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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中城-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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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城堡门口的山坡上,她把小时候的事告诉田鸢。百里冬服侍过的那个将军,原来是她的亲爹,是赵国的大将军李牧。当年有人在赵王面前进谗言,害得李家被满门抄斩,弄玉和奶妈—也就是现在的容氏—在郊外溜冰,逃得了一命。容氏知道云中有个叫百里冬的盐铁商,年轻时在李牧手下发了迹,便带着七岁的弄玉去投奔他。到了那儿,弄玉发觉上当了,他们编的话她一句也不信,什么“你爸打匈奴去了”“过两年来接你”……她说:“告诉你,容妈,你把我卖给这个人,我爸轻饶不了你!”百里冬全家轮流看着她,真好像拐来的一样。这也没拦住她逃跑,她出去找驻军,才知道连国家都不存在了—她家被灭门和赵国亡国几乎是同时的,他们的国王也被秦国人五马分尸了。她在牛粪里打个滚,免得“人贩子”追上她认出她,她一路要饭到了邯郸,家已变成了秦国的衙门,守门的士兵告诉她,她家里人不是被秦国人杀的,而是被自己的国王杀的。她弄不清这个混乱的世界的是是非非,只是哭,哭哑了嗓子,半年没能说话。百里冬找她找到邯郸的时候,她自己已经往云中走了,因为出不了声,她是用牛粪在木板上写“云中”两字来问路的。后来,她认百里冬为义父,容氏嫁给了早已丧妻的百里冬。
田鸢很惊讶他们的经历如此相似—满门抄斩,女奴变成了养母。
龟甲
秋后的一个黄昏,找孔雀的人回来了,他经过场院的时候咕哝道:“八月份落冰雹。”百里桑对着他背影喊:“面条,把话说完!”面条说:“冰雹又变成了大雪。”他急急忙忙往北边走,弄玉听见他说:“海上都结冰了。”大家纷纷议论起这人的疯话来。弄玉告诉田鸢:此人何以叫“面条”呢,因为他说话老说一半,听他说话好像吃面条,得一截一截地咽;但他眼睛特别好使,所以派他去找孔雀。过一会儿,百里冬和面条在众目睽睽之下穿过场院,敲开了南边的一扇门。它正对着快乐的青春作坊,田鸢从来没见它开过。弄玉说那是苦闷的隐身术作坊,里面住着世界上最有学问的人,一个孤独的老人,一辈子研究隐身术,但是实际上他已经隐身了,因为他从来就不露面。
晚上,桑夫人一边在熏笼上烤衣服,一边咕哝:“准是他。”田鸢问:“谁?”桑夫人说:“四公子,就是你四舅,面条见到你四舅了。”她一边抚平衣服的皱褶,一边把在餐厅里听到的事告诉田鸢。
“面条骑着马去追马戏团,到关中都没见到人影。他寻思:马戏团满世界转圈,天还热,不会就回南方吧?他就往东走。关中有个咸阳城,城外有个函谷关,是通到齐鲁的,他就从这儿出去了。
“到了临淄,已是八月份,没来由地下起冰雹来,咕咚咕咚有鸡蛋那么大,面条躲在旅舍里,眼看冰雹变成了漫天大雪,把马都冻死了。他同屋住着个齐国人,请他喝酒。齐国人问面条做什么买卖,面条说:‘盐商。’齐国人问一句,他答一句,没废话。齐国人真把他当成卖盐的了,告诉他:‘你认识我太迟了。头几年,我家老爷子就是盐官,看在你陪我喝酒的分上给你搞几万斤盐引,小事一桩。现在我们倒霉了。’面条问:‘倒什么霉?’那人说:‘亡国。’面条想起马戏团,向他打听,他说:‘马戏团?就在我们村摆场子,明天雪小点,带你去。’面条千恩万谢,那人问他干吗这么乐,他说:‘我这辈子就爱看马戏。’他哪敢提孔雀的事啊,一路上带着买孔雀的宝石,还怕给人算计呢。
“那人把面条领到海边一个渔村里,就在那儿,面条看见海都冻上了。他东张西望找马戏团,稀里糊涂跟人家回了家。进门一屋子人,面条一看他们不像流浪班子,慌了,那人虎着脸说:‘听你口音是赵国人,你们亡国比我们还惨,还找马戏团寻哪门子开心?’面条这时候哭都哭不出来,他以为给人算计了,可这帮人文文静静的又不像强盗。
“面条枕着金子口袋、摁着肚兜里的宝石睡了一觉。第二天,他才知道这是个民间社团,叫稷下学社。你说,一个齐国人,老家在海边,老爷做过盐官,又是稷下学社的,他能是谁?”
