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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中城-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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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你们长命百岁!”他睁开了眼睛,“不把你们送到地狱的油锅里去我就对不起你们!”他挣扎着站起来,他知道自己要活下去,要吃要喝,从此以后,仇恨是他的水、他的食物、他的空气,是他赖以苟延残喘的唯一的东西,他们动用了一支军队来杀他的亲人,杀几个军官都不足以解除这仇恨,从今往后,能使他成为将军的,除了仇恨没有别的东西。
独狼
第一个要杀的是执法队队长。田雨跟踪了几次,认定他住在咸阳西南的驻军大院里。路上动手也不是不可能,但要杀的还有很多人,不能杀了一个就被捕了。他在哪里容易杀呢?一个人不可能不走亲访友,不可能不出去消遣。田雨设想如果以前有人要杀他该怎么办,可以在棋馆外用车撞死他,可以在东郊的路边袭击他,也可以在泾水边暗算他,因为他不会整天待在杨端和府,会去下棋、找东郭先生、找百里冬。这个人,也一定有经常去的地方。田雨换不同的车,在驻军附近的不同路口守望着,一个黄昏一个黄昏地空守,又一次次因为不敢太接近对方而被甩掉。最后他发现此人隔几天就要到城北的一户人家过夜,估计不是他家就是他亲戚家。
田雨扮成乞丐敲开了那家的门,看见这个院有两间正房、一间厨房和一间狗舍,那狗像牛犊子一样壮,嘴是方的。他在周围转了一圈,又记住两件事:北边墙外有一棵柳树,一条胳膊粗的树枝伸进院;南边的墙挨着厨房,房顶的烟囱大约有一尺粗。除此以外没有更合适的攀缘处了。他在郊外找了一棵柳树爬上去,爬到胳膊粗的树枝上,结果树枝被他压断了。看来只能上烟囱。他听说过盗贼用的钩索,但是他估计自己没有力气抓着一根绳子上墙。于是他为自己设计了比较业余的工具—顶端带有套索的软梯子。为了干这桩活,他住进田鸢的宅子,把看房的仆人遣散,说是要卖房。人走空之后,他把东西做出来,在这儿的厨房烟囱上练习套圈,他在草原上见过人家套马,自己没套过,但一个烟囱总比马头老实。但是那条狗怎么办?
用普通的毒药诱杀一条狗,它临死前肯定会闹,必须找到见血封喉的药。他小时候曾经流浪街头,他知道这种药在哪儿。十年过去了,空中城的理想、将军府的安宁、东郭先生家的幸福,都过去了,他又要和自己曾经熟悉而又深深鄙视的阶层打交道了。他远离咸阳去办这事。一个小乞丐摊着鲜血淋漓、皮开肉绽的腿在路边唱着万年穷的歌,田雨看出他的腿是用朱砂、猪油、猪肉和豆腐皮做的。他对小乞丐说:“初来贵码头,想拜拜瓢把子。”小乞丐问:“做什么买卖的?”他说:“翻高头。”小乞丐把他交给一个贼,贼又把他领到瓢把子面前,瓢把子问:“哪个窑?”他说出本地一家富绅,瓢把子默许了,又问:“几个并肩子?”他说:“乌里王。”瓢把子说:“我们这儿叫独狼。”这个切口—独狼—后来竟成了田雨在逆党中的绰号。他向瓢把子纳完贡,又说:“窑紧,有皮条子,向您求点药。”
就这样,他买到了杀狗的药。他在当地买了一条狗拉到没人的地方试了试,看见毒药确实见效,就回咸阳了。一个想法曾经浮上心头—这药可以诱杀一条狗,自然也可以诱杀一个人……但是不行,他要活剐了他。
对于杀人凶器,他做过一番研究。尖的屠刀,拿起来轻巧,但捅进去需要腕力,初春,人们还穿得比较厚,他一个文弱书生实在没有把握;劈柴的砍刀很有杀伤力,但他怕自己力气不够,使不灵活;只能指望菜刀了。他拿猪做了试验,猪挨刀子的时候撕肝裂胆地叫,还会反抗,他杀的猪不是绑好的,可以在院子里逃命,可以回头咬他,这都像人。开始他下刀不准,弄了一地的血,直到劈断它脖子的那一刀,他才体会到要领,手不抖了。他把猪肉切下来,浸上毒药,到了执法队队长家。令他心酸的是,现在能够在屋顶不踩碎瓦,是因为他给东郭先生家换过瓦。但跳上狗舍屋顶时,他把瓦踩碎了,狗叫了起来,他逃跑了。
过几天刮起了狂风,他又来了。他把一床棉被铺在狗舍屋顶,这回就不出声了。可是他发现有一片瓦已经被揭开了,往下看,黑咕隆咚什么也看不见,他把毒饵扔下去,也没动静。
“咦?难道真有贼?”
