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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王(三问)-第3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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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家为何烦心?”

“宰相人选啊,不知娘娘可有什么建议?”赵顼也顾不得许多,看看一向见多识广的母亲是否能帮上忙。

“官家可有预备的人选,我也好帮你参谋一二!”高滔滔并未着急着举荐人选,而是想听听儿子的想法。

赵顼沉声道:“目前只有不多几个人选,一个是枢密使韩绛,从西府到东府;一个是司马光,他历任翰林学士,参知政事,乃是三朝老臣;还有便是西京留守王圭,资历倒也勉强足够;再有,就是吕惠卿了!”

高滔滔轻声问道:“那官家觉得,他们几个人谁更为合适呢?”

“韩绛为人倒也谨慎,有才能,只是他的才能大都与军事有关,处理政务怕是会比较勉强。”赵顼一手撑着头,低声到:“司马光各方面到时很合适,论资历,论经验都没问题,只是他一贯反对变法,若是登上相位,会怎么做呢?怕是会惹来满朝动荡。何况此人也颇为执拗,人称司马牛,与王安石一路人,不好驾驭啊!

王圭的资历勉强也可以,但是其能力实在不好说,无论是昔年为开封府尹,还是如今在西京留守,表现平常,怕是难以服众。再者,朕有心让他来固守洛阳,防备关中的,不好轻举妄动。再有就是吕惠卿了,他的资历是最浅的,为相肯定会有人不服气,不过他的忠诚到时最难能可贵,如今正好能用得上。”

“是啊,韩绛不熟悉政务,王圭能力有限,司马光倒是各方面都符合,只是官家却不愿意用他!”高滔滔对司马光绝对看中,并且“情”有独钟。在原本时空的历史上,宋哲宗即位,高滔滔以太皇太后的身份辅政,首先便启用了司马光为宰相。

只是儿子在新旧两党上分的很清楚,有着独特的用人原则,哪怕自己有心推荐,也不好说什么。再者,太平之时,司马光兢兢业业,倒也是个守成的宰相。但是如今内忧外患,需要有个人出来力挽狂澜,就这一点而言,司马光似乎做不到!

“至于吕惠卿……”高滔滔摇头道:“官家为什么喜欢此人,我也知道。他是有用处,但却还不至于为宰相的地步吧?先不说他的能力了,但是他的资历与品行,就实在说不过去。说到底,他多少有些小人之态,如何能为百官只之首,宰执天下呢?王雱弹劾他的那些事情,虽然并不严重,却也足可见其品行有亏,如何可为宰相?

官家可以宠信他,但抬举也要有度,否则只会惹来百官非议与反对,反而没有什么好处。耽搁了政务,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这些顾虑,赵顼也心里有数。吕惠卿最大的缺点就在于品行,哪怕自己心底里不计较,可对外还是要顾及的。任命一个德行有亏得宰相,那就是皇帝的失误了,赵顼可不想因此被人诟病,影响到自己英明神武的光辉形象。

可是……

赵顼叹到:“娘娘,可是如此一来,岂非无人可用了?政事堂总不能空置吧?无论如何,大宋需要一位领衔的宰相!”

“那你准备怎么办?矮子里拔将军吗?”高滔滔轻声反问。

“否则如何?”赵顼苦笑道:“除非有个更加合适的人选,否则就只能将就着来了。”

“那官家准备提拔谁呢?”

赵顼练练苦笑道:“这正是儿为难的地方,选哪一个似乎都不是很妥当!”

“既然官家选不出合适的人选,不若让为娘推荐一人如何?”高滔滔看着儿子,眼神凝重。

赵顼惊喜道:“母亲有合适的人选?”

“是的,有!”高滔滔回答的笃定!

“何人?”一时之间,赵顼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高滔滔沉吟片刻,灼灼目光看着儿子,轻声道:“韩琦!”

