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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娃突然感觉身子一寒，扭头一看，身后的秦方正用一种狠厉的眼神盯着自己，他打了一个寒蝉：“你干什么？”

秦方冷笑，欧阳振横在两人中间：“别乱来。”

“他是千年的灵参，如果吃掉它，会怎么样？”秦方坏笑道：“这里只有我和你，其余人还在雪峰上苦苦地攀爬。”

欧阳振愣住了，这还是以前那个满口仁义道德，公平正义的秦方吗？

参娃吓了一跳，噗地一声化为人参的样子钻进了雪里！

“秦方，你真的疯了。”欧阳振感慨道：“我以前说过，好人变坏，会坏得更极致，果然没错。”

“怎么，你怕得罪了他们，合作关系到此结束？”秦方说道。

“在我们之前必须有人送死。”欧阳振突然揪住秦方的领口：“总不能拿自己送死，所以，他们还有用处，现在别惹他们。”

雪里的参娃听得分明，不由得胆寒，这两个家伙，好恶毒！

秦方挣脱欧阳振的手，冷笑道：“我们是没血没肉的人，现在更是怪物，就应该拿出怪物的气势，你，还不够格。混过江湖的人自以为有一腔忠义，别傻了，那只是让你拥有更多的弱点，临时同盟弄得自己多愁善感，并不是好事。”

“你究竟想干什么？”欧阳振第一次从这个一向瞧不起的家伙身上感受到了惧意。

秦方笑了，咧开嘴露出满嘴的牙齿，他的牙齿有脱落的痕迹，松松垮垮地，有一颗已经离开牙床，只需要轻轻一扯就能扯下来！

欧阳振一阵反胃，退后一步，离这个古怪的家伙远一些。

雪里的参娃悄然移动，他要去找乔宇，这两个家伙太让人毛骨悚然了，好害怕！

他迅速钻在雪里，自由地往下去，此时，五个人仍在雪峰上攀爬着，每一步都很艰难，乔宇不禁吐槽道：“成为怪物也有怪物的好处，瞧那两个家伙，倏地就上去了。”

“交换好不好？”燕南一本正经地说道：“世上的道理从来是有得必有失，他们是随时会消失的人。”

乔宇停下来，乔胜天的身手不错，与他们两个健康的男人的体力不相上下，看着父亲的侧脸，乔宇按住自己的肚子，因为剧烈的爬动，肚子已经抽抽地痛。

参娃就在此时从岩壁的雪里钻出来：“乔宇！”

突然的惊吓让乔宇的手险些松开，身子紧贴着冰寒的岩面，乔宇抬起一只脚去踹参娃：“要死，你想害死我？”

“不是，”参娃苦着一张脸将欧阳振和秦方的对话讲出来，声音带着哭腔：“我觉得他们好可怕，真的好可怕。”

“怕个啥，两个快挂掉的家伙。”乔宇说道。

燕南的脸沉下去，若有所思，突然用力地往上攀爬，后面的白颖珊和肖丽也不甘示弱，终于在半小时后到达山顶。

俗话说得好，高处不胜寒，突然上升了几百米，温度自然又比山脚低，厚厚的防寒服也无法阻挡寒风，一上去，乔宇就开始打哆嗦，反观乔胜天，似乎早适应了这里的阴寒，他往地下的冰缝看过去：“是那里吗？”

那条缝隙从现在所站的地方看下去，不过一条窄小的缝隙，乔宇突然往后退，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已经到了这里，可以了吧？”

白颖珊有些诧异：“乔宇，你说什么？”

乔宇转身对着乔胜天：“从我爸的身体里滚出去！”

肖丽大感不解，乔宇嘴角上扬，露出一丝冷笑：“大概在我们出发往这里的时候，你附在我爸的身上，因为前一夜，我爸做的梦还和自己有关，但是从来到这里开始，体现了不同一般的体力，精神力，还有，和我的互动明显减少了。”

“我爸辟谷二十年，刚从食风露的状态中出来，体力不可能强健。”乔宇自信满满地说道：“父子俩二十年不见，我爸初开始可是眼睛都无法从我身上挪开，但是现在，却避免和我产生眼神交流，以人性来说，这不合理。”

燕南明白了：“他不是你爸？”

“确切地说，身体还是我爸，但现在的精神力已经不是自己。”乔宇十分自信：“从我爸的身体里滚出来！”

