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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年安小慧、文龙、石头强和纪名都是抗日救国会的核心成员。他们参加革命的时间都差不多。

　　如今安小慧成长了，已经不是他能够比肩的了。

　　安小慧离开时，石头强心情有些低落。但是还是替她高兴。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安小慧有学问，人也聪明，有很大的成长空间。她将来取得的成就远非自己这个大老粗可比拟的。

　　听到安小慧回到北平工作的消息，最兴奋的就是石头强了。因为这样一来，他们又能一起工作了。

　　这一次他绝对要保护好安小慧，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

　　如今的安小慧就像一面旗帜，而他就是那个保护旗帜的人。

　　石头强喜欢安小慧，这在组织里不是什么秘密。可是上一次醉酒事件被安小慧严词拒绝，他闹了一个灰头土脸，也就断绝了这个念头。

　　他可以将这份情感埋藏在心里，但是却不能忘却。

　　如今再次看到伊人的背影，石头强只觉的从内心的深处涌出来一阵奇特的感觉……

　　“石头哥！石头哥！”

　　见安小慧诧异的看着他，石头强才如梦方醒，急忙点了点头。

　　安小慧笑了笑：“金生水住在哪里？”

　　石头强咳嗽了一声：“可能在东城，我听秦巍提过。”

　　安小慧略一沉吟，道：“我们去东城，他们或许有些办法。”

　　金生水是北平的地头蛇，黑白两道都会有些门路。这一点石头强也是知道的，可是次从金素颜对他们表达了不满之后，他们再也没有主动联系过。

　　石头强尴尬道：“小慧，不是我们不愿意跟他们联合。而是那个金医生不想跟我们扯上关系。她还说自从金生水认识了我们，麻烦就一直不断。”

　　安小慧沉默了一阵，叹了口气：“人家说的不错，若不是因为我们，金生水也不会落到如此地步。其实这件事情主要怪我，若不是我执意的吸收他进入组织，他也不会有这么多危险。”

　　她苦笑了一下：“有的时候我也在想，我做的是对还是错？”

　　在石头强的心中，安小慧永远都是对的。

　　他宽慰道：“小慧你这么做也是为了革命，再说若不是你的谆谆教诲，他顶多也就是街头流氓头子，怎么可能走上革命的道路呢？”

　　安小慧摇了摇头，良久才开口道：“上次天津之行，若不是我执意回去，六子他们也不会死了。这件事我一直很愧疚。老实说，我真不知道该怎样面对金生水。”

　　六子他们的死一直是她心里的一件遗憾，这些日子她不知一次的责怪自己，为什么当时要回去，为什么还要拉着六子他们一起回去。

　　自己死了也就死了，可为什么自己没有死，死的是是六子他们呢？

　　石头强也沉默了，对于这件事他也不想多说什么。

　　二人一路沉默来到了小刀会。

　　望着以前的抗日救国会成了小刀会的地盘。安小慧和石头强心中都有些感叹。

　　金威远的身影从里面跑了出来，他迫不及待的抓住安小慧的手，惊喜道：“小慧姐姐，你可回来了！师父他，师父他……”

　　说着呜呜的哭了起来。

　　安小慧的眼角也有些湿润，她轻轻的拍了拍金威远的头，道：“阿远，你不要担心。我们一定会将你师父救出来的。”

　　金威远擦了擦眼泪，重重的点了点头。

　　石头强忽然开口道：“你不就是金生水那个徒弟吗？这厮才多大能耐，就敢收徒弟，也不怕误人子弟。”

　　金威远听他口中对师父不敬，顿时恼了，气道：“大狗熊，你说谁呢？”

　　石头强不想这小子对师父十分维护，居然出口不逊，当下本着脸道：“金生水这厮本领是有的，不过那都是些乱七八糟的手段。小猴儿，你还小。千万不要误入歧途。”

　　这小子居然敢叫他大狗熊，他自然也不会客气。

　　对于盗门的行径，石头强一向看不惯的。

　　其实他也是好心，提醒眼前的孩子不要误入歧途。在他眼中盗门就是邪门歪道。

　　金威远跟着师傅见过他几面，知道这是大名鼎鼎的力王石头强。也是北平少数几个能跟自己师傅较量的人之一。

　　这时一个靓丽的女子走了出来，正是袁亦舒。她跟安小慧是素识，当下点了点头。

　　接着看了看石头强，冷冰冰道：“歪门邪道是你说的？”

