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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福金此时就觉得五味杂陈，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感觉，既想哭又想笑可却哭笑不得，半晌才颤抖的说出了一句话“一年不见，你也瘦了！广西你处理好了么？”

“好了！所以我来接你了！”晁节在进来之前觉得自己有满肚子话想要和赵福金说，他甚至在私下里面练习过几次，就是为了能够在这个时候不出丑，但没想到一见面嘴就好像被粘住了一样，每一句话都显得非常费劲，说了这一句就不知道下一句要说什么了。

赵福金何尝不是如此，不过她倒是很豁达的认为就应该是这样的，千言万语有时候并不需要说出来，她已经从晁节温暖的眼神中读懂了这个男人想要说的一切，这就已经足够了。

蒋伯芳就呆在房上，他强忍着好奇心不让自己偷看或者偷听里面发生的一起，但问题是两个人实在太沉默了，他们到底在搞什么呢？他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也不知道此时无声胜有声的真实意境，只是觉得挺好笑的。

“时间不多，我就长话短说吧。”晁节也明白在这里不能耽搁时间太长，所以直接从怀里取出了一个锦盒递了过去“这是假死药，我已经找人试过了，服下去之后三个时辰见效，二十四个个时辰之后人就会活过来。你先拿着，等我这边布置完了，就给你信号，你就可以服用了，后面的事情我来办。”

赵福金接过锦盒，皱了一下眉头“二十四个时辰就醒过来了？那有何用处？如果我在皇宫里面死了，那么至少也要在皇宫里停放三天才能下葬，两天就会被人识破了。”

“所以我说我还要布置一下。”晁节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只要再等几天就行了。”

赵福金低头想了想，忽然抬起头问道：“你可知道交趾的事情？”

“知道了！”

“那现在就应该趁着朝廷无暇顾忌你那里，尽快将你要做的事请做完才好，哪有时间在这里耽搁？再说了，你有什么好办法？说到底还不就是想要收买太医，说我是传染病，要尽快下葬么？可太医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你想全部收买怎么可能？只要有一个人说法不一就前功尽弃了。”

晁节没想到赵福金竟然如此精明，也愣了一下“这个，这个我还没想好！”

赵福金点点头“既然如此，那就听我的吧。”说完她直接打开了锦盒，从里面拿出了一粒药丸放在嘴里直接咽了下去。

晁节吓了一跳，可再想阻止已经完了，不禁叫道：“你这是干什么？”

“当然是按照我的计划来了。”赵福金一脸的平静“我现在服了假死药，明天早上就会有人发现我已经死了，然后他们就会马上去向上面报告。你就趁着这个功夫，将我从密道中偷走，然后找一具女尸放在此处，一把火烧了这里或者一个雷劈了这里都行，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到时候他们就算是再想找我也找不到了，而且还会出现一些奇怪的传闻，说这是天谴之类在作怪。我父皇最迷信不过，他一定对这种说法深信不疑，所以一定会隐瞒消息，到时候天下间就再也没有任何人会找我，也没有任何人会知道我已经到了广西。如果真的有一天能发生你说的那些事情，那么那个时候就是我的出头之日，如果没有，那么这一辈子我都隐姓埋名，踏踏实实的过我的日子，不管如何我都还是我，不是么？”

晁节真的被震惊了，之前听赵栩说赵福金是个女诸葛他还不以为然，可现在看来这个称号简直都说低了，这女人简直就是妖狐在世，脑子比自己还要清楚得多。他一直都在想要用一个什么奇眩的方式来做这件事，最后最好的结果就是让宋徽宗自认哑巴亏，可一直都想不出来个结果，没想到这女子随便说出了一个办法就起到了这个作用，实在太精妙了。

半晌天才躬身一礼“夫人真是诸葛再世，我心服口服了。”

赵福金有点苍白的脸上也出现了羞涩的红润“你我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不要再互相调笑。从此之后我就将自己这条命交与你了，你可要好好对我，切忌我只是个可怜女子，经不起风吹雨打。”

“夫人放心，只要我有晁节三寸气在，就绝不会让你受风吹雨打，有人想要伤害你那只能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才行。”