田鸢点点头:“听着像我四舅。他现在干吗呢?”
桑姑娘说:“他们那伙人啊,净琢磨造反的事,都是一帮落魄的公子哥儿。第二天他们把面条灌醉了,在他耳边吹:‘改朝换代头一年,又刮龙卷风,又下八月雪,肯定不是好兆头。’最后教面条唱一首歌,什么‘三月’‘七月’的,还有‘亡秦者胡’这样要命的话。面条知道他们不是强盗,放心了,第三天酒一醒,发觉他们比强盗还危险,造反是要车裂的啊!面条吓得赶紧跑,也不知什么时候,人家就往他猫眼石口袋里塞了一片乌龟壳,他跑到海边打开一看,上面刻满了古时候的字,不认识。回来后交给百里冬,百里冬找那个有学问的人一看,恰恰是面条喝醉酒哼过的那首歌。”
“那是什么意思?”
“‘亡秦者胡’,大伙议论:这是说胡人要灭秦国。”
入冬以前桑夫人下决心把房子上被风一刮就响的东西全修好,免得老觉得又刮起龙卷风了。墙上的碎片让风声一震就噼里啪啦往下掉,桑夫人便把它们统统铲掉,重新抹灰浆,那些日子田鸢觉得好像睡在石灰池里。弄好后她还提着笤帚转来转去,等着屋顶掉下什么东西来。百里冬曾叫她挑一两个仆人,她没要,她始终觉得自己就是一个仆人,让仆人伺候仆人没道理。田鸢左蹦右跳躲着她的笤帚说:“这地席够干净的了。”她弯下腰,从席子缝里捡出一粒沙子证明地还要扫。田鸢开玩笑说总有一天会把席子磨穿,露出一个瓦罐,打开一看全是金子。没想到桑夫人真的有,她闩上门,揭开席子,撬开很沉的一块活动石板,起出一个瓦罐,这伟大的工程是什么时候做的,田鸢没注意到。她把瓦罐往床上一扣,倒出一堆金豆子,咕咕哝哝数了一遍又一遍,总共数出四十二粒。然后她把一切还原,再打开门。
松动的护窗板和呀呀舞的门扇是最能闹腾的,桑夫人要把它们全面更新。她叫来一个木匠,要求做得严丝合缝,面对北风像铁打的一样。“我们刚来这儿的时候是冬天,”她固执地认为这里的五月是冬天,“风都不知从哪儿灌进来,那些窟窿不知在哪儿,可是放进来的风呼呼地响。”木匠在那儿老老实实地拆门,她暗自打量人家,浮想联翩,“单从木匠活上说,他们是一代不如一代啊。这个家伙粗手大脚,远不如小木匠麻利,他眼里没有那股聪明劲,脸蛋也不够帅,一看就不像会做木鸢的人。”
她并不是偶然想到小木匠,在许多凄风苦雨的不眠之夜、在悠闲漫长的日子里、在从芦席缝里找一根针时、在把光阴穿到针眼里时、在把思绪抹到晾干的衣服上时、在对一壶老是烧不开的水说悄悄话时……她都会想起木鸢失踪的芦苇地,以及小木匠亲吻过她的花园。能够引起她遐想的东西到处都是,不要说一个木匠,就是院里的狗尾巴草、落叶、树影、光斑、飞到她眼里的灰尘、雨丝、一缕气味、一丝风……都和木鸢时期有说不清道不白的联系。很多年前的事情像平平的皮影一样在她脑海中动,那个站在窗前看小木匠和若姜搏斗的婢女不是她自己,而是她回忆的皮影戏中的一个角色,她不出声,也不动感情,她看起来还很苗条,和后来那个粗手大脚把九夫人往恭桶上抬的老妈子也不是一个人……种种过往烟云留给今天的不是任何情绪,也没有声音,只有灰色的画面和简单执拗的信念—他们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也可能从那孩子抱着她的老脸亲个没完的时候,这信念就笃定了。她忽然觉得小木匠并不是一个真正的木匠,而是打着做木匠活的幌子来改变若姜和她的命运的一个神灵,她自己呢,打着桑夫人的幌子,实际上是龙卷风留在田鸢身边的与那流金岁月唯一的一点联系,如果他爸爸还活着,在世界的沙漠上就有另一条源于过去的涓涓细流。
五·心灵瘟疫
小叫花子
十三岁以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神的看法在田鸢心里不再那么肯定了,这时候反而有一个小人藏在他胸腔里,和他抢着说话,说出的话又哑又倔。桑夫人不知道他得了什么病,想来想去,她想到了失语症:“哎呀不好,这孩子成天跟大小姐搅在一起,被传染了!”又是一个不眠之夜,熬到天亮,她叫“不死草”来看看。“不死草”捏捏田鸢的下巴,看看田鸢的嗓子眼,桑姑娘不由得想起几年前的一个算命先生,当时他也把田鸢捏来捏去,然后说要把鸢藏到床底下,然后就出了大事。
