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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雾2-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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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上吃。”桌面上的菜啊,经过小陆与老崔的扫荡,只剩下汤了。幸好清荷预先给他留了一份。  
  “吃慢点。”清荷见他吃得急呛住了,连忙给他倒茶。
  “柳队,你弟跟老妈子似的。”老崔带着怨念瞪着柳下溪饭碗旁边满满一碟的菜,他还没吃饱哩,很想抢几筷菜来吃。可他不敢,只能用眼睛代表自己对菜肴的思念。
  
  “柳队他们兄弟感情好你也嫉妒啊。”小陆笑拍着他的肩:“柳队,你是不是想通案子的关键点了?”
  “嗯。一直觉得某人的口供有问题。朱玲还没来啊?”
  “没来。电话也打不通。”来了也没菜可以吃了。
  “不等她了,给她留言让她回来后直接到案发现场找我们。”柳下溪吃完饭,一摸自己的钱包,突然想起出门太急,没有及时补充钱包里的钱,不够付饭钱。“清荷。”他笑嘻嘻地看着邹清荷,把手伸出来。老崔跟小陆别过脸去偷笑,这种情形也不是第一次了。他们早知道英明伟大的柳队由弟弟管家。柳队请客,弟弟付钱。就这事两位无聊男士还八卦过,总结了一句:太丢面子了。他们的闲聊时被朱玲听到,她笑道:“我觉得以柳队花钱的速度,光靠薪水撑不到月尾。你们只管嘲笑他好了,下次他弟弟不付钱,就该轮到你们付了。”两名大男子马上闭嘴,柳队丢面子事小,由他们付钱事大。“有这样的上司你们该知足了。”“是,是,是。朱玲你说得太对了。”两人立即反省,坚决抛弃狭隘的大老爷们主义。
  
  “老崔,你继续盯紧雷长洲。小陆你跟我来。”柳下溪把头盔罩在清荷头上。看了一眼小陆开来的警用摩托。“小陆,我们换车用。”
  “好咧。”小陆就是这点好,无条件服从上司,不会象老崔问东问西的。
  “你到了欢乐小筑之后去问一问保全值班室,打听一下值班室有没有业主花名册。”
  “什么?”小陆不明白。
  “啊,我明白了!我记起来了。当时跟死者丈夫一起冲进现场的两位保全,他们的口供很明确地声称死者是屋主。保全小林的口供……我记得他当时这么说的:‘我回到值班室,查了一下屋主的名字,屋主那一档只登记了死者名字。’小区住户的资料应该由物业管理处保存,保全人员的值班室应该没有这份档案。案发的时候是凌晨二三点,保全人员怎么可能知道死者是屋主?只有一种解释:他早就认识女死者。其实认识死者也算正常,但他最后这句口供却有画蛇添足的不协调感。他在掩饰自己认识死者,那么他掩饰的目的显得非常可疑了。”
  柳下溪笑了:“也许欢乐小筑情况特殊,在值班室留有一份业主档案。小陆,你去调查一下不要打草惊蛇。如果值班室没有业主档案,你悄悄盯着这位保全小林。想办法弄到他的精液样本。”
  “柳队,你怀疑现场收集到的那个保险套就是那个保全人员使用过的?”
  “嗯,是不是他还得看配型的结果。”
  
  “啊!吴女士见过跟死者在一起从餐馆出来的年轻男人会不会就是他?”邹清荷捶掌,他先前没朝这个方向想过哩。
  “有可能。我们不妨这么推测:死者不知道丈夫出轨之前对他们的婚姻一直是忠实的。当她得知自己丈夫的背叛非常愤怒,上美容院大闹。这种事会惊动小区里的保全人员,彼此认识的机会很高。这位保全小林外表出众……嗯,得等结果出来再说。”柳下溪突然不说了。
  邹清荷认为他推测得很有道理。本来嘛同在一个小区,人来人往的就算见过面也不定会留意。一旦出现突发事件彼此之间会留下印象,再偶遇几次就会成为熟人。
  
  看着欢乐小筑建造得美仑美奂的房子还有鲜花与树木组成的园林。“唉。”邹清荷突然叹了一口气。
  柳下溪停好车回头问他:“怎么啦?”
  “你看看,他们有这么好的物质条件却发生这种事。这么漂亮的房子却有如此不堪的事情发生。”邹清荷摇头。
  “跟房子无关,是人的问题。”柳下溪耸肩:“我们直接去找吴女士。”
  “好啊。”邹清荷对那位吴女士很有兴趣。
  “柳队!”传来了朱玲的声音。
  柳下溪跟邹清荷停下了。
  不一会儿朱玲喘着粗气赶到他们面前。她竖起了食指:“你,你们一定,一定想不到死者有错综复杂的经济关系。”
  “去现场再说。”柳下溪压低声音道。他看到周围走动的居民朝他们侧目,这是公共场所不方便谈案子的事。  
  邹清荷给了朱玲一瓶矿泉水:“喝点水。”瞧她满头大汗的,难道是跑来的?
  
