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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再次沉默下来。

　　王怜丹忽然道：“如果这时发生点什么事的话……”

　　她话语刚刚说完，就听到外面响起了轰隆隆的声音。

　　这是大炮的声音。

　　

第八十六章　将军归来

　　其实丰台的日本人军事演习迈出第一步开始，三十九军的军部就得到了消息，代军长赵前进立即召集一三八一三二师和一四三师的高层前来议事。

　　日本阴险奸诈，军事演习变成实战也不是没有可能，东北就是这样糊里糊涂的丢的。

　　赵前进指着沙盘道：“如今的形式大家都清楚，虽说丰台的日本军队不过连两三万人，可是他们的兵力的远程投送能力很强，战争一旦打响，我们的兵力优势很快就会被追上。为此我们一定要做好全面战争的准备。”

　　他是高参出身，拥有丰富的战争经验。

　　对于日本人的这次进犯，胸腹中早就有了应对的答案。

　　双方的炮兵打完示威的演习后，赵前进立即做出了指示。

　　命110旅216团一部出宛平，进驻长辛店，建立炮兵阵地。

　　命111旅出南苑向丰台推进。

　　命一三二师向北平靠拢。

　　命一四三师一部进驻南苑。

　　命一三七师死守天津，阻止日军的海上增兵。

　　这样一来，三十九军就在北平南边集结四五万大军。相对于丰台的两三兵力一万多战斗力形成了压倒性的优势。

　　战斗若是打响，参谋长赵前进有信心全歼丰台的敌军。

　　演习自早上开始，到了中午，日军已经集结了近两万兵力，丰台的巢穴已经空无一人。三十九军集结了四万兵马加上还有地方的保安团总共六万大军。

　　丰台的日军已经处于他们的包围中了。就像网中的鱼，只要他想就能把对方吃掉。

　　这个时候，天津的一三八师也出动了两个旅，目标便是丰台。丰台的守军不过几千人，他们一直在请示战争打响后是否拿下丰台，除掉这个肉中刺。

　　赵前进迟迟没有回应，他一直守在军部，等的就是一个电报。

　　事情进入了这个节骨眼上，作为三十九军的最高领导人宋思飞却一直没有回应。

　　他不开口，赵前进自然不甘轻举妄动。

　　双方已经摆齐了军马，只差主帅一声号令。

　　前方的情报像雪片一样飞来。

　　日本人的军队已经进入己方狙击的有利位置。

　　前方指挥官一直在请示是否出击？

　　眼下是消灭日军的最好机会，自打日军在丰台驻军后，三十九军一直如鲠在喉，他们做梦也想除掉这个隐患。

　　战机一闪即逝，打还是不打。

　　军营中十几名高官的目光都盯在赵前进的脸上，此刻他也是有些犹豫不决。

　　凭借人数的优势，打了固然能够消灭敌人，可是会落下挑起战争的籍口。

　　南京那帮求和派会放过自己吗？

　　不打的话，任由敌人抢占有利地形，再打的难度就会增加。

　　这叫贻误战机。

　　打未必有好下场，说不定主和派为了讨日本人欢心，到时候将自己当替罪羊扔出去。

　　不打的话也没好下场，先不说贻误战机的罪名，他这样纵敌，北平人一人一口唾沫就把他淹死了。

　　在巨大的厉害权衡之下，赵前进彷徨了。他终究是一名高参，不是决策者的料子。

　　赵前进打不定主意，底下的军官开始吵吵了。他们之间有主战派也有主和派。你一言我一语的互相争吵起来。

　　论威望在三十九军首推宋思飞，他一言九鼎，无论是主战派还是主和派都听他的。因为他就是军队的台柱子，没有了他三十九军就没有魂。

　　其次就是佟玉清，他有极大的人格魅力，能够吸引军队中的中坚力量为其所用。

　　虽然三十九军山头并立，协调这些军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佟玉清也是除了宋思飞之外唯一能够协调这些军头的人之一。

