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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新秩序(八宝)-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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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夜视的能力上有所提高,这为夜间行军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当然,这样的待遇标准远远超过这个时代的所有军队,除了李诚中毫不吝啬的将攻占柳城时抄家所得的大量财货源源不断地投入之外,也是以整个柳城百姓缩衣减食为代价换来的成果,其中有多少辛酸悲剧,只有当事人自己明白。

展开野外长距离静默行军是检校北方指挥部都指挥使张兴重的临时决定,作为全军主官,他只需要做出决策、发布命令即可,具体的事宜则由指挥部一众虞侯参谋来实现和完成。就在全军收拾行装、拔营起寨的一个时辰内。指挥部已经将张兴重的命令细化到纸面上,紧急制定出了详细可行的行军方案。

丙计划是甲计划的延续,所以东进的行军路线是早已确定好的,骑兵营中的斥候部队早已对这条路线进行过多次勘察。因为夜间拉练的缘故。新的行军方案对斥候的侦查方法进行了调整,要求前军骑兵营斥候数量由一队五十骑增加至两队一百骑,行军路线上每隔五十步设置一骑作为行进引导,在大军行进前方形成一条长二里、连续不间断的引导线路。

为了应对随时可能遭遇敌骑追击的假想环境,在行军布置上,将部队由长蛇行进方式改为阵列行进方式,正面宽度上以每伙十人为一横排,前后相邻两队间隔二十步。每都之间间隔三十步,以保证在遭遇敌袭时能够有足够的空间和时间组成方阵。同时在大军两侧百步距离左右安排各一都百骑以为侧翼。全体士兵除前方执行斥候任务的骑兵都外,无论骑兵步卒一律牵马而行,以积蓄马力。战马套上口罩、马蹄绑上绵草。防止发出过大的声响。

行进路线的选择相比原先的丙计划来说,更加贴近和龙山,而在绕过和龙山北麓后,将转向偏北方向五里外的鹿鸣洼子,然后沿着白狼水的支流鹿鸣溪继续向东。之所以作出这样的调整。是为了在夜间行军时寻找到可以辨识的参照物——在夜幕下的和龙山身影和汩汩流淌的鹿鸣溪水声都是极好的方向标识。

大军行进的速度比张兴重的预想要慢一些,尤其是最初的十里地,足足行了一个时辰。因为事起仓促,许多部队都没有做好充分的准备。所以开始的时候有些都和队还出了一些小问题,比如队形不够严整。前后队形或脱节、或相挤,还有一次发生了部队前进时与前方引路的骑兵都相互错过的情况。好在没有多久便重新找到了彼此,部队在偏离了目标路线半里地后又回到了正确的方向上来。…;

这一切都在张兴重可容忍的范围之内,他对指挥部队的基层军官还是有信心的,这些基层军官大都是白狼山时期的老兵,这样的夜间行军在当时经历过很多次。他同样对这支部队的士兵很有信心,这些士兵以完全不同于这个时代的练兵方式训练而成,虽然训练时期比较短,但对于遵守纪律的条件反射般的服从性已经远远高于其他军队。他相信只要给部队一个适应的时间,这支军队就能很好地做出自我调整,创造出一个又一个奇迹。

在张兴重的眼里,李诚中的练兵方法说起来其实很平常,本质上不过两点,即对士兵的纪律性训练和对基层军术意识的培养。只不过这种练兵方式将所要达到的要求一一明确细化,将各种训练具体而微到了极致的程度。在这种练兵思想指导下,士兵被训练成如同一个个木头人一般,对纪律和服从性的追求达到了极端盲目性;而基层军官的培养则同样耗费了极大的精力,对他们的培养要求太过严苛,可以说是以军中重将的标准来衡量这些基层军官,似乎在李诚中看来,这些基层军官——包括伍长、伙长和队正都是一个个高阶军将,不仅要求他们懂练兵、会指挥,还要求他们能识文断字,书写军报!