  柳下溪对守在案发现场门口的同行点点头:“你们下班了,明早七点再过来。”
  两名制服警察高兴地离开了。
  柳下溪认真地检查了一下门锁,点头:“没有人进来过。”
  “柳大哥在门锁上动了什么手脚?”
  “缠了一根棕色的棉线。”柳下溪掂了一根棉线,跟门的色泽相似。
  “哪来的?”邹清荷好奇地问。
  “找隔壁家老太太要的。”
  
  “李囡囡是一家外资公司的会计,这套房子是别人送给她的,听说她在职期间手脚不干净。二个月前她突然辞职了,听说帐目出了问题。她曾经挪用过公款,金额虽然填补上了,还是被人查了出来。雷长洲的公司是那家外资公司的外包子公司,雷长洲公司的帐也是她做的。她老家住在东小区的羊肠子胡同,双方的父母都住在同一个院子里,这对夫妇还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雷长洲有一半的时间住在父母家,而死者自从搬到这里来之后就没回过老家了。他们夫妇关系不和的事两家老人都不知道。这是我调查来的资料。”朱玲把一叠纸放在柳下溪面前。
  “辛苦你了。先去吃点东西吧。”
  
  “除了复杂的感情纠纷还多了经济问题。他们一起长大的彼此应该有很深的感情,怎么闹成这个样子?雷长洲也太无情了一点。”邹清荷扒在桌子上,对着电脑屏幕发呆。
  “感情变质了。”柳下溪一边看资料一边回答他。
  “嫌疑人增多了吗?”邹清荷问。
  “还无法下结论。结婚六年,算晚婚吧……一起长大的也不一定感情就好。”
  邹清荷接过柳下溪推过来的资料:“噫,长辈们居然没看出来这两人曾经谈过恋爱,告知他们要结婚的时候双方父母都很吃惊。难道他们谈的是地下情?”
  “呵呵。也许是省掉了‘谈’的步骤,直接结婚。”
  “啊?这样很怪。”
  “知根知底,直接结婚。他们可能认为彼此熟悉,强过跟陌生人相亲吧。”柳下溪耸肩,不同的人在爱情与婚姻的问题上有自己的理解,是甜果子还是苦果子只有吃的人才知道:“婚姻法没有明文规定夫妻双方非得有爱情才可以组成家庭。没有小孩也许是婚变的原因之一吧。”
  邹清荷想不透:婚姻是自己的事,怎么可以用这种理由如此随便踏进婚姻的礼堂?不由得摇头。
  “你怎么看?”柳下溪等清荷看完资料之后问。
  “朱玲的这份材料没有圈定嫌疑人。我觉得两个人有问题。一个是送死者房子的人,肯定不是无缘无故送她房子。房子转到死者名下刚好一年,房子装修成这个样子有可能是送房人装修的。另一个是死者财务部的上司,他比死者惨,被公司告上法庭,现在虽然没开庭审判,李囡囡死了肯定对他有帮助。柳大哥你认为呢?”
  “没错,这两个人需要调查。”柳下溪敲了敲资料。
  “柳大哥,我们今晚会留在这里过夜吧?会不会破解死者受惊吓的真相?”邹清荷改变了话题,他对这个更有兴趣。调查嫌疑人的事有小陆、朱玲跟老崔。
  “不一定,除非谋杀者不知道李囡囡已死。昨天初五今天初六,晚上看不到月亮,凌晨二点左右很黑。你要不要先回家一趟?”现在是夏天,一天不洗澡浑身难受。
  “不。”邹清荷摇头,他想看电脑高手如何检测这台电脑。
  柳下溪重新动手检查书房。
  邹清荷也没闲着,学柳下溪的样子四处走走瞧瞧摸摸。
  
