不过头脑还算清醒。远处有个身着深色衣裙的女子犹犹豫豫地向他走过来，希费尼斯稍微定睛，发现是那位弗兰吉亚？兰德尔侯爵小姐。
　　
　　“赛昂斯子爵，祝贺您这次获胜归来。伊欧比亚殿下也一定很高兴。”
　　
　　侯爵小姐的声音还是怯生生的，不过光是她主动来搭话就让希费尼斯惊讶不已。希费尼斯想到这位小姐倾心于伊欧比亚，是偷偷地站在伊欧比亚这边的。斜眼朝伊欧比亚的方向看看，正在与他人交谈的伊欧比亚似乎没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谢谢侯爵小姐。”希费尼斯礼貌地亲吻了一下弗兰吉亚的手背，唇刚离开，侯爵小姐就迫不及待地抽回了手，提着裙子匆匆行了个礼，转身走开了。
　　
　　宴席结束回到西苑已经深夜，希费尼斯担心伊欧比亚过于劳累身体吃不消，原本想让伊欧比亚早些休息，但一到卧室伊欧比亚便不由分说把希费尼斯按倒在床上。希费尼斯反抗不得，嘴被吻堵着话也说不出，只能任由他解开自己的衣服。伊欧比亚略带凉意的指尖抚摸上自己的身体，希费尼斯只感到浑身一颤，压抑在身体内的渴望轻易地被激发出来，几乎用不着什么手段，身体和灵魂都向伊欧比亚屈服，由着他摆弄了。
　　
　　这一夜折腾到很晚，希费尼斯只睡了几个小时，晨练的时候状态明显有些打折。晨练结束，伊欧比亚也已经起身了，看起来精神充沛没有一点萎靡。体弱的三王子在那方面的精力完全不输给其他人，希费尼斯现在终于有了切身体会。想起昨夜自己的叫饶声，他差点不敢去正视伊欧比亚笑盈盈的眼睛。不过很快这种羞赧的心理就被调整了过来，这原本就是他所期待的事，在他主人身下求饶也不是什么羞耻的事。
　　
　　吃过早餐希费尼斯去了骑士团报到，一直到近傍晚才回到西苑，又开始忙碌西苑的侍卫队。如此几天，终于把两边的事宜都安顿了下来。希费尼斯这次的功绩显著，卡曼二世很有升他为骑士团团长的意思，但希费尼斯的心思却还是多在伊欧比亚身上，卡曼二世与他们交谈了几次，很赞赏希费尼斯对伊欧比亚的忠诚，便还是让他留任副团长，兼顾西苑的守卫。
　　
　　第一骑士团经历这么一战只有其他团一半的规模，团内事务相对也轻松了很多，使得希费尼斯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两头跑。不过即使只有一半的时间在骑士团中，希费尼斯在团内的地位丝毫没有下降，众团员都知道这半个团可以说是希费尼斯保下来的，再加上那神乎其神的身手，即使他不说话不动手只站在那边，年轻俊俏的外表和内敛沉稳的姿态也是整个团的骄傲。团长罗彻拉斯伯爵虽是大王子萨拉特那边的人，但对希费尼斯也实在喜欢，时常亲自指导，无形中让人觉得他不过是替希费尼斯暂时保管着团长之位。在这种情况下，大部分人都已经默认这只有一半人数的第一骑士团成为了伊欧比亚的势力，大王子萨拉特对此虽有忿恨，但在罗彻拉斯伯爵的游说下，不得不承认这次重伤在床给他竞争王位带来了巨大的劣势，不如在养伤期间改变一下战略，选择支持一个弟弟。他对那两个弟弟原本都不喜欢，因格纳在他看来太诡计多端，不够光明磊落，而不喜欢伊欧比亚的原因则纯粹是嫌他娇弱得像女人，但现在他身边出现了这么个有意思的骑士，不妨就先静观其变。
　　
