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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他现在……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不知…”
　　那条鲛人听到陈智说到这里的时候，终于有反应了。
　　声音已经完全的变化了，变得干燥凝重，却又悦耳动听，就像一个男人嗓子中抹了油才发出来的一样。
　　“但我想……他大概已经疯了吧……”
　　“疯了的鲛人吗？
　　很有可能…”
　　陈智双眼冰冷的看着面前的这条鲛人，轻轻的说道，
　　“在生物界中，疯狂其实是一种常见的病，灵魂脆弱，碰到伤害和背叛，便会变得粉碎。
　　人会疯，动物会疯，甚至神灵也会疯。
　　我了解一些人类的心理学，据说，当人们无法解释一些可怕的行为时，心里便会产生保护机制，来逃避现实，并为其搭建一个想法概念。
　　一旦这种想法成为信仰，他便会收集出很多证据来证实他的信仰，然后为了这个信仰，他可能去干任何事。
　　所以有很多人类，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很正常，其实心里面早已经完全疯癫了！
　　人类社会中有很多连环杀手，他们在平常看起来都是很正常的人，但是在人后却无所不为，他们都是这样疯狂的活下来的。
　　我想鲛人也是如此吧，当自己过去最大的信仰彻底崩溃的时候，就会想去颠覆它。
　　认为神将的生命不重要，可以随意糟践，而忘记自己就曾经是一位神将。
　　这就是疯狂的一种形式吧！
　　你认为呢？”
　　陈智说这些话的时候靠近鲛人很近，希望能触动它的内心。
　　然而那鲛人听完这番话后，只是双眼低垂的看着地面，又回到刚才僵硬的样子了。
　　她脖子下弯，脑袋低垂，散落的头发遮掩了她的脸孔。
　　这时的她看起来，像是一个幽灵女鬼。
　　陈智看她半天没有说话，便靠近了她的耳朵，用极轻的声音说道，
　　“你应该知道，我会看生物的气场，就像5000年前的姜子牙一样。
　　所以，你如果想冒充那条母鲛人，在制造她外貌的同时，也要特意制造她的气场，这样更容易蒙混过关……
　　但是你知道吗，人的情绪都是跟着气场走的，兽人也是如此。
　　当那条母鲛人见到老海神尸体的时候，她非常紧张害怕，所以整体气场都变色了，和过去的气场已经不同了！
　　可你再次回来的时候，气场却依然没有变化，所以你当时明显不害怕！
　　无论是人类也好，兽人也好，胆小的本性是不可能改变的。
　　你忽然变得胆大无畏了，这根本就完全不可能。
　　除非，你压根就不是原来的那条鲛人！
　　如果没猜错的话，那条母鲛人也许早就知道你存在了，也许她一直听命于你，将外面的事情讲与你听，所以你也会说一些现代的词汇。
　　她回到岸上去报信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而你，根本就不是从岸上游下来的，而是从海底深处游上来……
　　为什么呢？
　　我猜想你也被禁锢了，某种限制性的东西，让你根本就出不了海面！
　　所以你就利用你的天赋幻术，将自己变成那条母鲛人，之后就一直潜伏在我们周围，带着我们进到了水道，然后引我来这里。
　　你的目的应该不是杀我，而且诱我召唤神将！
　　其实说最终了，你也不是为了寒猢而来。
　　我想你真正的目的，应该是那件定海神器吧？
　　我猜对了吗，伪装者？”
　　陈智说到这里的时候，快速的退了两步，去看对面的反应。
　　而那条鲛人依然没有做出任何的反驳，它身后的气场也没有任何的波动，没有恐惧，没有担忧，甚至都没有惊讶。
　　真的就像是绘画出来的气场一样，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陈智站在那里等着她的反应很久，而那鲛人依然一动不动，就好像她的身体刚才迅速凝固了，变成了一座雕塑。
