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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三哈哈一笑，道：“兄弟们，以前我能带着大家杀出条路来，今天一样也行。藏金彪不给咱么活路，咱们自己就杀出一条路来。动手！”

　　一声令下，率领赌场的伙计率先动手。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这是更古不变的真理。

　　白老六嘴角露出一丝残忍的冷笑，他身后的几名小弟忽然上前一步，拿出四把冲锋枪对着赌馆疯狂的扫射。

　　哒哒哒哒，几天火舌吞吐，立即收割一条条人命。

　　“王八蛋，不讲规矩！”

　　黑三双目赤红，怒吼了几声。

　　自古成王败寇，道上的人为了争抢地盘，双方血拼那是家常便饭。即便是胜了的一方一般也不会把对手赶尽杀绝的。所以****火拼很少动枪。

　　可是风云帮的人一上来就拿出威猛的火力，那是不打算为他们留活路了。

　　黑三大喝一声：“兄弟们，对方不讲规矩，咱们也不要留手，这里是黑三赌馆，是咱们的地盘。”

　　说着掀起一张桌子，拿出后面的枪械，瞄准了一个黑衣人开了一枪。

　　黑三赌馆的人纷纷拿出藏好的武器，各找掩体跟对方交起火来。

　　白老六一方的火力虽猛，但是黑三一方也不是没有还手之力，一时间枪声密集，双方各有损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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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枪声立即惊动了二楼的可可，待看守的人走后，她拼命的活动着手脚，想解开绳索。

　　这时，房门开了，一个黑影跃过来，两道亮光闪了闪，可可手上脚上的绳索就断了。

　　可可呆了呆，忽然狂奔过去，死死的抱住了那人，带着哭腔道：“金大哥，你来了。呜呜呜……你要是晚来一步，恐怕就见不着我了。”

　　金生水伸手在她肩膀上拍了拍，温和道：“不用担心，我会把你救出去的。”

　　可可不好意思的擦了擦眼泪，使劲的点了点头。

　　落到黑三手里的那一刻，她万念俱灰，一度想过要自杀，可是心中始终放不下一个身影。

　　他一定会来救我的，他一定会来救我的。

　　可可心中守护着的最后一点信念。

　　当真正看到金生水的那一刻，可可还是忍不住热泪盈眶。

　　房门再次被推开了，黑三带着几名弟兄进来后，立即将房门掩上。对方的火力太猛，他们边战边退，这才安全的回到黑三的办公室。

　　可可看到黑三进来，忍不住惊呼一声，拉住了金生水。

　　“没事的。”

　　金生水忍不住安慰她道。

　　黑三看了二人一眼，忍不住吼道：“怎么还不走，再不走的话，你们两个就在这陪老子一起死。”

　　他一把掀开沙发垫子，从里面拿出来两把俄制冲锋枪从窗户边向外扫射。

　　“兄弟们抄家伙，跟他们拼了。”

　　“拼了！拼了！”

　　众小弟应了一声，各自拿枪开起火来。

　　一时间枪声密集，子弹呼啸，立即将办公室的玻璃打碎。

　　可可哪里见过这等阵势，当下吓得花容失色。

　　金生水将她挡在身后，脑袋里不停的思索着脱身之策。

　　这会儿底下的战斗已经接近了尾声，赌馆的伙计或擒或杀，只剩下办公室里还有十几个人负隅顽抗。

　　金生水跟可可也被困在办公室里。

　　黑三换下了两个弹匣，这两柄俄制冲锋枪是他花了大价钱买的，火力极猛。若不是有这两个家伙在，他们也撑不了多长时间。只是弹药打一发少一发，只要一耗尽，这里面的人谁也活不了。

　　这样下去是不行的，大伙儿谁也活不了。

　　金生水当机立断道：“黑三，不能在这里困兽犹斗，一会我出去，你掩护我。”

　　黑三呆了一呆，道：“你出去也是送死，对面只有一条走廊。我们要突围的话，也只能从那个方向突围。可是那里面有守着四五个人。他们躲在走廊的尽头两边，那里是死角，子弹根本打不着的。即便是冲上去也是送死。”

　　金生水深吸了口气道：“你只要守住走廊，不要让他们露头，至于墙后面的人我自有办法对付。”

