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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王(三问)-第2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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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亲生儿子,自己这个嫡母也就名副其实,一时间当真有些激动。
“小弟拜见长姐!”林昭又向赵福康见礼。
赵福康立即抢上道:“弟弟快些起来,今日言明身份,父皇泉下有知,一定会感到欣慰的!”
“是啊,只可惜不能道父皇陵前祭拜!”身为人子,此事颇为遗憾。
“别着急,总会有机会去陵寝和太庙祭拜的!”无论是曹氏和赵福康在这一点上都是一样的想法,亲生儿子能去祭拜,仁宗皇帝也就能瞑目了!
“儿子以前流落在外,不知身份,未能尽孝膝前,实在是不孝!”
曹氏摇头道:“这不是你的错,从小流落在外,我们也未能给你丝毫关爱,心中着实歉疚。”
“原以为再也见不到弟弟,没想到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终究还是会有相逢的一天!”赵福康道:“当日在金明池边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觉得好生熟悉,原来竟是我的亲弟弟。”
“这便是血脉相连,血浓于水!”曹氏对此也深以为然。
林昭道:“今日前来,也是要感谢娘娘上次相救之恩。之前我一直糊里糊涂的,竟不知是娘娘厚爱!”
“说哪里的话,你我乃是母子,可恨老身知道的太晚,否则何至于让你那般受苦,当真是苦了你了!”曹氏轻轻摇头,想起当日的惊险,依旧心有余悸。
“此仇不报非君子!”林昭沉声道:“娘娘,今日来也是想你禀报此事。”之所以来探母,一个很重要的目的是直接向曹氏摊牌,言明自己的目的和作为,彻底取得曹氏的支持。之前曹氏有些摇摆,赵福康多次劝说之后已经偏向了林昭一边,可依旧有些不踏实。今日林昭直接挑明,她就必须要做出一个决断。
曹氏迟疑了一下,神情似乎有些为难。虽说是早已料到的事情,可是真正发生的时候,她还是有些难以接受。对赵顼她也是有感情的,故而不愿意看到这等叔侄相残的悲剧。当然了。她更多还是担心林昭的安危,仁宗皇帝仅存的血脉不能有闪失,同时和仁宗临死时的顾虑一样,生恐两虎相争,让大宋朝分崩离析。
“可是你……
林昭沉声道:“儿子知道娘娘担心什么。赵宗实父子心情凉薄,对娘娘不孝,对我更是残忍。他若是知道我在人世,必定会赶尽杀绝的。除非我永远不认祖归宗,永远流落民间,无人认识。那倒是会相安无事。
奈何如今已经身处庙堂,避无可避,迟早会被他们知晓的,到那时候还有儿子我容身之处吗?娘娘,儿子不想坐以待毙,也不想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这一点是事实。曹氏知道自己若是在世,或许可以护着林昭,可自己死后呢?赵顼不会手软,高滔滔更是个心狠手辣的主。
林昭继续道:“如若赵顼是个有为之君,儿子绝对不敢有非分之想,动摇大宋江山。可是赵顼虽有志向,可他所做作为有目共睹。眼下大宋朝已经开始乌烟瘴气了。我在西北好不容易开疆拓土,取得胜利。可他转眼之间便听信谗言,向西夏服软,我好不容易省下的百万岁赐又让他扔出去了。
王安石变法成效姑且不论,然则朝堂之上党争之势渐起,长此以往,内忧外患,我大宋有亡国之祸。我乃赵氏子孙,父皇之子,怎么能看着祖宗基业被这样糟蹋?”
原本的历史上。曹氏与高滔滔曾经向赵顼哭诉,王安石变法误国。足可见老太太不赞成变法,故而林昭只能先拉上王安石,同时提出了更可怕的党争。曹氏出身名门,并非完全不懂政治。朝堂之事也有所耳闻,故而也算是深有感触。林昭一番言语,隐约说到她心坎里去了。
当年赵宗实是她养在皇宫的,今日再拒绝了林昭,一念之间可能会导致大宋朝有亡国之祸,这个罪名谁能担当?
赵福康不失时机道:“娘娘,你看看,东阳几番所作所为,功绩不少,满朝称颂,乃是少有的少年英杰,比之赵顼强了许多。若是弟弟执掌朝政,至少比眼下这般胡折腾好要的多!”
