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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要当昏君[重生]-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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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许政将怀中的少年放在了自己的床榻之上; 瞧着他那副脸色惨白可怜兮兮的模样,眉头轻拧,伸手脱掉朔月身上的黑衣; 瞧着肩头被水泡过伤口; 以及被身上的鞭伤,格外的触目惊心。
  许政回身,从随行的包袱中取出伤药; 借着烛火,小心翼翼的为朔月上药。
  许是伤药太烈,朔月被疼的紧紧蹙眉轻咛出口; 许政轻缓道:“莫急,上了药明日便不疼了。”
  朔月听着许政的声音; 倒真的不再蹙眉; 睁开双眼,朦胧中许政的身影在他眼前愈发的清晰; 朔月一把握住许政的手; 却触上了他深邃的双眸。
  朔月心头一慌,小声喃喃道:“卑职被大人……看光了。”
  许政瞧着他别过的脸,那双望向别处的视线; 顺手将药瓷瓶放在了朔月的耳边:“那你便自己上药。”
  许政起身欲走; 却再次被朔月抓住了手腕; 不同于以往的玩世不恭,此刻瞧着许政时可怜巴巴的模样甚是让人心疼:“大人,疼。”
  许政垂眸叹了口气; 再度坐到床边,抓起了瓷瓶再次为朔月上药:“此次你擅自做主,行刺陛下,若是被主人知道,定会受罚的。”
  “卑职也是不想大人受罚……嘶……”朔月轻声说道:“主人用那么多年……培植的人脉,如今一年不到便损失两人,且无自己的人替补上去……卑职知道主人肯定会……”
  “够了,即便是你刺杀陛下成功了,也弥补不了主人的损失,你且好生歇着,明日我再想办法送你出行宫。”许政依旧面色清冷的说道。
  “若我刺杀成功,最起码能将功补过,主人便能进京,与你见上一面。”朔月瞧着许政起身,连忙忍着伤痛从床上爬起来瞧着许政的背影说道。
  许政停在朔月的面前,垂眸颔首,许久不曾开口。
  朔月小心翼翼的伸手摇了摇许政的衣袖,缓缓开口道:“大人,卑职错了。”
  许政终究是叹了口气,回转身居高令下的瞧着那可怜见的朔月,坐回到了他的身边道:“我早就说过行事之前需多动动脑筋,今日行刺一事,若他日主人问起,便说是我的主意。”
  “不,卑职犯的错卑职一人承担。”朔月倔强的说道。
  “如今主人派你到我身边任我差遣,你所做的,和我吩咐的有差别么?”许政颔首,唇边勾勒起一抹苦笑。
  朔月瞧着许政的模样,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用力将他拥住,许政不过挣扎两次,朔月便可怜兮兮说道:“别动,疼……”
  “疼死你活该,放开。”许政态度坚决,奈何朔月根本不放手,依旧将他死死地抱着:
  “大人嘴硬心软,却还是疼我的。”朔月得逞的笑着,将许政也拥的更紧了些。
  许政并未回答他的话,只是静静地由他抱着,眸色略深,心里头却是五味杂陈说不真切。
  翌日一早,皇帝颁下旨意回朝,许政原还在想办法让朔月脱身,离开行宫的,如今皇帝起驾回銮,到也为他省下了不少的麻烦。
  而解除了误会的慕春公主与驸马周柏琛跨马走在最前列,周柏琛紧随着公主,就算公主冷脸以对,他终究笑嘻嘻的在身前伺候着。
  元胤在行宫围猎遇刺受伤的事早传回了京城,圣驾仪仗刚刚行至太极宫门前,太皇太后便在小安子的搀扶下,焦灼的等待着,瞧着元胤从车驾上由小路子搀扶着下了马车后,连忙走了过去:
  “哀家的孙儿啊,伤到何处了?”
  太皇太后焦灼的紧紧握着元胤的手腕,上下打量着,想要瞧出元胤伤在何处。
  元胤瞧着太皇太后的模样,扶着她一步步往长乐宫走了去,并附耳道:“皇祖母,孙儿并未受伤,这不过是朕与萧卿设下的计策罢了。”
  太皇太后瞧着元胤,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元胤又道:“祖母,此事说来话长,待送祖母回去,孙儿再详细的与祖母说说。”
  太皇太后点点头,遂紧紧握住了元胤扶住自己的手腕,随着他回到长乐宫的慈安殿中。
  慈安殿中,元胤搀扶着太皇太后坐下,随即蹲在了她的面前,抬首瞧着她:“祖母,不必为孙儿担忧了,孙儿这不没事了?”
