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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七国_非天夜翔-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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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机关屋隆隆冲上,成了最前方的屏障,士兵们重拾刀剑,冲向嬴政战车。
    局势再次逆转,机关屋,机关鸢一同扑向平原中央,嬴政落地之处。
    最后的瞬间,咸阳城内飞出一道银色的流星,射入包围圈内。
    隆隆声连响,机关怪物挤在了一起,拱起小山般的木楼。
    木石的间隙中,一道白芒迸发而出。
    轩辕子辛立于平原中央,缓缓睁开双眼,手持一具手掌大小的玉钟,钟身温润光华流转。
    时隔近千年,上古第一神器再度现世。
    子辛手臂一振,“当”的一声钟响,九天九地随之震动!
    人间,仙界,上三天,在这无以伦比的威力下摇撼不休!
    轩辕子辛所站之处,犹如爆发了开天辟地以来的第一场飓风,呼啸着横扫了整个神州大陆。
    创世的奇点瑰丽地焕发出无数尘埃,吹向时间的远方。
    钟声形成无法阻挡的冲击波,瞬间扩散,摧枯拉朽般把所有机关毁成千万碎片。
    木屑在空中飞扬,冲向天际。
    子辛手臂再振,钟声再响!
    黑火发出恐惧的咆哮,飞散而去,穹庐中央,血似红云散得无影无踪,现出晴天浩日!
    子辛随手一摇,“当”地发出第三声钟响。
    冲到近前的士兵登时口吐鲜血,朝后飞去。
    震耳欲聋的钟声下,百万凡兵俱成废铁!
    长枪断折,战车碎裂,鳞甲尽散!
    风暴席卷了整个渭水战场,所望之处,尽是灰烬,木屑,碎铁,四分五裂的机关。
    三声钟响,缴了五十万人的械。
    轩辕子辛收起玉钟,不发一言,转身回了咸阳。
    十日后。
    信陵君功亏一篑,咸阳城外败退,王翦率军追杀不休,将六国联军赶出了函谷关。
    嬴政督战,身受重伤,朱姬临朝听政,不敢再有丝毫怠慢。
    从六国兵临咸阳这年起,秦国正式进入了储君、吕不韦、太后三方分权的时代。
    李斯修书一封,送太子丹归燕,以此条件与燕国议和。
    信陵君归国后,遭魏王削去兵权,赐毒酒。
    战场到处都是折断的铁枪,四散的铁鳞,浩然牵着姬丹的手,背上负着轩辕剑,缓缓走出咸阳城。
    姬丹回头朝咸阳城内看了一眼。
    浩然道:“你终究是要回去的,不为秦与六国议和,燕国也少不得你。”
    姬丹点了点头,道:“师父,储君……赵政他的伤……”
    浩然把姬丹扶上马,道:“一箭穿肩而过,未伤及要害,静养一段时间便好。”
    姬丹叹了口气,浩然纵身上马,道:“走罢,别多想了。从今日起,你俩再不可能见面。”
    姬丹心头一凛,道:“师父……”
    姬丹思忖良久,点了点头,道:“师父所言便是天意。徒儿以后与赵政,又会如何?”
    浩然答道:“各有各的路要走,多问无益。”
    姬丹沉吟许久,道:“赵政是一统天下的君主,徒儿会死在他手里,对不?”
    浩然静了,过了片刻道:“莫回头看,走罢。”说毕手腕轻振马缰,“驾!”
    一师一徒,纵马越过渭水桥,朝东北方疾驰而去。
    ——卷二·伏羲琴·终——
    卷三·崆峒印
    
    第22章 送君千里
    
    初春时沙尘扬起,漫天飞舞。
    送了徒弟上千里,浩然在蓟城外停下了脚步。
    “师父。”
    “我不去了。”浩然笑道:“免得害你又挨打。”
    姬丹莞尔笑了起来,想起从前拜师时,浩然跟到家中,害得自己被酗酒的父亲一顿暴打之事。
    “回去以后……罢了。”浩然想再交代几句,想来想去,话又无从出口,该说什么好?以后你会碰上一个叫荆轲的人?不要派刺客去杀嬴政?刺杀失败后,你父亲赐酒,别喝?
