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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过之后，还有口气就放屋里养着吧；要是死了，就送去焚化炉，一包骨灰的事儿
　　连个裹尸席子都落不着。
　　这下子，刚露出点喜气的人脸色也僵住了。
　　皇爷明显心情不好，大家到底是恭喜啊？还是不恭喜？
　　一时之间，众人的表情很是怪异。
　　又从产房里头出来了一个人，是皇后的奶娘，用明黄色绸缎做成的小被子抱着个婴儿：“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众人的表情。。。。　更古怪了，因为刚才那大宫女儿就是这么说的。。。。。
　　“喜得凤女，皇后娘娘与小公主母女平安。”奶娘低头奉上小公主。
　　皇后娘娘生了个女孩儿，不是皇子，这让她心里很不好受，皇后还没醒，暂时还不知道自己生了个女儿。
　　“小公主。。。。？”宪宗皇帝不敢相信，这真是天随人愿啊！
　　“皇上，您快看看小公主，这可是您的嫡女。”万贞儿说不上失望，也说不上高兴。
　　皇后没有嫡子，有的是嫡女，恐怕很多人会失望。
　　皇爷没有嫡子，昭德宫的长子就又该备受瞩目了。
　　“对，朕的嫡女。”宪宗皇帝赶紧上前，接过了孩子。
　　其实小婴儿出生的时候都一样，皱巴巴的好像落了水的小猴子，谈不上好看和可爱。
　　宪宗皇帝觉得远不如万贞儿给他生的大公主和五公主好看，也不如皇长子和五皇子可爱。
　　“不错，抱回去喂奶吧。”宪宗皇帝想了想：“好好照顾皇后，辛苦她了，那些气她的人朕已经让人禁足了，等她出了月子，好处理。”
　　“谢皇上！”奶娘很高兴，要是没有那些嫔妃们吵架，皇后娘娘也不会动怒，更不会被气的早产。
　　那些女人早就该收拾她们了，以为掌了宫权便是一步登天了吗？只不过是皇后娘娘找来的临时管家而已。
　　真当自己是这后宫的女主人了么？
　　“嗯，来人，去给太后报喜。”宪宗皇帝道：“传朕口谕，朕喜得中宫嫡女，重赏后宫三个月的月银。朕去昭德宫那里了。”
　　说罢，拉着万贞儿就上了御辇，浩浩荡荡的人流水一样去了昭德宫，留下坤宁宫的满宫太监宫女照顾王皇后。
　　清宁宫里，周太后看着两个亭亭玉立的孙女儿，一个活泼可爱的大孙子，还有炕上躺着不断翻身吱哇乱叫的小孙子，别提多开心了。
　　身边的老嬷嬷也在逗趣儿：“看小皇孙多活泼？”
　　“是啊！”周太后一边安抚小孙子，一边让人看着点大孙子：“别让他太淘气。”
　　皇长子早就爬上了茶几，拿了一个小寿桃，蹬蹬蹬跑过来，将小手举的高高的：“给皇祖母吃！”
　　“哎，哎！”周太后笑眯了眼睛。
　　小桃子是温室大棚种出来的小毛桃，但是在古代已经很难得了，尤其是这个时候吃到这东西的人真的不多。
　　然而，宪宗皇帝孝顺，知道周太后喜欢吃桃子，所以清宁宫周太后这里一年四季都有新鲜的桃子享用。
　　各种桃子蜜饯、桃干、干果茶等等。
　　只因周太后记得小时候看戏，人家都说“仙桃”、“仙桃”的，她心里就觉得桃子能长寿，于是总喜欢吃。
　　等到了岁数，就更是固执了。
　　现在小孙子给了她一个桃子，她吃起来就比任何时候的桃子都要甜。
　　大公主给弟弟擦了擦汗，五公主正在炕上跟小弟弟玩儿，四个孩子热闹的周太后特别开心。
　　这清宁宫不清净安宁了，她也乐意。
　　正玩着呢，外头进来个大宫女儿，跟老嬷嬷耳语了几句，老嬷嬷为难的凑了过来：“太后，有几位夫人进宫给您请安。”
　　恩？”周太后慢吞吞的道：“谁呀”
　　一般来说，给太后请安问好的，基本上前几日就要递牌子，然后安排时间，看太后见不见。
　　太后平时并不怎么乐意见外人，都是一些不熟悉的人，听她们阿谀奉承不是太后的性格。
　　周太后本身有点执拗，宪宗皇帝在某些事情，上就有着周太后一样的脾气
