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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沧海(无财)-第1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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帅戒严全城,言城内有乱兵为祸,大王安危尚不可知,不许我军入城,但沿城巡防驻扎,遇有贸然出城者击之!”
“糟糕!怎么是林仁肇的无当飞军?姐夫虽然也宣召了无当飞军回京受两浙土克诸军节制,但是从苏州而来,也该是在武林门凤山门外出现啊,何至于绕城半圈至此?孙承佑血冲脑壳决定最后再试一试,高声喝道:“某家孙承佑,林都帅来得正好。宫中杜、刘二位内牙军统领作乱谋害大王,某护送世子出城,以免遭贼手。大王宣召贵部进京前,诏书中也明书受两浙土客诸军节制,如今世子在此,还不速速勤王!”
“原来是孙节帅当面——好教孙节帅得知,我军所奉明诏乃是进京取齐,究竟受何人节制并为明言。因此非大王亲笔、面谕更改,林某不敢奉诏。孙节帅若是不信,可以前来将此调令取去。”林仁肇一边说着,一边在战马上解开护心镜,从铁铠中取出一轴卷轴,端在手中。
如果孙承佑有胆子去让人取来看,说不定就能揭破其中问题了——当然,就算揭破,他也没办法拿林仁肇怎么样,最多只能是看清林仁肇不打算和他合作而已。只可惜已经到了这一步,孙承佑早已心虚不已,哪里还敢如此施为。一咬牙,孙承佑便要勒兵迂回突围,并且留下一部人马断后拖延。
“孙承佑贼子!莫非你便是谋害大王之贼!外兵进京,一切尽听从亲从都规划,你要抗命么!”
“快走!啊——”
孙承佑与林仁肇相距不过百步——若是寻常白昼,孙承佑是断然不敢靠近到敌人如此近身的地方的。但是此先要想夜间仓促确认来者身份,离得远了定然什么都看不清,孙承佑这才冒险靠近的。
原来么,虽然百步绝对是弓箭射程之内了,但大多数人如果眼力不好,在黑夜中射中敌人所需的技术要远胜于同样距离白天射击,加上孙承佑并没有让他左右贴身的人打火把,如若对面是寻常将领,断然是不要紧的。
可惜,林仁肇何许人也?堪称江南武艺第一的猛将,而且这几年胡萝卜又吃了不少,夜间目力大增,故而一箭结果了孙承佑。
“交出世子者免死!尔等都是吴越王师,莫要为孙氏一门所用!如今孙承佑已死,想想尔等亲族老小!”
无当飞军鼓噪着杀了过去,对面的数千婺州兵主帅被杀,又不是真的想背叛朝廷,当下纷纷弃甲抛戈。钱惟濬也被交给了林仁肇。
“杭州大乱,有贼人图谋不轨。立刻飞鸽传书、并八百里加急。通知饶州十王爷、福州十三王爷,还有咱家节帅。至于远在广州的大都督那里,还是靠福州海船去报信吧。”
“谨遵都帅将令!”几个斥候信使立刻拿过林仁肇书就的塘报,并且请了世子的印信——钱惟濬两岁小孩,他的印信自然是孙承佑挟持他的时候被随身带出来了。林仁肇温言劝慰让已经吓哭吓尿的钱惟濬用印证明,钱惟濬还能抗拒不成?得了密报,几个斥候便领命策马而去。
表面功夫,一定要做好,至于这三路外镇节度能否同一时间赶到杭州,那就不好说了。
次日清晨,送往苏州去的那封奏报还没走到苏州,便在杭州、秀州边界被截获了——原来,中吴军节度使、广陵郡王钱惟昱,那一天正好在秀州乌镇考察“纺织业发展”;并且接见目前仍在住在南湖烟雨楼的一些“外国宗教界人士”。
然后,正在秀州的钱惟昱一听说大王病危不能言语,便非常孝顺地带着给他作为随身护卫的三千铁骑都将士赶来了杭州——至于钱惟昱为什么到嘉兴视察都要随身带着三千铁骑都,这就没人可以指责了,因为貌似今年起,钱惟昱便养成了这种好习惯,不管到哪儿都带着这么一大票护卫,绝对不是临时起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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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6章王位
咸宁殿内,一片凄风惨雨。吴越王钱弘俶,在没能留下遗言的情况下,就直接薨逝了。冰冷的尸首停在咸宁殿正殿上,一旁是一众一筹莫展的内牙军将校。
孙太真的抗辩,让这些内牙军将校也着实有些犹豫:究竟是不是孙家收买了安倍晴明那两个死间?可是,这个问题还没有被厘清头绪,林仁肇便带着一个指挥的亲兵进城了,而且带来了挟持世子的反贼孙承佑尸首,和完好无损的世子钱惟濬。
林仁肇很谦卑,没有让无当飞军全军上万人马全部进城,而是在水丘昭券和亲从上都都指挥使薛温的监视下,仅仅派了五百人护送世子。如此做派,让人抓不住丝毫把柄。
一众内牙军将领很显然已经居于炉火之上了。他们守着的,只是一具尸首。他们究竟是奉何人的诏命?是大王昏迷之前让他们这么干的么?一切合法性来源呢。
刘彦琛在一侧,和自己的上司杜叔詹说道:“杜都统,事到如今,可还要纠问孙氏逆案的真相么?大王已经不在了啊……世子年幼,而且我等终究算是与他有杀母之仇……”
“如果证明孙太真并无谋害大王之念呢?”
