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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昌鬼事3大宗师-第1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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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久之后,胡东陵站立起来,摇动了手里的铃铛,其他人也站立起来,这是他们出发前的约定,不要说话,听铃声就行。
  但是只有九个人站起来,有四个人已经永远的坐在沙坑的旁边。
  站立起来的人,没有向尸体多看一眼,就继续跟着胡东陵行走。他们必须要相信胡东陵。
  “留下是饿死,”胡东陵在带领他们出发之前,平静的说,“不如跟我逃走,为什么不试一试?”
  黄坤想拼命的打断自己的意识,可是没有用。探知旁人的心思这种能力,虽然较师父远远不如,甚至比不上金仲,但是这是一个门槛,会的就是会,不会永远不会,是天生的。
  现在他也意识到,面前的这个叫胡东陵的老头子,跟他和师父、金仲是一类人。拥有这种能力的人,能够探知对方,也能让对方探知自己的心思。
  胡东陵在主动的向黄坤展示自己的记忆。他的后天修炼了几十年,能力强大,导致黄坤都无法拒绝。
  黄坤想捂住自己的眼睛,但是仍旧没有任何用处。黄溪在一旁看见了黄坤的异常,立即知道胡东陵根本就没有废话,已经开始动手。于是拔出黄坤身后的赤霄,看向胡东陵的胸前。
  一个腐烂的手掌将赤霄的剑身死死的抓住,露出的骨骼在剑身摩擦,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是一具铜尸用极为迅猛的速度,站到了胡东陵的身边,替胡东陵格挡了这一剑。现在剑身就在胡东陵的面前。
  胡东陵眼睛距离赤霄宝剑不到半尺,他看着宝剑,把手慢慢的伸出,手指就要触碰到赤霄的之时,却又停下来。胡东陵的眼睛露出十分热切的光芒,最后这点光芒消失在瞳孔里,“这把剑是古首长的佩剑,可惜在你手上,连一根木棍都不如。”
  黄家作为西南的术士家族,也会赶尸,铜尸虽然凶猛,黄溪并不太忌惮。铜尸的手掌松动,黄溪把赤霄宝剑收回去。
  “时间还没到,”胡东陵看了看天色,“过一会我们再动手。”
  黄坤和黄溪两人同时意识到胡东陵并没有翕动嘴唇。
  黄坤轻声对着黄溪说:“这人在五十年之前,带了十四个人跟着他一起从劳改农场里逃跑过。”
  “和我们现在有什么关系?”
  “他带人逃跑的本意是,作为他路上的干粮。”
  ——方浊和寻蝉的对手很健谈。
  这人已经滔滔不绝的跟方浊和寻蝉两人聊了两个多小时,一直是他在说话,到现在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寻蝉已经听得不耐烦了,可是方浊仍然在仔细的听,一个字都没有错过。
  这人虽然老了,而且坐着一个轮椅,推轮椅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保姆,保姆一直都没有吭声,可能是听这个啰嗦的老头子很长一段时间了,早已经充耳不闻。
  老头子说他叫郑庆寿,从他家族讲起,说他是扬州人,祖上是做大买卖的,清朝的时候,特别有钱,可是太平天国来了,杀了他的曾祖父全家人,他的爷爷当时年纪尚小,躲在枯井里避过了杀身之祸。
  他的爷爷,差点饿死在枯井里,被一个路过的老道士救了。后来他的爷爷白手起家,重新把家族的生意做回来。但是一直和那个有救命之恩的道士保持联系。后来他老了,干脆就拜入了老道士的山门,也就是灵宝派。
  他的父亲也一生信道,供奉三清灵宝派。所以他生下来就是灵宝派的道士,到了九岁的那年,灵宝派与一贯道的张真人关系密切,张真人很喜欢他,收了他做干儿子。
  但是他从小家里有钱,让他在上海上学,接受的是西式教育,会说英语和德语。所以他对父亲信仰的宗教十分不屑,也早就忘了张真人认他做过干儿子这件事情。后来他做了巡捕,由于受过高等教育,被上司很看重。可巧他在镇压大罢工的时候,作为秘密警察,抓捕了一个进步人士。他审讯了那个人几天几夜,但是那个人不停的给他灌输共产主义思想,他开始动摇了。再后来,那个人被释放。他也顺理成章的加入了中国共产党,表面上是国民党员。后来日军侵华,他又成了
  “76号”的高级特工。暗中做了很多忠于国家和民族的事情。
