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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沧海(无财)-第1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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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公务。府上凡有纳妾成礼的细事,诸如赏给蒋洁茹的头面首饰、礼服等物,钱惟昱也都上心亲自挑过,让蒋洁茹到时候穿着穿那。虽然他对于女装原来基本上是属于“女人穿啥都一样”的认识,此刻也不得不为了不伤人心好生耐性一些。

因为纳妾的日子将近,蒋洁茹都被搬到了沧浪园之外的别处所在——其父蒋衮虽然老家在明州,但是如今蒋衮好歹已经是天下第一大豪商了(钱惟昱自己不算在内),凡是有市舶司的城市,哪里没有蒋家的豪宅别业?所以蒋洁茹便被提前三天接离了沧浪园,住进了蒋家在苏州的别业之中,恢复“待字闺中”的状态。

三日倏忽而逝,这一日,便到了纳妾的日子。纳妾不比大婚,以钱惟昱的身份,依然让苏州城里所有有头有脸的角色都到府上来观礼道贺。只是作为妾,蒋洁茹便没有什么抛头露面的机会了,连人前对拜之类的过程都没有,只是钱惟昱作为主角,请众人饮宴一顿,然后蒋洁茹被一顶粉色小轿从沧浪园侧门抬进来,送入内苑之中。除了一顶轿子之外,外人连个新人的人影都看不到。

目睹这一刻的时候,钱惟昱心中也略感酸楚,这个年代,给人做妾果然是连女人一生一次的隆重都不能好好享受,只有日后多疼小茹一些,以为补偿了。

。。。

。。。

第284章违心之贺

娶妻有娶妻的隆重,纳妾有纳妾的韵味。比如娶妻不得不让男女双方都套上大红色毫无创意的吉服,而纳妾的时候,但凡不是穿正红色的服饰,别的都不拘格调,也不必盖头盖着憋闷半晌。

在钱惟昱的角度来看,纳妾之前的饮宴,也比娶妻要轻松一些。如今朗姆酒已经在吴越普及了好几个月了,钱惟昱身为中吴军节度使,纳妾请客自然要用这种烈酒。不过他被灌醉的程度还不如上次和娥皇成亲的时候,可见客人也都更加随意一些。

红烛高烧,锦帐低垂。蒋洁茹身着淡粉色底子的撒花缭绫,欹曲婉约地坐在帐中,服饰钱惟昱喝茶醒酒,擦汗揉捏,说不尽的温柔缱绻。虽说今日才是成全礼法的时日,但是毕竟小茹也算是钱惟昱第一个女人了,那些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

轻车熟路的事情,办起来就是利索。衣衫零乱之下,便无所不至起来,一夜缱绻,令人心旷神怡。

次日起身,自有侍女给蒋洁茹挑眉开脸,重挽发髻,改做妇人的发式衣装。这番打扮比之少女时候更是绰约有致、层次分明;与原本约束紧窄的收肩束腰相比,层层宽敞纱罗与紧束水色兜袔之间那股若隐若现的诱惑,把本就典雅精致的小茹,衬托得愈发撩人魅惑。

连续两天,钱惟昱都在乐不思蜀中渡过,娥皇也非常大度地没有吃醋,让钱惟昱连着陪了小茹三夜。再后来便该是府上私宴、让诸女与远道而来的杨云娥结识一番了。因为杨云娥的身份不好太张扬,所以此宴只有钱惟昱身边知根知底的女眷一起,并无外客,便当是将来要共侍一夫的姐妹之间混个脸熟。

钱惟昱和杨云娥还谈不上感情基础,诸女自然更不会给杨云娥额外的好脸色看。周娥皇不过是端着大妇的架子,表面上撑住礼仪就是了。混完脸熟之后,赏钱惟昱和杨云娥那里过了一夜,周娥皇便敦促钱惟昱可以起身去杭州给王叔汇报和贺喜了。

钱惟昱请求回杭州“汇报工作”的奏表,前几天已经送去了,而且得到了肯定的回复。给王叔和婶婶的贺礼,也已经准备妥当,除了普通金银珠宝俗物,还有不少从南汉缴获的南洋独有珍稀之物。

“到了杭州,先去母妃那里落脚打探一下。如今素子妹妹和安倍晴明先生都打着选子妹妹的名号,在葛岭抱朴庐修养。此前孙妃有孕的迹象,也多亏了母妃入宫与孙妃妯娌叙旧时,素子跟着母妃一并侍候在侧,才看出一些端倪,并且预作布置。到了之后,若是别有消息,他们都是尽能第一个知晓的。”