“可是,你能做到吗?”曹氏显然有些动心了,于公,她不希望赵氏江山有丝毫损伤。于私,她也更愿意当个名符其实的的皇太后,而不是现在有名无实的太皇太后。如果可以,他是愿意支持林昭的。可是林昭能与赵顼一较高下吗?她最担心的是这个问题。
“事在人为,儿子已经积蓄了不少力量,只要不断努力,肯定是有机会的。”说话间,林昭信心十足。
赵福康随即道:“在加上娘娘的支持,东阳乃是父皇之子,身份尊贵,拿回属于自己的江山,顺理成章!”
“也罢!”曹氏知道,开弓没有回头箭,林昭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再加上狄青等人,此事已经停不下来了。当自己知悉他身份,前去法场营救的那日起,自己其实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我在一日,便会护着你一日,找个恰当的机会,老身会为你正名,名入族谱,回归皇室!”
曹氏存在的最大作用便在这里,必须要证明林昭仁宗之子的身份,才能过取得天下人的信任,才有问鼎皇位的机会。所谓名正言顺,这一点至关重要。
听到如此答复,赵福康与林昭都松了一口气,躬身道:“多谢娘娘!”
“不过有一点!”曹氏迟疑片刻,轻声道:“东阳,假若有一日你得了江山,可否饶过仲针一命?”
“娘娘,有件事你可知道?”林昭并未回答,而是反问道:“我那三个兄长都是如何夭折的?”
“怎么?难道……”曹氏心里顿时蒙上了一层阴影,隐约也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林昭沉声回答道:“大兄早夭或是巧合,可是二兄和三兄呢?当年父皇何其重视,生母照顾何其精细,何以都会接连夭折呢?我尚未出生的时候,母妃便遭遇迫害……这一切所谓的巧合,谁是最大的受益者?”
仁宗早夭的三个儿子,其中之一乃是苗贤妃所出,也就是赵福康同父同母的亲弟弟。她听到如何说法也是大惊失色。
“狄公调查了许久年,多少有些眉目。”
曹氏问道:“结果如何?”
“狄公说了,当年的汝南王手眼通天,宫禁之内同样可以伸手进来……”
汝南郡王赵允让,英宗赵曙(宗实)生父,赵顼的亲祖父。
“果真吗?”曹氏喃喃自语,她并非没有怀疑过,只是后来都放弃了。而今林昭再提出来,心中陡然间石破天惊。赵福康也是惊愕不已,随即目露凶光,恨得咬牙启齿。
林昭这才沉声道:“娘娘,我不想骗你,杀兄之仇,不共戴天。有些事情,从一开始便注定了你死我活!”
第四四一章黄河没救了?
皇位争夺注定了你死我活,林昭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便知道会有这样的风险。
但曹氏却有恻隐之心,对赵顼她还是有感情的,使得她即便是决定帮助林昭之后,依旧有摇摆。或者说多少有些顾念赵顼他们。
可事关重大,心有摇摆,迟早会有变数,林昭并不希望如此。所以必须来一剂猛药,给曹氏一点刺激,让她彻底下定决心。
关于三个兄长之死,狄青确实有调查,赵允让有嫌疑,但不能确定,至少没有证据。不过林妃遇害则是确有其事,故而曹氏八成是会相信的。
不管怎么着,死去的那三个孩子都要管她叫一声娘娘,是她视如己出的庶子。仁宗皇帝无子,她就好过吗?要知道,古代中宫无子是可以作为废后理由的,想当年她的地位也是风雨飘摇。她绝对不是一个人,背后还有整个曹家的兴衰荣辱。
那三个孩子就这样被人给害了,她能善罢甘休吗?更让她痛苦的是,凶手竟然是自己一手养大的赵宗实与其父,仅存的一点母子之情也被摧毁,瞬间荡然无存了。
曹氏更不想做个帮凶,毕竟赵宗实是她接进皇宫抚养的,一切都是她促成的。结果导致了赵允让有非分之想,以至于仁宗诸子因此蒙难,后嗣凋零。曹氏是个善良之人,她隐约觉得自己是个帮凶,抑或者是被别人利用了,心里自然不是滋味。
林昭这么一说,自然有些刺激到她了,该如何选择,她也便心中有数。反正赵顼与高滔滔对她阴奉阳违。还不如林昭整个亲儿子来的实在。
之所以探母,就是为了取得她的理解和支持。正统皇室血脉,这一点着实太过重要,如此方能名正言顺,才有与赵顼一较高下的可能。
当然了。这一番比拼必然不是那么顺利,注定了是腥风血雨。也许正如林昭所言,将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赵顼绝对不会对自己心慈手软,自己也不必要手下留情,欲成大事,绝对不成妇人之仁。
回去的路上。林昭回头望了一眼远处的垂拱殿,露出一丝冷笑。赵顼是对手,将来肯定是要置于死地的,但是眼下必须要好好利用他来壮大自己。
柴敏言瞧着夫君的表情,心中满是疑惑。太皇太妃苗氏的十分健康,似乎并无疾病。至于和赵福康闹别扭。似乎也没那么严重,劝了几句之后苗氏便拉着自己闲话家常,东拉西扯,目的似乎是为了拖延时间。
拖延时间给谁呢?答案不言而喻。
回到大殿上时,柴敏言也隐约觉得气氛有些不对,仔细却又说不上来,纯粹是一种女人的直觉。她想到赵福康似乎是有意将自己支开。然后单独留下在林昭的,这其中有什么关系?
