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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道士那些年(第四部 苗疆风情画)-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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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凌青奶奶忽然不去了,师父多 少会有一些失落,却不想师父很淡然,只 是说到:“也好,那你先回月堰吧,我总是 在竹林小筑的,你到了日子来,也是可以 的。”
我总觉得这句话有些问题,但心中早 被以后那回竹林小筑住着的温暖计划塞 满,到底是没有多想。
就这样,简单的讨论过后,我们一行 人在小镇休养了一天,就各自出发了。
我和慧大爷一起去北京,凌青奶奶带 着如月回月堰,陈师叔和承心哥回去杭 州,至于王师叔找到了留在小镇的承真, 天晓得是打算去哪儿晃荡。
相聚总是短暂,离别也是匆匆。
何况我们的相聚是为了一场战斗。何 时,这样的相聚是可以其乐融融的了?
回到了半年多没回的北京,我有些脚 步匆匆,这里有太多我牵挂的人了,我家 人,沁淮,酥肉,静宜嫂子,元希,元懿 大哥,李师叔,承清哥,小慧根儿。。。。我很 想他们。
慧大爷说是要去接慧根儿放学,给他 一个‘惊吓’,在某条分岔路和我告别了,我 几乎是小跑着回到了熟悉的四合院,终于 是气喘吁吁的站在了那扇大门前。
满心的疲惫,心上的尘土,总是要拿 亲情的温暖细流才能洗净,才能安抚。。。。
有些颤抖的推开了那扇大门,家的气 息就扑面而来,这一天正是周末的中午, 我两个姐姐及家人,总是要陪我爸妈吃饭 的,一扇大门内关着的,正是这热闹而温 暖的场景。
“舅舅,是舅舅。。”第一个看见我的,是 我的大侄儿,高兴的喊了一声之后,就朝 着我飞扑而来,我一把抱住他,忍不住就 抵了抵他的小额头。
“呵呵呵呵。。。”侄儿笑得很是开心,然后 捏着鼻子说到:“舅舅,你胡子扎人,你好 臭啊。”
我还来不及说什么,就觉得肩膀上一 轻,一看却看见我爸的背影,我一没留 神,他已经帮我拿下了背包,急急忙忙的 要往屋里放了,嘴里念着:“臭了就去洗 澡。还是别了,先吃饭。”
我觉得好笑又感动,那边我妈已经过 来了,一双手摸在我的脸上,说到:“让我 看看,我儿子瘦了没。。。这胡子赶紧刮了去, 看起来比你爸还老了。”
就是这样,我要的不过是这些,仿佛 整个人一下子就轻松而温暖了起来。这一 次,离家又是半年。
我这个儿子,这个弟弟,留给家人永 远只有一个字——等!要何时,我才能结束 这种浪迹的生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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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我到了北京,再次和家人团聚 了,慧大爷接了慧根儿放学以后,也到了 我们家,他说了这段日子与我们同住。
我没来得及和爸妈说师父具体的安 排,在匆忙的洗漱过后,我还要去见很多 人。
貌似奔波忙碌了一些,但对于我来 说,这时幸福的奔波与忙碌。
我第一个想要去见的,当然是沁淮和 酥肉,这下我回来了,他们也算自由了, 我想起沁淮在电话里对我的那番大骂,如 果我回来了,不第一个去找他们,估计这 俩家伙都不会认我是兄弟了。
只是出发之前,我特意问了问爸妈有 没有给我的信,得到的答案却是莫名其 妙,那就是没有。
难道高宁骗我?他有什么理由骗我?
仐三说: 今天晚了点,但依旧是三更,大家放心好了
【 苗疆风情画(下) 】 第六十二章 由南到北
和沁淮,酥肉的相聚是一场大醉,我们直接是睡在了一堆空啤酒罐的中间。
醉后,酥肉对着天花板吼到:“老子终于可以去广州了,老子这一次要发财,发财”
而沁淮在那边哭得跟个泪人似的,喊到:“我好想凌如月,凌如月,你在哪儿?”
我什么话也喊不出来,只觉得酒水在自己的整个身体里氤氲散开,可就是找不到醉的感觉,不能醉倒是有些悲哀了。
我不敢再喝下去,我怕是越是喝越是要清醒的想着如雪,而在这时,沁淮爬起来,逮着我的衣领吼到:“是爷们儿的话,带着如雪私奔吧,天大地大还容不下你们俩吗?傻X!”