不容多想,这样的好天气再难遇到了。他跳到院里,摸到北房窗前听了一会儿,除了鬼叫般的风声和窗户板的咣当声什么也听不见。他来到门前,用小尖刀拨门闩。快好了,进去先杀了这家人,再等执法队队长……突然,一只大手蒙住了他的嘴。
定睛一看,竟然是独眼龙,又一条黑影从黑暗中闪出来,是王桂。
“多个人更好办事,”王桂也认出了他,“咱们进去!”
他们绑了屋里的一男一女。王桂说:“这俩专干放白鸽、扎火囤的勾当,执法队队长管治安的时候就罩着他们,这女的让执法队队长白玩。”那男的咬着一团布,鼓着眼珠直骨碌,独眼龙低声呵斥:“别出声!吹你灯笼!让你比老子还瞎!”等了两天,有人敲门,田雨就开门,独眼龙从门后闪出来将他击昏,这样又绑了五个人,其中有两个道上的朋友、一个送牛奶的、一个收破烂的、一个小官吏。
好不容易等到执法队队长回来了,都没敢绑他,因为他太壮了,他是军人啊,独眼龙只好一剑戳进他腰眼里让他先失去战斗力。那一剑是从侧面戳进去的,因为独眼龙是从门背后闪出来的,从他侧面的软肋下面戳进去以后,又横着划了一道,把他肚子豁开一个大口,流出肠子,他就没有反抗能力了。田雨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他只是在生猪身上练过刀子,从没见过一个活人腹部的衣服在一瞬间红了一大团。独眼龙低声呵斥他:“愣着干啥!没杀过人啊?还不把门关上!”独眼龙已经麻利地捂住受害者的嘴,免得他疼得叫唤,还把软瘫了的他往上拽,往屋里拖,血滴了一路。
到了屋里,那血从门口淌到墙根,那人的肠子已经在衣服的破口上露出来红白不清的一团,还在冒热气。屋里一帮被绑的人也是吓呆了。独眼龙一松手,执法队队长能出声了,就不清不楚地说:“好汉……再来一刀……痛快的……啊啊啊……哎唷……”他疼啊,肠子断了是人身上最疼的,他忍不住眼泪都流出来了。王桂蹲下来说:“你也知道我们不是来抢钱的是吧,你也知道自己到了要死的时候了是吧?”他说:“哎唷唷……饶了他们……”王桂回头看一眼发抖的那几个男女,又说:“待会儿再说他们,先说你的事。你造了多少孽?”他疼得大叫起来:“给我一个痛快的!”独眼龙抓起一件衣服捂在他嘴上,“再他妈号,让他们也活不成!”他就忍住了。王桂接着审:“你们把人送上行刑台,不用审判的是吧?法庭都没判,你们就执行了,谁给你们他妈的这么大的权力?你们抓人就抓人,还他妈当起法官来了是不是?”他疼得说不出话了,从嘴型好像想说“弃市”,好像想说这是法律赋予的权力。田雨听到这儿怒上心头,因为他刚给东郭先生使过钱,马上就要把人救出来了,却让这孙子给提前审判了。他抄起菜刀扑上去,但是刀架在活人的身上时却下不去了,因为活人的眼睛在瞪着他。独眼龙同情地看了一眼田雨,轻轻把刀从他手上拿下来,轻轻地用那团衣服捂住那人的嘴,突然在那人肩上砍了一下,咔嚓一声,白生生的断骨从他肩头露出来,血顿时洇红了他的上身,因为被捂着嘴,他的叫声不会惊动邻居。独眼龙再把刀还给田雨,鼓励地笑着说:“兄弟,就从这儿开始练手吧。”田雨的手在发抖,刀都拿不稳,王桂就开导他:“你想想,他为老师执行的是什么判决?哎,醒醒!你来干吗来了?”田雨收回惊魂,说:“肢……肢解。”王桂说:“对了,那现在,咱们也为他执行肢解,不过分吧?”执法队队长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床上的女人吓昏了过去。
田雨抖抖索索地举起刀,试着砍下去,刚开始连衣服都砍不穿,只听见王桂模模糊糊的提示“使点劲儿”“睁开眼”。田雨开始提示自己:“这就是一头猪,一头猪一头猪一头猪……”当他睁开眼的时候发现那人的右臂已经被他剁得红白不清了,而王桂和独眼龙摁着那人累得满头大汗,那人每一次挣扎都让田雨自己心惊肉跳而且仿佛疼在自己身上,这和报仇雪恨的意愿太不匹配,使他感到羞耻。他就抢过独眼龙的剑往那人身上刺,这似乎比砍容易些,但一开始遇到坚硬的胸骨还进不去,直到胡乱扎在肚皮上才感到剑忽地往下沉了一截,剑刃一下子看不见了,田雨的身子被那剑带着倒了下去,趴在了那人身上,与此同时,那人一口血喷出来,嘴上的那团布都堵不住,直喷到田雨脸上,田雨一瞬间也吐了。