　　一转眼，自希费尼斯回来也有了半个多月。卡曼二世派在西苑的卫兵已经全都撤走，西苑的守卫又回到了原先的布局。希费尼斯白天很忙碌，晚上有时还要留在骑士团执夜；伊欧比亚也很忙，这次宫中的势力变化，有不少人转来向他示好，书信访客不断。两人即使都在西苑，见面的时间也大不如从前。独处的时候伊欧比亚会忍不住把希费尼斯搂住吻，但更进一步的事情实在是有心也没有精力。有很多事让伊欧比亚觉得头疼，包括那些让普拉埃塔斯调查来的事。普拉埃塔斯现在倒是闲人一个，偶尔指点指点洛米艾恩剑法弓术，给西苑的侍卫们普及普及黑法术常识。这几天他已经又一次提醒过伊欧比亚，很有伊欧比亚再不把那些事告诉希费尼斯他便代为开口的意思。伊欧比亚心中也明白希费尼斯迟早要知道，再拖延大概只会使结果更糟，只是……
　　
　　伊欧比亚看看身边希费尼斯的侧脸，心中不忍地叹了口气。
　　
　　“希费尼斯。”
　　
　　希费尼斯睁开眼，银色的眼睛在灯光下仿佛两颗宝石。伊欧比亚心中一动，凑上前吻住他。吻深而绵长，伴随间隙的喘息声，勾起更大的欲望，伊欧比亚看着那对蒙着迷离的银眸，不再忍耐，翻身将希费尼斯压在身下。
　　
　　卧室里很快充斥起了情人间的旖旎，喘息逐渐变成呻吟，在巨大的浪涛达到顶峰之后，一切又归到平静。伊欧比亚怜爱地吻了吻情人的唇角，眼中再次一片肃然。
　　
　　“希费尼斯，我有些事要告诉你。”
　　
　　希费尼斯心中已经有所察觉，点了点头，表示已有准备。
　　
　　“你出征的时候我让普拉埃塔斯去查了些有关你的事。你十二岁那年遇到的黑巫并没有死，恐怕正是这一系列事情背后的主谋。”伊欧比亚把普拉埃塔斯那些关于诅咒的分析都说了出来，希费尼斯边听边点头，这个消息对他的冲击不算太大，反而让他有些松了口气。既然那黑巫未死，找出来杀了就能了事。反过来若是那黑巫已死，诅咒却还徘徊在他脑中，这反让他觉得绝望。
　　
　　“三年前你父亲遇害，应该也是他的指使。还有你的母亲。”
　　
　　伊欧比亚说着看了看希费尼斯，希费尼斯的眼中有些黯然，“我知道那场大火……”
　　
　　伊欧比亚搂住他的肩膀，又轻轻吻了他一下，口气更加柔和，每个词却更加清晰，“希费尼斯，萨迪妮娅？赛昂斯不是你的亲生母亲，你的亲生母亲叫贝洛雅，是格拉迪依一族。她不知如何邂逅了你父亲，生下你之后又下落不明。你十二岁时你父亲带你出门原本就是得到了一点线索，但结果却被黑巫抢先了一步。普拉埃塔斯和他妹妹查了很久，所有的线索都断在五年前。”
　　
　　希费尼斯一时没有反应，他花了很久才消化了伊欧比亚话中的信息，表情一片空白，身体却微微发着颤。
　　
　　“我的母亲……不是萨迪妮娅？我的母亲……已经被黑巫杀了？”希费尼斯的声音很轻，甚至很难分辨他说的是不是问句。
　　
　　伊欧比亚轻轻点了点头，“你父亲是人类，你的血统来自于你母亲。”
　　
　　希费尼斯又默不作声了，眼睛直楞楞地看着某处，却不知道在看什么。伊欧比亚心疼起来，普通的孩子在得知叫了十几年母亲的人并非真正的母亲的时候都会受到不小的打击，更何况情况特殊的希费尼斯。赛昂斯府失火的时候希费尼斯焦急心切地去救萨迪妮娅，为了不让黑巫在害死他父亲后又杀了他母亲，但真正的事实却是他的母亲早在数年前就死于黑巫之手，那诅咒早在希费尼斯未察觉之时就开始逐渐变成了现实。
　　
　　沉默持续了两、三分钟，希费尼斯看向了伊欧比亚，再次开口。
　　
　　“……母亲……萨迪妮娅夫人知道这件事吗？”
　　
　　“大概不知道，她自己的孩子在出生时夭折了，你父亲便把你抱给了她。你和你弟弟只差了不到一个月，萨迪妮娅一直以为你是她的孩子。”
　　
　　希费尼斯点点头，看着伊欧比亚的眼睛中失去了几分光彩，“我需要些时间来接受，殿下。”
　　