　　石头强不认识她，不自己思索道：“是我说的。盗门都是不劳而获，不是歪门邪道是什么？”

　　话音刚落，几道寒光向他飞来。

　　

第八十二章　祭奠

　　安小慧满怀希望而来，没想到吃了闭门羹。

　　袁亦舒陪着他们走了出来，对于二人的遭遇她也十分同情。毕竟人家也是好心出一份力。

　　她规劝道：“安小姐，金素颜说的有些道理。生水他原本就是因为你们的缘故进了监狱。这次你们再来横插一脚，他更不得安生。为了生水的安全，你们还是不要再插手了。”

　　安小慧知道她的意思，当下迟疑了一下，若有所思道：“是不是你们跟那边有什么接触？”

　　袁亦舒叹了口气，道：“这件事你就不要问了，总之都是为了生水好。”

　　走在回去的路上，安小慧低头不语，也不知在想什么？

　　石头强是在忍不住了，当下开口道：“看来，这位金夫人对咱们怨念甚深啊！小慧既然是这样，咱们就不要强人所难了。”

　　安小慧抬起头来，坚定道：“不行！”

　　神色极为坚定，语气极为坚决。

　　石头强呆了一呆，不解道：“这是为什么？”

　　安小慧深吸了口气：“金生水同志已经走上了革命的道路了，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革命。我们不能抛下自己的同志不管。引领他走上正确的道路是我们的责任。”

　　她苦笑了一声：“行百里者半九十。我不希望他半途而废，那样无论是对他还是对我们来说都是太可惜了！”

　　石头强忽然从她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圣洁。那是一种对于革命的无私奉献。

　　安小慧闭上了眼睛：“革命的道路是曲折的，也是困难的。不论是你或者是我还是大家都可能面临着生与死的考验。经历着火与血的洗礼。我已经做好了觉悟。”

　　她补充了一句：“我相信金生水同志也有这个觉悟的。”

　　石头强虽然被她感染，可是对于她对金生水的认同不敢苟同。金生水是为革命做了不少贡献，但他未必会为革命献身。搞不好还会成为叛徒啥的。

　　人家夫人不也说了，不让安小慧掺和了，说不定私下里他们正同特务们讲和呢？

　　这话也就是想想，当着安小慧的面，他也不会说出来。

　　“小慧姐姐，等等我！”

　　二人诧异的转身，见金威远小跑过来。

　　安小慧拉住了他的手，低声道：“阿远你来的正好，我正想找你呢？”

　　她这次来还有一件心事，那就是到六子他们的份上上柱香。

　　六子他们的坟头远在郊外。

　　安小慧他们来到时，发现王三和长腿也在。

　　这里他们经常来。

　　安小慧烧了纸钱，扶着墓碑大哭了一场，这才在几人的劝说下站起身来。

　　天津一行危险万分，若不是六子他们舍身相救，她早就落入了敌手。

　　然而这一切都是源于她当初的一个错误的决定。

　　见安小慧哭的伤心，王三也忍不住落泪了，他哽咽道：“安小姐，您就不要伤心了。六子哥他们若是知道你没事，在九泉之下也会开心的。”

　　安小慧哽咽道：“是我不好，害了他们。”

　　长腿哼了一声：“现在不是哭的时候。老大还在狱中呢？老大一天不出来，俺长腿一天都不自在。”

　　说着他坐到一旁生闷气去了。

　　他跟安小慧不熟，当日被金生水安排回北平送情报来了。错过了那一场惨剧，对于害死他兄弟的女人，自然没什么好感。

　　安小慧擦了擦眼泪，低声道：“这位兄弟说的对，金生水还在监狱里呢？”

　　她站起身来，看了看王三，问：“这段时间，你们都怎么做的。”

　　提起这件事，长腿就来气，他哼了一声：“什么怎么办？还不是在家混吃等死。我就说不能让女人当家，娘儿当家，墙倒屋塌。”

