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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汉-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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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曹节那老贼从此入宫?”

公孙珣闻言大定,也不多话,便疾速往北宫东门处赶去。

然而,刚一见到北宫宫墙面,他却又陡然醒悟了过来……曹节并未涉案入罪,自己也要喊一句曹常侍,那俞涉身为虎贲军中的郎官,乃是曹节旧部,如何又敢当着那么多下属的面喊什么‘老贼’?

分明是故意欺骗自己!

一念至此,公孙珣望着眼前的北宫宫墙,却是不禁心中一凉!

话说,千言万语,自己和阳球能够如此纵意诛宦,不就是靠着眼前北宫中的首肯吗?而现在,自己怎么就能让敌酋钻入到了己方要害之中呢?

—————我是牌差一招的分割线—————

“(公孙)珣既诛王甫,威震洛中,唯虑大长秋曹节一人而已,乃以探视之名,登门拜访,暗察消息。既入,见曹节与宾客牌戏与廊下,怡然自得。珣立于桌前,细观牌局,忽告罪而退。既出,韩义公在侧,乃问曰:‘主公何速?’珣快马加鞭不断,乃答曰:‘曹节面色怡然,然牌戏之中自有狠厉杀气,其必有诈!’当于马上复问:‘如之奈何?’曰:‘可禀司隶校尉阳公,以其弟曹破石之名速发甲士,锢而杀之,晚之,则其必奔北宫。’待见阳球,球以诛王甫既成,洛中权贵丧胆,拒不发兵,复戏言珣无胆。珣长叹而退。翌日,曹节果奔北宫,众遂策穷。”——《汉末英雄志》。王粲  PS:还债成功,内牛满面。



第二十七章 求见

天色已经晚了,但洛阳北宫中却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晚间照明最充分的地点之一。

不过,就在北宫西侧一处火盆下面,昔日北宫的实际掌控者、前大长秋曹节,却遭遇到了近乎羞辱一般的待遇。

“曹公!”一名小黄门小心翼翼的回复道。“赵常侍说陛下正要去西门外的濯龙园,怕是没时间见你,他说让您请回。”

“哦。”曹节拢着袖子微微颔首,居然一点都没有生气的意思。“原来如此,倒是我来的有些孟浪了……不过,陛下这个时候去濯龙园又是为何啊?”

“回禀曹公。”小黄门不敢拿大,便赶紧答道。“我人微阶底,具体大略是不知道的,但陛下最近一直喜欢往濯龙园去是实话。不过听人讲,赵常侍他们最近常常劝陛下在濯龙园中修筑新的亭台楼阁,并建立温泉水馆。”

曹节微微颔首,倒也能够理解,毕竟嘛,讨好天子本就是赵忠这些人的基本功。

“而且。”这小黄门又微微上前,低声言道。“听说赵常侍他们还建议陛下在濯龙园修筑钱库,贮藏钱货……”

“你且住。”曹节微微蹙眉问道。“哪来这么多钱需要贮藏?”

“不瞒曹公。”小黄门的声音愈发放低了下来。“我也是听人讲,说是陛下准备收取官钱,然后让人直接输送到濯龙园里贮存。”

“何为官钱?”曹节也是愈发疑惑。

“据说是仿照本朝前例,将郎官、侯位一并发卖……”

“这不就是捐官捐爵吗,还什么官钱?”曹节登时失笑。“本朝卖了不知道多少次,只是这郎官向来被士人们看重,届时不免会有些乱子罢了。”

“非只如此。”这小黄门连连摇头,看他那样子,似乎也算是信息灵通人士了。“听人说,先是夏常侍如此进言,可陛下却嫌按照旧例来钱太慢,然后赵常侍他们便一起进言说,这天下都是天子的家产,那朝廷正常任命官员以后,就应该按照官职高低、肥瘦,在上任前交出一些钱来,好‘捐助’给天子修筑濯龙园!据说价位基础乃是两千石两千万钱,千石千万钱,四百石四百万钱……”

饶是曹节见多识广,此时也不禁为之愕然:“那天子同意……那要是有家里穷的人被选了官,又该如何?”

“可以减免的。”小黄门继续解释道。“天子说了,诸位常侍的法子是好的,但要因地制宜,因人而异!若是某人本来就有清廉干练的名声,便可打个对折,甚至再打个对折也不是不行。而且,家中若是真穷,还可以先去上任,等任内有了钱再补上!”