  可是解放后,竟然没有人能证明他的身份,把他的功劳全部抹杀,他很不甘心,决定自杀来表明自己的功绩。他先是服毒,然后在上海的一栋高楼上跳下,结果没有死成,却摔成了瘫子。
  就在他生不如死的时候,灵宝派的道士又来了,告诉他张真人还记得他这个干儿子。然后这个道士,就跟当年救了他的曾祖父一样,把他偷偷的带出医院。躲避到雁荡山里,安心的给他疗伤。
  但是他的双腿已经无法痊愈,老道士死后,他留在了山里,每日里修炼打课。前几年他的儿子把他接回了上海,在上海过了几年的舒坦日子,本以为这辈子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现在张真人让他到湖北来。
  郑庆寿不停的说了这么长时间,也没见他喝一口水。如果不是说清楚了他是来给张天然助拳,击破玉衡星位的对手。这情形,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老家伙在给两个年轻人讲故事。
  方浊听得仔细。寻蝉心里却十分的谨慎,干术士这一行当的,残疾人很多,越是残疾,那证明这人来历古怪,一定有过非一般的经历。这个老家伙,嘴里滔滔不绝,可是眼光不停的闪烁。说话净挑好听的说,说自己的家族是名门世家,说自己通晓几国语言,又说自己是张天然的干儿子,还说自己是地下党……他是做过双重特工的,谁知道他的话,那句是真的,那句是假的。
  只有一点可以确定,他是灵宝派的传人无疑。
  话终于说完了。郑庆寿对着方浊说:“王鲲鹏这人做事太不稳重,怎么能让你们两个女流,镇守玉衡星位呢。太轻率了。”
  寻蝉突然发问:“我就问你一件事情,张真人五零年出阴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出手帮助他?”
  “我那时候正在接受调查,”郑庆寿回答,“人被关在羁押室里,等他们把我放出来的时候,都五二年了。”
  方浊和寻蝉看着这个坐着轮椅,病入膏肓的老人,无法想象此人的内心和外表竟然有如此大的反差。
  郑庆寿看了看天空,对着身后的小保姆说:“你走吧。别回来。”
  小保姆吃惊的看着郑庆寿,“我怎么跟郑经理交代?”
  “我是他老子,”郑庆寿回答,“我已经受够了,回去告诉他,把我当父亲,就不要再假惺惺的限制我。”
  小保姆听了,立即如释重负的离开。
  方浊和寻蝉大致明白,郑庆寿的儿子,肯定也非一般的人物。而且现在郑庆寿的语气和神态已经与刚才的那个话唠完全迥异,露出了真实的心态。
  郑庆寿突然从轮椅上站起来,然后一把将轮椅扔到了悬崖,轮椅在悬崖上磕磕碰碰,最后掉落到了长江的波涛里。
  郑庆寿不仅没有瘫痪,而且举动十分的利落,也难为他忍隐这么多年,就是在自己的亲儿子面前都装扮一个瘫痪。这种人的内心,实在是无法琢磨。
  但是现在郑庆寿已经在方浊和寻蝉面前,撕下了几十年的伪装。
  他要动手了。
  时机到了。
  ——徐云风的炎剑插入在水里,身边弥漫着浓浓的雾气。甚至炎剑周围的江水都开始沸腾。片刻之后,徐云风用力把炎剑抽出水面,高高的扬起。徐云风的膝盖以下的江水正在快速的凝结,江水的表面冰层正在飞速的蔓延,冰层的表面上显现出裂纹,形成了无数的绝美的霜花。
  徐云风立即退回到岸上,他和王鲲鹏都怕水,本以为这么多年过去,这个弱点已经被掩盖,没想到在真正的高手面前,破绽永远是破绽。
  不能说话,绝对不能说话!
  徐云风明白,千万不要和对手说话。
  徐云风一声不吭,拿着炎剑环顾四周,看见亭子里的秦晓敏,已经站立起来,身体正在急速的变化。
  万永武,师承真大派鹿真道,一个曾经做过少将的军人,在几十年后,恢复了鹿真道道士的身份,对付七星阵法的摇光星位钟家。
  可是现在徐云风无法看到对方的存在。
  徐云风把人傀召到身边,与人傀背对背站着。人傀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胁,嘴里发出巨大的喘息声。
  地面上的泥土也被冻结,全部出现了霜结。气温也迅速的降低,人傀的口鼻冒出了白色的气息。
  甚至连徐云风手中的炎剑,也似乎被酷寒冻结,火焰被压制,贴在剑刃上。
  不能说话,绝对不能说话。
  徐云风在心中告诫自己。然后背靠着人傀,和看不见的敌人僵持。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砂砾在流动,徐云风脑袋里的沙漏,不停地在计算,砂砾和水不停的交换。
  四千九百二十出,六百五十八出。
  停!