酥肉则吼到:“狗日的沁淮,你别教唆三娃儿做这事儿,他又不是孤儿,人找不着他,还还找不着他爸妈啊?”
我终于又一仰脖子吞下了一罐子啤酒,把酒罐往地下一放,大吼到:“老子咋喝不醉,老子以后不喝啤酒了。要喝只喝白酒!喝了白酒,我就去找凌如雪,我找她私奔去。
“哈哈哈,傻X”沁淮笑着骂到。 “哈哈哈,狗日的三娃儿,和以前一个样子。沁淮,我跟你说,他以前拉着我离家离家出走呢!”
“为小姑娘离家出走?” “哈哈哈,不是,他惹事儿了回去怕挨打,拉着拉着老子去当红军。”
“哈哈哈” 酥肉开始说的我糗事儿,我躺在地上,半醉半醒之间,觉得这样和他们在一起很快乐。
在北京的日子过得很快,很安宁,也很充实。 见很多人,感觉各种忙碌,可是这种属于普通人才有的忙碌,让我忽然拥有了,我觉得幸福的都有些昏头了。
爸妈要回四川的,姐姐及家人也是不想呆在北京的,大姐说人太多,二姐觉得吃不习惯,还是家乡好。
我的家人就是这样,不求富贵,只喜欢安宁普通的生活。
静宜嫂子很好,和晟哥的儿子也很乖,如今的静宜嫂子被安排在某所大学当老师,比起以前几乎被闲置的状态算是好很多了,看起来她对晟哥的思念仿佛淡了很多,可我知道其实只是放在了心底。
元懿大哥的情况在这半年有所改变,这是元希丫头告诉我的,因为她总若有似无的觉得元懿大哥对她所说的话,好像有了情绪反应。
我心中很是开心,每天总是要抽出时间,去和元懿大哥说上一番话,当我说到苗寨事件的结局时,我发现元懿大哥的眼睛忽然睁开了,眼中充满了各种情绪,开心,伤感,渴望 那绝对不是一个无意识的人能有的情绪,这个发现让我很是高兴,或者元懿大哥真的可以慢慢的恢复正常的,我有感觉,他已经挺过了最难过的一关。
酥肉在我离开的前两天,义无反顾的去了广州,面对在火车站为他送行的我和沁淮,他嚣张的说到:“这一次,老子不成有钱人,绝对不回来了。”
他仿佛没有伤感,只是在踏上火车的时候,他一把揽过我,对我说到:“承一啊,我好几年没回家了。你有多余的钱给我妈老汉拿点儿,就说是我赚的,跟他们说,我就要发财了,在关键时候。哪一天我回去了,肯定是开着一辆桑塔纳小轿车回去的,等不了多久了。”
“好。”我郑重的答应。
这时的酥肉眼圈才有一些红,沁淮怕他哭出来,马上接口说到:“酥肉,哥儿的钱不急着让你还啊,是不急着啊。”
酥肉过去紧紧的勒住沁淮的脖子,装作‘咬牙切齿’的说到:“不用装成这个样子提醒老子,等老子回来后,用钱吓死你。”
我们三个在火车站没心没肺的笑,只是酥肉上火车的时候,我看见那小子装作打呵欠,使劲儿抹了一把脸。
我经常去探望李师叔和承清哥,顺便把黑岩苗寨的一切都告诉了李师叔,李师叔闭目听得很是认真,可到听完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
他只是说:“我老了,很老了,一个算命的,能活到这岁数不容易了。这段日子,我就会给国家请辞,然后我也去去那竹林小筑吧,住上一段日子,养养心,偷偷闲。承清和我一起去吧。” 怎么所有人都要涌来竹林小筑啊?那个建在深山的小竹楼这时倒真成了香馍馍。
不过,我很开心!很多人以为我不喜欢热闹,而事实上我很喜欢,喜欢在我生活里的大家能聚在一起。我不喜欢的只是好不容易接受了一段情意,然后又是分开,又是别离 在离开北京的前一天,我特地穿了一身正装,这么多年来,我没有穿过西装,打过领带,可这一次,我非得这样做不可。
