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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王(三问)-第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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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征朗声道:“明白了就去好好办事吧,记住,以最隆重的礼节迎接宋朝使团!”
“是!”扎西答应的很干脆,脸上也多了些兴奋的笑容。
第二一八章踏白城
木征等在必经之路上,林昭怎么也绕不过去,便只好硬着头皮去赴宴了。
有大宋朝作为强大的后盾,林昭相信,木征不敢把自己怎么着。换个角度想想,如果瞎毡父子要对付自己,有必要设宴等候这么麻烦吗?直接动手,出其不意不是更好吗?所以安全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还没到地方,便有吐蕃人早早等候,采用他们最为隆重的礼节表示欢迎。
林昭与苏岸对望一眼,心中颇为疑惑,木征这是唱的哪一出?毕竟自己是去河湟青唐城,去拜会与他关系不睦的三叔董毡。设宴款待可以理解,用得着如此大张旗鼓,如此隆重吗?越是如此,林昭心里就越有些忐忑。
“伯洲,我们带几个机灵人一起,小心戒备着。”林昭吩咐道:“还有就是五百禁军将士,不得饮酒,必须时刻警惕,密切注意各方面情况。”
苏岸省的眼前情况严峻,点头答应!
“澄州团练使瞎毡大人命我等在此恭迎天使驾临!”扎西汉学不怎么精明,但是汉家语言倒是说的很顺溜。
得了木征的吩咐之后,便心甘情愿地过来迎接宋朝使团,此刻一脸笑容,神态更是谦卑恭顺。不得不说,这厮的演技还是相当不错的。
“多谢了!”林昭应了一声!
扎西恭敬道:“尊驾可是林郎中?”
“是!”
“团练使大人身体不适,不能前来亲自迎接林郎中。特意派了木征少头领前来迎接。”扎西道:“此刻,少头领正在前面设宴。等候林郎中!”
“有心了,前面带路吧!”林昭应了一声,前面是刀光剑影还是一场鸿门宴还都不好说。此刻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小心防备着。
到了之后,才发现是虚惊一场,偌大的营地已经布置妥当,毡帐连起来,颇有规模。更有旗帜飘扬。吐蕃女子载歌载舞,前面那只是小打小闹,现在才是正经的隆重欢迎。
林昭瞧见一个高大威猛的男子走了过来,年纪可能还不到三十岁,草原上的男子扮相大都比较粗狂,看起来有些苍老也是经常有的事情。只见此人步伐稳健,眼睛炯炯有神。雄姿勃勃。豪迈之中似乎隐约有几分儒雅,气质与其他人完全不同。
“在下木征,代表家父欢迎大宋天使光临河州!”木征一脸笑意道:“天使驾临,河州山河增色,我等荣幸之至。”
林昭不由神情一动,这个木征不仅汉语说得好。而且文采与口才都很不错。瞎毡能有这个一个出色的儿子,也算是有福气了。
“少头领客气了,途径贵地,山川瑰丽,风景宜人。又有少头领盛情款待,该荣幸的是我们才是!”林昭笑道:“少头领汉家话说的不错。颇有文采!”
“哪里,只是仰慕上国文化,略有涉猎而已,和中原的文士才子相比,可就差远了。”木征急忙谦虚推辞。
在吐蕃人中,木征算是一个比较特别的。他读过的汉家书籍着实不少,不过目的却并非是什么仰慕文化。
木征觉得,想要打败一个对手,首先就要了解他。读书是他了解宋朝的一种方式。后来他发现中原典籍之中着实有许多东西值得学习,比如兵法,比如历史教训。木征及时将这些东西吸纳进来,并为自己所用。
林昭观察这位河州少头领的时候,木征同样在打量着林昭,据说宋朝的使臣很年轻,他也没有特别当回事,见面之后才知道,果真不假。甚至超出了想象,不过他丝毫没有因为年纪而轻视林昭。
河湟吐蕃对于宋朝的军事战略意义重大,彼此之间的使臣来往就更加至关重要。尤其是此番,西夏参与其中,还传出联姻的风声,宋朝就更需要慎之又慎了。使臣自然不能马虎,宋朝皇帝敢于派这么一个弱冠青年出使,说明此人必定不简单。
“林郎中,薄酒已经备好,请!”木征的态度相当的客气。
“有劳了,多谢!”林昭这才翻身下马。
木征瞧见林昭的坐骑,不由惊奇道:“林郎中的坐骑乃是少有的神骏名驹啊,想不到中原也能出产如此神驹!”