出发之前,周娥皇仍然像姐姐一样谆谆嘱咐着钱惟昱诸般事情,让他熟记一些他出征南汉时国内发生的事情,包括各镇诸侯的反应、外戚孙氏诸人如今的升降动向,不一而足。钱惟昱一一默记在心,这才辞别了娥皇,登上快船。

……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船便出了苏州,行了整整一日,半夜三更才到杭州城北的武林门码头。钱惟昱也不辞辛苦,直接换上在那里等候的马车直奔葛岭的半闲堂别业而去。到了葛岭已经是子时末刻,钱惟昱进府的时候,才发现原来仰元妃得到他今日要来的消息,一直不曾歇息,居然熬夜到了这么晚还在等他。

钱惟昱慌不迭给母妃见礼请安,心中好是愧疚。刚刚起身,又想起母妃既然在等他,那其他诸如选子之类的,莫不是……

似乎是看出了钱惟昱的顾虑,仰元妃非常善解人意地主动说道:“选子那丫头,母妃没告诉她你今日回来,总说要明日才到,所以已经哄着她睡下了。”

听了仰元妃的说辞,钱惟昱心中也算松快好受了些,毕竟选子年纪还太小,不到十周岁的萝莉,熬夜对身子发育着实不好。

仰元妃一年不见,看上去着实又憔悴了一些,肌骨清减,一米六的身段也就剩七十来斤分量,浑然不似二十五岁少妇本该有的丰腴润泽,身子显然不大好。只是因为新认了选子这个义女,好歹有了些骨肉亲情的寄托,所以也算是“痛并快乐着”。钱惟昱刚刚跪下请安,便被仰元妃一把搂着拉起来,痛诉道:

“昱儿可算回来了,你可知这半年母妃有多担心!南汉不比唐国,唐国好歹水土气候、人情风物与我吴越相若,那南汉着实是烟瘴之地,一去大半年,可是要担心煞母妃么!你可知道,这半年你王叔和婶婶,可做出什么大事来了么。”

“此事着实是孩儿不孝了——若是孩儿当初平了南汉,后续丢给四伯父处置,也好早回来三四个月。日后定然不会再有让母妃担心的地方。”

仰元妃用绣帕抹了一把眼泪,止住对钱惟昱的控诉,好生调息顺气了一番,才继续幽幽说道:

“昱儿,你此番来,娥皇那孩子定然是让你先找素子了解一些近况吧?只是素子这几日着实不方便,一直被你婶婶留住了在那里问些烧丹炼汞的事情。母妃也得避嫌,总要等你回了之后,才好把她弄回抱朴道院修行。

你和素子的事情,母妃也都知道了。也难为了素子乖巧,不过娥皇那孩子心气也高,这事儿暂且还是不能让她知道。听说你在苏州这几日,已经把小茹纳为妾侍了,这便很好;过个一年半载,母妃出头帮你找个由头,把素子的事情也办了。一来免得娥皇多心难过嫉恨你,二来也免得夜长梦多终究穿帮。”

“什么!母妃怎得会知道这种事情……”钱惟昱心下大窘,他自问还算是活得洒脱之人,以他如今身份,便是真个三妻四妾也不打紧,可是偷偷摸摸的事情被母妃撞破,还主动提起,终究是很不好意思的。

“不要插嘴!你这孩儿,想到哪里去了。素子乖觉,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怎会被母妃看出来。”

钱惟昱不敢再插嘴,只是用疑惑的眼光看着仰元妃,静待仰元妃解说。仰元妃清了清嗓子,便找个话头婉婉道来:

“却说这还是五个月前的事儿了,那一日,母妃也是觉得你离开日久,时时心惊肉跳,在杭州又没个可以说话的体己人,阴差阳错,便入宫去甘露院祈福,顺便求见你婶婶,原本也是一来闲话,二来打听打听看大王那边的职方司可有岭南战事的进展消息。

当时母妃也浑没在意,见身边带出来的侍女已经都不懂宫中礼数规矩,见素子向来勤谨孝顺,又知宫廷礼节,便带了她去。谁知,素子那丫头,眼神着实锐利,那日母妃见过你婶婶之后回来,素子便对母妃说,你婶婶怕是身上有孕了。

母妃当初也是吓了一跳,她一个未出阁的在室女子,如何懂得这些?哪怕真个是医术大家、杏林圣手,也不得如此这边望气便断人气脉的。后来逼问之下,素子为了取信,也向母妃坦白了她献身于你、助你修行《阴阳诀略》的事情。说是日本国阴阳道秘法,多有断人气脉走势、病理情势的。其切脉之法虽然不如汉方神医,在望气观色上着实有独到之处。”