“十三岁变声,是早了点,”医生说,“不过,你儿子就要变成爷们了。”
桑夫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她让田鸢挺起胸膛靠在墙上,用指甲盖在他头顶刻了个记号,好让若姜的幽灵来看看,孩子长多高了。她还注意到田鸢喉咙上鼓了个包,咽唾沫的时候上下跳。一年来,她和田鸢朝夕相处,忘了他在长大。其实今年夏天,田鸢和弄玉站在一起已经不显得矮。他洗澡时,滚瓜溜圆的屁股对着养母,脊梁是一条深沟,肩胛骨带动着一小块一小块的肌肉,黝黑的皮肤焕发着马驹子的光泽。桑夫人想:“这个样子一点都不像他爹,才十三岁就长开了,除了肩膀不够宽,哪儿都像个男人了;他的皮肤也不像他爹,倒像条变色龙,一见阳光就变黑,一入冬就褪色;他除了眼睛,哪儿都不像他爹。”
金豆子攒到一百四十八粒的时候,桑夫人和田鸢回了一趟老家。他们从临淄找到海边,一个亲人也没找到,四公子门上挂着一把大锁,等了七天都没有人来开。在回来的路上,有一群叫花子打架,挡了他们的道,田鸢赶马车去冲他们,那挨打的孩子还躺在路中间,挡着道。他下去拉这孩子,惊呆了,这血糊糊的小黑脸,不就是他亲弟弟吗?
是的,田雨还活着。满门抄斩那天,他在避邪的住处感到胸口闷,很想回家。他不敢擅自拿主意,就问神:“我数十下心跳,如果可以回家,你就让外面的大风停一停。”他数到“十”时,风声停了一下,但他还是不敢轻举妄动,因为巫师说过回家就会死无葬身之地,他知道比巫师法力更大的是他的神,他要复查一下回家到底是不是神的意思,“窗户外面若有一只鸟,就是你允许我回家了,回家就不会死了。”他把挡窗户的木板揭开,只看见一只鸡在乱蹦,“哈哈,鸡也是鸟啊。”于是他出门了,胸口也不闷了。那只鸡实际上是龙卷风的信使。龙卷风刮起来时,田雨正好走到一座山的背风处,捡了一条命。
他在丐帮里老是挨打,因为不合群。一件最简单的事他也做不到—叫“兄”。那些江湖油子一见面,不管认不认识,张嘴就是“兄”,可他只叫过一个人“兄”,那就是他亲哥哥田鸢。他要饭也是笨得要死,只知道端着饭碗跟着别人屁股后面跑,一句软话也说不出来,人家给他一个白眼,他就羞耻地躲开了。后来他找到了不开口的要饭方法—“告地状”。他写的是大实话—他是齐国将军的儿子,被满门抄斩了。可这话没人信。
心语
他们带着田雨回到城堡时,正赶上吃晚饭。百里桑他们在说太阳国的事,真的有一个太阳国,在海外三万里,地里长着真正的不死草,朝廷正在征集童男女准备送过去,也不管那管不死草的神仙是需要徒弟啊还是喜欢吃童男女啊,反正童男女可以换不死草,让中国皇帝长生不老。又说东海边出了一个活神仙,告诉皇帝不死草靠童男女的尿浇灌,皇帝信了,就封他为客卿,让他带童男女到太阳升起来的地方去,如果不影响航海的话,在每艘船上做一个大尿槽。现实与幻想的惊人巧合使孩子们激动不已,只有弄玉闷闷不乐,她又陷入了失语症。田雨一上餐桌,就像被狼养大的孩子一样,把东西抓着吃,可他还记得嚼东西时闭嘴,不发出粗鲁的吧唧声。田鸢向大家介绍他,这张小耗子脸面对一双双友好的眼睛,竟然没有一丝笑容,鼓鼓囊囊的腮帮子还在乱动,血痕和青斑也跟着动。
只有弄玉喜欢他,照百里桑的说法:“一个哑巴和半个哑巴倒挺合得来的。”弄玉牵着田雨的手在城堡里转悠,看新来的工匠们挖一条环绕城堡的排水沟,这些人偶尔开口,露出遥远的中原地带的口音。在孔雀笼前,她用眼神问田雨见没见过凤凰,田雨用龙卷风以来的第一个笑容回答她:这还算有点儿意思。田鸢对弄玉说:“我弟弟好哄,给他一本书,他能坐一天。”其实他很希望田雨一个人待着,他和弄玉分开了那么久,希望能够多待一会儿,哪怕弄玉嘴上说不出话,用眼睛说说话也好。可弄玉和田雨一起钻到她的闺房里读书去了。