就是如此平常的两点训练方法,恩,或许还应当加入一点,即团队荣誉感的培养——这些用语都是李诚中挂在口头上的常用词,造就了如今这支奇怪的军队。张兴重能够在这支军队上找到一种独有的气质和内蕴,但具体是什么样气质和内蕴,他真的说不上来。但这样的气质和内蕴使得这支军队在面临突发意外的情况下却能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这一点已经在白狼山外和品部的决战中得到了充分体现。

同时,张兴重越来越喜欢这支军队,对他这样的高级指挥官来说,指挥这样的军队真是一件十分惬意的事情,你只需要作出总体决策就可以了,其他的一切,都会由这支军队自己来完成,就好像是乘坐一驾大车,你只需要牵引拉车的牛马前进的方向,这驾大车就会自行前进,不用你太过费心考虑。这样的经历在张兴重指挥征服小凌河流域的作战中感受得淋漓尽致。

不出张兴重所料,各队都头、队官和伙长在余下的行军中自行开始解决起之前暴露出来的各种问题,比如将各队前后距离再次加大,队官在队伍中偶尔张口提示齐步走的口令,将整队的前进步伐再次统一归拢。而在几位虞侯参谋的临时建议下,前方引路的骑兵都将每骑设置的间距进一步缩小,并在胳膊上紧急缠绕上了不知虞侯们从哪里寻来的白布。张兴重本人所要做到,就是在虞侯们请示的时候回答“可”或“不可”。

当全军逐渐适应后,行军速度明显加快,丑时便将和龙山的身影彻底抛到了身后,到了寅时之末,前方斥候已经找到了鹿鸣溪,开始将大军引导进入溪水畔的平坦道路上。预计再行五里,将抵达鹿鸣溪最宽阔的河道边,即被当地称为鹿鸣洼子的地段,届时全军将在此处歇息一刻时,略作休整。

走到这个时候,张兴重已经有点犯困了,连夜行军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尤其是在这样的黑夜静默前行,是对意志力的极大挑战。他使劲眨了眨眼睛,摇了摇头,强行将困意驱散,转过头来问身旁的作战处从事秦月山:“有没有王大郎的消息?”…;

负责扮演敌骑的王义薄与指挥部始终保持着联系,只不过这种联系是单向,即指挥部每隔半个时辰派遣骑兵主动联系一次王义簿,将王义薄所部两都骑兵的情况汇报回来。前去联络的骑兵不得暴露大军的行踪,具体的追击路线由王义薄自己判断和决定。

秦月山道:“王指挥使已经于丑时末追上了后勤都,按照方案,后勤都所部计入阵亡之列。但王指挥使随后追错了方向,截至上一次斥候的汇报来看,他们偏离全军行进路线约六里。到目前为止,最新的情况还不清楚,派出去的斥候尚未回来。”

后勤都要携带全军辎重,行军负荷很重,被王义薄追上是意料中的事情,张兴重点了点头,笑道:“这个王大郎,自负手中骑兵深得解里调教的三味,却也有追错了方向的时候。好啊,咱们加快脚步,争取在天明之前保持全军完整,恩,干脆到时候摆一个埋伏,只等他追上来!”

秦月山也笑了,道:“那好,卑职立刻召集人手,到前面鹿鸣洼子之后争取拿出一个方案来。还有半个多时辰天就要亮了,干脆咱们就在鹿鸣洼子以逸待劳,打他个措手不及!”

此时为寅末卯初,天空上星光逐渐暗淡,最是漆黑之时,但过了这段时间,天色就要转亮,秦月山的回答也意味着今夜的野外行军将在鹿鸣洼子划上终止符。与此同时,为了振奋早已疲惫不堪的全军士兵的精神头,虞侯司将“加快脚步,尽早抵达鹿鸣洼子后全军休整”的命令传达到行进中的各部,士兵们立刻为之一振。

就在这个时候,前方斥候飞马来报:鹿鸣洼子发现可疑形迹!

张兴重一愣,连忙带领指挥部众虞侯参谋赶到前面,只见负责指挥前方斥候的骑兵营教化使魏克明已经带着几名骑兵军官迎了上来:“张都虞,前方有情况,某建议大军立刻停止前进!”

。,

第六十五章燕郡问题(十)

鹿鸣洼子是白狼水支流鹿鸣溪在这一片草原冲积而成的低洼平地,地势相对而言稍低,周边则略高。站在张兴重的位置,可以看出去很远,若是白天里,应当能将大半个洼地尽收眼底。但由于此刻即当黎明时分,天色十分黑暗,所以看不清具体情况,只能分辨出远处鹿鸣洼子中分散着星星点点的余火,这些余火的分布和燃放状态很有规律,只要是从军经验丰富者,都能猜测到这里应当是临时栖息着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

张兴重一边看,身旁的骑兵营教化使魏克明一边小声禀告:“刚才大致数过了,火堆有八十七处,但从排列间隔来看,应当不止,想来部分火堆已经熄灭了。某等将排列中缺失的部分也补进去做了估算,加起来应当有一百二十左右。按照咱们营州军的标准来看,这个营地的规模应当有一千二百人,若是胡人,应当为四百八十人至九百六十人之间。”

营州军夜间野外驻营时一伙十人点燃一堆篝火,胡人则分大帐或小帐燃火,大帐为八人、小帐为四人。

张兴重略一思索,问道:“这里应当属于咱们的斥候侦骑范围之内,忽然冒出这么一支兵来,怎么白日里没有报告?”

