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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山(湘西鬼王)-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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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想明白,秦海一把拉住我的手说:“不管发生什么情况。都别乱动,这就是个幻觉。”
听他这么说,我稍微放了心。再看这个女人,接近我们之后,速度忽然变慢,一点一点地凑近,眼看就要脸对脸了,它诡异的表情被我看得更加清楚。这时候,我感到秦海抓着我的手越来越紧,他的手心里竟然冒出了冷汗,再看他的双目紧闭,根本不敢睁开,我猛地怀疑他在骗我,这个东西根本就不是幻觉。
顿时,我的心一下子被提到了嗓子眼,猛然,我看到那具木偶将苍白的脸突然对准了我,张开的大嘴让我感觉它要一口咬死我,不由自主地,我急忙举起了手中的警棍,准备自我防卫了,可却被秦海一把按住:“千万别乱来。这只是一具木偶,我们没有危险。”
秦海说的没错,这具木偶虽然模样恐怖,但只是张牙舞爪地吓唬人,没有如我预料般扑上来。渐渐地,我从极度的惊恐中恢复了平静,而秦海的情绪也逐渐平稳下来。站了一会儿,我们实在不耐烦了,便又坐了下去。我左右看了看,问道:“可咱们怎么回去呢?”
“我说了,这一切都是在特定的时间段内才会发生,等天亮了,一切都会自然消失,否则,公园里玩的人多了,要是人人都见识了这套阵法,秘密岂不是早就败露了?深更半夜的,公园自然不会有人,园林看护人员除了有特殊情况,谁会跑到这种阴森森的地方来?不过,既然是古阵法,肯定都是害人用的。很多看在眼里的事物其实根本不能相信,比方说,你看着眼前是一段平坦的山路,其实那可能就是某一处断层或者断崖,一不小心走过去,很可能会失去平衡摔下去。就说眼前的这个假山,要是摔下来,落在石头堆里,那也够你受的。”
就在那具木偶的“伴舞”状态下,我们坐在石头上昏昏欲睡,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一阵鸟叫将我惊醒。
3、大伯父
由于我市所处的位置特殊,一年四季温暖如春,虽然是十二月份末尾,但并不算冷,公园里有不少鸟类存在。此时天色微亮,再看看自己和四周,只见我们坐在假山外面的一块大石头上,周围的景致已经恢复如常,而那具木偶也不知去向。
我推醒了身旁的秦海,他似乎对此早有心理准备。醒来之后,他跳下石头,走到黄子文上次埋木偶的地方,用甩棍刨土,没一会儿,就隐约看见寿衣露出。秦海立刻将木偶挖出,然后将头和四肢全部砸断。我自作聪明地说:“你就是砸了这具木偶也没用,他还会换一个。”
“必须得砸了。黄子文短期内不敢再回这里,万一这期间有人误闯进来,不懂门道的人肯定会受到伤害。”
我一夜没回家,家里大人不知道会急成什么样,于是不敢继续逗留,和秦海打了个招呼,就准备走。临行前,他叮嘱说:“黄子文还没有下落,这几天你得注意安全。我肯定会暗中保护你的,但你自己也得有个提防。”
我答应了他,立刻出了竹林。此时,公园还没有开门迎客,我从墙头翻了出去。
果然不出所料,回家后,爷爷、奶奶和妈妈都没睡觉,三个人齐齐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都是愁眉不展,爷爷面前的烟灰缸里满是烟蒂。我一推开门,他们三个就像触电般跳了起来,妈妈和奶奶立刻迎了上来,爷爷似乎打算跨出一步,不过又停住了脚步,站在原地,脸上的皱纹却明显舒缓了。
“你到哪去了?”妈妈略带哭腔,对着我脑袋,上来就是一巴掌。
“你怎么还打起孩子了?他能回来,就是老天保佑了。”奶奶手直哆嗦,足见担心到了什么程度。
我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低着脑袋说:“爷爷,奶奶,妈,我错了。不过,昨天是真遇到了特殊情况,所以一夜没回家。”
“什么情况啊,说给奶奶听听。”奶奶拉着我坐到沙发上,关切地问道。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扭头对我妈说,“你还不赶快给孩子做吃的去,这一夜下来,肯定饿坏了。”妈妈也很担心,想听我解释,但还是无奈地去了厨房。
我把夜里发生的诡异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本不指望他们相信,还准备继续解释,没想到,板着脸正听我说话的爷爷突然抬起手给了我一个耳刮子,打得我眼前直冒小星星。
“老东西,谁让你打孙子的。”奶奶大着嗓门,冲爷爷吼道。我也不明白,就算是一夜未归,也不至于话没说完就是一个大嘴巴吧,这也太暴力了。
爷爷虽然是个严肃古板的人,但在这之前,从来没有动过我一根手指头,谁知道第一次动手就是大嘴巴抽上了。我彻底懵了,心里觉得委屈,强忍抽泣,用手捂紧嘴巴,但眼泪却不由自主地流淌了出来。奶奶慌了,忙安慰道:“宝贝别哭,别和你爷爷……”
谁承想,爷爷竟然犹如暴雷一般,喝道:“你给我把嘴闭上,这里没你废话的地儿。”
爷爷在家里说一不二,这次又是大发雷霆,奶奶将我搂在怀里却一个字也不敢说了。就在这时,爷爷的司机推门而入:“老军长,小冰的消息……”一眼看到我,愣住了,转眼看了爷爷的神色,立刻道:“我去和他们说一声人,已经回家了。”说罢,关上门跑了。
见司机走了,爷爷指着我道:“你知道什么叫古阵法,你知道什么叫巫术,你知道什么叫诈尸?小小年纪不把心思放在学习上,这些事情是你管的?”