　　有一次行动，一三八师的一名旅长对军令阴奉阳违，险些造成大军的变故。当时还一三七师师长的佟玉清二话不说，带着警卫跑到一三八师当场把人枪毙。

　　双方互不统属，而且对方也是一名高官，他这样做有些越权了。

　　这件事还被一三八师告上了军法处。

　　最后在军长宋思飞的干预下不了了之。

　　自此全军肃然，没有任何人敢阴奉阳违。

　　像这种大军团联合作战，正是需要他们这等协调的能力。

　　比起以上两个人，参谋长赵前进无论是威望还是个人魅力都差了许多。

　　若是此战由他指挥，一定会被这些军头闹得手忙脚乱。

　　原本忽然安静下来了，军官们忽然不说话了。赵前进一惊，抬起头来，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沙盘旁边。

　　虽然这人看起来有些憔悴，但是双目依然炯炯有神。

　　他就是三十九军副军长佟玉清！

　　佟将军回来了！

　　一时间军营内外的欢呼声响彻起来。

　　参谋长赵前进松了口气，道：“回来了！”

　　佟玉清点了点头，他们两个私交甚好，只要一个眼神，其余什么都不用说。

　　身为高参的赵前进，在接到日本人军演的消息时，就有了预感。

　　佟玉清这一次是没事了。

　　战事一起，三十九军需要一个战将坐镇，其余的一切都要让位。

　　赵前进心里有些遗憾，佟玉清一回来，他这个代军长就到头了。不过很快又庆幸起来，这半天的代军长远比他当一辈子参谋长还要累。看来自己真不是当首领的料子。

　　如今佟玉清回来了，这副担子终于有人抗了。

　　佟玉清慢慢的走到主位上，环顾了一眼，斯条慢理道：“接宋军座军令，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一定把日本人的嚣张气焰打回去。要让他们看一看咱么三十九军的决心。站到最后一个人，也不会后退一步。”

　　他厉声道：“我们是军人，不是政治家。军人的职责就是保家卫国。敌人来了，我们就要拿起武器将他们消灭。这场战争很多人会死，包括我自己在内。大丈夫马革裹尸血洒疆场。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话音刚落，四面想起了热烈的掌声。

　　赵前进一面鼓掌一面惭愧，同样是指挥者，佟玉清就比自己强百倍。眼下大战在即，正是鼓舞人心的时候，而他自己还在纠结于这场战争的利弊。

　　主帅都不坚决，下面的军官更有二心。

　　这样的仗没有开始，就已经败了。

　　军令如山，不容置疑。

　　

第八十八章　大刀向鬼子头上砍去

　　佟玉清又下了一道军令，命令先头敢死队脱下棉衣，背着大刀，腰缠手榴弹，向鬼子逼近。

　　这可是寒冬腊月啊！

　　赵前进再也忍不住了，他来到佟玉清的面前，正色道：“佟副军长，你这样做十分不妥。”

　　佟玉清看了看他，淡淡道：“怎么不妥了。”

　　赵前进低声道：“我们这是冒险，那将士们的性命冒险。他们走出工事，万一敌人开枪怎么办？”

　　这是明摆着的事情，明明有工事可以掩护，非要上前拼命，这个佟大炮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明明在工事了可以更好的抗击，非要走出去，这不是呈英雄的时候。

　　佟玉清不答反问道：“你觉得日本人敢不敢开枪？”

　　一句话把赵前进问愣了，他仔细的看了看桌上的沙盘，露出了思索的神色。

　　随着情报的传递，沙盘上被设置成为最新的事态。

　　佟玉清走到沙盘面前，正色道：“参谋长，你看出什么来了？”

　　赵前进看着一个一个的旗帜，忽然失声道：“你的意思是说日本人这是在虚张声势。他们根本不会进攻？”

　　此话一出，立即引起了军营热议。

　　赵前进一怔，忽然间明白了他的想法。

　　眼下双方处于对峙阶段，三十九军在地势上和兵力上有绝对的优势。战斗一旦打响，先头部队那些暴露在敌人枪口下的兄弟会有一定的损伤。可是从全局上来看，对三十九军更有利一些。

