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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唐人街，开武馆，练功热潮在七十年代最鼎盛，源于李小龙的功夫电影，那时候开武馆的如雨后春笋，到处涌现，如蔡李佛功夫学校，陈克夫白鹤拳馆，白眉李杰拳馆，洪佛武院，咏春拳派，梁培拳击道馆，甚至还有一些东洋拳馆。

拳馆的所有经济来源其实就只有“学费”，而在唐人街华埠的房产租金是节节攀升，收的学生学费根本就远远不足以支撑门面租金，无数拳馆纷纷倒闭，不要说勉强维持了，一个个的简直都搞得流离失所，连维生都难了，哪还有钱租房教徒传艺了？

到现在，一些拳派形成了地下组织，做一些非法勾当，也就是所谓的黑社会组织，这些组织一般都是家族式的，门规森严，而另有一些老门派则转战其他方面，比如开餐厅，做实业，等等，比如虎爪门牛师傅，开了牛氏潮菜餐厅，生意倒也兴隆。

几十年下来，餐厅成了主业，传艺授权徒，倒是淡了，牛师傅年纪大了，连餐厅生意也早交给了两个儿子打理，每日里都是在后院品茶听老歌曲碟子打发时间，儿子及几个徒弟有闲瑕时在后院练练功夫，松松手脚，他也不理会。

实际上儿子和徒弟们练拳也纯粹就是活动一下身体，早没把功夫当回事了，餐厅生意好，有了身家，现在的人早不讲什么功夫不功夫了。

但牛二兄弟两还是明白，老父其实还是怀念当年教徒授艺的日子，想把虎爪门发扬光大，但现实很残酷，现在就算是免费授艺，那也难以找到徒弟，所以老头很是意兴萧索，终日就是喝茶听老曲儿打发日子。

难道宝儿领了个年轻人来是真的踢馆？

不大像，这个年轻人看起来目光清澈，身子脚步看起来的确很轻盈，像是有功夫的人，但看他的脸像身材，以及一双手，怎么看都看不出来是练过功夫的。

对于这一点，牛二还是很有眼力道的，练功夫的人，首讲筋骨皮，拳脚功夫深不深，从手上就能看得出来。

像那些电视电影或者小说中所说的绝世武功，那都是虚构的，根本就不可能会有的。

而陆君宝的一双手，不说是细皮嫩肉吧，那也是白净无茧，这完全就不是练过功夫的样子，所以牛二越看越疑惑。

从餐厅的小门进去，穿过巷道，过了二十多米远，然后进入了后院，这是一个占地约两百平的院子，在寸土寸金的现在，可真难得了。

院子里沿院墙三面种植着许多的植物花卉，靠右角落的地方还有一株葡萄，搭了近两米高的架子，头顶上一串串的青葡萄很爱人。

葡萄架下有一张木桌子，两张木椅子，其中一张椅子上正坐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子，桌子上还摆着一个老式的录音机，此时里面正放着京剧。

不过到底是京剧还是戏曲，陆君宝也分不出来，因为他不爱好这个，那老头半闭了眼，一边听曲，一边端着茶杯品茶，很是怡然自得。

“牛师傅，您好悠闲啊……”

宝儿笑吟吟的走上前，然后又说道：“牛师傅，我姐姐官晓芸，跟您老人家练武都练痴了，这会儿我找了个高手来教训教训她，女孩子嘛，始终都得嫁人，练什么功夫……”

陆君宝一怔，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宝儿带他来这儿，并不是真要吃饭干什么别的，而是来找官晓芸的，只不过宝儿心思像谜一样，翻脸也跟翻书一般，他实在是猜不透。

牛师傅睁开眼来，眼光在众人脸上缓缓掠过。

陆君宝的第一眼感觉，这个老头子实在是老得很了，看起来有七八十了，这么老的老人，不管是哪一方面的功能都肯定退化严重，以农村的话说就是大半截都已经入了土了！

但是老头子的眼光扫到陆君宝时，陆君宝忽然间脑子里的灵气就动了动！

似乎被某种东西触动了，不过等陆君宝一惊而警时，那种触动又消失无踪，再看看那老头，仍然如普通的老头一般无异。

第四百五十八章叫板

牛二在后面不动声色的走上前，弯腰对老头子说道：“老爷子，这个……宝儿小姐说是带了个高手要来跟您老人家聊聊拳……”

“笑话，这年头，卖个豆浆都会说他是高手，调豆浆都是秘法，高手，我还大师呢……”陆君宝一边笑一边说着：“老爷子，我连一天拳都没练过，不知道能算是什么样的高手哦！”

