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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以为他快死了-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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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琛秒懂。
  他与小喜子彼此间露出了心照不宣的表情。
  不就是夸一夸表面看起来不在意,其实竖着耳朵等夸奖的叶云泽嘛,这个他擅长!
  其实,季琛还是很喜欢叶云泽为他做的冰糖雪梨的,不管是现在这个像模像样的炖雪梨,还是叶云泽第一次做的那盅被烧干了水的,有点儿焦糊糊的东西。
  他喜欢的不是东西本身,而是叶云泽的心意。
  无论季琛喜欢什么东西,叶云泽都会想方设法的把它们捧到他的跟前,一如经过无数次磨练才勉强做出来的冰糖雪梨,一如眼前这一桌子的菜肴。
  菜肴不是叶云泽做的,如果能做,他倒是想呢。只可惜,以他的厨艺天赋,做个简单的冰糖雪梨就已经是极限了。不过,这些菜肴,无一例外,全部都是季琛喜欢的。
  每一次叶云泽与季琛一道用膳,总是按照季琛的口味来布菜,见季琛吃得开心,他心中便也甜滋滋的,极有食欲,久而久之,他都开始分不清,究竟是季琛喜欢吃这些,还是他喜欢吃这些。
  不过,这对叶云泽来说无所谓。他跟季琛之间,没有必要那么泾渭分明。
  就像他喜欢上季琛喜欢的许多菜一样,季琛的口味也因为他而发生了不小的变化。他们两个,早就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可分离。
  季琛离宫的时候,叶云泽揪着他的衣袖,像一个要不到糖的小孩一样可怜兮兮:“就不能留下陪朕么?”
  季琛叹了口气:“别闹,我该回府了,外臣留宿宫中,传出去像什么样?”
  “那我去找你总行了吧!”叶云泽立刻道,将军府早先可是他的府邸呢,季琛就是想赶人也没有理由!叶云泽的如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
  “臣约了部下说话,怕是没有时间招待陛下。”这话倒不是借口,季琛是真的约了人。
  叶云泽偷偷翻了个白眼:“那里是朕的家,哪里用得上‘招待’两个字?”府邸明明已经赐了人了,他倒是厚脸皮的仍然把季将军府看作自己的窝:“既然有人要来家里做客,朕这个做主人的,才应该去帮着招待人。”他才不要一个人被丢在宫里,抓耳挠腮的思考着心上人的下属会怎么在他俩之间挑拨离间,说他的坏话呢!
  事实证明,以前他就是太尊重季琛的意愿,在季琛的得利下属面前露脸太少了,以至于这么没有存在感,还被这样误解那样误解。他一向拥有知错能改这项传统优良美德,所以他决定去季琛的下属面前好好秀恩爱,让他们看看他有多重视季琛。
  季琛听了这话,只是呵呵一笑,要是把这货拎回去帮忙招待人,只怕那几个人能当场昏过去。
  事实证明,胳膊肘是拧不过大腿的。或许在外人看来,叶云泽是说一不二的那个,可在两人独处时,季琛才是那个能够做最终决定的人。
  劝说季琛失败的叶云泽悲愤交加:“朕就这么见不得人吗?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当着他们的面给朕一个名分!”
  见叶云泽一副委屈兮兮的受气小媳妇样子,季琛险些没被自个儿的口水给呛死。
  不过,季琛也听得出,这话语背后有几许真意,他明白,叶云泽是真的想要跟他在他的下属面前公开。叶云泽觉察到了他手下之人这段时间的不妥,所以叶云泽想要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们,他爱季琛,他信任季琛更胜自己,绝不会做他们所担心的鸟尽弓藏之事。
  洪、梅之事,不仅季琛不愿再看到,叶云泽也想杜绝这种事发生的可能——他不愿再看着季琛伤心。
  但季琛明白,这不是一个好时机。
  如果叶云泽真的这么做了,季琛的下属恐怕非但不会相信叶云泽对自家将军的感情,反而会觉得叶云泽是在欺骗、折辱季琛。
  先前不就这样?无论叶云泽赏了什么给季琛,季琛的下属们都只觉得叶云泽是在捧杀,是在养肥待宰。
  只要季琛在叶云泽面前还处于弱势地位,有些根深蒂固的观念就不会改变。不过,来日方长,迟早有一天,他会让他们接受这一切。
  今日,季琛与他的下属们注定是谈不诚心了。
  季琛才刚出了宫门,就被叶云泽的姐姐,镇国长公主叶倩姝派去的人给拦下了:“长公主请您前往公主府一叙。”
  早年季琛与叶长公主相处得倒也不错,可在季琛婉拒徐太后将爱女许配给他的提议后,他们的关系就紧张了起来。这种状况,直到叶长公主嫁给一名门世家子弟后,才有所缓和。如今,季琛与叶长公主之间,也只称得上是关系平平。许多权贵都知道,叶长公主不怎么待见季琛。
  叶长公主找他,能是为了什么?