我低着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奶奶这时也摸着我的脑袋说:“伢子,别怪你爷爷发火了,他也是有苦说不出。”
爷爷道:“你去把门锁上,别给人进来。慧珍,你也别做饭了,出来吧。”
妈妈和奶奶都按照爷爷说的话做了。随后,我们一家人围坐在沙发上,爷爷脸色铁青地说:“知道爷爷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吗?”
我低着头小声说:“不知道。”
奶奶柔声道:“你也别害怕,爷爷不是埋怨你,因为我们不希望你继续走你父亲和哥哥的路。”
爷爷厉声道:“还有你大伯。我们家的人都是为了这些莫名其妙的狗屁玩意死的死疯的疯,没有一个正常人了。你……你居然又掺和进去了,我想不通,是老天爷要灭了咱们何家吗?为什么会是这样?”
他越说越激动,奶奶急了道:“孩子只不过是凑巧遇到了这件事情,你自己血压又高,气成这样子,为什么呢?”
爷爷指着我道:“从他九岁时见到那些东西起,我就知道咱们家没个好了,果然没错,果然没错。”说罢,颓然坐到了沙发上,似乎极度疲劳。
我吓得大气都不敢喘。把爷爷气成这个样子是我始料未及的,在奶奶的协调下,我真心诚恳地向爷爷承认了自己的错误。过了很久,爷爷才起身对我说:“或许你觉得我小题大做了,今天我带你去和你的大伯父见个面吧。这么多年了,你也该见见他。”说罢,不等我们答复,他自顾自地穿上了军装。奶奶愣了一下,爷爷的这个决定出乎了她的意料,赶紧推了我一把,声音都有些颤抖:“赶紧换身新衣服,那是你的亲大伯。”
自己居然还有一个大伯,以前从没听家里人说起过,就这么忽然凭空冒了出来。
等我换好衣服,车子已经在屋外等候多时了。上了车,爷爷声音低沉地对司机说:“去建国那儿。”驾驶员立刻开车出了军区,朝西驶去。
开了很长时间,渐渐周围人烟稀少,我却满脑子猜大伯父究竟是干什么的?为什么爷爷从来没有对我提过他,难道是做保密性很强的工种?
这不是没有可能,尤其是我们这样的军区子弟,家里面亲人朋友确实有不少是做保密级别很高的工作,他们的纪律就是必须对自己的工作完全保密,决不能透露一个字,而和那些必须隐瞒自己工作的人不同,我们实实在在知道这样的人存在,也知道他的工种很神秘,但就是不知道他具体干吗的,而从爷爷对大伯绝口不提的态度分析,他应该是那种需要对自己工作极度保密的人。每个少年其实都有极强烈的好奇心,我当然不例外,对这次的会面,此时的心理真是即紧张又期盼。
车子终于在一处纯白建筑前停了下来,大门上挂着“D市第二精神病医院”的牌子。难道我的大伯父是?