  太皇太后伸手抚过元胤的面颊,叹了口气道:“他终究是没死心。”
  “祖母说的是谁?”元胤疑惑的问道。
  “是你的叔父,齐王元启。”太皇太后凝视着元胤的双眸,认真的说道。
  元胤略微一愣,却不太敢相信太皇太后的话。
  他始终记得上一世,齐王元启待他也算忠心,得了好的东西都会送到京城皇帝的手中,包括那一年只出十坛的藏雪,他也念着自己,不远万里送酒入京,就为了能够让他尝到美味。
  甚至他曾邀齐王进京,狩猎时齐王更是赠他好马,与他彻夜畅谈。
  他所知道的齐王是霁月清风,心怀社稷,却又乐享逍遥的人,怎么又会与这皇权之争扯上关系呢?
  “祖母,皇叔他不是早早的便去了封地?”元胤疑惑的问道。
  太皇太后道:“你父皇还是太子时,四皇子元智,七皇子元启便是储君之位的最大敌手,四皇子元智的生母,乃是你曾祖母娘家的堂侄女,势力也不容小觑,七皇子元启的生母,便是镇远大将军,后加封为晋国侯的胞妹,军中势力自然也不比你父皇差。”
  “朕听萧卿说过,父皇的太子之位之所以能稳固,那是因为祖母是皇后,朝中又有镇国公在,故此难以撼动。”元胤认真的回答着。
  太皇太后满意的点点头:“不错,可真是因为这样,朝中之人分为三支,只不过元智心性不稳,沉不住气,那年你祖父带着他们前往围场狩猎,你父皇也遭到了刺客行刺,事后刺客被捕,供出是由四皇子母妃所指使,谋害太子乃是大罪,四皇子生母不予承认,惹恼了你的祖父,便将她废黜,打入冷宫,而元智也不过是封了郡王,遣去了封地。”
  “那七皇叔呢?”元胤问道。
  “你七皇叔倒是个聪明的,不争不抢,甚得你祖父喜欢,他这幅样子便一直做到你祖父薨殁,他的舅父在朝堂之上便想要拥立他为皇帝,甚至险些与镇国公兵戎相见,可到底你父皇身为储君时处处德政,没犯什么错,临时易储登基朝中大臣不许,你的舅父不许,故而他们没讨到什么便宜,你父皇登基后,他们倒也安分守己,只是不想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竟依旧不死心,竟来害我孙儿。”
  太皇太后温热的手掌轻抚过元胤的面庞,双眸凝视着他,眼神幽深。
  元胤望着太皇太后,笑着道:“祖母不必担忧,孙儿这不没事嘛。”
  “索性我这孙儿无恙,若我孙儿少一根毫毛,我定要他偿命。”太皇太后凶横的样子元胤倒是不怕,反而贴心的坐到了太皇太后身侧,冲她撒着娇。
  皇帝在行宫遇刺一事,也在回京后,京城中便传的沸沸扬扬的。
  而就在此时,北夷送来书信,北夷出使大魏的使团将于正月时抵达京城,为此,元胤特地下旨让工部修缮京城中的使馆,用以接待来年北夷使团。
  只是元胤却分外疑惑,他记得上一世北夷出使大魏时是在大兴四年时,并未在他登基之初便前来出使,怎的将时间提前了?不过仔细想来,自元胤重来一世后,这一年中很多事都与从前不太一样,故而元胤便也没做他想。
  而太尉府中,一身玄色长衫的元启静坐在后院凉亭之中,面前的火炉中煮着茶水。
  他眸色幽深,直视着那花圃中的被许政精心培植的花草,唇边似有若如的带着一抹笑意,视线便也落在了下朝回府后的许政身上。
  他还未来得及换下朝服,步履匆匆而来,瞧着那亭中坐着的人,心中甚是欣喜,却也不知为何,脚步在凉亭下却停了下来,他抬眸瞧着元启,随即行礼一拜道:
  “参见王爷。”
  元启瞧着眼前站着的男人,抬手招了招,许政微愣,心跳也漏了半分,脚步微颤,却依旧迈步走了过去。
  元启握住了许政的手拽进了自己的怀里,捏着他的下颚,拇指摩挲过他的唇边,唇边勾起一抹冷笑道:“要你何用,保不住我在朝中的人脉,如今竟然敢轻举妄动,下令去刺杀他。”
  “我……我……”许政启唇想要解释,可当他瞧着元启那双眼眸时,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解释。
  元启冷哼一声:“罢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便只好再做打算,况且那秦荃与常瀚宇也是该死,如今小皇帝替本王出手了,倒也省去了本王不少的麻烦。”
  “王爷此番进京,会留下么?”许政抬眸问道。
  “嗯,北夷使团正月进京,本王在朝中的势力迟早要被小皇帝与那镇国公那帮人铲除干净,不妨本王再另寻他处势力,来助本王。”元启轻捏着许政的下颚,眼中竟是阴诡算计。