    浩然忖度许久,却终究不知该如何交代,姬丹此去,只怕再无相见之日,心内颇有唏嘘。
    反倒是姬丹豁达,笑道:“师父何时空了,请到徒儿家里来走走。不谈天下事,只叙旧罢了。”
    说毕跪伏下去,直挺挺道:“谢师父教了我这许多,徒儿一辈子都会记得。”接着恭恭敬敬地给浩然磕了三个响头,低头时,脖颈后的鞭痕清晰可见。
    浩然看在眼里,知道定是嬴政所为,不由得一阵心酸。温言道:“你以后会是个明君。好好治理国家,师父会常来。”
    姬丹辞别浩然,踏上飞剑,朝城内飞去。
    浩然拨转马头,徐徐行于城外,背后轩辕剑道:“悟性强,习武勤,短短数年便已能御剑飞天。”
    浩然答道:“他比嬴政懂事得多,当初俩徒儿拜师时,原以为你当赵政的师父光彩,现看上去,却是我占了便宜,只可惜……”
    轩辕剑道:“可惜什么?”
    浩然道:“可惜他把书同文,车同轨,行同伦牢牢铭记在心里,又学得一手仙家剑术;这天下终归不是他的,学了也用不上,白白努力这许多年,还被赐了一杯毒酒。”
    轩辕剑道:“既如此惋惜,为何不想个法子,保全太子丹性命?”
    浩然叹了口气,答道:“历史不可更改,命罢了。”
    轩辕剑嘲道:“命?连东皇亦说不准命是甚劳什子,你又知他命中注定如何了。”
    浩然不悦道:“后世史实记载,他必须死,你怎么改?”
    轩辕剑道:“先改再说?你便逆天罢了,现回秦将嬴政一剑砍死,倒是会怎样?”
    浩然哭笑不得道:“这也试得?万一真砍死了,我们回不去怎么办?”
    轩辕剑与浩然俱沉默了,浩然道:“嬴政若死,便没有秦统天下,也不会二世而亡,连带着陈胜吴广项羽刘邦这许多人都没了……一点因,便造成无数的果,保不定……”
    轩辕剑接口道:“保不定后世亦无核战争。”
    浩然答道:“对,我们是顺着时间轴回来的,也得顺着同一条时间轴回去,在这里改了,后世全部因果都产生变换,时间轴分裂,杀了嬴政,我们再回到的就是没有秦的未来。”
    轩辕剑道:“那不正好?或许这么下去,亦没有‘核’了,孤与你照拂这神州,千秋万代便是,反正终身不老不死……”
    浩然反问道:“我们来的时代呢?那个时代怎么办?!”
    轩辕剑不语,许久后哂道:“那时代遗民不足千万……搭上一个东皇……”
    浩然哭笑不得道:“岂有这样的说法?!这世上,何人又是该死的了?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能救就救,这不就想办法呢么。”
    轩辕剑不情愿道:“伏羲琴五弦皆断,昆仑镜碎裂……”
    旧事重提,浩然头疼无比,此刻最怕的就是想到这事,思索良久后道:“听说女娲石能补天……不定……”
    浩然道:“子辛?你觉得女娲石……你在想什么。”
    轩辕剑敷衍地说:“没想什么,罢了,到大梁去走一趟,孤有点事要办。”
    浩然蹙眉,疑惑道:“何事?才刚从大梁回来又要去?”
    轩辕剑不耐道:“去了便知。”
    浩然只得点了点头,策马朝燕国边境驰去。
    东皇钟与轩辕剑关于使命的第一次对话便到此结束,此刻浩然还未想到,这一点点意见的分歧,会造成日后多大的裂缝。
    数日后清晨时分,浩然日夜疾行,到了大梁,终于按捺不住,问道:“你不回秦了?”
    子辛翻身下马,嘲道:“秦国战乱方定,没你的事,如此急着赶回去做甚?”
    轩辕子辛朝城内匆匆奔去,只传得几句话,守城卫兵便恭敬放行,他朝城外的浩然示意,浩然却驻马在大梁城门口,冷冷观望。
    浩然道:“你要找龙阳君,自己去就是,我在城外等你。”
    子辛见浩然不来,道:“有正事,非是叙旧。”
    浩然嘲道:“再正的事也不去,免得害君上学狗叫,折了面子可不好。”
    子辛只得自己进了城。
    浩然略有点心烦意乱,驱马在城外缓缓兜了几圈,行向秦驿站,摸出腰牌,打算讨口茶水喝,寻个地方歇着。
    先前出使时便混了个脸熟,驿丞自然知道浩然是大红人,忙迎上前来。
    “喂马,泡壶茶。”浩然吩咐道,在驿站内寻了个地方坐下,战国时代驿站都一站二用,既作客栈,又作各国据点,令其自给自足,国内再补贴少许官俸。
    驿丞端上茶水,又道:“太傅可收到信了?”
    浩然蹙眉道:“什么?”
    驿丞道:“太傅前脚刚出咸阳,国中便派人来追,大王令太傅早日回国。”
    浩然嘴角微微抽搐,只觉这命令也太匪夷所思,又问道:“说的何事?”