第二天早上天已经大亮了，茂德帝姬的屋子里面却还没有一点动静，有宫女进去查看，不看不要紧一看吓得真魂出窍，只见茂德帝姬脸色青灰跌坐在床边，她美丽的脸孔显得异常狰狞，七窍里面已经流出了黑色的血液，在查看呼吸才发现她早已断气很久了！

第125章假死（下）

第二天早上天已经大亮了，茂德帝姬的屋子里面却还没有一点动静，有宫女进去查看，不看不要紧一看吓得真魂出窍，只见茂德帝姬脸色青灰跌坐在床边，她美丽的脸孔显得异常狰狞，七窍里面已经流出了黑色的血液，在查看呼吸才发现她早已断气很久了！

那宫女吓得三魂出窍转身就跑，嘴里大喊“不好了，快来人啊！帝姬死了！”这一下本来还算平静的大相国寺顿时混乱了。

有好几个人都进去看了看，大家出来的时候全都面如土色，谁也没想到竟然出了这种事情，都吓得一点主义也没有了。

好在有个太监以前在皇帝身边待过，算是有点见识，他马上叫住了那些混乱的人群“都别乱了！现在都听我指挥！御林军先将大相国寺团团围住，不要放走任何一个人，如果有人敢于反抗就地格杀！马上派人去给宫里送信，让他们派出有经验的御医来看帝姬究竟出了什么事情。还要告诉陛下，让他决定派谁来侦查此案，快点！”

在他的指派之下大家全都忙和起来，很快就各司其职，大家全都去忙了，剩下没有事情的人全都被安排到了指定的房间里面谁都不许乱动，就连那些和尚也不例外。

虽然御林军已经将现场封锁起来，但并没有人愿意到屋里看着尸体，而且尸体这种东西也没有人愿意要，需要看着么？所以谁也没有注意到屋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晁节和蒋伯芳领着几个人偷偷摸进了赵福金的房间，他们先是把赵福金从床上搬进地道，然后又将一具差不多的尸体放在床上，这个人是从林灵素哪里找到的，蒋伯芳干活之后顺手带回来的，现在正好派上了用场。

这几个人的速度飞快，而且行动几乎没有声音，就算外面站满了人也没有一个听到屋里有任何不一样的响动。

而另外一边宋徽宗得到了消息之后也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他马上就认为这是一场针对自己的政治谋杀，所以立即召集了几个重臣开会并派去了五个御医。可这些人刚到大相国寺那里就发生了剧烈的爆炸，这场爆炸一点预兆也没有，但激烈的程度堪比一年前接连发生的大爆炸，存放赵福金尸体的屋子被炸成了碎片，连同附近十几个人全都炸成了渣子，最可怕的是地下还炸出了一个巨大的黑洞，从黑洞里面滚滚冒着黑烟。

这件事让宋徽宗大发雷霆，他立即派人去找已经被贬的林灵素，希望这个人能再次帮助自己，可没想到的是他得到的消息是林灵素和他的手下都已经畏罪自杀，据说现场惨极了，十几个人全都面色僵硬横尸与地。

得到这个消息的宋徽宗却忽然冷静了下来，他脑子里面出现了一张脸，恐怕除了这个人就再也没有别人能干出这些事情了。但他杀了林灵素情有可原，可为什么要杀赵福金呢？猛的宋徽宗觉得自己想通了这一切，那些看似毫无关系的碎片在他的脑子里面组成了一幅全图，原来自己的儿子真的长大了，他甚至有点迫不及待了。

杀林灵素是为了泄愤，杀赵福金却是为了一石二鸟，既不让蔡家和自己家联姻，又断了赵栩的未来，这还真是毒啊。但你着什么急呢？朕从来也没有别的想法，可你为什么连自己的姐妹都不放过？难道这张椅子真的这么有魔力？

当夜宋徽宗一夜没有合眼，到了天亮的时候终于下了决定，他下了一道圣旨只说有人在大相国寺私自倒卖火药，不慎引起爆炸，而对赵福金的死去只字未提。这件事直到半年之后才又重新提起，只说赵福金不幸夭亡，连为什么都没有提及。

和他一样一夜没睡的人还有不少，至少蔡京全家一夜没睡，老蔡京将所有亲信都召集了一起，可一夜的商量之后他们却都觉得自己好像走投无路了一样，连智囊王酺都一言不发只是不停叹气。