  季琛微微蹙起了眉。


第7章 
  长公主府气势恢宏,占地甚广,是前朝某任皇帝在宫外的别府,这座别府如今被赐予了叶长公主。
  那引路的小厮微微侧目,瞥了季琛一眼:“季将军,请吧。”
  这态度,说不上恭敬,也算不得怠慢。
  季琛心知,长公主府的人多有几分傲气,倒也不以为意。
  入了门便是一座别致的竹桥,桥下是一池澄蓝的水,那池水蓝中带了点儿绿,在阳光的映照下,水面波光粼粼,清澈见底。
  据说,这池水,是徐太后花了极大的精力为叶长公主引来的。几年前叶长公主去某地游玩,见了那水,便心生欢喜,流连忘返,徐太后为了让爱女高兴,这才把那水引到了叶长公主的府里。
  叶长公主如此得宠,也难怪长公主府的人走出去底气都比旁人足。
  “长公主在偏厅等着将军呢。”才刚走到廊下,一名眉目清秀的丫鬟便迎上来,接手了引路的工作,接下来的区域,不是开头的引路小厮可以随意踏入的了。
  季琛注意到,这名丫鬟,是叶长公主身边的贴身大丫鬟琥珀。
  拐弯时,一名端着茶水的婢女冷不丁地撞在了季琛身上,手中端着的茶水撒了季琛一身。
  琥珀柳眉倒竖:“你这丫头是哪儿的人!做事怎么这么毛毛躁躁的!还不快向季将军赔罪!若惹恼了将军,有你好果子吃!”
  那名婢女早已吓傻了,鹌鹑似的跪倒在地,低着头不敢看季琛:“季将军恕罪,奴婢不是有意的,请将军饶了奴婢……”
  她本就生得弱质纤纤,这一低头,露出一段白皙细腻的脖颈来,越发显得可怜。
  “无事,你起来吧,以后小心些。”季琛本不是个爱为难人的人,况且那茶水也不烫,被泼了一身,也就是湿了衣服难受些。
  琥珀道:“既是季将军为你求情,便暂时不处罚你。驸马前不久才刚做了些衣服,还未曾上身,你带季将军去换上。”
  季琛心中有些奇怪,却也未曾多想。
  待踏入更衣之处后,违和的感觉更强了。
  屋中不知熏了什么香,闻着闻着,让人有些躁动。
  那名婢女低垂着头,声音柔和得似能掐出水来:“奴婢替将军更衣吧。”说着,一双柔荑便缓缓搭上了季琛的肩,想要将季琛的衣物除下。
  季琛眸光一凛,攥住她的手一把挥开:“我自己来!衣服留下,你退下吧!”
  那婢女咬着下唇,巴掌大的小脸十分苍白,看着很是可怜:“奴婢只是想有个机会好好向将军赔罪,将军何必如此?求将军可怜可怜奴婢吧,若是长公主知道奴婢没有伺候好将军,定会责罚奴婢的。”
  说话间,柔柔的女声和着那愈发浓烈的香味混合在一起,季琛只觉得身体中似有一团火在烧着。
  若是到了这个地步,他还看不明白眼前这婢女,或者说叶长公主想要干什么,他就是真傻了。只是,他不明白,叶长公主特意把他叫来,就是为了让他做这种事?他在长公主府上了府里的侍女,对于叶长公主来说有什么好处?
  季琛一咬舌尖,尝到了一股血腥味儿,疼痛感将他逐渐被剥离的清明带回来不少。
  “滚出去。将你们烧的香熄了,一并带走!”
  “不要让我说第二次!”
  他没有说更多的话,甚至没有实际的动作,但他的眼神,已经足以将婢女钉在原地。
  那眼神,犹如十二月的霜雪,要将她从血液到肌肤,由内而外,一寸寸冻僵。
  一个久经沙场、从尸山血海中回来的将军是怎样的,婢女不知道。但她知道,如果她再敢上前一步,她真的会被杀死。
  长公主府的侍婢又怎么样?长公主又岂会为了她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得罪了位高权重、简在帝心的季将军?