曹节一时间居然无言以对。

“非只如此。”小黄门越说越得意。“天子还说,穷地方的价位可以再少一些,富地方的价位可以更贵一些,而公卿虽然显贵,却任职时间太短,所以公千万,卿五百万即可……总之,凡事务必面面俱到,一定要做到公平、公正、公开,让天下人信服!”

曹节微微颔首,却忍不住抽了一下鼻子:“我懂了,既如此,你且赶紧进去伺候着吧,我先走一步!”

“曹公看着点路。”小黄门赶紧答道,然后,他又忍不住多加了半句。“曹公不必担忧,我等屡受您恩惠,瞅到机会,一定会在天子面前为您老人家进言的……”

曹节回头微微一笑,这才转身离去,却是又抹黑去掖庭寻何贵人了。不过,在何贵人的居所这里,他却依然遭遇到了闭门羹。

“曹公!”一名小黄门跑出来后,胆怯言道。“何贵人正在与张常侍闲聊,据说是在说一些家事……”

“哦。”曹节再度恍然。“如此,倒是我来的不巧。不过,我久不在宫中,不知道何贵人如今身体可还好?”

小黄门松了一口气之余不免失笑:“瞧您说的,贵人的性子您又不是不知道,万事争先,如今宋皇后既然被废,她自然是整日精神抖擞,一心想着再进一步,哪里有心思‘身体不好’?”

曹节不由跟着笑了起来。

“不过。”这小黄门忽然又道。“贵人最近也不是没有什么烦心事,她一直想让自己长兄何中郎速速从南阳回来,可是何中郎先是屡屡拖延,昨日回来以后却又不知道听了谁的话,居然劝她先给暴室那位收尸下葬,以稳定人心,颇让贵人不满。”

曹节在脑子里回想了一下何贵人的长兄,却是不由心中暗自感叹了一声,便再度告辞:“我晓得了,我这就走,你也回去伺候吧!”

“曹公慢走。”这掖庭的小黄门也是依旧恭敬。“若有差遣,请您不必避讳。”

曹节又是微微一笑,然后却是再度摸黑出发,孤身一人去求见董太后了。而这一次,他居然遇到了一位‘正主’。

“程……常侍!”曹节居然率先对阳球的‘岳父’程璜躬身一礼。

“曹……”刚刚从董太后处出来的程璜见到曹节后先是一惊,但旋即捂嘴失笑。“曹常侍,今日怎么有时间回宫了?”

“程公啊!”曹节立即面色发苦了起来。“你说为何,还不是被你女婿给逼的吗?我虽然不在案中,可是左死一个王甫,右死一个陈玖,前走一个张奉,后去一个袁赦,我哪里还敢待在家中?还请程公务必帮我美言几句啊!”

程璜,也就是‘程大人’、程常侍了,闻言笑的更是开心:“瞧曹常侍说的,我久在宫中,乃是内侍中年纪最大、资历最长的一个,所以但凡宫中有人请托,我向来都是能帮便帮……不过,话又得说回来,曹常侍你又不在案中,究竟怕个什么吗?”

曹节不由干笑,却又顺势指向了董太后所居的宫室。

“啊,”‘程大人’见状赶紧再度捂嘴。“曹常侍今日最好不要去见太后了,她老人家刚刚安歇。”

“原来如此。”曹节赶紧低头。“那我就不去了,程常侍且归吧,我也要回自己房中休息了。”

“曹常侍先请。”这程璜不知为何,却又忽然客气了起来。

曹节当然晓得,对方这是不看到自己离开就不放心……不过,他也确实不准备去见董太后,而是真的离开此处,远远而去了。

当然了,曹节也没有真去自己在北宫中的住处,实际上,当他迈入黑暗中后不久,就直接七拐八抹,往宫中一处僻静之地而去了。

这一次,没有人阻拦他,恰恰相反,此地主人听说他来了以后,便立即将其请了进去。

“老太妃身体可还安好?”曹节一入此地便大拜在地。“曹节给虞贵人请安了。”

“曹公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刚刚燃起的烛火下,一位满头银发的老妇一边穿上外袍一边笑着迎了出来。“何必行此大礼,速速起来吧!”

曹节谢过恩典,这才坐起身来与此人相对。

“曹公,”这虞贵人等到对方坐定,便急切问了起来。“怎么这么晚了还来找我?”