田鸢只好和牛儿哥去黄河里洗澡。真不知老天是怎么把这家伙捏得有棱有角的,有的男孩尽管结实,却没棱角,与牛儿哥站在一起,就像桶一样。回家后,田鸢把胳膊夹在胸前,对自己尚未成型的肌肉念叨:“听着,你们他妈的,别乱长,要长就长成牛儿哥的妹妹唱的那样—胸前扣着两口锅。”仔细一想,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牛儿哥白,那些粗坯,他们的共同特点是黑。田鸢很不幸,属于那一晒就黑的品种。“要是只有晒不黑的人才能长成牛儿哥那样,”他想,“我就完蛋了。”唉!该死的黑;噢,前世修来的白。
田雨被弄玉护着出来了,据说在屋里读书都读不下去,都能把他读哭了。田鸢一听那书叫《山海经》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那是母亲生前一个字一个字教过他的,他在读书时一定看到了母亲的手指头。他们把田雨带到快乐的青春作坊,容氏在那儿一边锯鹿茸一边讲笑话:“胡人这两年学会使锯子了,他们把树干锯成房梁需要三个人,一个人捏着锯子站稳当,另外两个人抬起大树在锯子上来回拉。”大家都笑了,只有两个人不笑。桑夫人埋头做着针线活,嘴巴一动一动的不知在念叨什么,田雨的泪水还没有干。
弄玉让田雨坐下来,先用自己的手帕擦干他的眼泪,再往他脸上抹药膏。他要饭时被人揍得皮开肉绽,还生了疮,在弄玉的照料下已经好多了。她温暖的手指头在田雨眼角轻轻揉着,一双半月形的眼睛像小妈妈一样盯着他,田鸢看着这一幕,心里酸溜溜的,而田雨在想:“除了母亲,她是天底下最美的女人。”
“啊,你说什么?我是一个女人吗?”弄玉好像在说话,但嘴没动,“我真的像个女人吗?”她的眼光在闪烁,“我的胸脯才刚刚开始长呢,不好意思,还没有妹妹长得快,我妹妹都快成我姐姐了。”田雨心想:“我听错了吗?”这想法刚一出现,更清晰的话音又传来了:“咦,不开口怎么能讲话?”弄玉停下手里的动作,和田雨惊恐地对视着,他们都意识到自己听见了对方心里的声音。就在这时,田鸢的声音像井里的回音一样传来:“我弟弟盯着弄玉干吗?”他立在门口的逆光中,额头和鼻梁气得汗津津的。弄玉的心音立刻传进了田鸢的脑海:“好家伙,汗出得像马一样。”田鸢扭头往洗脸的地方跑,跟如意撞了个满怀,又听见如意的声音:“好疼!撞我胸口了!”如意大老远听见弄玉说:“谁叫你胸口长那么大的。”弄玉又听见田雨的声音:“妹妹怎么会变成姐姐?”一团混乱之中,一个过早苍老的声音飘进了孩子们的脑海:“那年冬天,我拖着他走了五十里雪地。”
桑夫人抱着田鸢的旧衣服蹒跚而来,无声无息地往外走,一双老眼被门口的白光刺得眯成了缝,涌进屋的热浪把她冲得趔趔趄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神,这想法在田鸢心中复苏了。他曾经认为一个人的神是藏在心里的小人,说点什么别人听不见,现在可不妙,大家的神在互相通气,以后就没有秘密了。弄玉提醒大家,去年端午节马戏团在这儿表演过洞悉心灵的游戏,这病根说不定是他们埋下的。于是大家回忆马戏团的事。在场的大人们暂时无法进入他们的心灵,看见这几个孩子像中了定身法一样互相盯着,很纳闷。弄玉的心音那么愉快,一点不像在谈病。这个哑巴,有了心灵对话,可解脱了。
田鸢在餐厅里听见弄玉劝如意:“妈妈说每个女孩都有这么一天,你别害怕。”如意说:“我能不害怕吗,要是胸脯鼓得像孔雀一样,夏天怎么穿衣服啊?”弄玉的心音变小了,相当于平时的悄悄话:“傻妹妹,我告诉你一个秘密,王子为什么喜欢采桑女?不是因为她爱劳动,而是因为她的胸脯比宫女的大。你想,宫女手如柔荑,肤如凝脂,美目盼兮,巧笑倩兮,哪点不如她?就是这点不如她。”如意问:“你怎么知道的?”弄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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