然后他什么也干不成了,只听见别人在咔咔地砍人,在抱怨“怎么那么能吐啊,还在吐血呢,没戳你内脏你还吐血”“哎呀又吐了,他妈的烦死了,还肢解个鸟,一刀捅了得了……”然后动静就停止了,田雨再睁开眼,只见那人的脖子在喷血,喷出的东西,由红雾,变成涌泉,变成滴滴答答的东西。本以为这样就算完了,没想到那人还在吐,吐出的已不是血,而是红白不清的东西,一团一团的,有时候像稀粥,有时候像烂泥,像屎,里面还冒着泡,王桂说:“怪了,这人临死屎尿失禁,不从下面出,从嘴上出。”而且他的肚子是一个大粪坑,臭烘烘的东西不停地涌出来,里面还有牵连不清的东西,似乎是肠子,这已经脱离常识,连两个刽子手都惊呆了,难道人死可以把内脏也吐出来吗?他的呕吐物已经堆成了小山,把脸都埋了,还在一拱一拱地增加,而身体似乎在同时缩小。他现在显然无法呼吸,应该已经死了,可那堆血垃圾下面的嘴还在发出轻轻的呕吐声,那不是活人的哇哇吐,只是一个还没有硬化的肉体在被气泡冲击时自然发出的声音,他就像一只被人踩扁的腻虫,就像一条死后能靠神经蠕动的原始生物,就像一条蛇精在还原,虽然皮囊还留着,内里却在化成水。没想到他死得那么不利落,那么怨毒,那么妖孽,独眼龙杀人如麻也没见过有人有这种死相的,所以他唯一的一只眼睛都瞪圆了。田雨已经吐得连胆汁都出来了还在弯腰干呕,若非亲身经历,绝想不到杀人是这么麻烦的一件事。这不是杀了人,这是闯进了一个噩梦。床上那些人质,没昏过去的也在吐。地上呢,冒泡,冒泡,那堆脓血还在不断增加,简直是一个尸体在拉屎。王桂扔过一床棉被盖住了它,算是让这一出谢幕了,然后,和独眼龙提起剑,走到床边。
“你们干什么?”田雨惊醒过来,“不是说不害他们性命吗?”
王桂无奈地看着田雨。
“饶了他们吧,”田雨说,“他们没有罪。”
“我们是真、不、想杀他们,真的、真的、不、想再杀人了,”王桂的话音带上了浓浓的定边口音,“可是兄弟,我得替你想想啊。你想,你饶了他们,明天他们第一件事是干啥,是发誓一辈子忘了这场噩梦吗?”田雨看到,王桂的眼睛已经红得跟脸分不清,“不!他们是跑到官府,齐心协力回忆我们几个人的相貌,让官府画出来,清楚到每一颗痣!我们倒无所谓,反正是通缉犯,早就被官府画像了,可你呢?你还得在市面上混吧?”
田雨还没想好,独眼龙已经动手了,于是,放白鸽的男女、他们的两个朋友、一个送牛奶的、一个收破烂的、一个小官吏,纷纷倒在了血喷的红雾中。
现在屋里有七具尸体了,三个凶手还不敢马上离开,因为这时候离开,天还没黑,要是碰见邻居,让邻居看见田雨的脸,刚才杀那些无辜的人就白杀了。他们就忍着臭气等待天黑,在沉沉暮色中,田雨品尝着从仇恨泥沼的腥臭中涌出来的一汪汪苦涩的泡沫,那或许是良心。
天黑后,他们放火把现场烧了,跑到田鸢家。王桂把剑递给田雨,伸着自己的长脖子说:“下一个是我了。我对不起东郭先生。”田雨一声不吭,把剑提到厨房,从已经发臭的死猪身上切下肉,用白水煮了一下,和他们一起吃。黎明前他们走了,给田雨留下这句话:“混不下来的那天,到贺兰山找我们。”田雨把小木盒掏出来,想对芮儿说几句报仇雪恨的痛快话,但是说不出来。他报了仇,心里反而更堵得慌。他抽泣起来,跪下来,把头埋在小木盒上,越哭越厉害,最后不得不把床沿含在嘴里堵住哭声,免得惊动邻居。天亮后,他把死猪拉到泾水边,往水里一扔,然后去百里冬家。
百里冬的头发全变白了,一头鹿的毛发要经过一千五百年才变白,他只需要一个月。他儿子被流放到南越的丛林里去了,永生永世不得返回文明世界,他的田产也被没收了,这还是扶苏苦苦哀求皇帝得到的好结果,否则如下三条罪名够他们被夷三族—百里桑参与颠覆活动,擅用“圣天子万寿之征”的白鹿皮,在自编自写的太阳国故事中自诩为国王。弄玉在整理百里桑的东西,忽然捧着一块布哭起来,田雨过去,她就把布抖抖索索地举起来给他看。田雨看不懂那上面的字有什么好哭的:
嗣音,嗣音,微君之音,胡为乎夙夜!