　　“我能理解。”伊欧比亚道，看着希费尼斯的样子，他开始不忍心把第三件事说出来。在心中微叹一声，原来除了洛米艾恩，有第二个人能让他这样犹豫了。他不知道对这件事希费尼斯会有怎样的反应，但这才是最瞒不过去的一件。
　　
　　“还有一件事，希费尼斯。”
　　
　　希费尼斯有点木然地望着他，伊欧比亚又叹了口气。
　　
　　“我打算要娶妃了。”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猜得没错，这娶妃桥段总是要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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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III　ABYSSVS　（深渊）　i。
　　
　　希费尼斯很平静，在伊欧比亚身边安静地睡了一晚上后，第二天早上起床时已经恢复了常态，仿佛昨夜什么都没听说一样。
　　
　　伊欧比亚心中持着担忧，睡得很浅，希费尼斯一起来，他也很快醒了。
　　
　　“希费尼斯。”他轻声叫了一下。
　　
　　正在穿衣的希费尼斯回过头，他刚刚套上裤子，上身还赤　裸着，背上的格拉迪乌斯锋利硬朗，没有一丝迷惑暧昧。他转身到床边，把睡袍给坐起身的伊欧比亚披上。
　　
　　“殿下，我想过了。我很遗憾我没有机会见一见我的亲生母亲，我或许隐约是知道的，因为萨迪妮娅夫人不可能是格拉迪依，父亲也不像，所以他们中至少有一个不是我的亲生父母。但是我一直没有去仔细想过。我虽然与萨迪妮娅夫人不怎么合得来，但她毕竟抚养了我十七年。那些黑巫对诅咒了我身边亲近的人，不光是我的血亲，所以我应该保护她，我没有做错。”
　　
　　伊欧比亚看着那双银色的眼睛，里面的迷茫徘徊已经消失，清明坚定得犹如他背上的刃，伊欧比亚却不知为何放心不下来，把他的腰揽过来，在唇上亲了一下。
　　
　　“普拉埃塔斯托他妹妹查了很久，也只查到了你母亲的名字和极少的情况。她生你的时候还很年轻，大概是在不愿让黑巫发现你，所以生下你以后就离开了。”
　　
　　“母亲是格拉迪依，我相信一定是带着格拉迪依的尊严与黑巫战斗到最后的。”希费尼斯一字一词都沉稳肯定，丝毫不怨恨她从未履行母亲的义务，反而对她显露出敬意。
　　
　　“我能想象，能生出你的一定是位坚强勇敢的母亲。据说她继承的是格拉迪依中最出色的一支的血统，你背上的剑护手处向上张开的形状就是证明。”
　　
　　希费尼斯闻言回头看了看自己背上的图案，随后又摊开手幻化出自己的武器。经过这次出征，他的格拉迪乌斯成长了不少，从原先手掌长度变得和普通短剑差不多大小。之前在战斗时没注意，现在仔细看看，剑柄和护手部分已经清晰地分离出来，护手向着剑柄弯曲张开，如同一对翅膀。
　　
　　这是最优秀的一支的证明。希费尼斯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睁眼。
　　
　　“谢谢您告诉我这一切。”
　　
　　伊欧比亚终于报以微笑。
　　
　　希费尼斯收回武器，转身重新开始穿衣服，穿戴完毕向伊欧比亚告辞，“殿下，我去晨练了。”
　　
　　伊欧比亚点头，但总觉得哪里还有遗漏，过了几秒忽然意识到刚才的对话全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