柴敏言突然想到,当初夫郎被冤枉去了法场,太皇太后与大长公主,甚至是曹国舅那样努力的营救。外人都以为是她的缘故,可柴敏言自己最清楚不过。如此看来,夫郎与太后,抑或者是曹家似乎有什么特殊的关联。
柴敏言想问,可一开口却又欲言又止,如果可以。夫郎会告诉自己的。既然他不说,自然是有道理的。
林昭也注意到了柴敏言的反应,兰心惠质,聪明伶俐的妻子看出了些许端倪不足为奇。只是眼下并非良好时机,告知她也多有不便。林昭为此很是抱歉。
“敏言,有些事情暂时不方便告诉你们,所以……”
“夫君不必为难,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敏言省的。”
“好,今日的事情不要对第三人说起,有些事情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果然有事,而且事关重大。柴敏言是个明白事理的人,自然懂得轻重。
林昭轻轻舒了一口气,大业又向前略微进了一小步,接下来需要继续图谋。
垂拱殿里的赵顼猛地打个喷嚏,似乎有些着凉了。他呆呆瞅着外面阴沉的天,淅淅沥沥的雨水,轻轻摇头。
才七月间,虽说已经入秋,正常情况下断然不会这样阴冷,如今这个情况全都是拜阴雨所赐。
雨水几乎不间断地已经下了一个月了,如果只是一个地方下雨也倒罢了。然而他接到的奏报,陕西路、河东路、河北路、京东路全都在降雨,这些地方乃是黄河流经的主干道。渭水,汾水和洛水等主要支流水量都大大增加,汇集在黄河干流之中更是浊浪排空,浩浩汤汤,形成了洪峰。
这样的天气无疑是在考验黄河,考验大堤的承受能力,也在考验着大宋朝。一旦黄河决堤,抑或者是再出现改道的状况,对大宋朝而言是巨大的灾难。
司天监来报秋季有雨的时候,赵顼很郁闷,他多么希望司天监的奏报是错误的,可惜事与愿违,偏生就这样的准确。
黄河水患让赵顼烦恼不已,直到此时他才发现做个皇帝比想象的要困难,尤其是做个有作为的好皇帝,更加的困难。
登基已经四年了,可是有什么作为呢?让王安石主持的变法,虽说取得了一定成效,账目上的财政收入在不断增加。可是百官却多有反对,民间的反响似乎也不是很好。虽说这很有可能只是最初的阵痛,撑过去就好了(一厢情愿的认为)。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发现自己竟然有些力不从心,隐约觉得前景不是那么好。
一时间,赵顼有些的彷徨。大宋王朝看似锦绣繁华,可是内里已经有很多的弊病了。除了太祖、太宗励精图治,开疆拓土之外,其他的几代先王似乎都在坐吃山空。仁宗皇帝统治的数十年里,虽说是繁华盛世,太平年间,可其中积累下的弊政也是最多的。
而今到了自己手中才正式开始爆发,他想要解决,想要一改如此状况,中兴大宋。可是……唉!
可是老天爷似乎不怎么帮忙,光是这条黄河都让他够呛。因为担忧黄河决口,内政不稳,即便是西北战事取得了重大胜利的前提下,依旧向西夏妥协了。
他也不想这样,却不得不这般软弱,当真是苦恼。复国强兵,这是赵顼的愿望,可惜一直进行的不是很顺利,难不成是老天有意为难我吗?
为今之计,赵顼唯一的期望便是黄河不要再出问题,最好是平稳过渡。
可很多事总是天不遂人愿!