　　所以平时并不怎么见人，乐意见的都是一些老熟人，例如英国公世子夫人，例如魏国公世子夫人这样的小辈说得来的，再有就是一些老一辈的勋贵夫人们。
　　“有皇后娘家嫂子，有孙家的夫人，以及万侍郎的夫人。”老嬷嬷想了想，别的就没说，这几位还是见过几次太后的呢，其余的基本没跟太后说过话。
　　见过那也是在大宴上，那个时候好几百个夫人，谁认识谁去呀？
　　“她们来干什么？”就算是过节，也没见她们主动来过清宁宫啊？
　　老太太们有老太太们的交际圈子，年轻的少见。
　　诰命妇人们有她们自己的小圈子，很少惊动宫里的谁谁谁。
　　就好像当年万喜的媳妇儿，再土，那也是糟糠之妻，所以尽管是个乡下婆子，依然是正妻，诰命夫人们就得接受她。
　　“大概，是跟坤宁宫有关系吧？”老嬷嬷跟王皇后并没什么交情，她也不指着王皇后过日子，她现在是万贵妃的人了。
　　别人照顾孩子万贞儿不放心，就请老嬷嬷走一趟了。
　　“生个孩子，至于么？”周太后对于王皇后其实有些不满意了。
　　因为王皇后养胎的这半年多，一次都没有来清宁宫，而万贞儿即便是大腹便便，也经常来走动一二，就算临产的时候，依然有老嬷嬷来回送信。
　　天冷了叮嘱要太后加衣服；天热了也不许太后多吃凉物以免胃肠不适。。。。
　　周太后本来就心里偏向万贞儿，跟王皇后比起来，万贞儿更像是她的儿媳妇。
　　其实这也不能怪王皇后，她毕竟是大家闺秀出身，管家理事是一把好手，可抡起伺候人来，她可就差远了。
　　而万贞儿乃是宫女出身，弯得下腰，低的下头，自然比王皇后讨喜。
　　说白了，她是当周太后是主子一样的伺候。
　　王皇后则是当婆婆一样的的看待，态度能一样么。
　　“这可是中宫的嫡出。”老嬷嬷不着痕迹的上眼药：“大家紧张一些，证明这孩子越是尊贵。
　　“告诉她们，不见！”周太后也懒得折腾，干脆不见就行了。
　　“是。”老嬷嬷出去吩咐了几句，就听到屋里童言稚语逗得周太后哈哈笑，心里十分佩服万贵妃，真是会做人啊！
　　这么想着的时候，外头来人喜气洋洋的道：“嬷嬷，快给太后道喜！”
　　老嬷嬷心中一动，难道王皇后生了个嫡子？那万贵妃的长子可就尴尬了。
　　这嫡长之争一直是皇室最头疼的问题。
　　“可是坤宁宫那边？”老嬷嬷却脸现惊喜：“生了？”
　　“可不是么！”来人是个长相讨喜的小太监。
　　“那快进来！”老嬷嬷也没问，只是带人进了屋。
　　小太监行了大礼，周太后叫了起：“怎么样了呀？”
　　“恭喜太后，贺喜太后，皇后娘娘生了一位凤女，母女均安。”小太监笑呵呵的喜气洋洋：“皇上大赏后宫。”
　　周太后也听了一愣：“哦，哀家知道了。”
　　小太监本以为能拿到赏钱，可是看周太后这意思，是不准备赏了？
　　周太后是愣住了，没反应过来，别以为她久居深宫，就不知道外头的事情了，这半年多，连选秀都耽搁了，为的什么？
　　现在王皇后生了个公主！
　　那些人肯定会继续。。。
　　老嬷嬷却赶紧吩咐人：“快！重赏！”
　　宫女儿早有准备，立刻拿了赏人的荷包出来，周太后也反应了过来：“对，重赏，这孩子辛苦跑趟腿儿，拿去吧。”
　　“谢太后赏！”小太监麻利的磕了个头，拿着荷包颠颠的走了。
　　三个小孩子都被大公主给看了起来，不许他们三个出声。
　　老嬷嬷见人走了，才请罪：“刚才奴婢自作主张了。”
　　周太后拍了拍老嬷嬷的手：“还是你想得周到。”
　　如果皇后生了嫡女，太后这边没有任何奖赏，传出去，又是一场风波。
　　“只是太后一时愣神了而已。”老嬷嬷立刻就找到了理由。
　　周太后笑了笑，没吭声，可是真的开心不起来。
　　生了个公主，那些人，恐怕又要不着消停了。
　　不着消停的第一个人就是宪宗皇帝。
　　他回到昭德宫，就让怀恩太监去将尚铭叫来。
　　“尚铭…？”怀恩太监一愣。
　　自从柏家倒了之后，尚铭算是咸鱼大翻身了，他荣任了东厂厂督。
　　朝中大臣们的动向，他是调查的一清二楚啊！
　　“嗯，叫他过来。”宪宗皇帝眯起眼睛：“清查宫禁！”
　　皇后才有动作，外面的人就知道了，这宫里还有什么秘密可言？