　　黑三皱了皱眉，虽然他不知道金生水有什么办法，可是见他说的真切，点了点头，左右是个死，不如拼一拼。

　　金生水跟黑三商议了一下怎么配合，冷不防被可可死死的抓住了他的衣角，只见她哭着扑入金生水的怀中，道：“不要丢下我！”

　　金生水伸手在她头发上抚摸了两下：“你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可可只是拉着他的衣角不肯松手。

　　黑三不耐烦道：“死到临头，你这娘们怎么这么烦人。”

　　可可身子一震，咬了咬嘴唇道：“你一定答应我，要活着回来。”

　　金生水点了点头。

　　可可这才松开了手。

　　黑三猛然站起来，双手持枪，两道凶猛的火力射出。

　　对面的人全都缩回了墙壁的角落里。

　　很快一梭子子弹打光了，黑三大喝一声：“就是现在！”

　　金生水身形一动，已经从办公室里出来，双脚迈开大步，飞快的向走廊的尽头跑去。

　　

第十三章　寻找杨帆

　　黑三准备的晚饭很丰盛，可是女主角可可似乎有什么心事，有些闷闷不乐。

　　黑三极有眼色，示意大家不要喧哗，以免影响可可的情绪。

　　席间，可可随口问了一下陆天放的情况，在得知他没有出事就不再提了。她随便吃了一些，就起身告退了。

　　可可这么一走，黑三等人顿时回复了热忱，江湖人物那个不是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

　　黑三和手下兄弟轮番敬酒，金生水也不愿折了他们的面子，也多喝了几杯。

　　金生水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放下了酒杯：“黑三爷，杨帆这个人怎么样？”

　　黑三多喝了几杯，脸色有些发红，闻言摆了摆手，谦虚道：“在您的面前，我哪敢称爷。金爷要是看得起，就叫我黑三，当然叫老黑也行。”

　　他拿起酒壶，将金生水的酒杯满上，如有所思道：“杨帆这个人我并不熟悉，他是三年前才到租界，一阵打拼立住了脚。这人的路子广，有自己的来货渠道。很快租界的走私生意能够红火起来，这多半都拜杨帆所赐。后来，他跟租界的另一位大哥藏金彪强强联合，成了租界的地下生意的龙头。只是不久前，藏金彪突然发难，将杨帆的势力赶出了租界，连他本人也消失不见。”

　　金生水嗯了一声：“原来是这样？”

　　想起赌馆的事情，黑三有些冒火，一拍桌子道：“藏金彪这个王八蛋真是丧心病狂，仗着身后有日本人撑腰，居然想对租界的大小势力进行清洗。手段残忍，这是想把我们往死路上逼。”

　　金生水奇道：“这个风云帮究竟有多大的实力，居然敢对整个租界动手？”

　　黑三道：“金爷有所不知。藏金彪以前也是租界的一大势力，一直跟日本人有来往，主营的东西就是鸦片和白面。虽然势力不算小可也算不上什么大人物。自从杨帆加盟以后，凭借杨帆的财力和渠道，风云帮这才风起云涌，几句扩充势力。隐约成为租界第一大帮，以前大金牙在的时候，藏金彪还有所收敛，可是自从几个月前大金牙死在了殷公馆后，藏金彪就开始蠢蠢欲动了。”

　　说到这里，黑三抬头看了看金生水，传说大金牙的死跟这位金爷有很大的关系呢？

　　当日这位金爷大闹殷公馆，炸死了几百名汉奸走狗，把日本人和汉奸都闹得灰头土脸，替中国人出了一口恶气。

　　提起这事，租界的大小头目都会翘起手指，赞一声好汉子。

　　可也就是那天，大金牙在殷公馆被炸死，租界的地下秩序乱了，风云帮趁机而起，藏金彪也取代了大金牙的地位。

　　黑三继续道：“只不过这人狠毒之极，成就了霸业之后，第一个对付的就是他的盟友杨帆。如今杨帆的势力彻底消失了。风云帮已经是藏金彪一家独大了。”

　　金生水想了想道：“这个藏金彪明目张胆的对付租界的大小势力，难道大伙儿眼睁睁的看着被他各个击破不成。”

　　黑三一拍大腿：“金爷，实不相瞒，这些天我也一直在私底下活动，想把大伙儿联合起来，共同对付藏金彪。只不过我黑三的名望不成，那些有实力的家伙看不上我，那些小势力我又看不上。就这么拖着，一直也没拿出什么办法来。或许这也是藏金彪第一个对我动手的原因吧！”