第六五七章动之以情

柴敏言不愧是神医高足,医术精湛,别的医者束手无策,只能等死的沉疴之症,她竟然妙手回春,生生给救回来了。

王雱的命保住了,王小夫人亲自敷药,亲眼见着夫君的背疽一点点的愈合,最终完全愈合了。

至于虚弱的身体,则需要好好调养,至少性命则是无虞了。相比于原时空里英年早逝,抑郁而终,王雱是幸运的。

儿子的性命保住了,王安石的也是大为安慰。老年丧子,无意人生最大的悲剧,一个无法承受之痛。

在原时空,他之所以二度罢相,虽然有宋神宗信念动摇与吕惠卿的暗算,可最大的打击还是因为儿子王雱病亡。

如今宰相之位仍旧未能保不住,但是儿子还在,这便是最好的安慰了。

也不说豁然开朗,突然顿悟,只是最近一段时日,王安石的心境已经大不相同。庙堂之事他已经看的很淡,也许唯有儿孙绕膝的天伦之乐,才是最弥足珍贵的。

这是历尽沧桑之后的感悟,又何尝不是一种别样的无奈呢?宏图大志实现不得,以至于只能被动地逃避,将所有的心思转移到天伦之乐上。

到底是无奈还是感悟,或许是兼而有之,王安石自己也弄不清楚。但他真的有些厌倦了,此刻他最在乎的便是躺在病榻上的儿子。

官家已经同意让他离开,没有治罪。王安石没有格外的高兴,也没有丝毫的沮丧。他打算回临川老家去。在外漂泊多年,如今年岁大了,该早些回去,颐养天年,落叶归根。

王安石想要带上儿子一起走,儿子虽然才华横溢,还很年轻,有着莫大的空间可以施展才华。但王安石还是想要带他走。这一片天空确实绚烂,可是生活在这里也更压抑。

儿子太过执着,心高气傲,承受不起强烈的落差,留在这里并不合适。

总以为庙堂才是人生的追求,现在想想,一世平凡。江湖之远,或许也有特别的动人之处吧!

王安石已经想明白了,但是他担心儿子想不通。

这些年一直忙于朝政,以至于有些忽略了对儿子的教育,或许是自己太过溺爱他了。以至于他太自尊,太要强。不知道过刚易折,不知道淡然处之。如今这般情形也不知道能否劝动他,关键还是要看他自己是否已经想明白。

只有看开了,才能放下!

此刻,自己去给他讲一番大道理。他不见得能听得进去。但是换一个,也许他能够被感动。

很多时候。晓之以理不如动之以情!

房间里,王雱无力地靠在榻上,妻子王小夫人端着一碗药,一口一口地喂夫君服用。王小夫人的动作很细腻,细微之处便可见体贴。

总是先将汤药吹凉一些,才小心翼翼地喂给夫君。

“秦王妃果真医术高明,妙手回春,吃了几服药之后,夫君的气色明显好多了。想来再调理些许时日,就可以痊愈了。”王小夫人喜滋滋的,见到夫君病情好转,别提有多高兴了,笑靥如花的眼神里满是期盼与幸福。

是她开的药,是她救了我!

王雱听闻是柴敏言亲自登门诊治,从鬼门关把自己拉回来之后,心里一直不是滋味。曾几何时,他爱慕柴敏言,那年七夕在金明池,以一首《眼儿媚》向其表明爱慕之心。只可惜败给了赵昭的《鹊桥仙》,从此再无缘分。

柴敏言成为了赵昭的妻子,继而成为秦王正妃,已经不是他所能企及的,王雱也只好将一份倾慕之心默默地隐藏在内心深处。

却没想到,在自己为危险的时候,是她的回春妙手救了自己。难道这就是注定的“缘分”吗?彼此的生命要以这样的方式来交集?

病好了,一瞬间的感动与痴心之后,王雱也知道,一切都是虚幻的。她对自己,不过是一颗医者的父母心,或许还有些别的什么图谋吧!何况人家现在是尊贵的秦王妃,而自己只是个垂死挣扎之人。

至于她别的什么图谋,或者赵昭借她之手,使用什么诡计,他并不在乎,也不想去追究!毕竟人家救了自己的性命,即便是有什么图谋,那也是活命的代价!

王雱黯然沉默,目光全都集中到夫人身上。当初迎娶现如今的妻子,只是形式而已。王雱对她并无多少感情,婚后对其也一直多有忽略,感情更说不上。

可是王小夫人一直不理不理,毫无怨言地跟随着自己。当自己生病的时候,她会为了自己而着急,伤心,衣不解带,没日没夜地守在身边照顾。如今见到自己病情逐渐康复,脸上便是发自内心的笑容。

她的喜怒哀乐的核心就是自己,王雱已经清晰地感觉到。

突然之间,他很感动,很后悔,很自责,王雱啊王雱,有一个女人为了你这般全心全意地投入,你竟然视而不见?是否太混蛋了?

为什么没有早些注意到妻子的这份真情?忽视了她那么多年,当真是不该啊!