送走了他们之后，蔡京对自己的大儿子说“树倒猢狲散啊，看来咱们家到了最后时刻了。”

“父亲，我们家族树大根深，是谁想动就能动的么？”

蔡京苦笑着摇摇头“一朝天子一朝臣，那张椅子上的人如果换了，那我们家的大树倒下还不是随时的事情么？你也准备一下吧，贬我的诏书随时都有可能到来。”

“父亲，难道我们就这么等死不成？人家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我们真的连动一下的胆量都没有么？咱们这一大家子人，您的孙男弟女都成群了，难道您真的忍心看他们就被人欺辱么？既然怎么都是死，我们为什么不拼死一搏？”

蔡京一直阴沉似水的脸孔忽然闪动了一下，想一潭死水的眼睛也陡的亮了起来“好吧，既然你都有这个胆量，老夫有什么可害怕的？我已经这么大岁数了，见过的风浪多了去了，他既然想要我们死，那我们就抱着一起下地狱吧。”

“那我们是不是要多找些人来帮忙？大家刚才不是都说要和我们同生共死么？”

蔡京冷笑起来“同生共死？同生一定可以，共死绝没可能！还是用老人吧，除了和咱们一起经历过风浪的人之外谁也不能相信！给童贯写信，让杨戬马上回来，高俅的身体已经完了，现在指望不上了，但我们三个人也足够了。别看他有权势，但我们三个人结合起来也可以和他斗上一斗。”

汴梁城外码头晁节正准备登船，徐立特意送到了码头，晁节拉着他反复的交代着“你要记住，这三年之中你不要总想着扩大经营了，保持现状就好！三年之后，如果真的有人拿着东西找到了你，那你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将他送到广西。我说不惜一切代价是不要在乎买卖，全都扔了也不在乎。如果他不来的话，那你也不要在这里久留，将所有的东西都扔了，人一定要安全的回到广西去，明白么？”

“旗主的话我倒是明白，可为什么这么做呢？你不知道现在我们在京城的买卖做得很好，很多赚钱的方式，我们经费全都可以自给自足，这些买卖都扔了实在太可惜。”

晁节哼了一声“你不要学那些守财奴，钱不是你要关心的事情，你记住只要你安全的回去了就是首功一件，等你回到广西我亲自去接你。你的家里都已经接到广西去了，现在孩子上学了，家里一切都好，就等着你回去了，你一定不能出事这就是命令！”

“属下记住了！属下一定安全的回到广西。可那个人要是不来呢？”

“每个人都会选择自己的道路，他希望怎么走是他自己的事情，我们强求不来。他不找你就是选择了一条别的路，我不会怪你，也没有人能怪你，明白么？”

晁节上了船，船只终于在习习的晚风之中缓缓的离了岸边，繁华的汴梁渐行渐远，晁节还清楚的记得一年前的那场盛大的欢庆还有那一场摄人心魄的舞蹈，晁节心中百味杂陈，也说不清楚是个什么味道。

汴梁啊汴梁，我终于要离你远去了，这一次分别恐怕就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你这副模样，你死去是宿命使然，没有人能够改变。但请你放心你的死去不会没有价值，你将会浴火重生，而重生之后你将会成为这个世界的中心，你将成为万人敬仰的心灵信标！

我发誓！我发誓！我发誓！

第126章心服口服

赵福金苏醒已经三天了，这假死药还真好用，晁节想着如果能将这东西带回到自己的时代，那说不定应将引起一场革命，但也就是想想而已，这个世界消失的技术太多了，说什么用处都不大。

赵福金醒来之后身体没有大碍，但现在还没有到达安全地带，所以她也只能呆在船舱里面不敢抛头露面。晁节也没有别的事情，便发挥自己的长相整天陪着她聊天逗她开心，日子过得倒也挺舒服的。

“夫君，你准备怎么对付交趾的问题呢？”反正都上了一条船有些事情也就那么回事了，他们除了没有突破最后的防线，其他的该做的都做了。赵福金好像一醒过来就用了这个称呼，晁节开始的时候也挺尴尬的，但叫的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

“充耳不闻，当没有这件事。”晁节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笑嘻嘻的回答。

赵福金微微一晒“其实这个办法是很好，但终究不是一件长久之计，朝廷现在是没有闲工夫对付我们，但不代表他们没有这个能力。你在广西能干的好也是因为你有朝廷的敕令，你是朝廷正式官员，如果你变成了反贼，还会有那么多人愿意跟着你么？”