乔宇突然绕到乔胜天的身后，一拳打在他的后背心，只见乔胜天的身子震动了一下，一道白光从他的身体里飘出来，乔胜天的身子马上软瘫下去，落在乔宇的怀里。

他将父亲推到燕南怀里，正准备冲过去，已经有两个人抢先一步。

欧阳振和秦方同时行动，一人化风，一人化水将那道白光围在中间，三股能量缠斗在一起，一时间眼花缭乱，根本辨不清楚谁是谁！

乔胜天已然晕厥，为保他的安全，燕南和肖丽将他挪到一边，避开是非地。

没过一会儿，欧阳振率先摔在地上，此时，那股风突然朝乔宇袭来，乔宇早有防备，身子侧开，避开秦方的攻击，这家伙的忠诚度还真高！

秦方始终站在试验五行之人的那边！

乔宇手里多了一个袋子，在秦方又化成风攻击过来的时候，张开袋子，风一涌进来，马上就收紧袋口，用绳子系紧，里面鼓鼓地，而且气流左右活动，将袋子撑得胀胀地，好像随时会将袋子挤破，乔宇将袋子扔到欧阳振怀里：“收好！”

第442章真身，左右为难

欧阳振握着袋子，气不打一处来：“秦方，你这个混蛋！”

袋子里的气流仍在涌动，欧阳振恨不得立马解决这家伙，奈何袋子一破，等于放他自由，到时候又多一个敌人。

对面的那道光终于化为实体，他站在风雪中，长身玉立，一头银发已经到达肩上，下巴上的伤口格外醒目，他身上仅是一层单薄的白衣，衣角在寒风中抖瑟着，随同他的白发一起飘摇，黑色的裤子，赤着脚，他和参娃一样，丝毫不惧这里的冰寒！

乔宇与他面对面站着，看着这个导致先辈三代不幸的家伙，他面无表情，眼神没有焦点，上下两瓣唇就像钢刃般坚厚，与常人略有不同的是他的血管。

有些人皮肤白，皮薄，就会出现清晰的血管痕迹，青筋爆出来是青色的，可是这家伙爆出来的是红色的筋！

仇人相见，虽然分外眼红，但乔宇还没有傻到鲁莽地扑过去，他小心翼翼地转动步子，白颖珊的心已经提了起来，就在此时，那家伙突然动了，不过眨眼的功夫，他已经来到白颖珊跟前，一把将她横抱起来。

白颖珊只觉得气势逼人，虽然下意识地抬脚朝这个家伙的头顶踢过去，但那家伙双手一用力，就让白颖珊动弹不得。

“颖珊！”燕南扑了过去，那家伙的手指一弹，不知道哪来的力道将燕南的身子打了出去，身子直接飞了起来，径自朝悬崖下坠去！

燕南的身子用力地往前一扑，差一点，差一点就能扒住岩石，身子已经腾空，下方的树林正准备迎接他的到来。

燕南以为自己必死无疑，肖丽却在瞬间抓住了他的手腕，用力地往上一提：“你给我上来！”

肖丽瞬间爆发能量，一把将燕南拽了起来，重新回到顶上，脚踏实地的感觉真好，肖丽气喘吁吁地说道：“你说过的，给你一点时间，在你没有正式回复我之前，不准死！”

另一边，乔宇见他弹指间就可取人性命，不敢轻举妄动，但看着白颖珊被他抱在怀里动弹不得，也是心急如焚：“你要阴阳书而已，如果她死了，对你没有好处。”

那男人依然面无表情，看看白颖珊，又看看乔宇，一言不发。

“喂，你想要找寻自己生活的来历，地生胎就是最好的解释，这tmd的答案多简单，你用得着拿这么多人做试验，费尽心思去取阴阳书吗？”乔宇已生出一身冷汗，说服道：“把简单的事情弄得复杂化，直接或间接害死那么多人，已经逆了阴阳。”

“逆阴阳吗？”

这家伙终于开口了，声音低沉，而且轻，没有包含任何感情，他摇摇头：“你们不懂。”

这家伙抱着白颖珊，突然纵身一跃，乔宇不管三七二十一，猛地扑过去，抱住了这家伙的脖子，一起往冰缝坠去！

“乔宇，颖珊！”肖丽惨叫一声，扑到边缘，眼睁睁地看着三个人变成小黑点，然后消失，她目瞪口呆：“疯了，真是疯了！”

燕南倒显得淡定：“不打紧，那家伙没有立马动手杀人，说明乔宇和颖珊对他还用。”

“这么高摔下去，必死无疑。”肖丽扯着燕南的胳膊，激动地说道：“现在怎么办？”

“等。”欧阳振的声音响起，他的手里捏着那个袋子，化为风的秦方折腾够了，没有力气了，袋子变得瘪瘪地，他沉声道：“我选中的人，不会有错。”