“那后来,便是果真让素子看准了么?”钱惟昱也吓了一跳,心说阴阳师居然有这种本事?想想还真是够逆天的。如果这都能看出来,那以后自己和旁的女子发生点什么,纵然瞒得过别人,肯定是瞒不过安倍素子这丫头了。

“母妃当时也不能断定,但是既然有这种说法,又得知阴阳道善晓此法,母妃当日便为你当机立断,做了个决断——三日后,母妃让素子请安倍晴明先生寻机入宫,找的是向大王献法,展示日本阴阳道术法的借口。大王这些日子来因为求子心切,本就有些疑神疑鬼见佛便拜的意思,自然是接见了。

安倍晴明先生到了大王那里,也是巧施如簧之舌,向大王敬献了一些阴阳道的秘药和修行密法,说是一旦施为,不出十日定然可以让后宫有动静,如若无验,甘愿受刑。大王固然不敢直接服用来路不明的丹药,定是要太医院反复验看药性、再以宫人试毒的;不过那些肤浅的修行法门却是不误。

迁延半个月后,你婶婶果真有些不适,才请了太医院的院判看诊,这才确认已经有孕——幸好那些太医也不曾医术精湛到可以明说珠胎许久,便沿着安倍先生的说法糊弄,大王因此大喜,对安倍先生敬如国师。素子也被你婶婶接入宫中,时时聊天侍候在侧。”

仰元妃这般细细地娓娓道来,钱惟昱才算是大概听了个来龙去脉:其实,素子的医术要说强于吴越太医院的那些太医,那是不可能的。但是太医们亏就亏在他们是男人,平时后宫妃嫔们没说有病,太医们是看不见的。所以一定要等到怀孕的妃子们有妊娠反应了、自己觉得不适了,请来医生,才能断定是否怀孕。

中医诊脉断定喜脉本就是靠着“脉相是否滑脉”来估测,不可能精确诊断出怀孕时间,误差一两个月也很正常。这样一来,在安倍素子第一时间侥幸发现情况后马上报告仰元妃、仰元妃再布局让安倍晴明入宫进献“东海奇药”,居然成功的把钱弘俶自己给力把老婆弄出种来的事儿,给“贪天之功、据为己有”了。让钱弘俶误以为自己是用了安倍晴明献上的东西,才把老婆弄怀孕的。

一件原本对于钱惟昱来说,有害无利的事情,居然也被这种运筹谋划,给弄得扳回了一局。虽然依然没法阻止堂弟钱惟濬这个未来王位的最大敌手出生,却好歹假借这件事情,让钱惟昱身边的两颗亲信伏子打入了王叔信任之人的圈子。

钱惟昱和仰元妃又聊了许久,把如今杭州的各路形势宫中变故说得分明,末了,仰元妃还专门叮嘱道:“如今素子这段时间正住在宫中佛堂甘露院,孙妃为了方便时时召见,让大王恩准把甘露院部分屋舍从佛堂改为和式神社。母妃已经让素子尽可能利用孙妃的信任自行选取宫室。昔年你父王生前,曾经在甘露院内筑有密道……”

。。。

。。。

第285章要搞水利先圈地

这几个月,吴越王钱弘俶的心情一直很好。没办法,一个十五六岁开始就女人随便玩的富贵王爷,居然玩了是二三年女人都没结出个果子来,如今终于一炮中的、把自己老婆肚子弄大了,这种事情,是个男人都会心情好的。何况,他偌大一个吴越国家业,可是还缺一个儿子来继承呢。

心情好的同时,钱弘俶对于做大施主檀越这种事情的兴趣也是格外的高涨——孙太真怀上之前,钱弘俶可是求神拜佛,把诸天神佛每一路都给求遍了,如今虽然是因为阴阳道名师安倍晴明的秘法秘药起了点效果,但是本着礼多神不怪的想法,该还愿的还是要还。

钱惟昱连夜赶到杭州之后的次日,这天一早,钱弘俶正在宫中用早膳,一边用膳,一边自有服侍的宦官准备通报这一日的行程。

“今日可有外臣觐见,或是什么安排么。”

一旁一名得用的宦官立刻说道:“回禀大王,七日前,便有宽信法师来报,说是大王为求嗣而许愿敕建的灵隐寺,日前已经扩建完工,耗时一年有余,完成了纯铜三世佛,整修了五百青铜罗汉的罗汉堂。大王原本许了今日去灵隐寺还愿的呢。”

“哦,寡人答应过么?不过原本按照‘工部’的说法,至少也得两年吧,为何竟能提前大半年竣工?规模建制,可曾缩减?”