“就算没有谋害大王,仅祸害后宫,残骸大王其余子嗣,也够了。”
刘彦琛说得很直白,杜叔詹已经没有力气反驳了。
“何况,没有记错的话,杜都统和当年杜昭达也是同族远亲吧……”
“某可不曾有参加……唔,杜昭达确实是某从兄便是。”
“杜都统怕些什么呢?十二年前程昭悦被忠献王处斩后,杜昭达都已经平反了,杜都统有什么好怕和他扯上关系的?”
杜氏,和顾氏从吴越国武肃王钱鏐时代开始,就是吴越的两大将门。当年钱鏐麾下最强的两员大将,就是杜稜和顾全武。只不过顾全武子嗣不蕃,四十多岁才娶妻,所以只有顾承训、顾长风这一脉子孙。杜稜却是子嗣繁衍,其子杜建徽在武肃王晚年和文穆王早年都算是吴越独当一面的名将。
十四年前——也就是钱惟昱的父王、也就是如今庙号忠献王的钱弘佐在位的第三年——吴越宫廷发生过一桩后来被平反的逆案,也就是著名的“程昭悦诬陷钱仁俊、阚儭⒍耪汛锬狈窗浮薄T谀歉霭缸又校笔弊魑笸跣殖さ那士。约澳谘谰话咽帚蹆‘是主角;当时在内牙军中只是一个都虞侯的杜昭达算是配角。
后来钱仁俊因为钱弘佐的不忍杀兄、只是软禁,因而熬到了被平反昭雪的出头之日;阚儭揪桶响瑁苯颖豢沉耍贾潞罄吹暮际ブ圃甲龃蟆6耪汛铮菜闶呛┍簧薄#ㄕ庑├戳ヂ鼍筒环匣傲耍共磺宄目幢臼樽畛跚叭拢
不过,既然如今钱仁俊都已经做到广州都护府了,可见当年那桩陈年案子实在是已经彻底平反了,杜昭达也不算什么违禁角色。杜叔詹被刘彦琛提醒他存在这门和一个死人的亲戚关系,杜叔詹只是略一紧张之后,就没啥好否认的了。
“杜都统,如果末将没有记错的话,你和杜昭达都是延光公(延光,杜建徽的字)的孙子。而当年早逝的杜妃,则是延光公晚年所生幼女。因此,论辈分,杜妃还是你姑姑。”
杜建徽是个老当益壮之人,在吴越武将里面绝对算是异数,寿命爆长,活到86岁才死。据说他八十多岁的时候,有一次打马球挥竿用力过猛,以至于一枚早年作战时受伤嵌在手臂骨肉之间未能取出的箭头,都在挥杆击打的时候飞出,“人皆壮之”。这样一个猛人在六十多岁的时候还能生出女儿来,也丝毫不足为奇。
那么,这个“杜妃”又是何许人也?杜妃是忠献王钱弘佐登基之前就纳的正妃——也就是钱惟昱的生母。
……
杜叔詹、刘彦琛守着咸宁殿在那里盘算的时候,时辰已然渐渐过了午时。林仁肇身着山文铠甲,恭敬走入大殿,对二人说道:“回禀世子及二位都监,中吴军节度使、广陵郡王殿下听闻杭州宫变,已经带领扈从前来勤王打探消息,如今护卫骑军驻扎在城外,广陵郡王仅带随身护卫入城,请求入宫瞻仰大王。”
“什么?怎么这么快?苏州到这里,也有三百余里地呢。”
“今晨得到消息时,广陵郡王正在秀州巡查,故而距离杭州仅有一百八十里。广陵郡王随身扈从皆是骑兵,因此四个时辰便……”
杜叔詹眼中厉色一闪,请林仁肇离开咸宁殿。很显然,内牙军中这几个将校已经形成了决断——广陵郡王已经赶到了,好歹杜叔詹他小姑姑(注:杜妃虽然辈分是杜叔詹和杜昭达的姑姑,但是年纪比他们都要小)是广陵郡王的生母,那他好歹也算是广陵郡王的表哥了。
这种时候,还有的选么?