魏克明道:“骑兵侦骑在三十里范围内一日回报两次,五十里内一日回报一次。至昨日午时,这里并没有发现异常。”这句话也就意味着这个忽然出现的营地是昨天午时之后才冒出来的。

张兴重又问:“对方的情况有没有进一步打探到?”

魏克明道:“刚才已经派了两个人悄悄摸过去了,卑职没让他们骑马。叮嘱过他们小心谨慎些,此刻尚未返回。”

张兴重在心里暗自合计了一番,在这个方位上出现的军队无外乎三种情况,来自卢龙其他边关军镇的友军、契丹兵或者奚兵。这里属于营州势力范围。又靠近柳城,无论是卢龙友军还是奚兵,进入到这么一个敏感的地区,按理都应当知会通报营州军,取得营州军的认可,因此,这三种可能性中又以契丹兵最为可疑,只是不知道具体是哪支部族。

但不管怎么说。这样一支军队驻扎在这里,本身就是对营州的挑衅行为,尤其对于在和龙山北麓练兵的北方指挥部而言,具有极大的威胁。这支忽然冒出来的军队若是友军或者奚人也还罢了。要是真是契丹人,要是这支契丹军队真是直奔自己而来的,那么后果必将不堪设想!张兴重此刻忽然生起一种后怕且又庆幸的心情,还好自己临时起意进行野外夜间行军,如果耽搁到明天。可就真是要闹个灰头土脸了。

此刻敌我未分,张兴重不能贸然下令攻击,但进行战前准备是势在必行的。他当即下令:“传令全军披甲,各部立刻战前动员并紧急进餐。命令:准备完毕后将各部展开。迅速组建战时编制,步卒一营为中军、步卒二营为左军、步卒三营为右军。各军前行一里,进至距敌二里处列阵;三军间隔半里。形成对敌半弧形包围圈;将骑兵营三个都全数收拢,跟随指挥部待命。要求,各部作战准备时保持静默状态,不得喧哗,违者军法从事!”

所谓战时编制,即此次北方指挥部训练计划中的一种临时编组行为,当需要将部队拆分以组建独立作战的阵列时,三个步卒营各抽调一都,形成包括枪兵、刀盾兵和弓手的营头,以保证在兵种齐全的情况下能够完成独立的战斗任务。…;

随着一阵阵简短急促的口令,各部立刻开始了作战准备,士兵们从战马上取下皮甲,相互帮忙,替身旁之人披挂整束,又从干粮袋中取出面饼和清水,匆匆忙忙的往嘴里塞,以保持和恢复体力。在虞候参谋的命令中,各都从行伍中列队而出,就地编成三支新的营头,然后在各营指挥使的命令下,跟随虞候参谋向指定地点开拔。同时,骑兵营三个都也逐渐汇聚到张兴重周围,列队待命。

夜幕下,一切都在肃穆中有序的进行着。

张兴重和秦月山等人仔细的睁大双眼,努力分辨着周遭的地形,寻找指挥部的最佳设立地点。鹿鸣洼子属于斥候侦骑的巡查范围,秦月山便将这几日来常跑这条线路的骑兵叫到身边。

斡麻里原来是品部小郎君兀里手下的一名武士,在去年冬天的时候被李诚中所部俘虏,其后在白狼山军寨的训练改造中表现优异,成为当时解里统辖“狼军”中的一名军官。在与品部大郎君图利的决战中,斡麻里立功受奖,因而在接下来的营州军大扩军中得到提拔,经过一月的白狼上军校培训后,被任命为骑兵营乙都左队队正。

向东方向的斥候任务便是由斡麻里的乙都左队负责,此刻,他将专跑鹿鸣洼子这条线路的两名侦骑带了过来,向张兴重禀告。

“左前方有一处高坡,是鹿鸣洼子附近的最高所在,从那里看出去,可以将整个洼子一览无遗。”一名侦骑恭恭敬敬的道。

顺着那名侦骑指向的方位,众人隐约在黑暗中见到远处似乎有一片高坡的影子,张兴重点了点头:“就在那里设立指挥部,传令各部,务必保持联络通畅。”说完,翻身上马,就向高坡奔去。斡麻里等几个骑兵连忙跟了过去,秦月山则吩咐虞候参谋们将这个消息传达给各部,然后也上马尾随了过去。