曹节看着眼前比自己还年长许久的贵人,却是欲言又止。

“你们都出去!”虞贵人当即反应了过来。

此言一出,周围寥寥的几个年长宫女自然一起躬身退了出去。

“其实,”眼见着室内再无他人,曹节却是神色黯然了下来。“老奴今日过来,乃是来与贵人诀别的……不瞒贵人,再往后,你我怕是就要九泉之下相会了。”

虞贵人闻言既不生气也不哀伤,却居然微微笑了出来:“曹公,人生数十载,到了你我的年纪,莫非还惧死不成吗?”

曹节闻言不由苦笑:“如贵人所言,这把年纪若是能老死床榻,自然没什么可言的。可实不相瞒,老奴如今已经是走投无路,怕是十之八九就要死于非命,然后身死族灭,所以,这才专门入宫来与贵人相别……如今这北宫之中,昔日先顺帝之时就在的老朽,除了程大人那个老厌物,居然只有贵人与我了。”

虞贵人不禁摇头:“且不提程常侍那个老厌物,曹公,你也是知道的,我与当今陛下隔了三位天子,所以向来是安坐于此宫中,并不问什么多余之事……所以,你如今到底是怎么了?天子刚刚成年不久,没听说什么外戚势大吧?莫非是前些日子宋皇后一案扯到你了?”

“非也。”曹节依旧神色黯然。“乃是天子欲杀我,与什么宋皇后并无干系。”

听的此话,这位虞贵人,也是汉顺帝的后妃、汉冲帝的生母,先是不禁心中一动,然后却又连连摇头:“曹公何必虚言对我?你非是不知进退之人,天子哪里会无端杀你?必然是宫中内宦尤其内讧,新晋者想要除掉你罢了!”

曹节当即尴尬笑道:“倒是让贵人看笑话了。”

“既然如此。”虞贵人再度问道。“曹公难道没有法子对抗一二吗?”

PS:先是心态崩了……我的错。然后码字码到九点多的时候猛地一起身,忽然发现腿部酸痛无力,去医院查了下  



第二十八章 伺机

“曹公怎么不说话?”头发全白的虞贵人认真问道。“是不是有些为难之处?”

曹节良久方才颔首道:“我也不瞒贵人,王甫、袁赦、封羽、张奉这些人,如今死的死,走的走,只有我孤身一人在北宫之中,已然是孤掌难鸣了!”

虞贵人不以为然道:“若实在是孤掌难鸣,那便和这些新人和解一二便是,他们左右求得不过是中常侍、中黄门之位,而如你所言,王甫他们或走或死,空下来这么多位置,还要如何?”

“事到如今,我哪里会不晓得该和解呢?”曹节正色言道。“只是贵人有所不知,诸位新晋常侍已经视我为砧板上的鱼肉,根本不屑于与我和解了。再说了,他们十余人盘布在宫中各处,我便是想表明心迹也得先想法子把大家伙都聚在一起,方能开诚布公……私下一一交流,只是为了他们之前的攻守同盟,怕也是难以对我采信,便是一时采信,转眼间也要变化。”

“如此,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虞贵人不禁无奈答道。“我年事已高,宫中这些常侍也都不把我放在眼里,便是想为你召集一下诸人,怕是也有心无力。”

曹节也是继续点头道:“这便是老奴我一定要与贵人相见一面的缘故了,我不是没有些想法,但眼前情形也实在是太过危殆,拼死一搏之前无论如何都要和贵人做个告别……毕竟,贵人与我都已经是如此年纪了。”

说着,曹节便取下头上的两千石常侍之冠,露出花白发髻,就在这虞贵人的寝宫之中五体投地,大礼参拜。

虞贵人见状忽然间欲言又止,但终于还是微微一笑,端坐不动,坦然受了对方如此一礼。

天色已经极晚,曹节行礼完毕便恭恭敬敬的趋步后退,然后就直接离开了虞贵人的寝宫,往自己的房舍中休息去了。

“所以,曹公是入宫去了?”

曹府门前,去而复返的公孙珣扶着刀直视拦在眼前的大胡子文士,至于说本来应该在此处主持的曹二爷,此时早就不知道哪里去了。

“回禀公孙郎中!”罗慕恭恭敬敬行礼道。“正是如此,我家大人本就是北宫常侍,哪里能一直呆在里舍之中?”

公孙珣不由冷笑:“你也是士人出身,这声大人倒是叫的情真意切……”

罗慕低头不语。

“也罢,牌技差人一筹我也无话可说,但天下人心大势在何处,也望你罗子羡好自为之!”言罢,公孙珣却是松开手,准备转身离去。

“郎中不进去搜检一二吗?”罗慕忽然抬头问道。“你可是中都官从事,也是有执法权责的。”

“来的匆忙。”公孙珣凛然应道。“并未来得及伪造反书、印玺、虎符等物,而若不能族灭曹氏满门,此时抄检些许财货又有何用呢?”