　　首先获得了开战的理由。

　　南京政府时刻避免跟日本人开展，蒋光头多次下令，要三十九军不要挑起战事。

　　但是敌人先开枪，那就是三十九军纯属自卫了，打起来南京也没有任何由头。事后也会被清算。

　　第二，虽然损失了一部分先头部队，但是能让双方的军队很快的展开白刃战，令敌人的火炮施展不开。相对于阵地战，三十九军更喜欢跟日本人打肉搏。

　　三十九军没有飞机和重炮，打阵地战根本没有优势，兵力在充足的火炮摧残下根本没多大作用。但是打肉搏就不同了，三十九军的大刀队可是威名在外，即便是对上训练有素的日本甲种师也毫不逊色。

　　第三，佟玉清已经不满足局部小规模的冲突了。他这样做就是想将混乱充斥整个华北，双方局势犬牙交错，牵一发而动全身。

　　日本人一开打，整个华北就会陷入战火中。三十九军在华北有充足的兵力，能够一举拿下日本驻屯军。拔掉安插在他们胸腹的一颗钉子。

　　赵前进仔细思考了一阵，忽然道：“是了，你之所以这么所是对敌人的一种试探这是一种极为有效的办法。”

　　他长吁了口气，道：“老佟，你真的有把握日本人是虚张声势。话说他们可一向喜欢不宣而战。这样一来我们就失去了先手了。”

　　佟玉清摇了摇头，道：“没有，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倒是希望他们开枪。”

　　他咬牙切齿道：“自日本人演习以来，他们的种种迹象表明。这场演习有可能就是一场试探。他们一来想试探我们的虚实，二来也是为了打击我们的军心。我绝对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狭路相逢勇者胜！三十九军要做好战斗的准备，这一次要让他们好好的长长记性。”

　　赵前进感同身受，击掌道：“说的好，既然他们想打，我们就不能让他们全身而退。敌人将刺刀架在我们的脖子上。我们也要将刺刀架在敌人的脖子上。针锋相对，一步不让。”

　　他看着桌上的沙盘，冷冷一笑：“日本人打得好算盘，想到我们眼皮底下打个转，然后再潇洒的回去。这里是中国，是我们的地盘，绝对不能容忍他们这样挑衅。”

　　佟玉清深吸了口气，道：“传我命令，全军压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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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在宛平的季红星接到了这个命令微微一愕，以他的情报只有宛平周围，并不知道全局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看军部的命令，似乎要破釜沉舟，孤注一掷了。

　　这是件好事啊！

　　这些年三十九军的主战派摩拳擦掌，早就想大干一场了。可以一直被上层压着，这些好了，终于能够大干一场了。

　　季红星兴奋道：“传令前部，子弹上膛，刺刀出鞘，大刀队脱了衣服，绑着手雷，冲上去跟敌人斗狠。”

　　还好他没有忘了加上一句，不要开第一枪。

　　这个是军部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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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在杨庄的一连刘大彪得知了上面的军令，立即跳了起来。

　　眼见鬼子就在眼前晃悠。

　　他们窝在工事里大半天，早憋了一肚子怨气。

　　刘大彪带头脱了上衣，露出精壮的上身，手拿着大刀片子，大喊道：“兄弟们，上头有令。咱们也出工事，让鬼子瞧瞧咱们大刀队的威风。所有人听好了，团长说了，谁也不能开第一枪。”

　　底下的人问了：“那若是鬼子开枪呢？”

　　刘大彪不假思索道：“那当然是****娘的。”

　　众人齐吼了一声“****娘！”

　　一阵功夫，先头几十名光着膀子，手执大刀的队员排成散兵序列，迎着鬼子昂首挺胸向前走去。

　　刘大彪大声吆喝，后面的军士唱起了军歌。

　　“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

　　全国武装的弟兄们，？？

　　抗战的一天来到了。？

　　前面有东北的义勇军，？

　　后面有全国的老百姓，？

　　咱们中国军队勇敢前进！？

　　看准那敌人，？

　　把他消灭！？

　　冲啊！？

　　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

　　嘹亮的军歌荡漾在阵地前，恰如一阵寒风吹过，惊得鬼子魂飞魄散。

　　三十九军疯了！

　　这是他们的共同的心声。

　　丰台日军驻屯军司令部。

　　司令官很快接到前线发回来的电报。

　　三十九军对他们的演习做出了回应。

　　这件事跟他们想象的有些不同，三十九军没有龟缩在工事了，而是脱光了上衣走出来。

　　他迟疑了良久，拨通了北平政府的电话。

　　“我是日本华北驻屯军司令部，我部只是举行军事演习，希望贵方部队不要误会。”