  徐云风飞快的转身,果然身后不是人傀,而是一个中年模样的人,正要把一张大网,套在自己的头上。
  徐云风的炎剑划过渔网,然后横着划了一道,渔网破碎。
  露出一个中年模样的男人。
  徐云风与此人对视,不能说话,决不能说话。
  那人看着徐云风,“你不是犁头巫家的传人!”
  徐云风一把将那人的锁骨抓住,狠狠的提起来。对方输了,谁先说话谁死!
  徐云风另一只手把螟蛉炎剑插到地面上,腾出左手,两手把人托起,抡了一个圈。
  就要把手中的人狠狠的掼到地上。突然手中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了。那人稳稳的站立在徐云风的对面。
  “你到底是谁?”那人说,“我是鹿真派的万永武。”
  徐云风仍旧一言不发,左手抽起地上的炎剑,朝着万永武的身旁左右虚砍。让万永武不能躲避。右手仍旧抓向万永武的锁骨。
  万永武的再一次从徐云风的面前离开。突然站到了徐云风旁边的大树下。
  这次徐云风看明白了,这个老家伙并非马接舆和方浊能够瞬间移动,刚好相反,而是他移动的速度太快。
  徐云风拿着炎剑,对着万永武的胸前,剑尖一直在虚晃。万永武身体背靠着树干,“诡道的螟蛉,你不是王鲲鹏,王鲲鹏现在在七眼泉上。”
  这句话刚刚说完,万永武的身体后方突然冒出两个长长的胳膊,绕到他的胸前,然后合拢,狠狠的把万永武的身体,箍在树干上。
  这次万永武不能再跑了。
  徐云风终于开口说话,“诡道挂名,徐云风。”
  万永武本以为自己已经是天下一等一的术士,完全没有想到对方一个不起眼的年轻人,竟然有和自己抗衡的本事。
  术士高手之间搏斗,决不能分心,必须要全神贯注。在万永武看来,别说钟家人,就是王鲲鹏他都不放在眼里。所以认为自己能够有余暇,与对方说话。
  没想到自己太托大,说话分心之后,被对方的人傀狠狠的抱在树干上。
  王鲲鹏心机叵测,万永武是七个破阵的老道士里能力最高的一个,他本以为王鲲鹏留在摇光星位的人手,一定是镇守星位的最弱的一个。所以他本来破了星位之后,决定立即赶赴七眼泉,与王鲲鹏一决高下。可是现在他明白了,王鲲鹏根本就不是这么想的,也把最厉害的人手,放在摇光,与自己拼命。
  徐云风不再给万永武机会了,人傀把万永武的脚倒提起来,徐云风走进万永武,把万永武脚跟的两撮羽毛拔下。
  人傀松开万永武,万永武狠狠的摔倒在地上。这次,他再也没有能力快速的移动。徐云风伸出手,拎着万永武的衣领,一把提起来,“服不服?”
  “你赢我一个人有什么用,”万永武仍旧不肯嘴软,“还有六个星位,我不信他们都跟你一样强。”
  徐云风对着万永武说,“你真的把七星阵不放在眼里吗?”然后手里举着炎剑,手臂高抬,一动不动,“让你看个明白。”
  ——就在徐云风和万永武动手的时候,其他的六个星位也风云突变。
  天权星位,王春生突然绕过申德旭,身体灵巧的攀爬,迅速爬到了烟囱的中段,申德旭急了,也跟着下面飞快的爬上去。王春生率先跑到了烟囱顶部,居高临下,看着脚下的申德旭,申德旭伸手去抓王春生的脚踝,要把他扔到下去,可是王春生并不理会,而是从背上抽出一个长长的包裹,申德旭一开始就看见了王春生的背后背着这个包裹,一直在揣测是一种兵刃,或者是乐器之类的东西,没想到王春生掏出来的是一把油纸伞。
  这把伞曾经在三峡古道冥战里被使用过,当时是在庄崇光的手上,就是道教的天罗伞。
  王春生果然是张天然的亲信,只有最亲近贴身的手下,张天然才会把天罗伞交给他。
  天罗伞瞬间撑开,烟囱上顶部的冒出的浓烟,立即被逼回烟囱,并且天罗伞下的落下十几柄短剑,朝着申德旭刺下。申德旭无奈,只好一只手扣着扶手,另一只手拿着和泉守鉴定,将十几柄短剑一一格挡。
  天罗伞与和泉守鉴定,一个道教神器,一个日本的名剑,曾经在三峡古道冥战里会见过一次,只是没有正面交锋。现在再一次相碰,兵刃之间也有记忆,和泉守鉴定的剑刃上晃过一道流水般的蓝色水纹。不受申德旭的控制,朝着王春生的小腿横砍。
  王春生犹有余力,小腿抬起,看准机会,狠狠的把和泉守鉴定踩在脚下。申德旭扶着扶手的左手,突然一阵剧痛,原来是烟囱里的火焰无法从顶部冒出,已经把烟囱烧的火烫,热量传递到了铁扶手上。申德旭无奈,只好松开左手,两手都抓住了和泉守鉴定的手柄。整个身体都悬挂在和泉守鉴定上面。
  申德旭惶急,眼睛抬起,正好和王春生的眼光对视。
  王春生的神情傲慢,看了看悬挂在几十米空中的申德旭,似乎在说,我是抬脚,还是不抬?