　　他诚恳道：“金爷，以您的威望和身手，只要一站出来，租界的大小头目都会给您一个面子，到时候大伙拧成一股绳，还怕干不过藏金彪？”

　　这个倒是他的心里话。

　　金生水伸手敲了敲桌面，他原本是不想趟这谭浑水的。只不过这藏金彪认贼作父，为虎作伥。除掉这种败类，于公于私金生水都义不容辞。

　　只是他这次来有要事在身，再说上次大闹了租界，他金生水的大名在日本人宪兵司令部都是挂了号的。

　　日本人这次是不会放过他的。

　　金生水想了想，道：“黑三，这件事也记急不得，再说我的身份也不能暴露，否则会引来更大的麻烦。你再辛苦一下，看看能不能联系上杨帆。这个人既然能够单枪匹马的闯北，自然不会被这么轻易的干掉。我想眼下只有这个人才适合做这把交椅。”

　　杨帆！

　　黑三呆了呆，击掌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杨帆跟藏金彪仇深似海，他绝对饶不了藏金彪的。藏金彪得了杨帆的助力，这才风起云涌成为租界老大。”

　　他激动的拿起酒杯：“金爷，我敬您一杯！”

　　金生水笑了笑，跟他干了一杯。

　　后面的小弟也挤了上来，纷纷道：“金爷，我们也敬您一杯。”

　　金生水也来者不拒，很快有了些醉意。

　　黑三眼见火候也差不多了，结束了晚宴，让两个小弟送金生水去了房间。

　　金生水来到了自己的房间，发现可可早就睡了。

　　黑三这厮没安什么好心，明明有这么多房间，可偏偏将二人安排在一间房。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挣扎着来到一张躺椅上。

　　既然打定了主意不再招惹可可，他就不方便在跟人家同床共枕了。

　　其实可可一直也没睡着，脑子里很混乱。

　　听到金生水走进来了，她急忙闭上眼睛装睡，其实心里乱成一团。

　　他要是转进来怎么办？

　　当真要给他吗？

　　那她又算什么？

　　情人，女人，还是露水夫妻？

　　不，她陆可儿没有那么下贱。

　　人家既然不能给她什么承诺，她又为什么投怀送抱呢？

　　可可拿不定主意，盼望着他一晚上不来才好。

　　可是真当金生水来了，她却心如鹿撞，充满了期待。

　　恩，如果他躺在自己的身边，温声软语的求她。

　　她会拒绝吗？

　　不！

　　她陆可可不是那样随便的人。

　　恩，至少他也得有个承诺。

　　哪怕只是说声喜欢她。

　　直到金生水离开了床铺，来到了躺椅上安歇时，可可才睁开了眼睛，心中松了口气。

　　他没有过来，她自然也不用纠结了。

　　不过很快，可可的一颗心沉了下去，心里面冒出了一阵阵苦涩。

　　他还是对我不屑一顾？

　　可可的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她咬住了被子，将头盖了起来，躲在里面抽涕起来。

　　

第十五章　干女儿

　　租界公墓。

　　爱女小鹤之墓。

　　金生水伸手抚摸着墓碑，心中闪过一阵悲痛。

　　似乎有一个久违了的声音从心底发出。

　　师父，你要教我本事啊！

　　师父，我和师弟，你最喜欢谁？

　　师父，我猜是师弟了，你提起他都是笑着的。

　　对不起！美鹤子，是我害了你！

　　金生水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指甲几乎陷进了肉里。

　　美鹤子是他徒弟，可是他这个师父并没有尽到师父的责任。

　　她是为了帮助金生水运出六子他们的尸体，铤而走险假扮护士，这才被日本人杀害的。

　　因为自己，十八岁的美鹤子结束了她原本多姿多彩的生命！

　　对不起！美鹤子。是我害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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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金先生吧！”

　　一个生硬的女子的声音响了起来。

　　金生水警惕的站起身来，双手伸进了衣兜握住了小刀的把柄。这会儿他沉浸在悲痛中，以至于失去了警惕，被人欺近了也没有发现。

　　当他恢复警惕时发现一个穿着和服的老太太站在他的面前。

　　“你……你是殷夫人。”