  “那我便去为王爷安排住所。”许政正打算起身,却被元启死死地禁锢住了腰身:
  “不必了,本王便住在你这里。”
  许政躲开元启的眼神,连连点头。
  而太尉府不远处的屋脊上,朔月抱剑仰着,并不将那凉亭里的两个人看在眼里,只望向别处。


第53章 
  夜还未来临; 可齐王集结的十万兵马便已悄然的躲过所有人的视线来到京城脚下,悄无声息的安营扎寨。
  午时便来到军中的许政此刻正在齐王元启的帐中,由齐王亲自接待; 一壶浊酒; 却喝的许政甚是开心,他盼这一刻已经二十三年了,自齐王离京时; 他留在京中快二十三年了。
  齐王曾许诺他,若有一日他能重返京城,登上皇位; 那许政便是他最重要的人,男后只怕是不行的; 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任他挑选。
  而许政要的; 只是能够长长久久的留在齐王身边,别无所求。
  元启将许政搂在怀中; 将酒杯递到他的唇边; 笑着道:“这么多年,可想死我了。”
  “只要能助王爷成事,即便是再难; 我也忍着。”许政抬眸瞧着眼前的人; 从未笑的如此舒心。
  “那小皇帝终究是众叛亲离了?”元启将杯中酒饮尽; 拇指摸索着许政的薄唇,凑在他的耳边问道。
  “无一亲信,只怕他到现在还以为; 是萧御史要夺他的位置呢,也正是如此,王爷才有培植自己人脉,暗中养兵的机会啊。”许政眼眸轻抬,撞上元启那双深邃的眼眸。
  元启也不再答话,只是俯首吻住他的薄唇,狠肆掠夺一番后,也不顾此处是在何地,将许政揽腰抱起便往床榻而去。
  *
  御史府中,萧戎端端的坐在正堂上,目不斜视的瞧着院中的仆从们,井井有条的打理着,直至整个府宅,只剩他一人。
  他也只剩一人了,祖父虽然早年离朝幸免于难,从那以后云游四海,便再没见过了。
  父亲在削去镇国公爵位不久后,便生了重病,没多久便撒手人寰,临走前,他曾劝过萧戎,如今的陛下不再是当初的少年,他该早些放手才是。
  可萧戎却道:“先皇遗命,让孩儿辅政,陛下自登基后渐渐的偏离德政,是孩儿之过,孩儿不能走,孩儿若是走了,这天下就真的乱了。”
  萧玉璋带着遗憾离世,不久后,皇帝便又借着政事上的纰漏,将萧戎的二叔及三叔先后贬官,直至为民。而萧戎依旧不肯撒手朝政,任由皇帝胡作非为。
  皇帝尤其偏信许政,甚至兵权也逐渐全部交付到许政的手上,护卫京畿的虎贲军原本是皇帝亲属,最后竟然也交付到了许政的手上,更何况朝中大多朝臣皆是许政亲信,而他萧戎却无一人可用,唯一能信的,便是禁军统领赵言。
  夜幕渐渐降临,江眠从屋外走来,朝着萧戎抱拳行礼道:“大人,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大人确定要这样做?”
  “非做不可。”萧戎言辞坚决道:“我宁可背负一世骂名,也不能让陛下继续错下去,如今齐王兵临城下,却迟迟不肯出战,要的是个理由,能够名正言顺登基的理由。”
  “齐王手中十万人马,而禁军也不过两万人,大人……”江眠还打算再劝,却只瞧见萧戎抬了手,眸色愈发的深沉了:
  “只要陛下活着,齐王便不敢轻举妄动,我只需要给他个理由让他起兵,只要陛下能够及时醒悟,子期的的兵马也能在天明赶回京畿,到时候我们里应外合,一定能够制服齐王乱党。”
  江眠瞧着萧戎的模样,便知道他心意已决,不打算再劝,遂抱拳道:“大人,时辰到了。”
  “进宫。”萧戎轻缓而又坚决的说道,随即站起身整理着自己的衣冠,瞧着那架子上祖父留下的长剑,沉默半晌,终于握了上去,带着祖父的剑一道,出门上了马车,前往皇宫。
  他的怀中揣着能够让齐王起兵的理由,一旦这禅位诏书颁布,他萧戎便坐实了乱臣贼子的名号,齐王元启便能名正言顺的起兵勤王,只要皇帝能够看到齐王攻入皇城,他便能让皇帝明白,他此前所有的一切都是被人利用了。
  只是萧戎聪明一世,却忘记了皇帝的脾性竟是如此执拗,宁可去死,也不在禅位诏书上盖上玺印。
  更何况那份诏书上一个字都没写,皇帝看都不曾看过,便横刀自刎……
  热血喷在了萧戎的脸上,他神色错愕的看着那个他一心相护的皇帝在他面前倒下,心中含着怒气,含着对他的怨怼,横刀自刎。
  萧戎上前一步将元胤抱进自己的怀里,将他紧紧地抱在怀里,他一向是最有胜算的,然而此刻他的眼中却满是慌乱,分明是很有胜算,事后只要他死,便能保住皇帝的江山。
  为何他不肯看看那份无字诏书呢?