　　作者实在找不出一首像样的****军歌，就拿这首凑数吧，这歌是37年以后的，用在这里有些穿越了。

　　

第九十章　过年了

　　北平南部的紧张局势结束了。中日双方的对峙成了居然在大年夜转化成了向对方展示力量的军演。

　　日本驻屯军的精良装备展示过后，三十九军立即还以颜色，他们的装备虽然比不上对方，但是胜在人马众多，气势汹汹。

　　在双方长官的默认下，结束了这一场对峙。

　　随着城中的礼炮响起，农历的新年到来了。

　　过年了！

　　金生水呆呆的看着天空闪烁的烟花，心里想打破了五味瓶，一时间酸甜苦辣咸一起涌进来。

　　他曾幻想过很多情形，也有很多种打算，可偏偏没有算到会在这里过年。

　　堂堂的北盗王居然会被关在监狱过年。

　　今年除夕夜的烟花比往年还要绚丽多彩，北平的市民都在庆祝。庆祝三十九军粉碎了日本人的进攻图谋，庆祝身边有一只保护他们的队伍，庆祝他们在风雨飘摇的北平又挨过了一年。

　　最重要的庆祝他们没有说出来，但是心里都会想，自己还活着。

　　房门开了，郑果儿换上了旗袍，悄悄的走了进来。

　　原来她在这里都是穿军装的，金生水对她不理不睬的，偶尔发现换上了一身便装后，金生水就会多说几句话。

　　她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过来。

　　金生水身为北盗王，很少有东西够锁住他，为了防止他逃跑，郑果儿没有办法，只能每日定期的给他注射一定量的麻醉剂。

　　这些麻醉剂的计量恰到好处，只是会令他酸麻无力，并不能影响他的举动。

　　郑果儿的托盘上放着一个精致的盘子，上面堆满了白花花还冒着热气的饺子。

　　除夕夜吃饺子，是北方人的传统。

　　郑果儿为了拉拢他，耗费了许多心思。

　　她将饺子放在桌上，笑道：“这是你最爱吃的鱼肉饺子，是人家特意为你做的，趁热吃啊！”

　　说着拿出一双筷子，放在了碗边。

　　金生水看了看她，此刻的郑果儿跟他在芜恒苑出自见面没什么区别，一样的美丽，一样的娇柔可爱。

　　谁又曾想到这位就是南京驻北平最高级被的特务呢？

　　君海棠是特务，他不惊讶。

　　郑果儿是特务，他也不惊讶。

　　他熟悉的郑果儿是特务，金生水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

　　那个曾经跟他十分亲近的少女，那个整天吵吵着要嫁给他的姐儿。

　　如果有一天你身边的人换成了另一个身份，你会怎么想呢？

　　想必你也不会接受吧！

　　金生水苦笑的摇了摇头，他看着桌上的饺子，平静道：“佟玉清出去了！”

　　郑果儿笑容微微一僵，还是点了点头。

　　她好不容易设下的圈套，将相关人物一一网罗进来，又花费了大量的精力，推动事情向自己期望的方向发展。这才拿下了佟玉清，只要大年一过，他们就能够顺利的推动秦穆青上位。这样一来，三十九军就在掌握之中。可惜这一切都被那天的一个电话打破了。

　　郑果儿清楚的记得那一天。

　　电话打过来了，是一个令她十分敬畏的声音。

　　这个人是她的老师兼上司，她君海棠之所以能够在中统中独树一帜，跟这个人的教诲和提点脱不了干系。

　　这个人就是党务调查组神秘的老头子。

　　老头子的声音很独特，也很令人难忘。

　　可是那一天他只说了简短的两个字——放人。

　　身为老头子的传人，君海棠自然知道老头子说的是佟玉清而不是金生水，因为金生水还重要到他亲自来下命令。

　　若是旁人下的命令，郑果儿可以阴奉阳违，但是老头子的命令不行，在中统没人敢忤逆他的命令。

　　这一点已经被很多老人证实了。

　　接到命令的那一刻，郑果儿的眼泪流下来了。这个任务是她耗费了很多精力完成的，眼看就要到了收获的时候，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