趁早把话说明了的好，免得老头子会有什么想法。

牛二虽然是老头子的亲儿子，但长期以来也习惯了称呼老子为“老爷子”，这是少年时期的时候，老头子最喜欢的称呼，在众多徒弟面前这样称呼，他认为有威严且公平，别的徒弟一听到什么“爹”“爸”什么的，那还不认为搞特殊搞特权啊？

宝儿依然是笑吟吟的表情，虽然陆君宝掉她的底子，也没有当场就翻脸生气，瞄了瞄陆君宝后，又对老爷子说道：“牛师傅，我姐姐的本事还是学得挺不错的，这我也知道，但她太骄傲了，不像个女孩子，我姨父姨妈早就想找人压压她的锐气，让她老实点，女孩子就应该有个女孩子的样儿，温柔贤淑，最后嫁个好老公，但我姐姐脾气大，我就替我姨父姨妈找了个真正的高手，绝对在我姐姐之上的高手！”

说着一指陆君宝，然后又对陆君宝低声道：“你再多说，我就不帮你找我表姐了！”

这话说得声音虽然低，但老爷子和牛二父子两都听到了，因为隔得近，两个人又都是习武的高手，耳目比常人要灵敏得多，尤其是老爷子，虽然已经是近八十的高龄，但耳目的灵敏却是不亚于普通壮年。

宝儿的话，就像是少年男女的斗气一般，老爷子父子两都是心头一松，觉得宝儿所说的什么高手，只是率性而为的事情，当不得真，说不定这个年轻人是与官晓芸有什么感情纠葛，不过官晓芸……

老头子一想到官晓芸，心里就是几分得意，他的虎爪门在以前可是唐人街响当当的门派，但现在江湖门派没落，他们虎爪门也不例外，在虎爪门中，老头子自己近二十年来早已不跟人动身手了，在门派中，大儿子二儿子主事。

大儿子功夫最深厚，为人沉稳，二儿子也极为出色，老头子对两个儿子也很是自傲，但这个情形在十几年前被打破了。

那是老爷子在收了官晓芸的时候，官晓芸从小就显露出了练武的天赋，悟性极强，老爷子的教授，官晓芸往往是举一翻三，三四年过后，官晓芸在十五六岁的时候，功夫就已经远超牛大牛二兄弟两了。

好在官晓芸是个女孩子，而现在也不是讲功夫有面子的年代了，牛大牛二又比较宠这个老爷子的关门女弟子，个个把她当宝贝，再说了，官晓芸的确悟性太强，本来说功夫一说，远没有电视电影中说得那么玄。

但在官晓芸的身上，牛大牛二都觉得，功夫有些像电影特技了，尤其是那些他们觉得人类的身体不可能办到的一些招式，官晓芸居然能做到！

其实牛大牛二不知道，那个时候，是官晓芸得到造化笔后，身体在造化笔的能力下，的确发生了些变化，比一般的练武者要更强。

近几年来，老爷子更是意兴萧索，除了官晓芸是他唯一的自豪，不过武术在国际大环境中没落已经是不争的事实，这几年只有跟官晓芸聊拳时才是他开心的事情，而两个儿子的心力也集中在了餐厅发展中，早已无心于拳术了。

要是早几十年有官晓芸这么个弟子，老爷子就觉得他虎爪门早已经扬威世界了，不过现在……

但眼下听到宝儿说她带的这个年轻人是个高手，肯定比官晓芸还要强，老爷子和牛二心里都自然不信了，父子两个人的眼光都很利，看得出来，陆君宝真不是一个练武人，凭他，怎么可能是官晓芸的对手？

就是一个普通的壮汉，只怕陆君宝也赢不了，更何况官晓芸这样的武学奇才？

“真的吗？”

牛二盯着陆君宝，话却是问着宝儿，但语气中包含的是明显的不相信。

陆君宝本想再表明一下自己不会功夫，但宝儿却抢先说了：“是不是真的，二师兄试一下不就知道了？不过我想讲个条件，如果我朋友赢了你们所有人，牛师傅就得把我姐姐叫过来跟我朋友比试一下，我要她在所有人面前输了没面子，然后回去嫁人，这可是我姨父母的安排！”

宝儿把责任都推到了官晓芸父母头上，让牛老头跟他儿子牛二还真没有起疑心，因为官晓芸的确是个淡泊男女恋情的怪胎，一心钻研于武学和奇门术数当中。

陆君宝听到宝儿虽然把他抬到面上任凭风吹雨打了，但到底还是拿这个要把官晓芸引出来，也就默认了。

他虽然没学过任何的武术，但身有孽龙的力量和灵气，那就是这个世界上最顶尖的武学大师也不可能赢得了他，所以要用一些术法再加上孽龙鳞甲超强的防护能力，勉强掩饰还是能遮掩过去。