　　这次他要不查清楚，他们是不是当他是个好说话的人？
　　不一会儿，尚铭就来了。
　　万贞儿去了清宁宫接孩子们回来。
　　同时也是避开宪宗皇帝办事的场面。
　　宪宗皇帝就跟他说了，尚铭弯着腰道：“奴婢早就查清楚了。。。。。”
　　说的那些人名，都是朝中想要从龙之功的人。
　　可是宪宗皇帝听了后，半晌才问：“万家呢？
　　尚铭心里一咯噔，但是却硬撑着道：“万家人没来啊！”
　　“没来？”宪宗皇帝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万家人都在干什么？去查查。”
　　“遵旨。”尚铭一弯腰。
　　万家人在干什么呢？
　　万喜在家收拾自己的大孙子呢！
　　“臭小子，你敢不读书，打折你的腿！”万喜提留着一根最细的棒子，追着孙子跑。
　　结果万家大孙子麻利的爬上了树：“我都考过了，再说了，你让我学的，都是些什么？我已经跟堂弟他们出去打过架了，赢了！”
　　“你个臭小子，你还敢说！”万喜气的：“你带堂弟们跟着同窗打架，你还有理了？”
　　“起码我们打赢了！”大孙子还挺厉害的样子。
　　万家一老一小鸡飞狗跳。
　　万达在上班，万达媳妇儿在给自家孩子量体裁衣做夏装。
　　万通呢？
　　万通在跟吴有为一起收拾他的书房。
　　并且，有一个很大的东西，是万通跟吴有为亲自搬动的，不许人碰。
　　“这个皇舆全图，什么时候献上去？”万通知道这个东西，吴有为花了数年时间，才绘画完成。
　　“什么时候立太子，什么时候献上去。”吴有为道：“现在我可不想再出风头了。”
　　“嗯。”万通陪着他晒书，收拾了一天的书房。
　　而在宫里的宪宗皇帝在吃晚饭前，就听到了尚铭的报告：万家的人，过得很。。。　平常。
　　夏四月，中宫产女，是为嫡公主，赐名晨曦，封号凤阳。


第426章　公主啊
　　凤阳乃是大明的陪都，朱家的龙兴之地。
　　而大明的公主封号基本上都是以地方来命名的，或者是有着美好寓意的封号。
　　例如孝肃周太后所出的重庆公主，恭让章皇后所出的顺德公主等等。
　　所以宪宗皇帝给自己的嫡出女儿封了凤阳公主，这是天大的体面，也是重视的意思。
　　且公主们一般都是在成年出嫁的时候，才有封号，平日在宫中都是大公主、二公主的这么叫，以排名来命名。
　　宪宗皇帝在小公主一出生，就给了封号和赐名，可见对嫡出的这位女儿的重视程度。
　　虽然王皇后很失望这不是个儿子，可想到公主能陪伴自己，也释怀了，没那个命，就是没那个命，强求不得。
　　尤其是听说了封号之后，王皇后抱着小公主更是越看越喜欢，这是她挣命生下来的女儿啊。
　　太后的清宁宫也赏赐不菲。
　　就是朝臣们知道之后，有人欣慰，有人失望。
　　万通当天跟着吴有为收拾了一天的书房，然后就累的睡着了，因为吴有为给他讲了一些他们那个时候的事情，他决定改天带着吴有为一起去国立图书馆看看。
　　他们走的时候，那图书馆还在筹建，现在却已经开始对外开放了。
　　读书人一下子就特别拥护宪宗皇帝，因为这可是惠及所有读书人的事情。
　　倡导人吴佣，也得到了好多人的认可，不然他在南边折腾的那么欢实，肯定会被人弹劾的，现在虽然也有弹劾但是不多。
　　要说这里头最失望的就是万安了。
　　他去年就为自己的一个儿子求娶了王家分支的一个女孩儿为妻，搭不上万贵妃，他就找上了当朝后族王家。
　　怎么着，也要成为皇亲国戚。。。　的亲戚。
　　他看出万家的好处了，他也姓万，所以，他也想复制一条万家的路。
　　只可惜，现在他是官员，一般官员子女，是不可能入宫侍奉的，女儿更不可能去当宫女。
　　因为大明恐怕再也不会有土木堡之变那样的变数发生了。
　　万贞儿那条路，是不可能也无法复制。
　　只能指望王皇后的肚子，他收买了个太医，那太医说不准里头到底是男是女，可是一个从宫里出来的老嬷嬷却说是个男孩儿，因为男孩儿的肚子如釜，女孩儿的肚子如箕
　　他半信半疑。
　　结果那老嬷嬷说完之后不久就死了。