因为我要去参加一个秘密的追悼会,是秘密部门所办的追悼会。
说起来,我不算这个部门的正式成员,可是我必须代表师父去,这是师父吩咐的,让我代替他好好送这些英雄一程。
而且,那么多年来,和这个部门的牵扯,我对这个部门已经有了感情,我自己也该去。
有些事情是不能摆到台面上去说的,也就注定了有些英雄不能宣传,可我站在追思的人群中,我却清楚的知道,已经牺牲的他们是不会在乎这个英雄的名声的,随着自己的本心做事而已,名声只是浮云。
随着充满悲哀的悼词念来,我的思绪也开始不宁静,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雨夜,我们几十人冒着大雨和虫人奋战的一刻,那是属于男人的一刻,属于英雄的一刻,人们不需要记住什么,天地能记住,因果也已经写上。
你们的牺牲很光荣,你们的父母妻子儿女以后也许不会知道具体的事迹,得知的可能是另外一个版本的牺牲故事,英雄事迹。但这不妨碍,他们能挺直腰杆说一声,我有一个好儿子(好丈夫,好爸爸),他是一个英雄。
这才是男人的最高荣誉。
在北京的琐事很多,可是再多也有办完的一天,在这里呆了半个多月以后,我们要离开北京了。
这一次,部门上特别调用了两辆车子送我们,慧大爷没有和我们同行,他说了,要等慧根儿放寒假才能来。
慧根儿这小子在北京上学也算适应,总之完全没有同学能知道他是一个小和尚,虽然很是奇怪他为什么老是留光头。
面对我们要离开了,慧根儿不是太愿意,不过听闻寒假可以和我们再相聚,这小子又开心了。
这一次的离开,我也不知道会不会回北京了,说实话我不明白师父为什么会提出回竹林小筑去住上一些日子,我以为他会安排我进部门的。
可是我永远也猜测不了师父的心事,就像他这样的安排让我对我的未来产生了一丝迷惘,我以后要做什么?如果可以,按照我的性子,当然愿意和师父常住竹林小筑,安心修道,只要能偶尔和家人,朋友聚聚就行了。
但是,这可能吗?我自己也不知道。
由北到南,一路上,冬日的寒气都在渐渐消退,到了南方的时候,元希在路边发现了一朵新开的野花,忍不住高兴的对我说到:“承一哥,这边春天的气息都能摸得到了啊,真好。我爸也快好起来了。”
这次,我们是带着有了康复希望的元懿大哥同回四川的,这是师父说的,那边水土养人,元懿很可能在那边康复的快一些,而元希也离不开元懿大哥。
春天是要到了么?但愿吧,这一次每个人的生活都好像好了起来,踏上了正轨。而我仿佛也看见了更好的未来,但愿我在这春天里,永远不用离去。
【苗疆风情画(下)】 第六十三章 幸福,故人
当我处理完琐事,带着元希,背着元懿来到竹林小筑的时候,师父果真就在那里。
我总是有一种不安的情绪在心底,生怕我走到竹林小筑看不见师父的身影,可当我看见竹楼的长廊上,师父正翘着二郎腿,悠闲的在那里饮茶的时候,我的内放下了,一股子由衷的喜悦在心底荡漾开来,我自己也说不上是为什么?
安顿好了元懿,我用山溪水洗了一把脸,元希惊叹于这里的美景,早就像只蝴蝶似的,快乐的飞舞出去,东看看,西看看了。
我笑望着元希的身影,心说当年的我初入竹林小筑不也是这样吗?这里太美,承载了太多的回忆,那么多的岁月流过,竟然也没有什么改变,除了院子前的那片地,师父曾种植了一些药草。
离开时,赠与了村子里的人,在这一次回来,我看见竟然长满了野花,也算是意外的惊喜吗?
