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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丧乐手亲历的的诡异事件(易安)-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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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晚动手拼凑了好一阵,突然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她手里捏着一根差不多十五厘米左右的骨头,在那具已经形成整体的人骨头上前后都试了试,发现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儿。她仔细地看着那具尸体,像是在找一个地方可以将手中的那块骨头嵌进去。可找来找去都没有找到,她有些急了,干脆将脑袋上的头套给摘了下来。拿着那块骨头在整具尸体上比画了两圈,她抬起头来说:“不对啊,咋个多出来一根骨头?”
按照正常的人骨计算,一个成年人身上的骨头总共两百零六块,面前这具尸体是个小孩,照理说只能少不能多的,可这多出来的一根骨头是谁的呢?
喻广财也觉得这越来越不对劲,他走上前去,仔细看了看那根骨头。那应该是一根小孩手臂的骨头,可面前这具遗骸上两只手臂都是完整的呀。喻广财说:“会不会是以前那些死刑犯的遗骨,被误拉上来了?”
几人都在疑惑之际,莫晚突然猛甩了两下脑袋,目光也开始恍惚起来。爷爷注意到这个细节,连忙问她:“莫晚,你没事吧?”
莫晚又晃了晃脑袋:“没事,突然晕了一下。”
在得到陈水德的同意之后,莫晚为那具已经拼凑完整的尸体穿好了寿衣,放进了棺材里。待一切都就绪之后,喻广财从莫晚的身后走上前来,开始为已经入殓完毕的这个小孩作法。可当他走到莫晚跟前的时候,突然发现了莫晚有些不太对劲。她的脖子在一瞬间变得煞白,脸上更是没有丝毫血色。喻广财有些担忧地望着她,只见她的脖子上吊着的几缕发丝,不知道是不是被汗水已经浸透了,在发丝的尖上,一点点地朝着下面滴水。
“莫晚,你咋个了?”喻广财确定这现象并不平常,他伸手点了莫晚的肩膀一下,估计只用了拎起一件衣服的力气,可莫晚就像是变成了一个纸人一样,顺势就倒了下去。
爷爷见状,连忙上前将她扶住,幸亏手快,如果这样硬生生倒下去,估计会摔坏脑袋。爷爷急得差点哭了出来:“这是咋个回事?!”
喻广财似乎也搞不懂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蹲下身来,伸手探了探莫晚的额头,刚一触到她的皮肤,喻广财的手就远远弹了出去。喻广财甩着手十分惊讶:“好冰。”
这时候爷爷才伸手去摸了摸她的手臂,果然冷得好像一团冰块。
“你们看这个是啥子?”曾银贵指着莫晚身体下的石板地面,上面浸染出一大片水渍。
陈水德似乎见过这水渍,上前摸了摸那水,沾了水的指头变得黏黏的,他说;“这情况跟其他几个小孩的一样。”
喻广财站起身来,走到那棺材边上,看着棺材里的那根多出来的骨头,伸手对身后的李伟说:“给我一张符。”
李伟从袋子里取出一张来,喻广财接到手里,两根手指夹着这符在面前晃了晃,念了几句咒语,然后用那张符盖在了那根骨头上,用手将它夹了起来。那根骨头在符纸的包裹下,冒出了一阵白色的烟雾,那是一阵凉气。等到那雾气散尽,喻广财叹了口气:“看来这回是真的触了霉头了。”
根据喻广财的推断,这附近的江水里的确还残留着很多的尸骨。这也印证了之前万玫与几人讲述的那个关于上游砍了死刑犯之后,尸体被扔在江水中的说法。这些尸骨的主人因为尸体无人认领,灵魂被困在了这江水里,也就有了水鬼的说法。这些水鬼怨气很重,本来之前它们只生活在水底,与岸上的人也是井水不犯河水,可自从村子里有了打捞水鬼,吃鬼肉的做法之后,这一切就都变了样。它们的怨气在村民的不断打捞之中,逐渐升级,现在只要被它们所感染过的东西,都会沾染它们身上的怨气。莫晚是入殓师,孤魂野鬼对她十分亲近,本来她拥有姣好的容貌就已经具有相当大的危险性了,刚才在替那具尸骨入殓的时候,她还将脑袋上的头套取了下来,这就轻而易举地被水鬼缠上了。
“那现在应该咋办?莫晚她不能死!”爷爷变得异常的激动。