燕南看着欧阳振，刚才经历生死一刻，过去的一切都想起来了，燕华僵化而且死去的一刻，妻子转身离去的一刻，全部想起来了。

已经到了这里，幕后黑手已经出现，自己的忍耐，终于可以结束。

感受到燕南不一样的动作，欧阳振警觉起来：“你想干什么？”

燕南沉声道：“报仇。”

“就凭你，我一根手指就能让你摔下山崖，就像刚才一样。”欧阳振冷冷地说道。

“那你为什么不动？”燕南冷笑道：“我可能看上去鲁莽，但我只是隐忍，忍到一个最合适的时机，你刚才化为水的时候我看得清清楚楚，水凝结在一起的时间很短，因为你不能以水的形态存在太久，这里的温度比下面更低，你会结成冰，一旦结成固态，你的能力大打折扣，对不对？”

肖丽一怔，燕南说得没错，现在是复仇的好时机！

燕南说道：“你手上沾了多少血，现在必须还回来，除了燕华，你还害死左道，还有更多我们不知道的人，杀人偿命，终有报应。”

“你如果杀了我，手上沾上的同样是鲜血，不报自己得到报应吗？”欧阳振冷笑一声：“你只是普通人，杀人会有负担，和我们不同，不是吗？”

“如果我杀的不是人呢？”燕南说道：“我只是将水放进火里，让它化为蒸气，不再存在而已，水怕什么，是火，是低温，更是高温。”

燕南冷笑道：“我现在无所顾忌了，你要么成人，成人时，你什么攻击力也没有，因为我是活人，你要么成水，一旦成水，我会狠狠地拉你进地狱。”

肖丽的眼眶湿润了，忍了这么久，终于等到大仇得报的今天。

“所以，我们俩耗着吧。”燕南说道：“我不会杀人，因为还懂得廉耻。”

燕南笑了，欧阳振的牙关打震，手一松，手里的袋子落到地上，里面哧哧冒气，秦方化为风冲出来了！

他一出来就化成人形，身子摇晃，欧阳振觉得自己被出卖，怒道：“秦方，你在最后关头居然帮他？”

“他比你们任何人都纯粹，就算他干了很多离谱的事情，手上沾的血比我们还多。”秦方哈哈大笑：“但他没有欲念，比任何一个人都干净！”

“少胡说八道了，世上没有一个人是干净的。”欧阳振站起来，身子摇摇欲坠，他的手里多了一把刀：“当我为人的时候没有攻击力？屁话，老子是青帮的头号杀手，现在就了结了你！”

第443章大仇得报，撤离

欧阳振持刀冲向秦方，却在刺过去的一刻猛地转身，手里的刀刺向燕南，燕南冷笑一声，抓住欧阳振的手腕，用力一拧，提膝撞向欧阳振的小腹，在他痛呼弯腰之际，肘击他的背部，欧阳振被打趴在地上，燕南伸脚踩在他的背上，让他动弹不得。

秦方笑了：“你不过如此，腹背受敌的感觉如何？”

欧阳振怒吼道：“你这个疯子。”

“化为水如何？”秦方挑衅道，伸手感受温度：“温度好像越来越低，化为水会上马结冰。”

欧阳振气愤不已，狂吼一声，双拳打在地上：“啊！杀了我，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燕南只是不吭声，欧阳振说道：“是我亲手给你儿子下的药，他接过去的一刻还对我说了谢谢，小小年纪，还不懂人心险恶。”

燕南闭上眼睛，脚上的力更大了，愤怒并没有让他失去清醒：“我和你不一样，懂得理法，你们是疯子，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肖丽放心了，闪在秦方身后，看着他身上滴出尸液，摇头道：“你命不久矣，我不懂，你为什么要帮他？”

“他身上有我永远无法做到的东西。”秦方转身，看着肖丽，手捂在胸口，心脏已经出来了，尸液越来越重，秦方咧开嘴笑了：“我以为进了巡捕房就可以惩凶扬善，可是现实和我的想象截然不同，有权有势的人可以胡作非为，以我一人之力根本没法达成目标，身边的人鄙夷我，嘲讽我，他们觉得活下去最重要，我不想和他们一样堕落。”

秦方低头，展开手，手心里满是尸液，这一天终于来了。

“但我没来得及一展宏愿就成了现在的样子。”秦方说道：“但我感谢他，因为他，时间在我身上流逝得慢，我有更多的时间看着世事变化，也因为他，我感受到了人的本质，人活在这个世上，其实就在感受七情六欲，追寻生命的本质，我尊重他做的一切，哪怕会牺牲一些人。”