  热泪滑落萧戎的脸颊,他将皇帝的尸身紧紧抱在自己的怀里,贴着他渐渐失去了温度的脸颊,心中竟犹如刀割一般,疼的他想要将这江山抛下。
  他不该那般坚持,非要给齐王一个起兵的理由,想要将皇帝护在宫中,确保他不受任何伤害。
  如今他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他而死。
  他恍惚还记得他十二岁那年见到元胤时的场景,那一声声软软糯糯的戎哥哥,便决定了他这一生都该护着他。
  “大人……”江眠上前一步,有些惊愕的看着萧戎抱着元胤的模样,实在不忍说出口。
  “怎么回事?”萧戎含泪望着江眠问道。
  “子期公子的兵马在途中遭遇伏兵,全军覆没,子期公子他……”江眠没能再说下去,只是哽咽着别过了脸颊。
  原本是很有胜算的,原本萧戎是胜券在握的,却不曾想皇帝一死,子期遭遇伏兵,目前萧戎手上仅仅只有禁军的两万人马。
  “无论如何,我要守住陛下的江山,就算他不在了,这江山也该是他元胤的,而不是齐王元启的。”萧戎眼神陡转凶狠,他横抱起元胤,将他平放在床榻之上,仔仔细细的拭去了他脸上的血痕。
  萧戎唇边一抹苦涩的笑意蔓延,握住的了元胤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深情而又坚决的说道:“陛下,臣会守住你的江山,它该是你的,若臣守不住,那一世骂名便是对臣最好的惩罚。”
  萧戎起身,只留下一小队人马再次守卫皇帝龙体,而他自己,便携剑与禁军一道守卫皇城。
  不过一夜厮杀,皇城遍布血污,血腥气萦绕在大明宫上空,乌鸦盘旋着,鸣叫着,凄惨而又悲鸣。
  发髻散乱,满脸血污的萧戎身负重伤,却依旧直挺挺的站在最后一道宫门前,面露凶光的瞧着骑马领着人马,昂首阔步进到皇城之中。
  而冲在最前列的士兵,手中握着长矛便朝着萧戎刺了过来。
  利刃穿透了他伤痕累累的身躯,利刃抽离后鲜血喷涌,可他依旧直挺挺的站着,眼神坚定而又有神的望着齐王,才微微张口,鲜血便从口中喷出。
  齐王跳下马背,踩过脚下士兵开路时留下的血迹,一步一步走到萧戎的面前的以胜利者的姿态望着他道:
  “本王……不,该是朕,朕曾经向你写过书信,告诫你皇帝早已视你为眼中钉,肉中刺,你却不听,非得在他手下为臣,如今可好,他魂归极乐,而你将背负一世骂名,遭万人唾骂,依旧没能守住他的江山,还搭上了自己的命,值得么?”
  萧戎嘴角牵起一抹嘲讽的笑意,却瞧得齐王是心惊胆寒的。
  萧戎吃力道:“值得!守得住,我便守,守不住,我便死,万人唾骂又何妨,我从不在乎世人看法,我只在乎做的对与否。”
  “既是如此,那你便去死吧。”齐王上前一步,锋利的匕首便刺进了萧戎的胸口。
  而萧戎,至死都不曾向自己的信仰所屈服,那抹嘲讽的笑意,生生地刻在了齐王的脑海之中,这一生都挥之不去。
  大兴十三年正月,御史大夫萧戎起兵谋反,先帝自刎身亡,后齐王元启起兵勤王,杀叛贼,诛逆党,因先帝无子嗣,齐王元启继位新君,追封先帝元胤为哀帝,改年号建业。
  建业元年二月,齐王元启正式登基为帝,朝中异党尽数除去,任许政为丞相。
  建业元年三月初五,皇帝立正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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