    驿丞摇头道:“只说是大王有令,其余一概不知。”
    浩然心想该是受伤的嬴政醒转,少年脾气发作,倒也不太介意,便不再多问。
    与那驿丞寒暄半天,日上三杆,子辛却还未来,浩然心情逾发不快,自己径寻一榻,垫上外袍,倒头便睡。
    也不知过了多久,浩然只觉肩后,膝弯下探入手来,被一双手臂轻轻抱起,知是子辛寻来了,然而心内仍隐约有气,便不睁眼,任由子辛施为。
    子辛朝那驿丞吩咐了几句,便抱着浩然走出驿站,摇摇晃晃,上了一辆马车。
    马车?浩然心想,何处借的马车?
    “怎的在此处,寻了半天。”龙阳君微忿的声音。
    “嘘……该是倦了。”子辛忙道。
    浩然一听龙阳君的声音便拧起眉头,子辛转过身去取毯子,马车启程,颠了下。
    “没睡呢……”龙阳君嗔道。
    浩然出了口气,坐起身,道:“君上现就学狗叫?爬两圈顺道爬下车去?”
    龙阳君的脸登时便黑了下来。
    子辛见浩然是装睡,便不悦道:“方才孤与龙阳君足足寻你寻了一下午,寻得心焦,怎躲在驿站里?”
    浩然扬眉道:“你且先答我,入城见面还没见够?十八相送,送到城外来了?”
    子辛蹙眉道:“休得无礼!先前孤托付龙阳君打听首阳山之事,如今有了消息,由君上带路,前去太湖……喜媚……”
    “哦——你们消息倒挺灵通。”浩然拖长了音调道。
    子辛十分尴尬,正要朝龙阳君分说,浩然却懒洋洋道:“赵政派信使追到燕国,让我们回去。”
    龙阳君笑吟吟道:“想必是贵国左相管得太多,压不住了。”
    浩然冷笑道:“我还未问你呢,你来这做什么?来来,上次的赌约……”
    龙阳君眉毛一挑,道:“钟太傅既要恩将仇报,也是无法的事,罢了,本君这就走……”说毕作势,正要下跪。
    子辛忙拉住龙阳君,道:“君上!”
    浩然冷笑数声,瞥见子辛腰边挂着一面小巧玲珑的木牌,显是龙阳君送的。
    子辛道:“浩然,怎可如此不通情理?”
    浩然嘲道:“你的御妹,自是你欠的情,与我又有何关系了?”说完再次睡下,再不看龙阳君与子辛二人。
    车中尴尬静了片刻,子辛也不再说话,显是怒了。
    过了片刻,龙阳君摸了摸子辛手背,道:“轩辕大哥,太湖那处曾是越国,数日前,有一渔民划船捕鱼,于湖面上见一雉鸡翩翩飞过,其羽若霞,五彩斑斓,声如长笛……”
    子辛“嗯”了一声,道:“而后?”
    先前他与龙阳君早就谈过此事,现旧话重提,一问一答,自然是说给浩然听的。
    浩然懒得搭理这两人,龙阳君却没完没了,接着道:
    “那太湖中却似是染了一层血般,鱼虾也不知死了千万,渔民常见夜间有……”
    “有异声,有异象,有异光……你俩闭嘴成不?我想睡觉。”浩然不给半点面子龙阳君,打断道。
    龙阳君恨恨地闭了嘴。
    子辛正要发作,转念一想,却又无论如何不敢当着外人的面驳斥浩然。只得忍气吞声,强自按捺怒火。
    马车一路南行,直到天色渐暗,方寻了一家客栈落脚。
    “下车,歇夜。”子辛没好气道:“入房你便可睡到够。”
    浩然打着呵欠下车,漫不经心地朝后看了一眼,才发现龙阳君的马车后,竟跟了整整五辆大车!
    也对,这魏王跟前的大红人养尊处优,出门定要带点侍卫小厮,以彰显排场。龙阳君捧着手炉,颐指气使,自有人前去安排住宿。
    浩然白天坐车,晚上借宿时进了房,倒头便睡,竟是不与子辛说半句话。
    子辛那憋闷实是老虎拍苍蝇,不知何处使力,夜间终于忍不住道:“爱妃,莫装睡了,孤有话与你说。”
    
    第23章 震泽异变
    
    “孤有话与你说,起来。”
    浩然面朝床内,不予置答,子辛伸手,将浩然摇了摇,被其没好气地挥开。
    子辛毛手毛脚地上床,将浩然抱于怀中,低声道:“你究竟在吃甚干醋?”