这里的医生和护士都认识我爷爷,办理了探视手续后,我们进入了隔离区。说实话,那里和监狱的区别不大,空旷的走廊冰冷阴森,两边屋子大门都紧闭着,不时有病人发作时传出的歇斯底里的喊叫声,听得我心里一阵阵发毛。如此看来,我的大伯父一定是一个重度的精神病患者,属于被隔离治疗的那种。
一个身强力壮的护工将其中一扇房间门打开后转身离开了,一个身材十分消瘦的中年人映入了我的眼帘。他此时正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双眼呆滞地盯着床对面的天花板,一动不动,从他瘦脱了形的五官依稀能看出和我父亲差不多的轮廓。爷爷悄悄走进去,坐在他身边,深深吸了口气,语调低沉地说道:“建国,我和你妈,还有你小侄子,今天都来看你了。”
大伯的表情依旧呆滞,但缓缓地将脸朝爷爷转去,木呆呆地盯着爷爷,看了很久才道:“怪人、杀人……”就这么机械地一刻不停地重复这四个字,从他语调里能够听出慌乱与害怕。我心里不禁奇怪,他精神都错乱了,难道还知道害怕吗?
爷爷的表情变得非常沉痛,握着他的手说:“爸知道,全都知道,那个坏人已经被抓住了,你放心吧。”大伯似乎根本没听见爷爷在说什么,只是机械地重复着那四个字,而且语速越来越快,有要犯病的征兆。爷爷满脸心痛的神色,连嘴唇都变乌了,道:“快喊大夫来。”
奶奶赶紧出去喊来了大夫。那个四十多岁胖胖的中年人身后跟了四五名护工,不过并没有进病房,一看到大伯的状态就说道:“现在病人情绪不太稳定,要不然,何军长等一会儿再来探视?”
爷爷叹了口气,眼睛里隐隐有泪花闪现,带着我朝病房外走去。我在爷爷身后,快要跟出病房的大铁门的一瞬间,猛然觉得自己的两个肩膀一紧,竟然被人锁住了。我立刻意识到麻烦大了,果然,一转脸就看到了大伯已经扭曲的脸,表情狰狞恐怖,简直就像是要吃了我。
大伯对着我的脑袋,狠狠地就是一拳。我不由自主地朝前冲了一步,就那么寸,正好把门给撞上了,奶奶在门外吓得脸色都变了。我的身上接二连三地遭到大伯的击打,幸亏病房里没有硬物,否则,随便被他摸到一个什么,我都要被揍个半死。护工着急忙慌地满身找钥匙,饶是如此,我也觉得承受不了。突然,我抓住了一个机会摆脱了大伯,急忙冲向门口,可没想到大伯的反应速度超乎寻常的敏捷,竟自又被他狠狠地朝后一拉,我顿时失去了平衡,摔倒在地,随后遭到了大伯的一顿疯狂踩踏。
这下没辙了,我慌不择路地钻入了床底,可大伯立刻也跟着钻了进来,无奈之下,我奋力用腿踢他,却被他敏捷地抓住一条腿,朝外拖去。我死死抓住被固定在地板上的铁床,就在挣扎的同时,忽然看见床底的墙上写满了“秀西岭”三个字。这下,我吃惊不小,可一走神,就被他拖了出去。所幸的是,护工已经打开了门,四五个人一拥而入,将大伯压倒在床上,给他注射了一针镇静剂。等我站起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酸痛。奶奶第一时间冲进来,抱着我失声痛哭,我知道,她既心疼我,也心疼大伯,便安慰她道:“奶奶,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或许是我的话起了作用,奶奶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她慢慢止住了哭声,走到被固定在床上的大伯身边。此刻,药力发挥了作用,大伯已经处于有些迷糊的状态,彻底安静了下来。我却注意到,不光是床底,就是屋子四周的墙壁上,绝大部分也都隐约能够看出“秀西岭”这三个字。虽然屋子里的墙壁曾经被粉刷过,但那些字迹清晰可辨。
可大伯是怎么知道秀西岭的?难道在我还没有生下来的时候,他已经去过那里?这么说,那里发生的怪事,我并不是第一个目击者?