  “柳队,不好了!”朱玲突然撞门进来。
  “怎么了?”正弯腰检查书柜的柳下溪慢慢伸直了身子,转过头来看到朱玲苍白着脸冲了进来。
  “有人跳楼了!”朱玲抚着胸口道,颤抖着嘴唇。她是警察,看到过不少死尸,可从来没见到过活生生的人从楼上掉到她面前痉挛着死去。
  “清荷,你留在这里,把门关上,不要放人进来。自己小心点。”柳下溪制止要跟他一起往外冲的邹清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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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围观的人逐渐散去,低语的议论声飘进柳下溪的耳里:“听说她就是勾人丈夫的那个什么美容院的老板娘”“我知道,是那家留芳美容院,听说要倒闭了。”“原来是那个狐狸精啊……”“真可怜。”“这种人没什么可怜的,死了干净。”“长得不怎么样嘛。”“床上功夫好吧。”“听说昨夜对方的正牌老婆被谋杀了,难道是她做的?”“这么说是畏罪自杀?”“跳楼,也需要勇气吧……”
  柳下溪暗叫“不好!”加快了速度朝出事的地点奔去,突然停下了脚步。他一眼就认出躺在地上的女尸是早上见过的吴女士。
  他不由得闭了闭眼睛,食指揉着眉心,重重叹了一口气。
  “柳队,难道她就是雷长洲的情妇?”跟在他后面的朱玲问。
  “是啊,就是她。”柳下溪烦燥地摆摆头,忍不住抓了抓头发。原本他的计划是小陆去调查保全小林,他跟清荷找这位吴女士询问一下为什么要深夜打电话骚扰李囡囡;为什么要谎称李囡囡打电话骚扰她。唉,如果当时去找她,堕楼的事可能不会发生了。
  朱玲大吃了一惊道:“既然是她,那么死因恐怕不单纯了。”她不知道自己突然回来打乱了柳下溪的步骤,无法体会柳下溪此刻懊恼万分的心情。
  “是啊。”柳下溪苦涩地应道。
  他恨自己丧失了挽救一条生命的机会。
  
  小陆正蹲在尸体旁边例行检查,看到柳下溪与朱玲过来,便站了起来道:“柳队,死者小腿肚与内膝有多处擦伤,右脚的鞋跟脱落,衣着有点凌乱,有拉扯过的痕迹。死者姓吴,本小区留芳美容院的老板娘,死因是堕楼当场死亡。这些是她的遗物。”
  钱包、一大串钥匙与一张邮寄签收的包裹单。
  包裹单从天津邮寄过来的。
  柳下溪的眼皮不由自主地跳了跳。
  夜幕降临,灰蒙蒙处园灯闪烁。
  柳下溪抬头往上望,一层层阳台站了不少人朝这里望过来。他数了数楼号,记得死者住在六楼的……阳台上挂着数张床单与几件夏装正随风飘动。记得今天早上去死者家询问李囡囡一案的时候没看到阳台上晒有衣物。
  “柳队……”
  “什么?”柳下溪转头看着朱玲,他没听清楚她在说些什么。
  “吴女士堕楼的时候,我正好在现场。不知怎么了,我突然觉得很害怕,忘记自己是一名刑警,拼命地跑开了。”朱玲的脸上露出从没有过的迷惘。
  柳下溪叹了一口气,拍拍她的肩道:“你是一名刑警同时也只是一位普通的女性。面对死亡会让人难过,有害怕的情绪也是正常的,不要给自己增加心理压力。等案子结了,休息几天吧。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紧,心里难受有空找心理医生看看吧。”
  “……谢谢你……”朱玲小声道。
  柳下溪看得出来她还是不敢看尸体:“你去调查一下有没有人目击死者堕楼的过程。还有查一查死者的来历,通知她的家人认领尸体。”
  “好。”朱玲迅速离开了。
  
  “她怎么了?看上去怪怪的。”小陆把碰过尸体的手套小心装在胶袋里,看着朱玲的背影一边问柳下溪。
  “她……需要休假了。有空跟她多聊聊。小陆,拍好照了吗?”柳下溪蹲下察看了一下,后脑着地,后脑血糊糊的……四肢弯曲,仰面,双眼睁得大大的其表情显得非常惊恐。长裙下很明显看得出右小腿肚擦伤……现场找不到右脚上的高跟鞋跟……手掌很脏……
  “拍好了。”小陆拍了拍心爱的相机(虽然是局里的公物,其他人都不爱用,他最喜欢)。
  “你怎么看?”
  “死者应该是被人推下楼的。自己跳楼自杀一般是面对地面,几乎没人背面跳楼的。你看,这里的阳台的栅栏统一高度为八十厘米,这种高度不可能会让人无意中失足堕落。”
  柳下溪点头:“嗯。保全人员的夜间值班室有业主登记册吗?”
  小陆摇头:“没有,业主们的资料都在管理处,有专人保管,不随便公开。管理处的人早已经下班了。我去找保全小林打算带他去找你,他不在自己的宿舍,我四处寻找他,突然听到有人在喊‘有人跳楼了。’我立即赶了过来,拍照取证、检查尸体,接着就看到你跟朱玲过来了。死者就是雷长洲的情妇吧?会不会是雷长洲杀人灭口?”
  “雷长洲那边有老崔盯着,应该不是他。”
  附近的民警过来,柳下溪吩咐他们把尸体送到局里去,他带着小陆去死者的家。
  