　　这时陈智看了一眼自己手臂上的显示器，看着上面的氧气含量越来越低，然而那噪音警告器还在不停的闪着。
　　陈智抬起头看向那条鲛人，提高了声音说，
　　“这里的噪音太大了，但是我还是听不见。
　　看来这里还是有什么东西，是我看不到的……”


第一百七十六章　疯者（二）
　　确定这条鲛人没有任何攻击的意图之后，陈智再次靠近过去，冷着眼睛看着它，
　　“听说你们鲛人在幻术上极具天赋，一切神通全靠喉中的声音。
　　你们可以用声音来控制人，让人产生幻想，剥夺人的记忆，引导人的情绪，甚至修改人的自我意识。
　　真是厉害呀！
　　我现在的听觉，就已经完全不受我的控制了，估计我现在的听觉和视觉，早就已经被你控制了吧？
　　之前我认识的那条母蛟人可不一样，她和善有余，凶猛不足，只有一条鲛人的样子而已，一举一动更像是个人类。
　　像那样的兽人，是不会拥有这么强大的能力的。
　　但是你不同，即便气场已经伪装起来，但我能从你身上感觉到雄性的力量。
　　所以我猜，你应该是一条公性鲛人吧！
　　体重应该是那条母鲛人的三四倍左右。
　　上古时候的生物真是厉害呀，身体没经过后期进化，比我们现代人要大很多。
　　想知道我是怎么确定的吗？”
　　陈智说到这里的时候，再次靠到了鲛人的耳边：
　　“你知道吗？即便是外表一样，但每个生物的重量是不同的！
　　不同体重的尾巴拍打在地面上，其声音也是不同的，这就是人类的作用力学。
　　那条母蛟人的尾巴拍打在地上的时候，声音颇为清澈，因为她偏瘦矮。
　　而你则不同，你的声音厚重有力，尾巴拍打在地面上的声音非常清晰。
　　我预估了一下，如果以古度量衡计算，你应该身高九尺以上，身体肌肉壮实，身体结构以高密度性脂肪为主，体重甚至能达到400斤以上，是一条战斗型的公鲛人。
　　我猜对了吗？
　　就让我看看吧……看看你的真面目，到底是什么模样？”
　　陈智说到这里的时候，迅速从腰带中翻出耳塞，想要戴到耳朵上。
　　而就在那一霎那间，那条鲛人忽然间动了，它扭过头看向陈智，眼睛几乎贴到陈智的脸上。
　　而那一霎那间，陈智感觉一切都被解开了，那股清澈的感觉再次渗到他的脑中！
　　一切束缚都没有了。
　　而眼前的一切，也都变了。。。。。
　　那条身体纤弱修长的母鲛人，瞬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身高将近三米的巨型生物。
　　他的身体极其壮硕，上半身为人，下半身鱼尾，双手为巨蹼，肌肉累叠。
　　他面目狰狞，双耳有腮，而如杂草一样蓬乱的头发，已经将他的脸部全部覆盖了，而那些头发有很多已经变白，看起来颇为沧桑。
　　陈智看不清他的五官，但在那些如杂草一般的头发下，能看见眼睛。
　　那双眼的颜色，就像这深海的颜色一样呈现通透的蓝，但是他眼中的深邃，却令人不敢直视。
　　不是丑陋的原因，而是那双眼睛中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怨恨，悲泣，疯狂。
　　像是一具被埋在土中万年的尸体，忽然出现，让人浑身发凉。
　　而此时，周围的环境也变化了。
　　这里不再是那个黑暗的石室，相反的，这的确是大海深处，也是传说中那个美妙无比的龙宫。
　　上方的天穹完全是透明的，就像是一层透明的水晶板一样，上面冰蓝色的海水，完全透了下来。
　　这里整体反光，将外面的海水都映亮了。
　　那些海水中混了很多大块的冰，一段段雪白的，在陈智的头顶上划过。
　　而周围的一切，无不是宝光十色幻彩琉璃。
　　在这个地方理解不了什么叫人间的珠光宝气，因为一切都是如梦境一般美妙。
　　一大只一大只通红的红珊瑚，肆无忌惮的向上生长着，那血红的颜色晶莹剔透，随意掰下一个枝叉，就价值万金。
　　难得一见的海底明珠，在这里像石头一样丢弃着，镶嵌在墙壁上，丢弃在地面上，散发着夺目的光彩。
　　墙壁都是彩色流光的，不知道是什么材质所致，通透明亮，灵光环绕。