“咦，瞧这样子是真的了……”

牛二见陆君宝沉默着，有点默认的味道，很有些诧异，这跑上门来的要比试，那可做不到假啊，毕竟要跟人家真刀真枪的比试，水货可没办法混过去，要说他牛二这些年没把武术当第一任务了，但至少还有一半的底子在，真放开手段了，五六个壮汉还近不了他的身，这个看起来单薄瘦弱的年轻人能敢跟他一试高低？

况且店里还有他哥牛大，这个虎爪门曾经的第一高手，以及七八个师兄弟，虽然都在餐厅里磨灭了功夫棱角，但动起手来，各人的杀伤力仍然在。

最后，面前还有老爷子在呢，虽然老爷子不可能跟人动手，但他的眼力劲儿，却是虎爪门任何人都比不上的，包括老大，在经验上，那也远远及不上老爷子。

老爷子在之前注视陆君宝的时候，也有些奇怪的感觉，一时觉得这个年轻人太普通，但随即又有种感觉，在他身上，甚至有一种返朴归真的味道。

这很不可思议，在老爷子的记忆中，不管是年轻新秀，或者是处于巅峰中的武学大师，都很难达到那种层次的味道，就算是官晓芸，似乎从来也没有给他这种感觉！

牛二本来是陪着宝儿过来，顺便看看老爷子，然后就要回餐厅去，事儿多正忙着，但宝儿现在却是把他的兴趣给挑起来了，多少年没跟人真正动过手了，心里动起来后，这拳脚似乎都痒痒的难以忍受。

“好啊，宝儿小姐，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就来试试吧，你这小朋友是什么门派的？”

牛二一双手捏了捏，拳头手腕“喀吧喀吧”的响个不停，一边又盯着陆君宝问着宝儿，跟人动手，这年头虽然远没有以往那么严肃，输了就有关师门荣誉，但既然是比试，那就肯定没有人愿意输的。

“门派？”

宝儿沉吟了一下，然后瞄着陆君宝，想了想又回答着：“我朋友姓陆，名字叫陆君宝，至于是什么门派，这个……让他自己说吧！”

说完轻轻推了推陆君宝，又递了个眼色，跟着又补了一句：“君宝哥哥，要赢啊，赢了才能见得到我姐姐……”

牛二“嘿嘿”一笑，心里越发认定了这个年轻男子说不定就是官晓芸家里给她找的对象，不然宝儿怎么会那么说？

也好，试试他，不管他懂不懂功夫，牛二都不会伤他，晓芸虽然是个武学奇才，但她是个女孩子，一个现代女孩子有她的归宿，无论如何，她家里人也不希望她最终走上一条孤独终生，去寻求什么武道天道的路吧？

这一点，牛二在家族经营餐厅成功后，对父亲追求武术真谛，发扬光大的心思彻底抛之脑后了，那个不能当饭吃，他们也只是普通人，真正能做到，并且会去做的，也就是那些超凡脱俗的人。

陆君宝看着走上前面对着他的牛二很有种虎虎生威的感觉，心想他还真的算得上一个高手，不说别的，这一动意，身上还真有一种“虎”的威势。

所谓虎爪手，的确是脱胎于百兽之王的动作，威猛霸道，在牛师傅的上一代中名头到了巅峰，在牛师傅之后，已经很有些有名无实了，牛大牛二是虎爪门最强的两个人，不过牛师傅觉得他们只学到他的六七成。

牛二不管是不是前辈，至少他年纪比陆君宝大得多，所以起手就用了一个对晚辈的礼节手式：“小兄弟，我们点到为止，呵呵，不过我还是想问一下，小兄弟师从门派……”

现在已经不太看重什么门派不门派的，但牛二问一下，还是想弄明白，也好有个考虑，只是从陆君宝的动作表情，包括手上的情形，的确看不出来他是学过哪一种功夫。

牛二和他父亲牛师傅，其实都能从一个人的眼神，手上的干茧疤痕等等就能看得出来对方修习的是哪一种功夫，无论练什么功夫，都不是短时间能练成的，长时间练习，手下必定会留下疤痕。