也许这样的相濡以沫,这样平淡,这样真挚的恩爱才是真正的幸福。

王雱默默地看着妻子,渐渐地,眼角竟然湿润了,继而还有泪水滴落。

王小夫人看着这一幕很是不解,愕然道:“好好的,夫君怎么哭了?可是哪里不舒服吗?”

看着有些惶急,关切询问自己的妻子,王雱噙着泪水摇头道:“没事,蓉儿,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没事,照顾夫君是应该的!”见夫君安然无恙,王小夫人悬着的心才逐渐放下。

“这些年委屈你了,对不起!”

直到听到这句话从王雱嘴里说出来,王小夫人的动作突然有些停滞了,惊喜、感动,幸福……

守得云开见月明之后的喜悦与幸福陡然间填满了芳心,几年的坚持,终于感动了夫君,终于换来了夫君的真心。

这一刻,几年来一直埋藏在心底的委屈全都释放出来,一切都值得。

王小夫人伏在王雱身侧,激动的泪流满面,毫无疑问,此刻是成婚数年来最幸福的时刻。

看到妻子的反映,王雱伸出还有些虚弱无力的手,轻轻抚摸妻子的秀发。低声到:“过去是我对不住你,以后我一定会好好补偿你的!”

“有夫君这句话就足够了!”王小夫人已经觉得很幸福,只要夫君有心,未来的一切都不是梦。随即说道:“父亲大人已经向官家辞官了,官家也已经准许我们回临川老家去,妾身还从未去过老家,听闻临川美景名胜诸多,到时候还要夫君带妾身前去游览!”

回临川!

王雱有些迟疑了,说实话,他有些不大愿意。至少不太愿意在此时放手,他是个有大志向的人,哪里能轻易放弃呢?再者,被吕惠卿这样算计了,难道就这么算了?忍气吞声吗?

他很清楚,如果此番回去临川,那就意味着自己这辈子结局已经注定。只能留在家乡终老,一辈子做个乡绅,不可能再有大作为了。

坚持了许多年的梦想就这样放弃了,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

可是看到妻子执着的眼神,他又有些动摇了。什么没回过临川老家,让自己带她去。王雱很清楚,这是妻子的借口,她是在试探自己的口风,或者恳求自己,离开汴京,和她一起,陪着父亲回临川!

走还是留?

王雱有些纠结了!

“父亲怎么说?”王雱轻声询问。

王小夫人道:“父亲很轻松,说许久没有回过故乡了,想要叶落归根。你想想啊,父亲年纪大了,他也需要人照顾。父亲似乎已经厌倦了朝堂,到了他这个年纪,也是想要享受天伦之乐了。

百善孝为先,我们也该尽孝膝前的。如果将来再有个孙子,想必父亲大人一定会很开心的。”说到这里,王小夫人的声音低了很多,羞涩道:“我们已经成婚几年了,待夫君养好了身体,也该有个孩子了……”

这是一个女人很朴素的愿望,她有当母亲的权力。王雱不禁有些懊悔,过去的几年,他的身体不是很争气,也有些过于冷落了妻子,以至于让她失望了许久。

如今身体慢慢在恢复,岂能继续让她虚度年华,等待着?剥夺她迟到许久的幸福?

只是……

就这样放弃报仇与梦想吗?父亲已经倒台了,官家虽然没有治罪,但直接罢官养老,也足可见起凉薄冷酷。

父亲兢兢业业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官家竟一点也不顾念旧情!此刻,连本就性格凉薄的王雱都觉得有些齿冷!

为这样的人留下,还有什么意义吗?没了父亲的庇护,自己独木又能支撑多久?

如此这般情况,想要报仇谈何容易?自己又如何有机会施展才华呢?

一瞬间,王雱练练摇头。为今之计,想要报仇,想要再有机会施展才华抱负,似乎唯有……

错了,坚持许久的东西错了。

如今醒悟,或许还不算玩吧?你如此这般,算是留下橄榄枝吗?

“好,我们一起回临川!”

听到夫君如此回答,王小夫人顿时笑靥如花!

第六五八章真刀真枪

汴河之上,一艘客船离岸升帆,渐渐远离了繁华的都城。

王安石看着身后的汴京城,轻叹一声,半年前他匆匆忙忙赶回来,心中满是宏图大志。不过半年时间,他又默默地离开了,留下的是无尽的感慨。

王雱的目光也停留在汴京高大的城墙上,眼神中有些许不甘与不舍。只是此时此刻,却非久留之地。

今日走了,来日还有机会回来!