　　而道不出名字的奇珍异宝，姿态各异，散发光泽，将这龙宫映射的宝光十射，将海底都照亮了。
　　而在这美轮美奂的龙宫中，那条公鲛人就那样立在那里，一身的仇怨瘴气。
　　而他的身后，散发出一种漆黑凝重的气场，那气场中没有希望，没有情绪，甚至没有思索。
　　除了扭曲之外，什么都看不见了……
　　陈智看到这真实的气场之后，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两步。
　　这的确是让人畏惧的气场，它完全是扭曲的，思维扭曲，意识混乱。
　　陈智知道，这条鲛人是真的疯了，人类中的疯子也许会做出杀人的蠢事，而一条疯了的战斗型鲛人，其会做出什么事情，真的很难预估。
　　这条鲛人太古老了，古老的好像是埋在海底中的化石……
　　陈智闻到他身上有很多奇怪的味道，大部分是咸酸的神海味，就好像是那些从深海中捞出来的奇怪鱼类。
　　他的气场看不到任何的颜色，这说明他好久已经没有任何情绪了，没有欢喜哀乐，没有希望，甚至没有愤怒。
　　这5000年海底的黑暗，已经将他完全将他浸染了……
　　他就直直的站在那里，像一具雕像一样，漠视着陈智。
　　他没准备反驳陈智的话，也没准备交谈或者谈判。
　　事实上，陈智明确的感觉到，他根本就不害怕，他也完全不在乎……
　　之后的时间里，他们就这样无言的对站了很久。
　　陈智脑中一直在勾画着如何与之交流，与之谈判，然而又一次次否定自己的计划。
　　到后来，还是陈智先变得焦躁起来。
　　生物的寿命可以带来情绪的稳定，在这个年龄长于自己5000年的古老东西面前，陈智的确有些沉不住气了。
　　他开始自己去周围寻找出口，他想先把鬼刀找到，然后再做打算。
　　然后他很快就发现，这里还真的是一个与人类世界完全不同的建筑。
　　这里非常美妙，有多得数不清的房间，但而每个房间基本是差不多的，像一个巨宅中的无数玻璃隔断一样。
　　贸然出去很容易就迷路，真的完全无法以人类逻辑，理解这个地方。
　　最后，陈智还是选择回去了，回到那条公鲛人的身边。
　　他知道，最终出去的钥匙，还是握在这条鲛人的手里……


第一百七十七章　疯者（三）
　　当陈智再次回去的时候，发现那条公鲛人竟然开始动了。
　　他用他的那条大尾巴拱动着身体行走，就和人一模一样。
　　鲛人的尾巴肌肉非常的发达，骨骼多且敏感，可以将身体直立在那里，也可以将身体向前拱动。
　　而这条蛟人的尾巴却不怎么好看。
　　陈智清楚的看到，他那尾巴上的鳞片原本应该也是七彩斑斓的，一片片的形体如贝壳一样，硕大完美，可以想象过去彩光琉璃的模样。
　　但是现在大部分的鳞片已经失去，剩下的也都凋零黯淡，残缺不全。
　　而且它的身体和尾巴上满是伤痕，那些伤痕多种多样。
　　有些看起来像是武器和法术的刀痕，而有些应该是撞击岩石洞壁带来的，那种剐鳞的痛苦，应该很难忍受……
　　这公鲛人从刚才开始，似乎对陈智不再感兴趣了。
　　尽管他知道陈智就在他后面，也依然不理不睬，只是自顾自的向前方拱去，看都不看一眼身后的陈智。
　　陈智只是在后面跟着他，过了一会儿之后，陈智随着他走到了一个房间里，那里有很大的流水声，好像是个特别的地方。
　　进去之后发现是一个大水池，就像是外面世界的游泳池一样，砌成了一个正圆形，里面有好多晶莹的水，而边缘的石砖，却是幻彩琉璃的。
　　水池里漂浮着好多人类的尸体，他们身上还穿着潜水衣，大部分的肢体都已经被拆下来了。
　　从这里可以清楚的看到，那些尸体的头发有金色；褐色，明显是一些外国人。
　　陈智知道，这就是那些失踪的潜水专家，他们也许是仗着自己的才能进入深海地带，然后被抓来了这里，变成鲛人的腹中餐……
　　在之后的时间里，陈智亲眼看着这条鲛人从水池中捞出人的尸体来吃，场面极其荒蛮血腥。
　　他有时会像野兽一样露出尖锐的牙齿，将骨头咬得咯咯作响，大力吸取骨髓，满嘴都是鲜血。
　　而有的时候，他又会像是一个高贵的半神，独自蜷缩在一个地方，若有所思，对那些人肉看都不看一眼。
　　但不管是哪种状态，他都不理会陈智，不主动攻击，不说话，无视陈智的存在。