罗慕孤身立于曹府门前,却也不知道该如何应答了。

一夜憋闷且不谈,第二日下午,曹节的反击便赫然出现了。

“袁常侍且住。”司隶校尉官寺中的某处堂上,代替阳球处置袁赦的公孙珣忽然当着袁隗的面中止了交谈。“我且出去接个公文。”

袁赦、袁隗,还有不知道为何会出现在此处的袁术,纷纷抬眼看向了大堂外面出现的尚书台长史王朗王景兴,然后也都并没有多说什么。

“何事?”公孙珣来到堂外,心里几乎是立即升起一丝不妙的感觉。

王朗面色严肃,稍微顿了一下才认真言道:“文琪兄,有一件事情,桥公专门让我来告知你,我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你且说来。”听到这话,公孙珣心里越发警惕。

“今日,有郎官上书朝廷,直言宦官误国,弹劾曹节、张让、赵忠……”

只听了半句,公孙珣就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弹劾曹节倒也罢了,连张让、赵忠一起弹劾,这是疯了吗?不懂得分化瓦解和区分主要矛盾吗?!但以现在来说,的宦官阵营的首恶说白了还是曹节和王甫这拨人好不好?

讲实话,这种扛着大旗破坏大局之人,若是在平常公孙珣定然以为只是某些人犯蠢,毕竟士人中的蠢货那是要多少有多少,光是认为《孝经》万能的两千石都能有一打……

然而,曹节刚一入宫,这就有人如此迫不及待的搞事情,那必然就不是蠢,而是坏了!这里面一定是有勾结和预谋的,就是要把原本孤家寡人的曹节和其余新晋宫中贵人连成一体。

甚至可以想象,这个坏人一带头,马上还会有一大群蠢人立即热血上涌的跟上……而更可悲的是,公孙珣也好,对此心知肚明的桥玄、杨赐也罢,却根本没法阻止,说不定还有可能被裹挟!

不然呢?难道你要站出来说,曹节是坏人,可张让、赵忠是好人?!

“就是这事,文琪兄好自为之。”王朗也是不由叹气。

话说,在尚书台这种地方待上一年半载,便是一朵白莲花也变成黑莲花了,何况是这么聪明的小伙子呢?

“我晓得了。”公孙珣叹气之余也只能如此说了。“回去转告桥公,就说我会小心的。”

就这样,王朗告辞回去,公孙珣便重新进入堂中与中常侍袁赦相对。

“袁常侍。”甫一回来,公孙珣便懒得跟对方废话了,只见他背手来到上位处坐下,直接变了脸色。“如今局面,只有一言与你,不要回府了,现在就白身出城,归乡养老去吧!”

袁赦当即为之一滞,但只是看了一眼袁隗,就马上鼓起勇气喏喏反问:“敢问公孙郎中,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然也!”公孙珣坦然道。“曹节昨日孤身逃入北宫,我们实际上已经拿他没有办法了。然后今日复有人弹劾曹节、张让、赵忠等诸多常侍沆瀣一气,俨然是要把水搅浑,让我们陷入进退不能之地……”

“既然如此。”袁赦眼神不由微微发亮。“老朽我……”

“既然如此。”公孙珣忽然拉下脸来。“就愈发不能对你这个漏网之鱼行宽宥之举了!我是看在你身旁同宗袁公的面上方才给你两分脸色,许你回乡的。可若你再不知趣,我今日就只好先把你打死在这堂上,然后再把你挂到城门前与王甫为伴了!你可知道,昔日张狂一时的王甫已经生蛆了吗?”

袁赦张目结舌,喏喏不知所言;袁隗也是目瞪口呆,惊愕无语;便是袁术,此时也不禁再度细细打量起了口出狂言的公孙珣,然后暗叹自己父亲所言不虚……当然了,回到眼前,若是别人这么扯淡,这堂上三个姓袁的估计也就当个笑话听了,但是眼前这人,怕是真能说到做到,因为王甫、段熲、陈玖确实都是前车之鉴!

换言之,人家公孙珣都这么说了,你若是不信,恐怕也就真要生蛆了!

等了半响,眼看着堂上一时无言,公孙珣更加不耐烦了,便愈发作色:“袁常侍,如今局面但有允或不允罢了,你莫以为你真能在这里拖延下去。须知道,局面越是艰难,我越是要行雷霆之举,以正视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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