  ——溶洞的洞口,柳涛的眼前突然一片光明,强烈的光线从洞内冒出来,绿到了极处,然后柳涛的眼睛再次失明。柳涛对着邓瞳说:“快把你的鬼方给我!”
  邓瞳那里顾得上柳涛的要求,他现在激动的很,就拿着灭荆对着罗新璋的头顶劈砍。可是罗新璋也不理会邓瞳,只要灭荆的宝剑劈下来,他背上的长剑就出鞘格挡。
  罗新璋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溶洞,他已经用手中的长笛,要把整个冉遗唤醒,现在冉遗的心脉,已经从溶洞深处挪到了溶洞门口。可是当罗新璋听见了“鬼方”两个字,还是忍不住回了一下头,“叶天士的鬼方?”
  鬼方不是药方,鬼方是一个铜人。价值连城的铜人。邓瞳趁着罗新璋说话的间隙,把铜人扔向柳涛,“接好了,就知道你的眼睛要赖上我。”
  铜人砸在柳涛的身上,柳涛摸索着把铜人拿起来,按下了铜人背后的一个小小的宝石。铜人的双臂摆动,咔哒一声,胸口弹出一颗药丸。柳涛立即吞了。眼睛立即又能看见。
  邓瞳再次用灭荆刺向罗新璋的胸口,让罗新璋烦不胜烦,终于把背后的长剑反手给抽出来。挥剑猛刺邓瞳的下盘。虽然动作比邓瞳较晚,但是后发先至。
  邓瞳没有办法,只好挽回剑身,两柄剑碰撞。灭荆脱手,高高的飞了起来。
  罗新璋对着邓瞳说:“连剑都握不住,还学个什么剑法。”
  邓瞳急了对着罗新璋大骂:“你牛逼个什么?”
  灭荆在空中飞了一个圈,突然又落到了邓瞳的手上,邓瞳自己也十分的奇怪。
  罗新璋哼了一声,“原来真的有点小把戏,在江湖上玩戏法倒是不错。”然后手一伸,一把将溶洞顶上的锁链全部拉扯下来,铁链在地上移动,如同一条蟒蛇,把邓瞳紧紧的围绕,让邓瞳动弹不得。
  邓瞳的身体被铁链贴在身上,柳涛在一旁看的着急,但是他一个冉遗的守护人,那里有什么本事去对付罗新璋。
  邓瞳承受不起锁链的重量,被压在锁链下,但是声音从锁链里传出来:“有本事跟我面对面的打,你弄一堆链子把我压着有意思吗?”
  “好!”罗新璋抽动锁链,锁链弹起来,挂到了溶洞口的悬崖上,“我看你怎么用你手上的灭荆对付我?”
  邓瞳舒展了一下身体,发现灭荆宝剑在手上顿时轻若无物,从手上漏了下去,邓瞳用手去捡,却怎么都捡不起来。
  罗新璋哈哈的大笑起来:“诡道收的好徒弟!”
  ——钟华宇看着宋银花手中的徐夫人剑,沙哑的说:“时间刚好。”手伸出来,一把将徐夫人剑一把抓在手里。宋银花这才看到钟华宇的手掌里画满了零碎的花纹。这些花纹,原来并非是回民的手绘装饰,而是厚厚的一层手茧。并不惧怕锋利的剑刃。
  知道了这个细节,宋银花心若死灰,她刚才在钟华宇的身上下了一种蛊,叫裣衽蛊,说起来也十分的恶毒。也就是苗家的女子,与人见面,会伸手去触碰对方的身体,当做亲近。被下蛊的人,当然觉得无缘无故不会被苗女给陷害。
  但是下蛊这种苗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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