“大王事忙,许是忘却了——当初‘工部’所估的两年完工,所需铜佛、铜罗汉均是按照新铸来算的。后来不是广陵郡王殿下发大宏愿,去汴京出使的时候掏中吴军节度使的私帑数十万贯、额外买了数千尊北朝皇帝要熔佛铸钱的铜佛、铜罗汉么?回国后,修治灵隐寺的匠人工头们便从其中择拣翻新,省去了大量工时,这才得以使灵隐寺提前半年便得初具大观。”

“唔……寡人想起来了,雷峰上的西关砖塔,原本需要铜模刻经八万四千卷版,也是多亏了昱儿捐赠诸多精钢活字、翻刻铜模所得。这西关砖塔也该加快了,爱妃还有四五个月,便要待产了,到时候寡人要西关砖塔落成、以为庆生之礼。”

钱弘俶美美地想着,心中却着实被一股别扭地罪恶感所占据:“昱儿真是大公无私啊,寡人得了儿子,证明寡人是可以生得,将来这吴越国的王位便没有昱儿什么事了。但是昱儿在为寡人求子这件事情上,居然一直都是非常上心。求神礼佛、筑寺建塔无不慷慨解囊……这世上当真有如此志行高洁之人么?

不过看昱儿当年为解国难,不惜放弃继承王兄位置的机会,去南唐为人质,似乎真是十年如一日啊。这一次献奇方秘法的安倍晴明先生虽然是自发而来的日本使团中人、昱儿不过是以其市舶司海商船队运载他们往返中土而已。但是如果换一个人,能够早就知道安倍先生有这等秘方,又不想寡人得子的话,定然会从中阻挠才对……”

钱弘俶越想越觉得自己有些对不住钱惟昱,有些愧疚。不过儿子终究是自己的好,就算觉得再亏欠自己的侄儿,大事原则上还是不会变更的。大不了因为这个侄儿如此躬行仁义、孝悌有加,将来自己便再放宽他一些、多给钱粮赏赐、官职封赏便是。

钱弘俶正在想着,一旁的宦官低声打断了他的思绪,继续说道“大王,今日还有一事——苏州的广陵郡王殿下数日前便上表奏请回杭州为大王贺喜,说是自王妃有孕以来,他一直身居岭南、执掌军务,未曾有机会向大王当面道贺谢礼。今日一早得了消息,说是广陵郡王昨天半夜行程已经到了杭州,今日便要求见。”

钱弘俶正在想着对钱惟昱的内疚之感,听身边宦官提起,也是正襟危坐起来,说道:“昱儿如此孝心,今日定然是要先见的。灵隐寺便午后再去还愿吧。”

……

钱惟昱入宫觐见贺喜,无非是说些场面话,尤其是表示一番他对于王叔即将有后这件事情有多么的欣喜,还说什么果然吴越国宗室上下崇信佛祖、广结善缘,才有今日善报。言及此处,少不得再润物细无声地侧面烘托一下当初在汴京的时候、钱惟昱本人对于赎买北朝即将被熔毁铸钱的古佛时,发了多大的宏愿如何如何。

这些虚与委蛇的肉麻话,自然没有什么可以赘述的,写多了也着实水字——一言以蔽之,给王叔钱弘俶拍了半个时辰的马屁之后,这桩事儿便算是完了。

后面,少不得聊一些正事,比如移镇。吴越国去岁讨伐南汉,最终的移镇结果是,四伯父钱仁俊成为了两广地区的实际一线统治者,比之原本掌管福建的时候来说,更加田土广袤,收获不少。而作为另一家主要出兵出钱粮的大户,钱惟昱这边着实没有捞到什么实在的好处——越南和海南岛这些不为人知的化外之地不算。

王叔对于这种局面,自然也是心中有愧的,因为那就相当于钱惟昱出兵出钱帮着打仗,但是最后移镇后北边空下来的地皮,都划入了王叔的小舅子孙承佑那里。于情于理,这里面总该要些补偿方案的。

孙承佑只是个比钱惟昱还小了一两岁的少年人,今年17岁,不过算刚刚脱离正太的范畴。大王重用他也不过是看中了他外戚的身份,想用外戚来略微平衡一下吴越的宗室力量,若论孙承佑是否实际可堪大用,现在还没有经过足够的验证。加之鉴于这一行为有违吴越的一贯组训和传统,这种事情被讨价五块、还价三块也是很正常的。

所以,钱惟昱打算付出一些代价,但是换取浙西北地区的严州,以及安徽境内与浙西北接壤的歙州——这两个州大约就是后世杭州西部的淳安、建德两个县城,以及建德与安徽黄山市之间的部分山区。如今这个时代,严州、歙州两个州加起来,也不到四万户。以如今两浙的繁华富庶来说,已经是比较穷苦的鸡肋之地了。

那两处州府原本在今年移镇之前,是属于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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