秦方笑了，回头看着欧阳振：“我等你，咱们终于殊途同归。”

秦方闭上眼睛，展开双手，身上白气哧哧直冒，三人亲眼看到他一点点消失，化为一团白气消失在空中，再也无法恢复，最后消失前，秦方笑了一下，微微闭上眼睛，痛快迎接自己的结局……

此时，肖丽有一个奇怪的想法，当他化成风，还拥有人的感官，还有生死的分别吗？

欧阳振傻傻地看着秦方消息，恐惧的感觉油然而起，只剩自己一个人了，而自己会怎么样？化为冰柱，还是化为蒸气永远消失。

他发出一阵怪笑声，头埋进雪里，看着欧阳振，肖丽的气不打一处来，掏出弯刀朝欧阳振走去，燕南紧张道：“你干什么？”

“杀了他。”肖丽说道：“这地方死个人根本没人发现，你下不了手，我帮你。”

燕南挡他前面：“不行，我绝不允许你杀人。”

肖丽笑了一下，收起弯刀，掏出绳子将欧阳振绑得严严实实扔在一边，守门灵好奇地说道：“你不杀他？“

“我听他的。“肖丽说道：”等这家伙自己化成水，成冰。”

欧阳振被扔到一边，他眼下处于两难的境地，万没有想到，一北一南，只是气侯的变化就让自己处于尴尬境地。

燕南转身去检查乔胜天的情况，他陷入昏迷，气息微弱：“肖丽，伯父怎么样？”

持起乔胜天的手腕，搭住脉，肖丽面色一变：“脉象有如万马奔腾，磅礴而动，这太不寻常了，脉象平稳为宜，现在这情况，恐怕……”

“会怎么样？”燕南见肖丽的脸色难看，知道不妙。

“恐怕阳寿到头。”肖丽沉声道：“当务之急是离开这里马上送医，可是乔宇和颖丽还生死不明，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燕南心时一动：“肖丽，我有个想法。”

“我们先送伯父离开这里？”肖丽反问道。

“是的，我们呆在这里也没有用。”燕南说道：“还有，这家伙……”

肖丽淡淡地一笑，突然上前揪住了欧阳振，猛地一推，欧阳振直接往冰缝掉去，转瞬间不见踪影，燕南目瞪口呆：“你？”

“是生是死看他自己了。”肖丽俏破地吐吐舌头：“他会怎么选择，摔死，还是化为水？”

燕南往下一看，一道水流突然往上窜，是欧阳振！

他选择化为水，绳子已经脱落，无力地往下坠去，只有一道水流往上窜，可惜刚刚到达地面，就化为冰柱，已经处于半凝固的状态，肖丽催促道：“生火！”

燕南反应过来，参娃的动作更快，已经扒拉着柴火过来，可惜是湿的，点了半天也点不着，肖丽从背包里拿出一个铁壶，打开，里头酒气四溢，把白酒撒在干柴上，火苗忽地窜了起来，肖丽喝道：“还愣着做什么？”

燕南将那块冰柱拾起来扔进火里，扑哧一声，火柱化成水，随之传来的是一声惨叫，再然后，火苗窜得越来越高，一股水汽蒸发出来，还没等升腾，就消失了。

参娃看得目瞪口呆，小心翼翼地问道：“没，没有了？”

“笨，当然没有了，化为汽，消失了。”因为着急，肖丽已经出了一身汗，她看着手里的酒壶，这是她处理腐尸保留的习惯，多亏里面还有酒。

“就这样结束了。”大仇得报，燕南心里十分失落，喃喃道：“报仇了又怎么样，小燕华也回不来了，发生的事情没有重来的机会。”

“至少出了一口气。”肖丽说道，她看看左右，再抬头看天：“糟了，天色不对劲。”

天色暗沉，乌云倾覆，似乎马上就要压下来，燕南马上将乔胜天背起来：“我们要马上下山，守门灵！”

守门灵看着下面的冰缝，苦着脸说道：“乔宇和颖珊怎么办？”

“他们不会死。”肖丽肯定地说道：“那家伙不会杀他们，他们和阴阳书的命运息息相关，只要封印没打开，就没事。”

“走吧。”燕南也下定决心：“来日方长，那小子命大，我信他。”

第444章萤火灯，石封

参娃往冰缝里看了又看，终于颓然地跟在两人身后，开始下山，头顶的乌云压下来，似乎昭示着不详的结果。

乔宇感觉有水滴在自己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