张兴重一马当先向高坡奔去,奔到近处,忽然听到前方传来“嗡嗡”两声轻微的弓弦扣动之声,声音虽然不大,但夹杂在马蹄极为规律的踏地声中却十分刺耳。张兴重下意识中立刻将身子收缩,伏在马背上,低头的瞬间,就感觉头顶上“嗖”的一声,一箭掠过,脖颈处感受到了羽箭带起的微微凉风,同时觉得左肩上猛地传来撞击后的剧痛,却是被另外一支羽箭钉在肩头。

张兴重闷哼一声,心头大骇。在四周黑压压看不清楚的情况下仅凭马蹄的声音就能精确判断出自己的远近方位,而且射得如此精准,敌人的箭术当真令人吃惊。他却不敢停留,抽出腰间的横刀,双腿使劲磕紧马腹,催动战马就上了高坡,隐约间看见两条人影分从左右扑至。

张兴重大喝一声“有敌人!”挥动横刀向右边那人当头劈了下去,只听“当”的一声脆响,横刀便被对方兵刃嘣开。他百忙中双脚甩脱马镫,从右边扑了下去,将那人扑倒在地,落地的时候,左臂被对方一拳击中,扯动肩头中箭处的伤口,痛得他倒吸凉气,咧嘴就叫了声“啊……”于此同时,另外一个敌人也绕过战马,几步赶到了面前,挥刀砍向自己的要害。

张兴重危急之中扯着身下的敌人就向一侧翻滚,同时大声召唤着:“来人!斡麻里!老秦!……”

斡麻里听到前方出了意外,吓得三魂去了两魂,那可是整个北方指挥部的最高上官,若是发生了什么不测,可就当真无法收场了!他和两名侦骑就尾随在张兴重身后不远,立刻催马加鞭跃上高坡,一眼便看到了正纠缠在一起的三个人。他马不停速,骑马直接撞了上去,将正在挥刀的敌人冲到一边,然后从马上滚落下来,扑到正在纠缠的两人身边,分辨出敌我之后,大手掰住敌人的脑袋,使劲向后一拖,将两人分开。…;

这时候已经不断有营州军骑兵和虞候参谋上到了高坡之上,在张兴重“留活口”的命令下,将两名敌人分别擒获。

秦月山等人见张兴重肩上中了箭伤,都吓了一跳,纷纷向他告罪,张兴重心有余悸的摇了摇头,道:“此事不怪你们,是某大意了。”如张兴重所言,确实不赖别人,完全是张兴重本人大意所致,在没有人先去“清场”的情况下就冒冒失失当先奔过去,结果中了埋伏,差点成为整个北方指挥部中的第一个阵亡者。

不用张兴重吩咐,秦月山立刻命人分别提审两名敌人,片刻之后便即明了。

“契丹乌隗部,兵力一千,由乌隗部俟斤乞活买亲自率领,于昨天黄昏时分抵达的鹿鸣洼子。此行目的是直奔咱们来的,要趁咱们训练之时实施突袭。”秦月山一脸严肃的将情况以最简单的话语禀告给张兴重。

“乌隗部?他们是乌隗部?没有弄错?”

“斡麻里亲自问出来的,他说是乌隗部,这一点毫无疑问,乌隗部的口音与契丹各部有些不同,带着突厥人特有的短促。”秦月山解释道。

张兴重感到有些难以理解:“乌隗部不是一直在医巫闾山东边么?他们的作战对象是渤海国的靺鞨人,怎么跑到咱们这边了?还有,他们对咱们的训练地点和时间怎么了解得如此清楚?”

斡麻里奉命来到张兴重面前,他道:“张都虞,没有错,就是乌隗部。对了,刚刚问出来最新的情况,这处高坡是乌隗部警戒地之一,布置了一个小帐的游骑,咱们只捉到两个人,还有两人已经在之前向洼子里的营地赶过去示警了。”

。,

第六十六章燕郡问题(十一)

张兴重肩上所受的箭伤不算太重,作为军中高级将领,他肩胛处的皮甲中还有一层内甲衬垫,所以箭矢没有穿透,只是没在了肉里。不过刚才和乌隗部游骑的一番打斗加剧了伤势,伤口处撕裂了几处,血流不止。

后勤都的军中大夫还没有赶到,所以几个虞候参谋只是帮他扎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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