  当季琛收回目光的时候,婢女终于松了口气,瘫软在地上。她已经无心去计较,为何季琛会对迷情香毫无反应了,她甚至顾不得长公主的吩咐,现在,她只想离季琛这尊煞神远远的,越远越好!
  待季琛更衣完毕,出去后,琥珀早已在门外等着了。她垂眉敛目,像是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对季琛道:“请将军随我来。”
  “这次,不会又碰上哪个不慎摔倒的婢女吧?”季琛是好脾气,但这不代表他在被人算计后还能够风度翩翩的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他不欠叶长公主什么:“若是再遇上这种事,就只能证明我与长公主府八字犯冲,往后长公主的邀约,少不得要忍痛回绝了。”
  若不是想从叶长公主那儿得到一个答案,他只怕早就摔门走人了。别的事,他勉强可以忍,唯独这种事,触及了他的底线。如果叶长公主再来一次,他不保证自己是不是能够按捺住怒火,掀了这公主府。
  琥珀显然也明白季琛心中的恼火,道:“将军请放心,咱们长公主府中,那样粗笨的丫头,想来是不多的。”
  虽没有明说,却也向季琛暗示了叶长公主没有后续安排。
  “但愿如此。”
  原先季琛对叶长公主只是感观平平,如今,平添了几分不喜。琥珀看在眼中,暗自为自家主子着急,主子别是弄巧成拙了吧?
  她虽对叶长公主忠心不二,但主子的决定,不是她能够质疑的,因此,也只能干着急。
  偏厅中,叶长公主正在择花样子,驸马生辰将至,她与驸马感情甚笃,想要命人赶制一条发带出来,作为给驸马的生辰礼。女红之事,她是不擅长的,但在绣娘即将完工时,她也会绣上几针,聊表心意。
  听到门外的动静,叶长公主侧首,露出半张白玉一般的面容:“将军来了?”
  琥珀早已自觉地守在门口,眼观鼻鼻观心。
  “将军来得这么快,可是我府中的婢子笨手笨脚的,没有伺候好将军?”
  听到自家主子就这么将方才的一番算计说出口,琥珀险些一头栽倒在地上。
  季琛看向叶长公主的眼神微冷:“季某孤陋寡闻,还真不知长公主府竟是这般待客的。回去后,季某就告诉同僚,长公主热情好客,长公主府侍婢服侍周到,想必会有不少大臣乐意来长公主府做客。”他已受封王爵,与叶长公主品级相同,无需向叶长公主行礼,说这些话也多了分底气。
  琥珀听得微微色变,季琛话语中的意思,竟是隐隐将长公主府与秦楼楚馆相提并论了。
  叶长公主听闻此言,面上仍笑吟吟的,看不出有丝毫不悦来:“若不是此番一试,我也不知道,将军与我那皇弟,竟好到这种地步。”
  琥珀听得心中震惊,季琛却并不十分惊讶,叶家人没有一个是傻子。若是他和叶云泽恋爱这么久,还没有人发现端倪,那才是不正常。
  “长公主是何时得知的?”
  “许是皇弟拒绝娶妻,拒绝充实后宫的时候吧。有人为你说亲的时候,他也是心浮气躁的样子,看谁都不顺眼……他又那样宠你,便是本宫想不多想都难。本宫可不信什么君臣情深的鬼话,本宫这弟弟,连自家人都防备着,平白无故的,怎会掏心掏肺的对一个人好?”
  叶长公主看着季琛,忽的幽幽叹了口气:“将军还记得,母后曾想把本宫许配给你的事吗?那一阵儿,皇弟也是心情烦躁,坐立不安,待你拒婚后,他心情反倒好了起来,还在母后恼火的时候为你求情……那时候,本宫就知道你与皇弟关系不一般,却怎么也没想到,竟是这样的……”
  “长公主把季某叫来,就是为了探讨季某与皇上的关系么?”
  “那是自然。皇上是本宫的弟弟,是天下之主,如今为了一个男人而守身如玉,不娶妻不纳妾,这怎么得了?季将军,本宫听说你是个忠臣,既然是忠臣,就该为了自己侍奉的主君着想,而不该因一己之私毁了他,是不是?”