田雨把桑夫人送到了海边老家,回来继续杀人。河东郡郡守把一百六十斤黄金托杨端和转交给他了。廷尉又传讯了他,问他与东郭家到底是什么关系,田雨说是他家请去教棋的。
廷尉问:“一个国手被让五子的对局,比一个帝王用天下做棋盘、用人头做棋子下出的棋更伟大,这话是你说的?”
田雨面如僵尸地说:“一派胡言,他们写这些东西,我根本不知道。”
他来到哥哥家,在门上挂了个售房的牌子。这是装样子的。杀执法队队长以前,为了把仆人打发走,他说他要卖房,这事邻居也知道了,现在他不得不遮掩一下。来问价的人很少,这个院因为二十多年前的住户被满门抄斩,在咸阳出了名,偶尔有不知情的人来打听,又被田雨的漫天要价吓跑了。过一段时间,田雨摘下木牌,重新物色仆人。他们陆陆续续来了,也做饭,也扫地,也喂马,也修车,也向佃农收租,但他们个个都是与朝廷有血海深仇的逆党。他们和田雨用菜刀切开胳膊,喝了血酒,每个人还领了指甲盖那么大的一撮毒药—田雨毒狗剩下的—用鱼鳔装起来藏在头发里。
田雨采用了“鲍鱼会”这个名称,因为虽然民间流传这是最疯狂的暗杀组织,但还没有哪个组织以此自称。鲍鱼会兴旺起来后,入会仪式上毒药不够用,田雨又到贼窝子里去买。他得到了非常详细的咸阳地图,这是“翻高头”那一行分地盘用的,干活之前都由瓢把子指定时间地点,免得下手过于集中招官府注意。这些地图真是让人佩服,官宦人家、富商家的建筑格局都画得清清楚楚,皇帝干吗还要找方士画地图呢,直接找贼不就行了吗。这些地图为鲍鱼会策划暗杀提供了很大的方便。田鸢在南方游历,不知道自己的家,自己曾经与云公主卿卿我我的地方,已经成了弑君者的巢穴。
田雨在余生中谋划了十二次暗杀活动,其中有三次是弑君。最早是一批亡命徒攀上驰道的护墙向御车放乱箭,最后是一千名刺客裹住御车、撕碎御车。他的力量日益壮大,为他造就大批志同道合者的,是变本加厉的暴政。那断头台方兴未艾,押上去的已经是一些声名赫赫的人,甚至是姓嬴的人,最惊世骇俗的一天,跪满断头台的竟然是皇帝的亲哥哥一家,他们上台的次序和祭祖时一样。审讯这些权贵时,廷尉有所顾忌,但是,皇帝要收拾的就是自己的同宗,就是这些人等着他死,或者想把他害死,争夺皇位。
那个优柔寡断的廷尉被免了,换了一个屠夫。此人的脸像只蟑螂,满口的尖牙又像鲨鱼,喉结不停地骨碌着,好像刚刚咽下一只活蝎子。他是胡亥小时候的剑术教师,又当过皇帝的侍卫长、内史郡郡尉。正在残忍之道上深造的胡亥及其老师赵高来协助他。他们发明的各种刑罚让犯人后悔生出来……
有一个狱卒和卢生私交甚好,把这些事告诉卢生,还说:“没见过这样的畜生,审讯本来是他的职责,他竟然从中找乐子!”卢生又把这事告诉田雨,田雨面无表情,但心里已经把这个廷尉列入了他的黑名单,排在皇帝之前。他忽然想起某年秋天,他在九原离宫第一次见到皇帝,因为皇帝免了他八年徭役就对皇帝产生了敬爱,卢生要带哥哥去求功名时,他还因为羡慕他们而一蹶不振。对小时候的卑贱理想,他已经不只是轻蔑,十九岁的他,产生了恍如隔世的感觉。
蟑螂脸廷尉
通过这些卓有成效的审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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