　　他想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万一是个嫡子呢？
　　所以他就跟王家结亲了，甚至放弃了另一个堂官的嫡孙女儿。
　　现在却跟他说皇后娘娘生了个公主？
　　“你可听清楚了？”万安脸色都绿了，犹如自己的老婆偷了人一样的不敢相信。
　　“清清楚楚。”万安的管家苦笑：“那位公公可要价不低，钱给了，消息送到，人就走了。现在恐怕大家都知道了。
　　“下去吧！”万安眼神闪烁。
　　万安的管家退了出去，心里知道老爷这是生大气了，可是女人生孩子，在没出来前，是男是女，谁能说得准？
　　满朝文武不也没吭声么？
　　偏偏老爷非要。。。。　非要投机取巧一把，结果赔了六少爷的婚事不说，皇后娘娘还生了个公主。。。　啧啧啧！
　　万安的管家脑子里闹风暴，面上不显，该干什么还干什么去了。
　　万安却满脸阴郁的坐在书房里一下午，后来才开始写帖子约人去海外方物楼吃饭。
　　那里吃食味道好，种类齐全，人多也热闹。
　　皇后生了个女孩儿，那么东宫之位是不是也该继续考虑一下？
　　万通在听说皇后娘娘生了个女孩儿的时候，是一大早正在吃早饭，吴有为点的咸蘑菇肉馅的包子。
　　因为里头有一块肥肉，吴有为特意抠出来，给了万通。
　　万通正笑着看他纠结的样子呢：“你到底吃不吃肥肉啊？”
　　“偶尔吃点啦！”吴有为皱眉纠结的要命：“可是为什么非要放肥肉啊？”
　　旁边给他们俩上了小菜的丫鬟笑道：“不放点肥肉不好吃，放多了您又不喜，所以只放了一点，没想到老爷这都能找出来呀？”
　　还分给大人吃了，真萌！
　　然后就有人进来了，是李青手下的一个锦衣卫，便装来的：“大人，皇后娘娘生了个公主。皇上早朝的时候，直接赐名并赐了封号。”
　　万通一下子就没了吃饭的胃口：“生了个公主？不是都说是皇子吗？”
　　“这孩子没生出来，谁知道是男是女啊？”那便装锦衣卫也无奈了：“王家的人听说是个公主，当时王老大人就差点晕过去，那失望的样子，连遮掩都不遮掩了。”
　　那目的太明显了。
　　“哼！”万通冷哼一声：“他们怎么知道皇后娘娘生产的事情？宫中禁卫连这点事情都遮掩不住了吗？”
　　“正是呢！”来人小声笑道：“昨天皇上就吩咐了尚厂督，严查是谁泄了禁中语给外面，还说要严办。
　　万通突兀的握紧了筷子，他差点也成了昨天打听的一员，要不是吴有为拉着他一起收拾书房，他肯定也四处钻营打听情况了。。。。。
　　不由得，看向了吴有为。
　　吴有为也没想到，自己阴差阳错，竟然帮万通躲过一劫。
　　果然，才过了三天，凤阳公主洗三，宪宗皇帝以为早产的凤阳公主祈福为由，很是放出宫一批老嬷嬷和老宫女们。
　　就连老太监也送去了一大批，理由就是养老。
　　天下人都说皇爷慈善，可被送走的人却不这么认为了，他们都是在宫里混了一辈子或者是半辈子的人了，能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么？
　　京中不少人家风声鹤唳，生怕三更半夜的锦衣卫就破门而入了。
　　不过也因为如此，朝中倒是显得平静了许多。
　　在回来的半个月之后，万通首先被召见了，因为宪宗皇帝等不得了。
　　也不知道万通跟宪宗皇帝说了什么，宪宗皇帝的御书房一直传来笑声，爽朗大气，太监宫女们都心里想着，看来皇爷心情不错啊？
　　而后又被宪宗皇帝亲自带着，去了昭德宫，见了万贞儿，以及他素未蒙面的的小外甥。
　　都说外甥似舅，小外甥长的跟万通却有七分像，看到了小外甥就跟看到了缩小版的自己一样，万通大为惊奇：“真的很像吗？”
　　“你大哥说像，特别像！”万贞儿没见过万通小时候，但是万喜见过啊？他就是被万喜这个大哥给哄大的，万喜说像，那肯定是像了。
　　何况他是大人，这是个小孩儿，将来张开了，恐怕会更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