不过陆君宝手上没有他们所知道的任何一种拳法的练习痕迹，这就令他们相当奇怪，而宝儿又说得那么硬，如果不会功夫，又怎么敢来跟他们叫板？

第四百五十九章武学境界

宝儿知道陆君宝很有些特殊的本事，不过到底还是有一年没见过面了，总是有一些陌生感，再加上再次见面中，陆君宝还带了一个没有见过的漂亮女人，如果是李真那还好说，毕竟陆君宝对李真情比金坚，但却是另外一个女人，这不免就让她生气了。

对俞心蕾的印像，宝儿确实感觉挺好，不讨厌她，生气的只是对陆君宝。

这会儿见陆君宝与牛二当真要对手的时候，关切心还是冒了起来，提醒般的说道：“君宝哥哥，牛二师兄很厉害哦，你可要小心！”

外人对牛二的称呼，自然不会是叫“牛二师兄”，宝儿是经常跟官晓芸来过这里，牛氏餐馆的所有人对宝儿也很熟，都很喜欢这个漂亮又纯真的女孩子，而宝儿久了也随着官晓芸很自然而然的叫“师傅师兄”等等。

陆君宝点了点头，然后抱拳向牛二恭敬的说道：“牛先生请了！”

虽然没有真正练过功夫拜过师学过艺，也不懂什么武林规矩，但陆君宝对礼貌还是懂的，牛二这些人还比较讲旧时的规矩，这也看得出来，再说平时在电视电影中也看得不少，江湖人有江湖规矩，不懂照着做一下也很自然。

牛二见陆君宝没有跟着宝儿叫他为“牛二师兄”，只是尊称他为“牛先生”，也还是觉得这个年轻人相当懂礼貌，对自己人或者很熟的朋友，叫他为“牛二师兄”，他是很乐意的，但外人这样叫，就肯定是不礼貌了。

再说以陆君宝的年纪，怎么说，也只能以后辈来论，叫他为“二师兄”，则是有些鲁莽了，所以说，不管陆君宝是不是真的会功夫，在礼节上，牛二还是挺认可。

“小兄弟，看好了，我要出手了哦！”

牛二在这样年轻的后生面前，自然也不能落了俗套，即使出手，也还是事先跟陆君宝提示说明，不过他自己也还是相当小说，所谓明知山有虎，却偏向虎山行，这个年轻人敢来他们这里叫板，那多半还是有些手段的，所以也很小心，别八十老娘倒绷孩儿，在这个陌生的年轻人手中栽了筋斗，脸上还是挂不住的。

虽然说现在早已经不讲什么江湖名头了，但谁也不想输，争强好胜的心态，怎么都免不了的。

陆君宝依旧说了声：“牛先生，请！”

在踏上前面对牛二时，陆君宝就已经全力提起了灵气，把孽龙的能力运行到了极致，肋下十片鳞甲竖立起来。

孽龙的鳞片竖立起来时，陆君宝的耳目灵敏度简直到了不可想象的地步，就算是闭着眼睛，身周数十米以内的情形都一一在脑子里呈现，这要是在水中，他能感应的距离更远更宽。

一刹那间，陆君宝的耳朵里里就涌入了四面八方的所有动静，大到音乐，车喇叭，餐厅里的声音，小到这四周数十人的呼吸声，心跳声，甚至连这院子里的土壤中的小虫子的爬动声都听得清清楚楚的，从这些声音中，陆君宝可以清楚的感觉到一切发出声音的物体形状。

陆君宝不会读心术，也不会看透别人的思维，不过孽龙的能力是可以让他在运起能力时与动物思维交流，只不过这会儿，陆君宝并没有与动物交流思维，而是努力去从声音中感应动静。

因为陆君宝提起孽龙的能力，这一瞬间，陆君宝自己并不觉得异常，但事实上，他的感觉，已经是超越了时间的限制，也就是说，他所感应的动静时间如果是在一秒钟，那普通人的感觉就在几分钟，甚至更长。

牛二双手捏了爪式，一吸气间顿时霸气外露，双爪一前一后向陆君宝抓来，手爪间呼呼生风，给人似乎有一种感觉，如果被这一双手爪抓中了，只怕会筋断骨折。

老爷子此时眯起了一双眼盯着场子中，自己家的这个老二虽说达不到一流高手的境界，比起老大是差远了，但老二的虎爪还是有些威力的，外门功夫也练得相当强，这个少年人，怎么看也看不出来他的底细。

不过老爷子心里怎么也不相信陆君宝是个绣花枕头，所以他加倍注意着陆君宝的动静了。

陆君宝却是好不容易才把注意力集中，刚刚涌入耳朵里的动静太多，那细小的虫子动静就搞得他脑子中像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