　　安小慧征了征，不理解他的意思。

　　王三瞪了他一眼，低声道：“不要胡说八道！”

　　安小慧皱眉道：“究竟怎样了？”

　　王三咳嗽了一声，低声道：“大嫂吩咐过了让大家呆在家，不要轻举妄动。”

　　他口中的大嫂自然是金素颜了。

　　长腿性子耿直，他粗声粗气道：“老大在监狱里，大嫂自己不积极救援也就罢了，还让咱们安心呆在家里。她还管不管老大的死活了。”

　　王三不悦道：“长腿，你少说两句。这件事是大嫂跟几位老大商议过的，他们自然有自己的考虑。”

　　长腿呸了一声，悻悻道：“谁知道他们安的什么心呢？俺这条命是老大给的，谁敢对不起老大，俺长腿第一个就不会放过他。”

　　王三苦笑了一下，道：“安小姐，这厮就是个混人，他的话您就别当回事。南城还有事，我们先走了。”

　　说着就拉着一脸不情愿的长腿离开了。

　　安小慧如有所思，从长腿的话里可以看出，在救助金生水的事情上，盗门内部似乎也没有一个统一的意见。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金威远开口道：“小慧姐姐，你回来就好了。你一定要救救师父。”

　　说着拉着她的手，眼泪又流了下来。

　　石头强以前跟盗门的人有些龃龉，只是站在远远的看着这边，并没有走上前来。

　　安小慧心中一动，道：“阿远，你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没人张罗救你师父吗？”

　　金威远哭道：“没有！那个女人说过了，这段时间要我们呆在家哪里也不去？姐姐，你说她这是救师父吗？”

　　全部呆在家里哪里也不去？

　　安小慧摇了摇头，金生水入狱，大伙儿要为他全力奔走才是，她怎么会要求大家呆在家里不要轻举妄动呢？

　　不过看金素颜的神情，似乎有一定的把握。

　　她猜不透她们的布局，只得低声道：“你师娘她可能自有打算！”

　　金威远忿忿道：“什么师娘？她现在还没跟我师父成亲，还算不上我师娘。再说有这样的师娘吗？”

　　他忽然拉着安小慧的手，哀求道：“姐姐，这几****都快憋疯了。一闭上眼睛就想起来我师父在监狱里受苦。姐姐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师父。我……我给你磕头了。”

　　说着就要跪下。

　　

第八十四章　大炮的声音

　　任何事情都不是独立的，它们都有很多关联。

　　对立永远是事物的本质，有光就有暗，有阴就有阳。万事万物都是对立存在的，事物存在的过程就是对立的过程。

　　南京政府也不是铁板一块，他们中也有很多派系，不过在于日本人的问题上大体分为主战派和主和派。

　　主战派以冯大帅和张汗青为首。他们主张对日用兵，夺回失去的领土。主和派以蒋光头为首，他对于抗日的态度十分暧昧。

　　张汗青之所以丢了东北，跟他有一定的关系。

　　九一八事变，丢了的东北，张汗青仓皇南顾，受尽了各路军马的白眼，这才追悔莫及。可是又有什么用呢？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蒋光头对外的策略一直是忍让忍让再忍让，他很好的继承了中国人谦逊的传统。

　　中国人在外的形象一直很谦逊，这跟他们信奉的文化有关。中庸似乎千百年不变的真理。

　　蒋光头对日本人讲究以德服人，以德报怨，可惜这份谦逊没有给让他在日本人眼中取得任何尊重。反而助长了他们的嚣张的气焰。

　　在北方，只有三十九军打了几个胜仗，让头脑发热的日本人撞在了铁板上。他们这才发现，也不是所有的中国军队都不堪一击。

　　对于敢于拼命的三十九军，日本人一直抱有了很大的敬意。反而看不起对一直悲谦的蒋光头。

　　这不得不说是一个讽刺。

　　蒋光头不长于军事却长于权谋，他在政治上玩的风生水起。到手之处，都不的幸免。

　　而他的手终于伸到了三十九军的头上。

　　三十九军军长宋思飞一直对上头的命令阴奉阳违，南京方面早就想对他们动手了。这一次是一个极好的由头。堡垒往往从内部攻破，秦穆青审时度势，向南京抛出了橄榄枝。有了他在内部渗透，南京方面立即命令特务动手。