  门关着,柳下溪掏出了自己开门的工具,一扭头看到隔壁门对门的邻居把房门开了条缝,紧张地看着他们。
  “门锁着,难道凶手还在屋里?”小陆掏出了手枪。
  柳下溪摸着下巴,另一只伸出手指朝小陆摇了摇,示意他把手枪收起。
  “怎么了?”小陆问。
  “等下。”柳下溪转身去敲门隔壁的门:“借起子。”
  邻居打开门让他们进去,柳下溪扫了一眼,这家一共有四口人,一对夫妇与一个儿子另外一位中年女性看上去象是这家的保姆。饭厅与客厅连在一起,桌上的菜还冒着热气,碗里的米饭动了一半。
  “你们有没有目睹死者堕楼?”
  四个人全部摇头。
  父亲道:“我们正在吃饭,突然听到有人在楼下喊‘有人跳楼了。’我儿子打开门跑到楼下去看了。我跟我老婆去窗户那边看,认出掉在地上的人是隔壁屋的女人。”
  “好惨。”儿子打着冷噤道:“我再也不要看死人了。”
  保姆把家用工具箱拿出来:“警察同志,你看是不是要这种起子。”她拿了一把大大的起子递给柳下溪。
  柳下溪接过起子,坐着没动,指了指对面的门问:“知不知道今天有些什么人来找过她?”
  保姆“啪”的一声合起工具箱盖:“我认得你,你是警察。今早你跟另外一个人来找过隔壁屋的。”
  柳下溪点头。
  “你们离开之后隔壁屋的就出门了,中午的时候我在电梯里碰到她回来,手里抱着床单,还跟我打招呼。她嘴巴很甜,对谁都笑。我不喜欢她,假人假面。下午三点多吧,我开门去倒垃圾正好看到她锁门出去。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就不清楚了。”
  “她什么时候洗的被单?”柳下溪问。
  “二点多吧,那时我正打算睡会儿觉,她一洗东西会洗很久。她开美容院的嘛,有许多东西要洗,洗衣机又破会发出很大的噪音吵得让人睡不觉,一边洗还一边还哼着歌。”
  “有没有听到敲门声?”小陆有些不死心地问。死者家没有装门铃,要找她非得敲门不可。如果没人来找她,门又锁着……她的死只能归结于跳楼自杀。除非,这位有偷窥爱好的保姆刚好没看到凶手上门来找死者。
  保姆突然拍着自己的头道:“啊,我想起来了。瞧我这记性。是的,她在洗东西的时候有人敲她家的门。她问‘谁呀?’有一个男的声音应道:‘邮电局的,签收包裹单。’我开了门,只看到男的背影,大挎包上写着中国邮政。她见到我就说:‘定购的一批面膜终于到了’。你们说她那家美容院就要倒闭还订面膜干什么?”
  “也许在别的地方重新开了一家美容院吧。”这家的母亲道:“她的名声不好美容院才开不下去,其实她按摩的手势不错,人也精明。我曾经开过一张月卡,去了四次。后来知道她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之后就没续卡了。我想,她出门肯定是到楼下的邮局领东西去了。”
  “奇怪,一直没见她回来,怎么会突然跳楼自杀了?”保姆喃喃道。
  “阿姨,你今天不肯把门关上,是不是一直偷瞧她家啊?”这家的儿子问。
  保姆老脸一红:“我见警察找她,想知道她做了什么坏事,今后我们也好防着点。”
  
  柳下溪撬开了门锁。室内当然没有凶手的踪影。
  阳台上没有打斗的痕迹,洗衣机里还有洗好未晒的床单……
  “难道这又是一桩密室案?柳队,你说呢?”小陆问柳下溪。
  柳下溪正站在阳台上往下面望。阳台的中间正对着死者堕落的地方。尸体搬走了,血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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