喻广财说:“现在只有先用一些方法,镇住她体内的鬼气,能拖到啥子时候,就只有看她的命了。”
爷爷听了这话,心里开始打起鼓来。他很少听到喻广财如此无奈的语气,原本这莫晚的命理就已经短命,如今还缠上了这可恶的水鬼,那能够将她的生命挽回的概率有多大,爷爷自知并不乐观。
正在几人沉默之际,万玫从屋外走进来。她对几人说:“那人又来了,他们准备晚上继续下水捉鬼。”
※※※
天色暗下来之后,几人在陈水德家中草草吃过了晚饭。喻广财用泡过符水的银针,镇住了莫晚体内的寒气。
万玫走进房间来,告诉几人村子里的捕鬼行动开始了。喻广财带着几人正准备出门去一探究竟,陈水德上前来说道:“喻先生,等会儿你与几个兄弟跟着我出门之后,不要乱说话,我请你们过来的事情,其他人都并不知情,待会儿我们过去看看,回头再想想办法。”
爷爷听出了话里的意思,这捕鬼行动想必是已经让村子里的大部分人尝到了甜头。现在,村子里有些小孩因为这事已经被水鬼缠上了,可他们还是照做不误。在利益面前,没有人去理会别人的生死,这让爷爷感到非常寒心。
答应了陈水德之后,喻广财领着众人准备出门。爷爷看着床上面如白纸的莫晚,犹豫着要不要随同喻广财前去看个究竟。喻广财走开两步,看出了他的迟疑:“峻之,你不用担心,家里有万玫在,你跟我们一起去看看,说不定会找到方法救活莫晚。”
“峻之,你放心去吧,我替你守着。”罗琪这样说道。
爷爷看了她一眼,点点头,然后跟着喻广财等人出了门。
入了夜的万家沟已经笼罩着阵阵寒意,刚一迈出陈水德家大门,他就感觉裸露在外的两只手臂开始发凉。
几乎所有人都已经出了门,来到了离村子不远处的回水沱前。江面上的风夹着一股难闻的味道,爷爷记得那就是白天喻广财在水面上看到的那种漂浮物的味道。
村子里的人都举着火把围在那江水边,有个男人站在人群中间,他手里牵着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男孩身上已经被涂满了那种奇怪的油渍,黄黄的,像是一个泥人。爷爷注意到男孩的表情,他惶恐不安地看着众人。
“这小孩的父母呢?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变成一个诱饵下水吗?”张七问道,“最关键的是他们明明晓得自己的孩子下了水会变成跟之前那些小孩一样的下场,他们还会这样做?”
陈水德冷笑了一声:“他们可不晓得,这些之前下过水的孩子,回到家里发现出了事,那个男人晓得之后,就上门付钱,堵住了这些父母的嘴,所以这事情只有少数的几个人晓得。有的家里还因此争着让自己孩子去做诱饵呢。”
李伟扭头望着陈水德,样子有些疑惑,像是在问他是怎么知道的。陈水德看出了他的疑惑,说:“实话说吧,我是万家沟的管事的,只是自从那人回来了之后,大家跟着他有钱赚,没有人再听我的话了。”
当一个集体里的人为了利益不顾一切,连自己的孩子都可以舍弃的时候,这些人的冷血程度实在让人不得不生畏。
“那个男人不是村子里的人?”爷爷问。
陈水德点点头:“是村子里的,名叫张火。不过从小就随同父亲去了广东,就是不久前才回来的。”
几人对话像是被人群中那个叫张火的男人听了去,他远远看着几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其余的人也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来,一脸疑惑地望着喻广财几人。张火顺着那条众人让开的道走到了陈水德面前,指着他后面的喻广财问;“他们是哪个?”
张七咬着牙很想张口好好骂骂这黑心的家伙,被爷爷伸手按了回去。陈水德依旧乐呵呵地说:“他们是我的亲戚,从四川那边过来的,就是听说了你在带着大家伙捉水鬼,来看看热闹。”
“看热闹可以,不要是附近的人过来学了方法,跟我们抢生意!”张火一脸不屑地打量了喻广财一眼。
“哪个敢来抢生意,我一锄头抡死这狗日的!”一个村民在一旁附和了一句。
张火听后,笑了笑:“记住,让你的这几个亲戚不要出声,吓走了大家的财神爷,我可不敢保证你们走得出这个万家沟。”
说完,张火回到了人群之中,拉着那个小孩就朝着江边走去。小孩光着身子,走到江边,脚刚刚触碰到那水面的时候不自觉地缩了回来。他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望着张火:“叔叔,我怕。”
张火的脸上立刻露出一个可恶的笑容来:“不怕,等会儿出来了之后叔叔给你买新衣服,再给你买很多冰糖葫芦吃,好不好?”