　　金生水惊讶的看着眼前满头白发的和服妇人。

　　好一会儿才认出她是殷承后的日本夫人，面容似乎苍老了太多了，原本的青丝也变成花白的头发。

　　金生水心中漠然，半年前他以厨师的身份混在殷公馆，殷夫人还美丽端庄明艳动人，就像美鹤子姐妹似的。

　　这才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她已经白发苍苍，垂垂老矣。

　　殷夫人木然的看着墓碑好一会儿，才道：“金先生，我是从小鹤死了以后才学的汉语，说的不好请你见谅！”

　　金生水急忙道：“不，不，您说的很好了。”

　　他愣了愣，还是鼓起勇气：“殷夫人，美鹤子她是怎么死的？”

　　殷夫人淡淡道：“她是被田叶秋原枪杀的。”

　　田叶秋原！

　　金生水瞳孔一缩，眼中闪过一阵狠厉。

　　我不会放过你的！

　　他对殷夫人道：“夫人请放心，我一定会帮美鹤子报仇的。”

　　殷夫人忽然对着金生水鞠了一躬。

　　金生水吓了一跳，以为对方感谢他，连忙闪到一边，愧疚道：“夫人客气了，美鹤子的死，我也有责任。理应当为她报仇。”

　　殷夫人双目盯着他的身上：“金先生，有件事情我想请你帮忙？”

　　金生水抱拳道：“请夫人吩咐！”

　　殷夫人指着墓碑上的名字道：“我想请金先生收小鹤为义女。”

　　“这……”

　　金生水迟疑了一下，道：“既然夫人说了，我就收下这个义女了。”

　　殷夫人松了口气，喃喃道：“小鹤你可以安息了，我已经替你找到了一个英雄的父亲，他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说着她拿出了一柄小刀划破了手指，在“小鹤”两个字的前面写了一个“金”字。

　　其实金生水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这个奇怪的事情，小鹤的前面并没有注明姓氏。原本他还以为这是日本人的习俗，不过见过殷夫人时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殷夫人的汉字写的很工整，似乎练习了不止一天了。写完最后一笔，殷夫人才开口道：“我早有意让小鹤随金先生的姓氏，只是一时没有找到金先生，怕有些唐突，这才在墓碑上空了许久。如今小鹤在天之灵，金先生终于来了，也答应了收小鹤为义女，我也算了结了一段心愿。”

　　金生水迟疑了一下，收义女不是不可以，但是连人家的姓氏都改了，这有些说不过去了吧！

　　他咳嗽了一声：“殷夫人，小鹤她有父亲的！”

　　殷夫人淡淡道：“他不配！”

　　金生水干笑了几声，心中对殷承后的所作所为也有些不以为然。大汉奸的确不是一个好父亲。

　　殷夫人深吸了口气道：“我深深痛恨着我的祖国和我的丈夫。是他们带来了战争和杀戮，是他们让很多人无家可归。也是他们夺走了小鹤。”

　　她脸上有些歇歇斯底：“我为他们感到耻辱！”

　　金生水默然不语。

　　还一会儿，殷夫人才恢复了平静，她拿出那把小刀，递给金生水：“小鹤死前一直抓着这柄小刀，我知道她的心思。这件东西是金先生送给她的，如今我代小鹤将东西归还给金先生。”

　　一个纯银刀柄的精致小刀躺在殷夫人的手掌上。

　　正是金生水送给美鹤子的拜师礼物。

　　金生水苦笑了一下，接了过来。伸手抚摸了一阵，低头看着金小鹤的名字有些惆怅。

　　想不到自己这么快就有女儿了。

　　只可惜还没有听她叫一声爹。

　　殷夫人突然道：“金先生，再拜托你一件事。”

　　金生水见她脸上闪过一阵妖艳的红色，随即变得灰白起来，身体也有些摇摇欲坠。心中咯噔一声，暗叫不妙。

　　急忙伸手扶住了殷夫人，着急道：“殷夫人，您怎么了？”

　　殷夫人嘴角溢出一股股黑色的血迹：“小鹤已经找到了一个英雄的父亲，我这边的心愿已了，也该去那边陪她了。”

　　金生水倒吸了口凉气，这是砒霜，殷夫人早就萌生了死意了。

　　“殷夫人，殷夫人！”

　　殷夫人咳嗽了几声，黑血溅满了前襟，慢慢软倒在地。

　　金生水急忙将她摇晃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