　　即便是陈智主动说话，他也没有任何回复。
　　但陈智却不能再等下去了，真的像那条鲛人所说的，在这个只有水存在的地方，他的力量缺乏了五行的支撑。
　　咒法就是这样一种东西，没有了支撑之后，就像是断了水的植物，前期还只是被限制，到后来就变得越来越少，越来越枯萎。
　　陈智甚至感觉自己身体内的气流，都开始慢慢的变得细微无力了，而最主要的是，他工作服中的氧气也开始慢慢变少了。
　　工作服的确是有制氧系统的，但前提是，这里要足够的其他气体，足够转化成氧气。
　　陈智现在能清晰的感觉到一切，这里的空气非常稀薄，异类气体很多，能转化成氧气的少之又少。
　　陈智现在经常会感觉到头晕，需要不时的进到面罩中补充氧气。
　　如果长时间的留在这里，工作服中的氧气储存不够了，那最后那条长长的海道，就无法支撑了。
　　而且现在还有一个问题，如果真像那条鲛人所说的，那条海道被破坏了。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现在摆在陈智面前的第一要务，就是必须与这条鲛人沟通，无论用任何办法，必须从他的嘴中撬出这里的情况。
　　他现在必须要有一个话题，一个能让这条鲛人产生兴趣的话题。
　　“这5000年你就一个人在海下吗？”
　　陈智开始问道，
　　“你就靠吃人来维持生命吗？
　　据我所知，这里可不是经常有人来啊，看来你能有东西吃的机会并不多啊……”
　　陈智这些话说出口之后，依然没有得到任何回复。
　　那鲛人明显听到了陈智的问话，但是却没有反应。
　　他又开始吃那些尸体，将那些潜水专家的骨头咬得咯吱…作响。大力的抽出他们的骨髓，有时候还会像野兽一样吐出舌头，声音很是吓人。
　　“呵呵…
　　我想，我现在在你眼中，已经和这些尸体没有区别了吧……”陈智笑了一声之后，继续说着，
　　“你认为你不必和我争执，只要耐心等待，我最终一定会死在这里！
　　到时候我就像这些尸体一样，变成你口中食物，对吧？
　　你下了那么大的功夫，终于引我来这里，就是想让我把寒猢召唤出来，但是却被我识破，你的这个愿望也不会实现了，所以你觉得我没有用了，也不必与我再说话。
　　但是你不觉得可惜吗？
　　你不想知道，后来的姜子牙怎么样了吗？”
　　听到姜子牙这三个字儿的时候，那鲛人撕咬着骨头的嘴，忽然停了一下。
　　这停顿维持了两秒钟之后，他又开始继续撕咬骨头了。
　　陈智立刻看出了端倪，急忙继续说道，
　　“我估计，你从武王伐纣时期开始，就被关在这里了对吧？
　　你还没有经历过封神榜事件！
　　你眼中的世界，依然是那时候的世界，但人类世界一直在变化。
　　你们的事情已经变成了神话，而这些神话在人类世界中已经被传了数千代，现在大部分都已经不真实了。
　　可西岐不同，西岐虽然已经退出了政治统治，但却一直流传到现在。
　　姜子牙后来的事情，我全都知道！而且全都是真实的。
　　包括他后来所做的事情，他所住的地方，以及他后来对麾下有功之臣的分封。
　　他后来都封了谁为神灵，你想知道吗？”
　　“哦嗯……”一声沉重嘶哑的声音，从那鲛人的喉咙中探出。
　　他终于开始说话了。
　　“那厮满口谎言，称自己已获封神之术！
　　许诺大业成时，在我等中选优异忠勇者封禅之！
　　最后，终成事了吗？”
　　“当然被封的神灵，不止一个……”陈智回答道。
　　“呕？”
　　那巨大的公鲛人终于有兴趣了，他缓缓的抬起满是鲜血的脸看向了陈智，
　　“最终封神者，为何许许人？”
　　“我们来做一个交易吧！”
　　陈智这时靠向了公鲛人，
　　“我身边的那个少年夜夜噩梦，那梦境应该是你操纵的。
　　但梦境总有实体！
　　我知道，那个封在海眼中的囚徒一定就被关在这里！
　　我不管你和他现在是什么关系，也不管他和昔日的姜子牙有什么仇恨，也不管他是死是活。
　　我现在只想见见他！
　　我以神血起誓！
　　见到他一面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