    浩然掀被而起,怒道:“去跟龙阳君睡!”
    子辛忽地笑了起来,定定看着浩然,恍若不认识他,许久后道:“孤尚且是头一次见你如此莫名其妙……你这人,难不成是天塌下来,亦事不干己,蒙头大睡的么?”
    子辛又笑道:“成,孤把他一剑杀了就是,免得爱妃心中憋屈。”说着作势要起身。
    浩然不拦,子辛起身提剑,站于门前,回头看了浩然一眼。
    浩然嘲道:“昏君,你去啊,你去啊。”
    “当初杀梅伯,你不是杀得挺爽快的么?再做个炮烙?”
    子辛像是有所触动,站了一会,片刻后毅然转身出门。
    霎那间二人心意相通,浩然猛地起身,靴子亦顾不得穿,冲出去拉着子辛,道:“开什么玩笑!”
    子辛傻乎乎地一面挣,一面把浩然拖得老远,嘴里不清不楚念着“杀就是,又不是没杀过……”
    “喂!等等!”浩然咬牙切齿道:“不气了!莫做傻事!”
    月明千里,二人于房外这一番闹腾,已是惊动了不少房客,龙阳君披着一件狐裘出来,莫名其妙地打量着子辛与浩然。
    “牛病发作。”浩然道:“没事,睡你们的……都去歇下。”
    好说歹说把子辛拖了回房,浩然抢过子辛手中长剑,子辛在房里走了几圈,于那桌旁一坐,硬着脖子倔道:“你还要孤如何?”
    浩然忽觉万分歉意,只得温言劝道:“对不住,大王,是臣的错。”
    子辛这才稍消了气,兀自不满道:“孤本不知你如此憎恶龙阳君,又想喜媚一事难办,此人消息灵通,权倾魏国,方求他相助。若有何……给你赔个不是罢了。”
    说完子辛便看着地板,不出声,等浩然前来安抚。
    浩然又好气又好笑,不想这三十二岁的大男人,有时竟也如同小孩一般,看来自己闹点脾气,却是把他逼得太狠。只得上前去摸了摸子辛的脸,好言劝解,并发誓赌咒,来日不再无理取闹,子辛方不情不愿地睡了,一夜无话。
    翌日早起,龙阳君随侍上下打点好,沿江汉平原徐徐东行,三人在马车上用的饭,龙阳君养尊处优,一顿饭亦是吃得极好,吴越美食天下闻名,那虾粥极鲜,又有各色酱肉、小菜搭配、浩然经昨夜一事,也不再与龙阳君计较,随意用了些,便懒懒伏在窗边,打量沿路美景。
    龙阳君美目中充满疑惑,浑不知子辛昨夜用何伎俩收拾下浩然这刺头,几番联想,想那床笫之事,鱼水之欢,不由得浮想联翩,便要来挑事端,寻麻烦。
    初春微风吹入马车,龙阳君满面春旭,朝子辛使了个眼色,笑道:“听闻贵国吕相,前番日子择一美男子入宫,呈予太后,名唤嫪毐……”
    “见过了。”浩然道:“长得还凑合,鼻子是鼻子眼是眼的,跟子辛比却还差得远。”
    子辛笑着附和道:“那是自然。”
    龙阳君眼珠转了转,又笑道:“听说嫪毐于咸阳街头曾现神技,以那话儿抵着车轮,车轮竟不能转!”
    浩然哂道:“这算甚神技?子辛以那话儿支地,四肢悬空,人可转圈。”
    “……”
    龙阳君瞬间五雷轰顶,一身焦黑。
    子辛却浑不顾龙阳君那表情,登时爆笑出声,道:“奸臣,尽使促狭,也不怕笑话。”
    浩然也不转头,想也猜得出龙阳君那表情,只暗自好笑,看着沿路绿意千里,平原中黄花遍野,蜂蝶处处,不禁心旷神怡。
    龙阳君彻底败下阵来,想了半天,只得岔开话题,问道:“钟太傅像甚爱此美景,本君在江南亦有置几处田产,这便送轩辕大哥几亩田地,小弟与你二人作邻居如何?”
    浩然心不在焉道:“谢君上好意,使命深重,未到耕乐隐世之年。”
    子辛却插口道:“小隐隐于野,若得一处偶尔来走走,倒也不妨。”
    龙阳君道:“钟兄今年十九?”
    浩然点了点头,龙阳君又道:“从未来过江南?”
    浩然答道:“没有。”
    子辛道:“并非仅仅江南,这天地之大,他有许多地方都未去过,那吃的喝的玩的,更未碰过。”
    浩然笑了起来,答道:“那又怎样?白活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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