小孩还是不敢下水,于是张火扭头对离他最近的几个男人使了个眼色,那几个男人上前来,铺开了一张大网,网上挂着大小不一的铜片。爷爷隔得不远,看见那整张网都是用铜丝制成的,要是有什么邪乎的东西钻进去,恐怕是使出浑身解数都出不来。几人将那孩子笼进大网之中,然后推着他下了水。张火在一旁不停地怂恿他:“快去吧,不然待会儿叔叔要发火了哦。”
爷爷看着这个张火脸上的笑容,恨不得上前将他一把推进那江水里,让水里的水鬼把他三下五除二给啃个干干净净。
小孩子怯怯朝着那江水中走去,渐渐地,整个人都没入了江水之中,只露出一个脑袋来。
张火扭头对大家说:“现在请大家尽可能离水远点,免得被水里的水鬼发现是个陷阱。”
众人都朝后退了差不多五米,然后蹲在岸边的草丛后面,目不转睛地看着江面上那颗小脑袋。几个壮汉分别拽着那大网的一端,蹲在三个不同的方向,只要那水鬼一出现,他们就会拉动那张大网。
爷爷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小孩的脑袋,那江水荡漾着,光是这入了夜的温度,让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在冰凉的江水里泡着,就已经吃不消了,别说江水下还有传言中可怕的水鬼。
“看,来了!”陈水德指着几人左手边的江面上,有一股浪花逆着江水流动的方向,朝着那个小孩直奔而去。
爷爷看得很仔细,那东西在黑黢黢的水底呈现出白白的颜色。那东西一路翻涌着江水停在了那小孩的周围,不多时,其他方向也涌来了类似的物体。那几个壮汉看着这一幕,不禁有些紧张起来,都纷纷握紧了手里那根拴住大网的绳索。
一旁的张七伸手抓住了爷爷的手臂,想必也是为那江水中间的小孩担心。就在两人目不转睛地看得入神的时候,突然一个白色的物体从水中间蹿出来,将那小孩拖进了江水之中。几个壮汉似乎还没有做好准备,这么突如其来的行动让几人都乱了阵脚,在张火的一声大喊之中,几人连忙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拖着那三根大绳子就往岸边扯。
在爷爷左手边的那个壮汉咬着牙,谁知拖着拖着,手里的那根绳子突然就嘣的一声断裂。失去平衡的大网,瞬间被拖进了江水之中,另外两人也没能完全稳住阵脚,与那张大网一起没入了江水之中。
众人都看得傻了眼,纷纷交头接耳地讨论着,不知道如何是好。张七见状,二话没说,扒了衣服就跑到江边,一头扎了进去。喻广财想要叫住他,可话还没有出口,张七就已经消失在了江面上。
爷爷整颗心都吊了起来,他不敢相信这张七就这么跳进水里到底会遇到什么。过了半晌,张七也没有从水底里冒出来,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着几人。
李伟急了,问道:“师傅,现在咋个整?”
喻广财蹙着眉头:“这个张七,真是一点不听招呼!”