须臾,宫中传来一个消息:残害后宫,以及事败后密谋除掉大王、强立世子的妖妃孙太真,在听说吴越宗室勤王大军已经纷纷赶来杭州,所以提前服毒自尽了。看管孙太真的几个宫人因为看守不严,被刘彦琛斩杀,几个护卫的内牙军亲兵也被责打了二十军棍——虽然当晚就收到了一笔莫名其妙的钱。
……
钱惟昱穿着星兜月铠,腰悬安冈童子切,一副戎装打扮步入咸宁殿。王叔的尸首,静静躺在正殿上。他那个两周岁的小堂弟如同木偶一样呆滞地跪坐在一旁,因为年纪小不耐久坐,那跪坐的姿势已经无限接近于双腿箕张叉在那里。他似乎还浑然没有意识到,他的父王,母妃和舅舅,都已经莫名其妙地相杀而亡。确切地说,两岁的小孩子,连什么是“死”都还没有概念。
钱惟昱二十二岁,钱惟濬两岁——哦,或许应该再加上一个九岁的钱惟治,作为打酱油的角色,扩充一下候选人规模,让程序看上去更加敏猪一些。钱惟治是钱弘倧的儿子,但是毕竟过继给钱弘俶过——这样的局面,除非是想要自立为王,招来全部钱氏宗族集体围攻的人,否则,谁都知道该怎么选。
钱惟昱恭恭敬敬给王叔的遗体行礼,随后非常友爱地安抚了一下自己的堂弟。然后,环视了咸宁殿一周,没有看到孙太真,便走到杜叔詹面前问道:“王妃何在?罪行果真坐实了么?”
“谋害大王子嗣诸罪均已坐实,谋害大王之罪,在证实之前,她便畏罪服毒自尽了。”
“那,大王可曾通过其他妃子留下遗诏?”钱惟昱顿了一顿,然后故作恍然地补充道:“当时定然很乱,想清楚了再说。”
“没有……大王自遭孙氏死士以剧毒暗算之后,便一直不起,未曾苏醒,此事满殿宫人所共见……”
钱惟昱面目和善,没有丝毫的表情波动。虽然没有遗诏,但是也算是一件幸事了,总比让人知道有什么对他不利的遗诏要好。而且听言语语气,至少杜叔詹等内牙军将领对自己还是很客气的,属于那种“不是咱不想帮你,实在是看到的人太多,不好捏造”的态度。
“唔,既然没有遗诏,孤倒是不便在此多呆了。还请封禁后宫,妥善保卫,孤带两位幼弟在这咸宁殿服灵,等诸位伯叔到了,再一同商议大事。”
……
钱惟昱“大公无私”地驻守咸宁殿,打着给王叔扶灵的幌子,监视两位堂弟过了几日。后宫那边,如今怀孕六个月的黄妃也被请去单独一宫安置起来。钱惟昱出面找杭州城内富商大户筹款集资,先借了五十万贯钱财,用于即刻重修被烧毁的仙居堂、天宠堂、玉华楼等多处宫室,以及候潮门清波门等城南数坊民居、赈济灾民。
之所以这么做,并不是国库内帑拿不出钱来,而是在没有当上大王之前,不好动用那里的财物罢了。而向民间借钱的事情,都是署了文书契券、来日由中吴军节度使财政偿还,一个月内就兑现。诸般措施之下,杭州城好歹也在几天之内就各自安定下来,被焚毁的宫室虽然没法马上修起来,好歹也把废墟都清理出去了。
三日后,从饶州、信州一带赶来的钱弘亿仅次于钱惟昱的速度到达杭州;又两日,福州而来的钱弘俨也到了。其余还有一些大王的堂兄弟、堂侄辈分的刺史、防御使等官职宗室成员凡受命的也陆续赶来。钱弘亿来时带了两千兵马,其余诸人或千人,或数百人,不一而足。
钱仁俊按说从血缘上讲只是大王的堂兄弟,毕竟比钱弘亿和钱弘俨还要远一辈。所以大王的两个嫡亲弟弟、外加两个侄儿、和两岁的儿子到了之后,再请公论大王后事,也就名正言顺可以服众了。
九月三十,宗室诸人在咸宁殿共聚,商议国是后继。钱弘亿作为如今大王亲兄弟在世者中最年长的,已经是宗室族长,自然要首先发言。
“孤以为,自古父死子继、立嫡立长乃千秋成法。但立国于乱世之中,国有长君,着实为社稷之福。我吴越国自武肃王、文穆王、忠献王三代,均以父子嫡长相传继,从无争讼违碍。子孙不肖者,立遭灰灭。
忠献王晚年,广陵郡王乃其嫡长子,且少冲之年便有开拓泉州、漳州之武功,然因国家时逢危难、北朝交替无暇南顾。我吴越遭南唐倾国之兵相胁,忠献王为千秋国是,不惜以嫡长子出质,为国弭兵,实乃旷古仁圣之举。若其居国中,其时亦有一十二岁,未尝不可立。既忠献王以十二岁少子为君不利于国,而此后二世兄弟传继皆宗此法,则今日钱惟濬虽为大王嫡子,以两岁幼童也不当立。