终有一日,我要回来报仇,我要在这里施展才华!

只是此刻,要好好珍惜身边人才是!王雱下意识地挽起夫人的手,恩爱甜蜜!

汴水滔滔,孤帆远去!

北方依旧寒意森森,但临川老家,或许已经山花烂漫了吧!

王家父子并没有注意到,河畔的柳树下,有一双怨毒的眼睛一直盯着他们。

吕惠卿对于这样的结果并不十分满意,让王安石倒台并非他的终极目的。

王雱的行为告诉他,必须要赶尽杀绝,以免打蛇不死,后患无穷。

他原本想着,以赵顼的脾气,肯定无法容忍有人欺骗,那几封书信,足以要了王安石的性命。

没想到竟然发生了意外,官家竟然放了王安石一码。原以为已经完全摸准了官家的心思,现在看来,还是有疏漏啊!

不过罢官回乡与直接问罪没多大区别,至少王安石再无出头之日了。如果他们乖乖的。放他们一条生路也未尝不可!

吕惠卿关心的是王安石离开之后的权力真空,关心的是宰相之位!

以前。那对他而言是遥不可及的权位,如今未尝没有染指的机会?只是自己的资历到底一般,只怕会惹来非议。

除非能拿出东西,打动官家……

吕惠卿轻轻一笑,听闻秦王又纳了一位侧妃,作为老朋友,该送上一份大礼才是!

不知道舒亶是否已经准备妥当?吕惠卿当即转身离去,准备去看个究竟。

愿望很美好。现实很残酷!

不等吕惠卿行动起来,关于宰相人选已经快有定论了。

皇太后高滔滔举荐了韩琦,一个很惊人的提议!

赵顼惊讶道:“他……他已经告老还乡了,而且当初是因为……只怕他心里还有怨恨,如何肯用心?再者,朝野上下怕是也会有议论的。”

韩琦是他一手打压,整下台的。如今却要请人家出面为自己收拾烂摊子,这可能吗?先不说韩琦是否会答应,至少赵顼自己拉不下这个脸,承受不了这一大的压力。

“告老还乡又如何,重新出山就是了!”高滔滔道:“你仔细想想,眼下有比韩琦更合适的人选吗?论资历。他是三朝元老,唯有富弼和文彦博才能比拟;过去曾十多年未宰相,能力和经验都是有目共睹的。”

“可是,忠诚……”赵顼迟疑道:“他未必肯效忠于朕!”

“不尝试怎么知道呢?”高滔滔反问道:“如果为了让韩琦出山,你愿意给他道歉。礼贤下士邀请吗?”

“道歉?”赵顼明显迟疑了,他是何其自尊之人?哪里能拉下面子去向一个臣子道歉呢?他做不到。也不愿意做。

高滔滔眼神中闪过些许失望,沉声道:“韩琦此人,能力与忠诚没有丝毫问题。”

“昔日那般对他,他还能效忠吗?何况韩琦如今已经老迈,怕是不能担当如此大任!”赵顼对于如此提议,有着本能的抗拒。至少君臣之间会有隔阂,如此朝夕相对,心里能舒坦吗?更何谈君臣配合,相得益彰呢?

“老迈又如何?官家难道没听过老而弥坚这句话吗?韩琦虽然年老,却没有到昏聩的地步,依旧可以堪当大任。”

高滔滔到:“至于忠诚,如果官家的态度能诚恳一些,还怕韩琦不会来吗?你可别忘了,他与赵昭可是有不共戴天之仇!”

对啊!韩琦的侄子韩俊是直接死在赵昭手中了。赵昭可是他的头号仇人,这一点倒是符合赵顼一贯的用人原则。

不过,那时候自己可是一力支持韩琦的,只怕他心里还是有膈应。他恨赵昭不假,可会不会连自己也一同恨上呢?

这可如何是好?赵顼有些慌乱,他不知道该如何来面对韩琦。

高滔滔看着儿子,轻声道:“你担心什么我明白,韩琦是什么人,他分得清轻重。官家需要的是一个宰相之才,只要他有用处就是了,何必非要绝对忠诚呢?他是个难得的人才,昔年若有他主持大局,你父皇未必能够坐上皇储大位,只此一条,他与赵昭便是对立的。

韩琦昔年为了保全你父皇,甚至忤逆过仁宗皇帝和太皇太后,倘若赵昭掌握大权,他韩家一门会有好下场吗?所以单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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