　　在主和派的眼中，沉稳的秦穆青才要比炮筒子佟玉清担任主帅合适。

　　他们无心战争，只是想争取和平共处，虽然这只是短暂的。

　　这次的佟秦之争背后是主战和主和的大佬在掰手腕。

　　而金生水就是这件事的导火索。

　　在这件事里他的存在反而不重要了。这就是棋子的悲哀。

　　双方争出了丑寅卯来，这事情才算是尘埃落定，金生水的性命才有着落，是杀还是放都是一句话，就看胜利者的态度了。

　　所以这个时候任何人任何的努力都是白费心机的，这就是政治的需要。

　　王怜丹明白，因为她经历几十年的风雨。

　　安小慧明白，因为她学政工出身，为人也十分聪明。

　　石头强是经过王怜丹电话，才隐隐约约明白了一点，仔细一想还是不明白。

　　王怜丹的意思很明显，这个时候等待才是最好的办法。

　　安小慧沉默了良久，突然开口道：“王前辈，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叫做人胜定天。”

　　王怜丹哑然而笑，她当然听过，但是对这句话从来就不认同。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

　　天道就是人间正道，太阳东升西落是天道，水往低处流是天道。男女结合生儿育女繁衍后代也是天道。

　　天道无形，是宇宙间的至理。

　　安小慧正色道：“只要大家团结起来，就没有过迈不过去的坎。我相信总会有办法救出金生水的。我们的命运不需要别人来操纵。”

　　望着这女孩坚定的眼神，王怜丹心中一颤，似乎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

　　那个时候她也是这样坚强，这样倔强。

　　沉默了一会，她终于开口道：“据我所知，南京那边也出现了一些变故。冯大帅亲自过问了此事，还派遣了军事委员会的成员来调查此事。说不定这就是一个转机。不过……”

　　她又苦笑了一下：“该当金生水这孩子有此一劫，他现在面临着一个很尴尬局面。向左是死路，向右还是死路。想要救他很困难。”

　　安小慧知道她的意思，这场事件的关键就在于金生水的身份。

　　他若承认是红党，佟玉清就完了，无论怎样都逃脱不了通红的嫌疑。佟玉清一倒，金生水就是同犯，下场自然好不了。

　　他若承认是特务指使，佟玉清就安全了，相反他会接着这件事，将军中的主和派彻底打压。届时陷害他的金生水也没好下场。虽然他们心中明白，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这还真是一个棘手的问题。

　　这一次的事情是特务抢先动的手，他们的目的自然是整掉佟玉清。

　　其实这样的事情他们已经是轻车熟路了，有南京方面做善后，有关方面都是不疼不痒的谴责两句。最后也不了了之。可是没想到这次的主战派反应如此迅速，立即将事情扯明了。

　　这件问题被无限放大了。双方都是进退两难，只有硬着头皮往前走。

　　安小慧这才明白为什么王怜丹说还是等待的为好。毕竟金生水就在这风口浪尖上。

　　可是就这样什么也不做，也不是他们的风格。

　　一时间两人都不说话了，各自再想心事。

　　长时间的压抑令石头强不耐烦，他定了定神道：“不如我们策划一下，武装劫狱，将金生水救出来。”

　　话音刚落，就听两个女人齐声道：“不可！”

　　王怜丹冷冷道：“炮局监狱是北平守备最为森严的监狱，里面的武装警察至少有几百人，而且四角都有炮楼，还有重型武器。要想攻下这么一个地方，没有近千的武装是不可能的。再说就算你们们凑够了武装力量。枪声一响，三十九军的机动部队很快就能赶到。你以为能跑得了吗？”

　　安小慧也点头道：“不错，金生水是这件事的关键人物。双方都不敢大意。在这节骨眼上，他们绝对不允许出事。我敢说这会的监狱和三十九军都真个枕戈以待。武装夺取肯定是不成的。”

　　石头强没办法了，摊手道：“这也不成，那也不成。难道我们真的只能自己的朋友束手待毙。”

　　三人再次沉默下来。

　　王怜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