“还是这里的水最是甘洌,泡出来的茶也最是回味甘甜不过,要来一杯吗?”师父忽然说到。
我坐在师父的身边,结果师父倒给我的一杯茶,果然同样的茶叶,也只有这里的山泉水才能泡出这样的味道,让人怀念。
“师父,我爸妈说就不住镇子上了,生意也不用做了,因为养老钱是很够了。他们上次去北京之前,就把老屋修葺了一番,这次打扫打扫就回村子里住了。”我对师父说到我爸妈的安排。
师父稍微有些愣神,过了半晌才说到:“也好,人老了,总是怀旧一些。”
我抿了一口茶,说到:“师父,别说的你很年轻啊,你也老了吧。”
“我八十一岁,还没到一百岁呢,不老不老,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呢。”师父微微一笑,这样对我说到。
竹林小筑的日子是平静的,父母也搬回了村子。
我不担心父母的养老,那一栋小楼给他们带来的收入,就能让他们晚年过的很是富足,加上街上还有一个转给别人的服装店,我妈说他们都快成资本主义了,逗得我直乐。
我会经常下山,到村子里陪陪爸妈,看他们养花弄草种菜忙得不亦乐乎,就觉得我很幸福。
我也会去看看老乡亲们,可惜一去多年,村子里很多人我都不太认识了。
我按照酥肉的吩咐,去看了他的父母,给了一笔钱,那还是三年多以前我赚的钱加上我父母给我的,在村子里也不算小数目,我照着酥肉去广州前给我说的话,给他父母说了一遍。
酥肉的妈妈却说到:“那么多年不着家,哪个要他开小汽车回来了嘛?他就算拉个板板车回来让我看看他人还好,我也高兴啊。”
可是酥肉他爸爸却一拍桌子说到:“瓜婆娘,儿子做大事儿,有你这样的妈啊?尽拖革命的后腿。”
这样的场景看得我心中酸酸的,天下父母都一样,那种牵挂又怕给儿女添乱的感情,是那样怯怯的,却是人一生中最珍贵的。
我,说起来,常年离家,也算一个不孝子吧。
在村子里晃荡,村子里有了许多我陌生的脸孔,可总也能看见熟悉的脸孔,我遇见了刘春燕。
时光荏苒,我们再也不是当年的孩童,小时候我总是‘恨’她,欺负她,那么多年过去了,我才第一次重遇她,忽然觉得小时候的那种回忆也很是珍贵。
我也想到了那一封封我从来没有看过的信,想到了她是酥肉多年来一直牵挂的女子。
酥肉总是把她拿到嘴上说,似假非真的样子,可是我知道,其实酥肉很认真。
我主动招呼了刘春燕,之后却不知道说什么了,那么多年后的相遇,已经不是小孩子了,难免尴尬。
可总不能这样静默着,我问她:“这些年还好吗?听说你在乡镇府工作,很不错的。”
“是不错的,就认真做事儿呗,去年升了主任。”刘春燕的语气有些拘谨,有些陌生,可我总觉得她有些伤感。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闷了半天,决定帮酥肉打听一下:“结婚了没?什么时候也见见是哪个男娃娃娶了你啊?”
刘春燕沉默了很久,才说到:“没,我没结婚。我以前的对象是部队上的,89年死在了战场上,那一年战争却也结束了。是他运气不好吧,他说过,我大学毕业,工作稳定了,他也就准备转业,然后结婚的。是我运气也不好吧。”
我知道她指的是哪一场战争,看着她微红的眼眶,我有些为她难过,26岁了,在村子里没嫁人,是很招闲言碎语的一件事吧,无论她有多么能干。
可是不嫁人,不也是因为没忘记吗?
沉闷了很久,我只能说一句:“对不起,节哀顺变。”
刘春燕拢了拢头发,神情已经恢复了淡然,对我说到:“没什么好对不起的,陈承一。这么多年,我不也一个人过来了吗?工作上也很充实的,什么时候有合适的,什么时候差不多可以完全忘记了,我也会把自己嫁了吧。”
我一下子脱口而出,说到:“其实酥肉不错的,小时候就很喜欢你。”
刘春燕忽然就笑了,说到:“小时候的感情哪里当得真,我小时候讨厌你,后来还觉得你不错呢。可那根本不是什么喜欢不喜欢的,那时哪懂这个呢?”
忽然说起这个,我有些尴尬的挠挠头,然后对刘春燕说到:“酥肉可是认真的,那么多年,他一直是认真的。”
“那再说吧,有些事情看缘分的。”刘春燕淡然的对我说到。
呵呵,她对我一个道士讲缘分,我忽然就笑了,那么多年过去,每个人都经历了自己的生活,发生了一些事,告别了一些人,有了自己的心境和感悟,缘分也就挂在了嘴上。
那到底是一份淡然,还是一份对生活的无奈呢?我无从得知,修心远比修身更难,因为心境总是无迹可寻的,只在乎自己的本心,自己能不能去触摸到。
这样的日子过得很快,在竹林小筑,每日练功,和师父相伴,也常常下山,陪陪父母。
师父也过得很悠闲,他对元希的尽心一如当年对我,偶尔,我也会去教导一下元希。
这样的日子很平静,平静到我有时都恍惚,我是不是回到了当年,当年我在竹林小筑的日子。
值得一提的是,元懿的身体在这边果然是好得快了很多,他依旧不会说话,可是每天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多了,甚至偶尔会表达一些意思,就比如他想起来坐坐,他想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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