林昭不由脸上一热,中原要是能养马,自己也就不必这么辛苦地前去吐蕃高原了。微笑着摇头道:“非也,此马乃是辽国太子耶律浚所赠,产自北方草原!”
中原养马是个什么情况,木征心里自然清楚,完全没有必要在这件事情上装逼,免得背地里被人看笑话。
果然,木征轻轻点头,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不过同时对林昭也多了几分敬佩。辽国皇太子主动赠送此等神驹,足可见林昭的本事与面子,此人果然非同一般。木征心中的警惕性与重视程度也随之提高了几分。
林昭与木征一起走在前面,苏岸则与几位禁军精锐一起跟随着,贴身保护林昭的安全。至于其他五百将士,则被林昭严令禁酒,小心防备着。虽说营地内外,只有两百多吐蕃士兵,但谁知道周围有没有伏兵什么的。
来到居中的营帐之后,林昭清晰感受到了木征的隆重,以及宴会的丰盛程度。除了吐蕃的特色食品之外,木征还特意从河州找来一位汉人庖厨,虽说制作的饭食还是不那么理想,但是这份心意已经十分难得了。
“没想到在河州还能吃到中原菜肴,少头领费心了!”林昭拱手致谢。
“哪里,都是应该的,只是西北物资缺乏,食材准备不足,较之中原相差甚远,还请林郎中将就着用些!”
“已经很好了!”人要懂得满足,林昭对如此安排已经很满意了。
木征道:“听闻熙州有一位汉家厨师。厨艺精湛,若是林郎中能在河州多盘亘几日。请过来倒也来得及。只是林郎中使命在身,怕是也耽误不得……不过待到使团返回之时再来河州,肯定可以为林郎中奉上地道的中原菜肴。”
试探!
林昭知道,瞎毡父子不会平白无故地如此盛情款待自己,肯定是有目的。首先一个肯定是试探,宋朝使臣经过河州出使河湟,瞎毡要是不紧张才怪。再一个,林昭感觉瞎毡与木征父子在通过这种方式向宋朝示好。
至于木征心中的离间计。那所谓联合夹击河州的事情,林昭全然不知,自然也就不会想到那么多。
“是啊!”林昭点头道:“适逢乔夫人寿辰,本官受陛下派遣,前去为乔夫人贺寿!途中已经耽搁些许时日,时间紧张,否则真想留在河州盘亘些日子。”
林昭说完之后。一直注意观察木征的神情。
木征沉声道:“按理说我该尊称乔夫人一声祖母,只是家父与三叔关系……我也就不便前往青唐城祝寿,还请林郎中代为问候。”
“好,本官一定带到!”木征的态度让林昭有些诧异!
木征低声道;“父亲与三叔之间的恩怨,我做晚辈不方便过问……不过都是大宋的臣子,谨守做臣子的本分就是了……”
一句话前后的转折很大。似乎前言不搭后语。不过林昭却听明白了,木征这是在向自己,向大宋朝表明心迹。
“少头领很明智……”一个愿意安心归附大宋的部族,自然更需要怀柔笼络!
心无邪念,人就容易坦然。林昭只是借道河州,对瞎毡、木征父子没有任何图谋。故而表现自如。与木征相谈甚欢……
营帐里,林昭与木征把酒言欢。
营帐外,辛文哲却百无聊赖。哪怕是有皇商名头,但至始至终都只是个商人,而且只是结伴同行,接受使团庇护,自然也不可能有资格与林昭一起参加宴会。
改道河州,直达河湟,他现在满脑子想得都是到湟水后该如何行事。在帐篷里闷的太久了,就想要出来散散心……
当然了,他不敢轻易在吐蕃人的地界上走动,只是在宋朝禁军控制的范围之内,四处走走。呼吸点新鲜空气,略微放松一下心情……
辛文哲完全想不到,只是如此,也会惹上祸事!
他没有注意到,远处正好有几个吐蕃汉子瞧着他!
“这不是在大散关遇到的那个娘娘腔的小白脸嘛!”
“哼,那日在大散关,是他们的地盘,我们吃亏了,这笔账我一直记着呢!”