“现在咋整?张七不见了!”曾银贵也是被急得快要哭出来了。
爷爷见几人都拿不定主意,他干脆也扒光了身上的衣服,朝着江边奔了过去,喻广财等人的喊声被他远远地抛在了脑后。沿着刚才张七跳下去的位置,爷爷也一头扎进了冰凉的江水里。
※※※
进入那江水之后,爷爷感觉自己好像真的掉进了冰窟之中,四肢都被冻得完全使不上力。张七一头扎进这冰冷的江水之中,就已经不见了踪影。爷爷往江里继续游了一段,发现这江水的深度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水底的世界好像要比岸上更加明亮,天上的月光被荡漾着的江水分割成了好几段,显得特别的晶莹剔透。借着这月光,爷爷大约可以看清水下三米的位置。根据入水前的记忆,爷爷朝着江水的下游游去。江水流过他的皮肤,像是有无数双柔软的手在抚摸着他一般。
正当爷爷在水底翻动着自己的身子,四处寻找张七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了自己的腿上多了一团什么东西。爷爷转身,那东西就跟着他转动。爷爷缩腿,那东西就跟着他朝前耸动。爷爷以为自己是被江水里的藻类缠住了,朝前游了很长一段,也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力量牵绊着自己。于是,他好奇起来,将整个腰身弯曲,睁眼想要看看腿上缠着的到底是什么。可是,这江水浑浊,只能借助水面上透进来的月光看到那东西是一团蒙蒙的白色。爷爷用另一只脚去蹬那东西,可怎么蹬都蹬不掉,那东西死死地缠着他,像是要与他的身体融为一体。
就在爷爷挣扎之际,他感觉到自己肺里憋着的那口气似乎快要用尽了,胸间传来一阵强烈的压迫感。爷爷开始铆足了力气朝着水面游去,谁知,就在他的手伸出水面,脑袋还没有来得及破水的时候,他感觉到自己另外一只脚也被那东西给缠住了。就在他肯定了这种感觉的时候,那两个缠住他双脚的东西突然一用力,就扯着爷爷往那江底直奔而去。
爷爷实在有些忍不住了,一张嘴,臭烘烘的江水就钻进了他的嘴里,沿着他的呼吸道一直被他吸进了肚子里和肺里。爷爷在水里剧烈咳嗽起来,可他嘴一张,那些江水就又钻进了他的嘴里。那脚下缠住他的东西似乎并没有要放手的意思,力气越加越大。爷爷猜想,这拽住他双脚的东西一定就是传说中的水鬼了,如果现在不挣扎,那只会被他轻而易举地拖到水底,然后自己就会变成今天白天喻广财打捞起来的那堆尸骨架。这样想着,爷爷用尽最后一点力气,用力朝着水面上一扯。这一扯虽然没有完全摆脱那两个拽住他双脚的东西,却往回拉了很长一截。
爷爷见这招有效,又继续朝着上面狠狠扯了一下,那脚下的两个东西被他朝上甩出来很长一截。爷爷反应迅速,伸手一把拽住了那其中一根。那东西摸起来非常滑,爷爷一用力,它就从爷爷的手中渐渐向后滑去。爷爷用尽最后一点力气,俯身下去,在那根滑唧唧的东西上重重地咬了一口。这一咬,倒是无比奏效,那东西从爷爷的腿上迅速松开,在水中猛烈地摆动了几下,然后消失在了爷爷模糊的视线之中。爷爷鼓足力气,朝着水面上奋力划去,在快要到达水面的时候,他的脑袋眩晕起来。在他彻底昏过去之前,爷爷似乎在水底看到了一个白色的人影,那是一个小孩子的模样。
爷爷是被他胸腔里的一口水给呛醒的,那口水在他的胸腔里憋了很久,从嘴巴里吐出来的时候,爷爷嗅到了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
他睁开眼来,第一个见到的人是曾银贵,接着是喻广财。两人都一脸担忧地望着他,喻广财见他睁开眼来,先是一阵惊喜,进而脸上的表情也垮了下来。爷爷张了张嘴,喉咙里似乎还被什么东西给卡着,说了半天也没有吐出一句话来。喻广财上前,伸手蒙住了他的嘴巴:“用鼻子深吸一口气。”
爷爷照着他的嘱咐,一口气刚吸进肺里,喉咙里又有东西翻涌出来,伴随着剧烈咳嗽,爷爷终于吐出了卡在身体里的最后一摊水。能开口之后,爷爷第一句话问道:“张七呢?”
“你先顾好你自己吧!”喻广财没好气地说,样子像是被这两个不听话的徒弟给气得不想再做声。
爷爷连忙伸手拽住了曾银贵的手臂:“你们找到张七了吗?”
曾银贵摇摇头:“不过李伟已经带着陈水德去下游找了,你放心,张七吉人自有天相。”
“吉人自有天相?之前看了林子的信后,不也是这么说的吗?”爷爷连忙从地上站起身来,正要往下游跑去,却被喻广财一把给拉住了。
爷爷扭头看着他,他没想到这个时候,面前这个让自己一直敬佩不已的师傅居然还能泰然自若。
喻广财盯着他说:“林子现在生死未卜,张七又下落不明,我不希望你出事。”
听了这话,爷爷从喻广财的目光中看到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那东西也触动了爷爷。于是,他收住了脚步,泄气地在一旁水岸边的石头上坐了下来。爷爷在稍歇一阵之后,将水下的情况讲给了几人听。
因为出了之前的事情,原本围在这水岸边的村民,都已经悉数散去,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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