何况钱惟濬母族外戚本为此番某逆元凶,若得嗣位,难免使奸戚余孽得脱,有违父子天性孝道。”
钱弘亿说到这里,诸人都还是纷纷表示附和的。只是众人完全没法猜测他后面的言语——毕竟,如果非要继续立长君的话,从他前面吹捧钱弘佐、钱惟昱父子的高风亮节来看,他是力挺钱惟昱的。但是也不排除他钱弘亿自己觊觎大位的可能。
在众人的歹意猜测中,钱弘亿长叹一声,继续说道:“孤以为,当还政于忠献王一脉,以正国纲,诸位但有谏言,皆无不可对人言。”
“某附议十哥所言……”钱弘俨见机不慢,如今的形势,休说他和钱弘亿没有这方面的野心,就算有,也着实没有别人拳头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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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7章盖章确认
不得不说,钱惟昱的九叔除了太过优柔寡断,而且私心奢侈渐重之外,其实也没什么别的人品上的问题,至少比赵大赵二要好得多。至今在位八年,基本上也和钱惟昱的老爹钱弘佐在位时间差不多。
如果不是在乱世的话,如果吴越已经一统天下,那么钱弘俶的这些毛病都不是问题。哪怕他为了自己的私欲让外戚当节度使,无非也就是一些内耗而已,不可能导致国家本身被掀翻。可惜他掌权掌错了时间,无辜的内耗只能让吴越错过这五代更替的末班车,所以,一切也就不得不为了。
不过,没有人天生是野心家,钱弘俶的这些问题,也是逐渐形成的。而从来没有登顶过的钱弘亿、钱弘俨则要低调得多,也毫无那方面的野心。尤其是钱弘亿、钱弘俨对于经济和学问更感兴趣。钱弘亿只求钱惟昱能给他足够的钱,让他继续在江西实验他的“宏观调控”、“政府投资”就行了;钱弘俨,则只要让他吟诗作对、攥文修史,也算人尽其才——从钱弘俨这些年来的经历也可以看出,他无论是在浙南还是福建,都丝毫没有军事上的建树,也没有内政上的创新。
……
摆平各方势力之后,钱惟昱在宗族公推之下,于大周显德五年十月初一成功继位为吴越国王——大致的上位方式,也算是类似于后世皇太极死的时候,多尔衮豪格等一堆地方实力派妥协的结果。这种办法在先王没有留下遗诏的情况下已经是最好的了,只不过鞑请的八旗旗主到了这里变成了各镇节度使。
上位之后,钱惟昱立刻修文上表,快船出海送到淮河口的海州,然后换快马送到周军的泗州大营。随同国书一同送去的,还有约摸价值五十万贯的金银珠宝、珍玩香料。全程海路只开了两天,陆路也只跑了两天,加上周转,居然在短短五天之内就把吴越国所发生的事情奏报到了如今身在泗州大营内的柴荣手上——这个速度看直线距离不快,但是考虑到如今吴越、后周还处在夹击南唐的战争状态下,那就非常可观了。
奏表中把吴越国宫廷政变未遂、谋反外戚被镇压的事情,按照官方调查后统一的口径原原本本说了一遍,主要是“后宫孙太真嫉妒、祸乱内宫,谋害先王其余妃嫔子嗣。并内外勾结,两年来为其弟、镇东军节度使谋取额外官职权势、兵马钱粮、使孙氏坐大。事泄后,孙承佑为求自保,狗急跳墙谋害大王,图谋杀害大王而拥立孙氏所生幼子钱惟濬、由孙太真垂帘听政,外戚孙承佑执掌两浙土客军马”。
这番结论总的来说还是非常能够取信于人的,尤其是表面上看孙太真谋害亲夫这种事情虽然本身不太容易让人相信,但是如果铺上了“事情败露后为求自保及家族安全,狗急跳墙而为之”,也就说得通了。所以柴荣接到奏报之后,便在泗州与诸位臣僚将领讨论了一番,随军参赞军机的王朴和统兵副帅李重进都觉得奏表所言属实。
除了“通报案情”之外,钱惟昱还示好地就吴越军近期配合周军作战的计划大致透底了一下。一方面是解释吴越国如今的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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