“河州可是我们的地盘,他竟然也敢来……”
这些正是当时在大散关,安远客栈与辛文哲发生冲突的粗野汉子。他们的身份正是河州吐蕃瞎毡的属下。
平日里扮作是行商,来往于凤翔、长安打探消息。那日因为得到了重要情报,想着首领会有奖赏,故而一个个都很兴奋。在大散关嚣张得意,才与辛文哲起了冲突,继而吃了亏。此后本来是想要报复的,但着急着将情报带回河州,才不得已咽下这口气,以大局为重。没想到,今日在此竟然又见到了辛文哲,吐蕃汉子心中的怒火再次被点燃了……
“可是他是大宋使团成员,我们即便是想要报复,也做不到了……少头领肯定是不会同意的。”
“你们看看少头领都干了些什么,对宋朝人低声下气了,哪里有我们吐蕃人的骨气,那下贱的样子,哪里像是瞎毡大人的儿子。”
“是啊,我们可不能这样,之前在大散关受了气,如今在自己的地盘上,还要低三下四,忍气吞声吗?”
“可不管怎么着,木征少头领始终是瞎毡大人的儿子。我们若是轻举妄动,要是他知道了,我们肯定是要受罚的。”
“为什么要让他知道呢?我们不在此处动手就是了。”
“不就是怕担上怠慢使团的罪名吗?我们暗里地在别处动手就是了。”
“对,可以岷水上游,接近河湟与西夏的地方动手,哪里是四不管的境地,出了事谁能说清楚?”
“只需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嚣张的小白脸就是了,不必和整个宋朝使团发生冲突……”
辛文哲兀自站在草地上,沐浴着秋日的阳光,沉思些许事情。全然不知,危险正在悄悄逼近自己……
使团只停留了一天,尽管木征一再盛情挽留,但是林昭依旧坚持要离开。
木征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恭送使团离开,他本人也亲自相送二十里。同样骑着一匹白马,与林昭并骑而行。
“林郎中,一路走好,返回的时候,再来河州盘亘!”木征很是热情地送别林昭离开。
林昭笑道:“一定的,多谢少头领盛情款待!”
告辞之后便带着使团离开了,这一天一夜虽说是相安无事,但河州终究不是个太平之地,所以还是尽快离开的好。
与木征一番交谈,些许事情已经有所了解。想必木征也应该从自己这里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吧!
“少头领,试探的结果如何?”扎西悄然走到身后,轻声询问。
木征道:“宋朝似乎并无意对付我们,至少没有从这位林郎中身上看出来……”
“那就好!”
“哼!”木征似乎是苦笑道:“这个还不好说,兴许是他的演技太高,抑或者他也根本不知道这些事,也被蒙在鼓里……”
“那我们该怎么办?”扎西脸上刚刚浮现出的笑容瞬间又消失了。
“确实需要做些准备!”木征想了想,说道:“我们扎营的这个地点很重要,是个要冲所在,也是河州的门户,立即召集人手,在此修筑一座城池!”
“城池?”
“不错,不过城池的规模不需要太大,也不需住太多人。但必须要绝对的坚固,我需要的是一座能够坚守的要塞!”木征的话语十分坚定。
“是!”扎西已经明白少头领的意思,问道:“那这座城池如何命名呢?”
木征一低头,瞧见做起雪白的马蹄正好踏上地上,又想起林昭也骑着白马,便吩咐道:“就叫踏白城吧!”
与此同时,木征心中泛起一个念头,今日与林昭踏白城一别,来日是否还会在这里再相见呢?
第二一九章雌雄可辨
汴京,风和日丽,秋高气爽。
柴敏言扶着楚国大长公主赵福康在御花园里散步。
经过一段时间的开解,赵福康的心情好了许多,再加上柴敏言妙手回春的医术,较之以前,赵福康的身体状况已经好了许多。
对此,太皇太后曹氏与昭节太妃苗氏都欣喜不已,没想到太医束手无策,快要病到油尽灯枯地步的女儿竟然开始好转了,不管是身体还是心态都好了许多,已经有痊愈的迹象了。
最为重要的,以前只懂得沉浸在悲伤中的福康公主,现在终于肯站起来,开始关心起两位母亲的生活。这无疑是个一个重大的进步,说明她的内心已经开始考虑别人,已经学会了关心,让两位老祖宗分外欣喜。
对医女柴敏言更是赞叹与感激不已,礼遇自然也就更加隆重了。柴敏言也就这么一直留在皇宫之中,继续照顾楚国大长公主赵福康,直到她痊愈。
柴敏言很清楚,大长公主的是心病大于疾病,故而一直以开导为主。遇到好天气,便会带着公主出来散心!