晁节很仔细地听着，他对赵福金的看法早就有了巨大的改变，所以显得非常有耐心“那你认为我们应该怎么办？”

赵福金微微一笑“我也是随便一说，说的对你就听着，说的不对你也不要笑话我。我觉得你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和朝廷没有关系，也就是说在朝廷当中你没有一个强有力的靠山，这就导致了朝廷对你不信任，这种情况持续下去总不会太好！现在交趾这件事正是一个非常好的契机，你应该把握住它。”

她顿了一下看到晁节听得很认真于是才继续说道“首先来说你是要坚决否认这件事，一口咬定是交趾人借故犯我边界，不但如此还要将这件事做大，弄得满城风雨才好！而那个所谓的侧虎山张二一什么的都是之前被驱赶出去的土匪，他们窜进交趾境内你也没有办法，如果交趾人愿意的话你也可以帮助他们剿匪。这也会成为你以后出兵交趾的最好接口和理由。”

晁节哈哈一笑“不错，这一件事我师兄也想到了，我们现在在路上，但我给朝廷的奏折应该正在向汴梁送过去呢。但你说的靠山，我还从来也没有想过，朝廷的局势复杂，我真的谁也不想投靠，说实话我也没看出来谁值得我投靠！”

赵福金微微一笑“这话说的没错，但你这样就会变成所有人都记恨的对象，那么你真的能保证在接下来的几年之内，朝廷就对你一点办法也没有么？”

“可我能投靠谁呢？好像除了皇帝就是蔡京他们，这些人应该都看不上我的。”

“夫君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怎么忘记了还有一个人呢？”

“谁？”

“当然是太子了！”

“太子？”晁节不禁皱起了眉头，赵桓这个人实在不值一提，晁节从心里就没有看得起他，更何况他一直以来都想要捧起赵栩，现在赵福金这么一说不禁让他有点奇怪，难道这个女子把自己的弟弟忘记了？

赵福金也看出了晁节的疑虑，不禁微微一笑“太子的位置非常稳固，稳固到他自己都相信的地步，想要代替他是不可能的，只有外面出了大乱子趁乱而为才有机会。但现在来说这个乱子在哪里还不好说，他应该就是最好的人选，而且现在他正处于最危险的时刻，你的投靠，一定会让他很高兴的。”

“这话怎么说？”

“很简单！这一次的事情所有的矛头都最终会指向太子的。我父皇虽然有点糊涂但他却也非常聪明，这么多的蛛丝马迹若明若暗，现在的太子一定是焦头烂额了，他就算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了。不光是我父皇，蔡京等人也不会放过他的，这些人一定认为是太子在暗地里面做的手脚，这样一来他们就会用所有一切的办法和太子斗个你死我活。虽说现在汴梁表面上风平浪静，实际上却是风高浪急，随时都会有一场昏天黑地的厮杀发生。”

晁节愣了一下马上就明白了赵福金的意思，这个女人好像早就洞悉了一切似地，有些事情看似无意实际上却早就暗藏杀招，不禁又对她刮目相看了“那赵栩能不能趁乱占到便宜呢？”

赵福金摇摇头“绝对不会！我说过了，我父皇对太子的信任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他绝不会动太子的，这就是最终的结果。但现在的太子一定也不知道这一点，所以这正是你的最好时机，向他表一下忠心他就会马上接纳与你，到时候你就可以轻松的做自己想要做的所有事情。”

“真的像你说的这么简单？”

“有多难呢？”赵福金轻轻叹了一声“其实一切都很简单，这不过你看着很难罢了。现在只要送给太子一笔钱，然后给他写几封信，他就会相信你的，别看这个人好像挺精明的的样子，实际上也是个刚愎自用的人，只要他认定的人就不会轻易地改变。”

“夫人真是太厉害了，你把事情想的这么精到，我可真是自愧不如。”

赵福金摇摇头“说起来这只是因为我自小在深宫长大，看到的事情太多了，所以才有这样的判断罢了。如果你也见识过那些肮脏的事情，那你也就明白了。”

“好吧，我马上就办！”晁节立即下了决定，他已经对赵福金佩服的五体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