熙宁四年七月二十一,黄河滑州河段出现漫坝情况,大堤一度出现坍塌,几欲决口。消息传来,满朝文武大为着急。滑州距离汴京的距离并不是很远,一旦滑州南岸决堤,洪水将会直接影响汴京。
即便是汴京城得以保全,但是几条重要的运河必然会因此大受影响,河北路出问题的情况下,漕运就是大宋的命脉,断然不能有丝毫问题。
皇帝赵顼因此而下了严旨,务必保护好滑州河堤。工部为此动用了上万民夫,甚至还出动了禁军前去防护,最终是有惊无险。
可是毕竟阴雨连绵,黄河水位居高不下,始终得不到缓解。泥土河堤长时间受到浸泡,越发的变得松软,也越来越脆弱,根本支撑不了许久。
北宋黄河决口多发生在河北路,毕竟那边的地势更低一些,水往低处流乃是天性使然。因为决口次数多了,加之是新近改道,河北路的黄河河堤并不牢固,维护自然也跟不上,也就更不容易发生决口。
滑州的危急刚刚过去三天,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今年黄河决堤似乎是必然的,危机不可避免。
七月二十三,大名府附近黄河大堤决口。
皇帝赵顼听闻消息,大惊失色。河北数千之地,任何地方决口都好过在大名府,可偏偏就是如此,当真让人无可奈何,因为发生在大名府的决口,与其他地方有着根本的区别。
因为黄河再次漫向北方,二股河方案失败了。
熙宁二年,朝廷下大力气休整了当年了二股河,使得黄河水向东分流,减少北流水量。如此可以减少延边诸多塘泊的泥沙量,有利于国防。随着东流的不断疏通,以后可以考虑彻底堵塞北流,使得黄河水彻底东流,解决黄河水患问题。
可是而今这种状况出现,使得千辛万苦,耗费无数财力的二股河方案又以失败告终。黄河再次北流,河北之地赤地千里,成为一片汪洋。边防的塘泊再次受到泥沙影响,让大宋朝的国防再次受到威胁。
这可是赵顼上台以来颇为得意的政绩,与绥州之战获胜,从西夏手中抢到土地是一样的。也是唯一让他引以为傲的东西,可是都以不光彩的结局结束了。这无论对赵顼的颜面和信心都是巨大的打击。
更为重要的是深层次的影响,那就是北宋多年来的治河方案都以失败告终。六塔河方案失败,二股河也失败了,黄河横陇故道也已经淤积多年,难以修复,如此情况,岂非宣告,大宋朝的黄河没救了?
第四四二章天灾人祸
大名府黄河决口,大宋朝顿时一片愁云惨淡。
不管怎么着,事情已经发生了,还是要想办法处理的。首先一个,自然是统计受灾情况,追查原因,其次是尽快救灾,最后便是一个很传统的事情,那就是——追究责任。
朝堂的任何的事情都不是那么纯粹,背后都是有利益关联的。治河更是如此,当年为什么六和塔的方案能够入选?说白了,这与富弼和文彦博,以及与他们利益相连的人也是有关系的。
在朝堂上诸位大佬们眼里,方案的对错并不要紧,重要的是自己没有错,自己的利益不受损失。正是因为这种情况愈演愈烈,大宋朝的党争也逐渐便的严重,神宗之后更到了顶点,这也是大宋朝亡国的原因之一。
当年六塔河方案之所以能够通过,并不见得是有多高明,相公们也未必仔细论政考察过。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这他们有一个劲敌,前宰相、判大名府的贾昌朝提出的“回复旧道法”。
姑且不论他们谁的方案更加优秀,因为相公们直接忽略了这一点。因为治河方案意味着政治资本,治河成功更是天大的功劳。对于贾昌朝而言,一旦自己的方案通过,治河成功,便可以成为再次拜相,东山再起的资本,并且笑傲庙堂。
文彦博和富弼怎么能容许这样的情况出现呢?所以自然不会选择他的方案。只是一时间又找不到更合适的方案,于是乎投机取巧的六塔河方案便被矮子里面拔将军。然而他们都没有仔细考虑论正过,甚至没有咨询懂得河工水情之人。
六塔河方案失败了,那是注定了。不过恢复故道之法也未必可行,毕竟横陇故道已经严重淤塞。若是要全部清淤整理出来,怕是需要数十年之久,动用至少百万以上的劳工,花费更是惊人。
无论从可行性和性价比上来讲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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