  “所以,长公主才给季某设套,就是为了让季某与那名婢女成事,好让皇上对季某死心?”季琛看着眼前言之凿凿的叶长公主,眉眼间闪过一丝厌恶。
  总有些自以为是的人,妄图摆布别人的人生,还要说是为别人好。
  “没有子嗣,谁来继承大统?季将军,你是我大齐的开国功臣,你不希望你有一天,成为我大齐的罪人吧?再者,本宫的弟弟开创大齐王朝,日后定会名载史册,你也不希望他因为好男风而被人诟病吧?”
  “季某相信这些,皇上都考虑过。”季琛不为所动:“皇上当年为保全太后与长公主,不得不揭竿而起,早早支撑起叶家,如今,长公主与太后得享尊荣,凭的都是皇上的功劳与血汗。还请长公主不要为了自己的某些想法,而一味的逼迫皇上,让皇上做自己不愿做的事。”
  自出生以来,季琛怀疑过很多事,比如自己为什么要被生下来,比如为何他生母一家凄惨,他生父那个混蛋却能够一直过着逍遥快活的日子,再比如他占山为王,组建起一支属于自己的队伍反抗前朝,究竟是对是错……但有一件事,他从来没有怀疑过,那就是他与叶云泽的爱情。
  他们的相爱,虽然不合理法,但碍不着旁人什么事儿。继承人的事儿,叶云泽对季琛提及过,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至于史书上的评价……那时候,他们早就不在了,哪里还顾得上这些。
  他们前半身颠沛流离,是一路苦过来的,若是功成名就的现在,还要为了后世的些许虚名而压抑自己,一辈子不舒坦,还不如趁早抹脖子得了。
  季琛相信叶云泽,就如叶云泽相信季琛。在别的方面,他们或许有妥协的可能,唯独在这件事上,无论是季琛,还是叶云泽,都不会退让分毫。
  叶长公主看向季琛的眼神陡然变得锐利:“看来,将军是要一意孤行了?”


第8章 
  季琛不甘示弱地回视:“长公主不觉得,自己管得太多了么?”
  “就凭本宫是皇上的嫡亲姐姐!”
  “只是因为姐弟情深?这话说出来,长公主自己信么?”
  在共患难的时候,也许母子情深、姐弟情深这种说法是成立的。但,自从叶家军一路凯旋高歌,攻进京都后,所谓的亲情,也就慢慢变了味儿。
  不是不看重亲情,只是,利益在他们的心中,无疑更为重要。今日这事若是没有好处,只会平白得罪叶云泽,叶长公主是定然不会做的。
  在季琛了然的目光中,叶长公主明白他看清了这一切,索性也就敞开了话题:“季将军刚才有一句话说得不对,本宫能有今日,靠的不仅是皇上,更是母后,是徐家!早年,在叶家最困难的时候,若是没有徐家相助,叶家只怕早就灰飞烟灭了,又何来今日尊荣?而若是没有母后居中斡旋,徐家又怎肯倾尽全家之力,助叶家成事?”
  “将军明白么?我那弟弟,虽是开国皇帝,却不是唯一拥有话语权的那个。若是母后发话,即使是他,也不得不听!”
  “本宫都能够知道你与皇弟之间的事,你以为,能够瞒得过母后么?母后现在不发话,只是想等你和皇弟自己迷途知返。若真等到母后出手,可就不是像本宫这样,轻飘飘警告几句了。母后她,素来最是讨厌狐媚惑主之人。”
  季琛微微抿唇。
  他当然知道,对于这一点,他甚至比叶长公主更清楚。太后已经出手了,而他损失了两个兄弟,当然,不是因为狐惑魅主,而是因为他的势力让太后感觉到了威胁。
  叶长公主和太后真不愧是母女,就连警告他,也是一前一后来的。
  只是,太后看起来并不是那么信任叶长公主啊,竟然没把这件事告诉她。
  “长公主若是想劝我离开皇上,就别白费功夫了。”叶云泽是他的命根子,他怎么可能离开他!
  “将军可莫要不把本宫的话不当回事儿。若是母后想做些什么,将军自是不怕的,可将军手底下的那些人,未必也不怕吧?”
  被人戳中痛处,季琛望向叶长公主的眼神冷厉不少。
  叶长公主却自以为摸到了季琛的脉门,勾了勾唇角,续道:“退一万步说,就算母后对将军不再构成威胁,难道将军就能够确保我那皇帝对将军的心始终如初么?要知道,这世间,最薄情负心的,就是帝王了。任他现在如何宠你爱你,待你年华老去,有了更鲜嫩的孩子,他难道还会再看你么?到了那时,你还有什么退路?”
  “按照长公主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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