我心里正自奇怪,爷爷分明有些无奈地说道:“咱们走吧。”
路上,大家心情都比较沉重,没一个人说话,我们默默回到了家。
进屋子后,爷爷第一句话就是:“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反对你掺和这种事了。想想看,你的大伯和你的父亲,还有你的哥哥,他们有一个人能落着好吗?”爷爷说过这句话,便开了一瓶汾酒,一口口将酒喝干。
爷爷此时的心情我完全可以理解,但爷爷并不知道我此时的心情。或许他觉得大伯这种状态应该给我警醒,但爷爷有一点没有考虑到,那就是我对于这件事的态度和认识。
首先,我很小就亲眼目睹了极不寻常的现象。其次,我的父亲和大哥都是因为那件事而遭到了大难。事实上,亲人间的血脉相连有些时候是可以克服恐惧的,而十五六岁的我正值少年,正是血气方刚、鲁直莽撞的年纪,加上强烈的好奇心,我这种人如果不去找事,那才是真正奇怪的事情。况且,对于这种家族诅咒类的传闻,我也根本不可能相信,所以,我注定不可能按照爷爷的想法去过自己的生活。
当天是元旦,爷爷替我请了假,没让我参加学校组织的演出。
元旦假期结束后,我在上学的路上立刻给秦海打了传呼。等他复电后,没等我说话,他便急不可耐地说道:“你先别急着说事情,你放学后,我在校门口等你。”
放学后,我急急忙忙出了校门,果然看到了秦海。我们两人去了学校旁卖炸串的小摊子,点了几份小吃和两瓶汽水,边吃边聊。我将自己大伯的情况详细告诉了他,秦海从身上拿出一个笔记本做了记录,之后皱着眉头道:“我想你大伯说的‘怪人杀人’这句话,肯定存在一个非常可怕的情况。”
我脱口而出道:“秀西岭也不对劲。”
“这个地名有什么好奇怪?我暂时看不出来。”秦海略作沉思状。
“因为我就是秀西岭旁秀西村的人。那里曾经发生过非常奇怪的事情,我猜这个案子也是至今未破。”说罢,我将自己九岁时所见到的情景详细告诉了秦海。
秦海听后,眉毛简直要拧在了一起:“这么说,你家基本上所有男人都折在了那个地方?”
我点点头:“可以这么说。”
秦海陷入了沉思,久久没有说话。我等得有些不耐烦:“你想什么呢?这么长时间?”
秦海似乎还没有想清楚,便说道:“我先回去,两天以后再来找你。黄子文的踪迹还没查到,你得注意安全。”
也不知道秦海是怎么想的,但是,还没等到第三天,我就知道他的打算了,当然,并不是从他自己嘴里得到的消息,而是从我爷爷那儿。
记得和秦海分别的第二天晚上,爷爷在我放学后又一次大发雷霆,差点没把桌子拍散了架:“你小子,到底想怎么玩?居然安排人暗中调查你爷爷?”
我被骂得一头雾水,这回连奶奶都不帮我说话了,我才感觉事情不妙。很快,我就被带去了一个神秘的地方,这次爷爷没有和我一起,而是由一个团级干部带着我去的。我们本来认识,但这次他不苟言笑,就像是押送囚犯。
我们到了军部的一个戒备森严的场地。秦海待的地方就像是个办公室,门外有持枪士兵把守。看他模样,似乎吃亏不小,整个人也垂头丧气的。
我实在想不到发生了怎样的变故。军官带着我进了屋子,关上门道:“和你们交个底,如果何冰不是何军长的亲孙子,就凭你们这种行为,会被判重刑,甚至是死刑,明白吗?”
我到目前为止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却见秦海面色苍白地点点头,同时一脸歉意地对我道:“不是我出卖的你,他们自己调查出来的。”
此言一出,军官的态度更加严厉,呵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何军长是什么职务?能轮到你这样的背地里调查吗?你以为很多事情是你应该知道的?混不混呢,小子?”
秦海低声道:“我没坏心思。”
“什么,你声音说大点,我听听。”军官声色俱厉地吼道。
“我、我……”秦海已经说不出话了。
军官走过去,似乎就想动手。这时,门一开,另一个中年军官走了进来,皱着眉头道:“老赵,你态度好点成吗?都是自己同志,你干吗呢?”
“老马,你可得搞清楚,知道这小子背地里调查谁吗?”
“我知道。行了,你出去吧,这事我自己了解。”
来的这人我认识,就是老豆腐的父亲,某军专门负责情报调查与搜集的专业人才。如果秦海真在背地里调查我爷爷,那可就实实在在地犯在他的手里了。
老赵狠狠瞪了秦海一眼,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出去,关上门。
见来了熟人,我连忙道:“马叔,我们不可能去调查军队里的高级干部,我从小在这里长大,有些规矩就是听也记得烂熟了,哪里还会犯呢。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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