“公主啊,其实生命里有很多东西值得我们在乎,你发现了吗?太皇太后和太妃最近心情都很好吗?那是因为公主你的孝顺与关心……”
赵福康轻声道:“是啊,以前这些都被我忽略了,身为人女,当真是不孝!”
……
“其实生活里有很多的美,只是我们没发现而已。比如御花园里这些花朵,树木。甚至是落叶……”
赵福康心中还是有些许的悲观,忍不住叹息道:“花开的再绚烂,终究还是要凋谢的,树叶再茂盛,最终还是也凋零的……”
“确实如此,但是公主是否有听过一句话: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柴敏言开解道:“落花与落叶,最终还是回归本源。让自身重新焕发生机……”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赵福康喃喃自语,低声吟诵这两句诗,似乎很受感触,问道:“这是何人所作?以前怎么没听说过呢?”
“这是林昭的作品!”提及这个名字,柴敏言脸上就忍不住会有几分小羞涩。
赵福康轻轻一笑:“哦,难怪呢?这么有文采。还如此深刻,最重要的是我们才女记得如此清楚!”
最近一段时间,赵福康的一大乐趣便是打趣柴敏言。仿佛通过这种方式,能够疏导心中对于梁怀吉的怀念,心情能够稍微舒缓一些……
柴敏言低声道:“公主……”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就是!”赵福康轻轻一笑,刚转过一个拐角,迎面便遇上一个风风火火的内侍,险些与之撞个满怀!
“何故如此慌张?走路如此不小心!”赵福康很是不悦,低声斥责。
内侍见险些撞到赵福康。大为惊恐,躬身道:“大长公主恕罪。官家急着要一件东西,比较着急,所以奴婢……”
“官家又在发脾气了?”赵福康很了解这个侄子,赵顼平日里都还好,在大臣们面前表现的很温和。背过大臣,在皇宫里却经常发脾气,内侍与宫女们没少因此受罪。
“是的,听说是西夏还是吐蕃出事了,这会正龙颜大怒呢……”话一出口,内侍意识到自己多嘴了,匆匆告罪离去了。
吐蕃出事了?他正出使在那里,会不会有危险?听到这句话,柴敏言立即有些紧张!
“看吧?还不承认,又牵挂了不是?”赵福康瞧见柴敏言的神情,忍不住轻轻一笑。旋即见到柴敏言眼神里浓重的牵挂与忧虑,心中一动,羡慕不已,歉然安慰道:“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只不过是随口一说吧,还不知是怎么回事。何况他那么机灵,遇事肯定能妥善处置的。”
说话间,赵福康脑海之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个俊朗的脸庞。金明池边,一面之缘,赵福康就觉得林昭有些面熟,而今这种感觉越发的强烈了。可是到底在哪里见过,一时间当真想不起来……
汴京的天气很好,皇帝赵顼的心情却不怎么好,两面三刀的西夏人刚刚上表请求册封,可是一转眼,就又开始蠢蠢欲动。
前线刚有消息传来,西夏相国梁乙埋派人出使青唐城,拉拢河湟吐蕃赞普董毡。西夏梁太后更是大方,愿意舍出才几岁的女儿,要与董毡之子蔺逋比订立婚约。试图通过联姻的方式,与吐蕃建立同盟关系。
随后,西夏竟然有开始在边境地区蠢蠢欲动,小摩擦不断。环庆路守将,庆州知州李复圭奏报称,西夏军队最近一段时间时常侵犯大宋,并且在边境线附近修筑堡寨,大有出兵袭击的意思。
李复圭请求枢密院,必要的时候出兵予以还击和阻拦,朝廷自然是要答应的。总不能眼看着西夏人在家门口嚣张而坐视不理,最好是能够迎头痛击,让他们知难而退。同时也是用武力来为外交增加一些筹码和支持,出使河湟吐蕃的林昭必定会和西夏使臣一较高下,赵顼觉得应该间接给予一些支持。
只是有一点,大宋臣子都不希望西北战事扩大。或许在他们心中已经隐约有种恐夏症,不敢和党项人发生严重冲突,直接开战。
对此,皇帝赵顼很是无奈,大宋朝的臣子们竟然在骨子里畏惧西夏,这让他很是担忧,同时也很是恼怒。
龙颜大怒,下面伺候的内侍与宫女,一个个都战战兢兢的,即便是远远离开了垂拱殿,依旧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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