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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纠-第4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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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副手说着,哪知道下一刻却“嘭”一声,直接被卢戢黎一拳打在马去,旁边的西戎士兵瞬间慌乱起来,说:“反了!果然是细作!果然是细作!”
  “杀了他!”
  卢戢黎一点儿也不紧张,只是冷冷的盯着那摔下马的副手,说:“给了我五十兵马,还有劣质的武器,你们本没有诚意,自然抓不住楚王,今日一战,你们心知肚明,楚国人丢盔卸甲,仓皇逃命,我们本能一网打尽,怪只怪在你们根本不信我。”
  他这么一说,副手似乎没话说了,毕竟,五十人马就去偷袭楚国大营,还想凭借一把劣质的长剑俘虏楚王,简直是痴人说梦。
  卢戢黎淡淡的说:“今日能有这个结果,已经不错了,把东西捡捡,咱们回去。”
  西戎士兵很快冲进楚国的营地,里面已经人去楼空,竟然还有剩下来的粮仓,西戎人可不知道吴纠早有打算,让人把粮仓里的粮食已经转移了,粮仓里还剩下一小部分粮食。
  西戎人一看粮仓,还以为楚国逃命没来得及带走,粮食已经不多,这些楚国更是没有粮食了,立刻哈哈大笑说:“楚人要完了!!”
  “荆人没粮吃了!”
  “下一步就是人吃人了哈哈哈!”
  大家哄笑着,卢戢黎让人将缴获的东西收起来,准备回行辕,不过他们才五十个人,根本扛不动这么多东西,只能见贵重的拿,还有好几个士兵为了一个名贵的玉冠大打出手,抢的头破血流。
  卢戢黎很快带着众人便凯旋了,西戎的将领站在门口,看着他们,说:“楚王何在?”
  卢戢黎淡定的说:“跑了。”
  西戎将领“嗤——”一声抽出佩剑,冷笑说:“你果然是细作!”
  卢戢黎仍然十分镇定,将折断的佩剑扔在西戎将领面前,笑着说:“将军的五十老弱残兵,还有一把破剑,将军从一开始便没有想要抓住楚国国君,如今这个收获,已经算不错了,戢黎说的没错罢。”
  西戎将领盯着卢戢黎,似乎在思索他的诚意。
  副手向前与西戎将领低语了几句,虽然卢戢黎听不见,但是也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副手禀告了一下当时的情景,卢戢黎的确差一点点就抓住了楚王,不过长剑不够锋利,被齐侯给硬生生砍断了。
  西戎将领听罢了,哈哈一笑,说:“卢将军果然是人才,有卢将军相助,我们便是如虎添翼了。”
  他们说着,将卢戢黎引入大营的幕府,众人坐下来。
  西戎将领似乎将他引为座上宾,说:“卢将军,如今楚国已经被惊动,我们该当如何斩草除根?”
  卢戢黎淡淡的说:“将军,楚国的粮仓已经空虚,如今又被我们缴获了一部分,现在的情况,对我军十分有利,只需要不攻,便能攻取楚国天下。”
  西戎将领说:“不攻?”
  卢戢黎点了点头,说:“正是,楚国人马众多,消耗粮食也多,如今处境已经困苦,方才副将军也看到了,楚国人丢盔卸甲,气势低迷,只要我们守住阜山,楚国战线一长,补给又跟不上,一定会招致群怨,这样楚国的兵马不攻自破,到那时候,我们再杀出去。”
  西戎将领说:“卢将军的意思是,我们现在就什么都不做了?在如此大好的情况之下?”
  卢戢黎笑了笑,却摇头说:“并非如此。虽然如今我们情形大好,但是也要提防楚国人……狗急跳墙。”
  他说着,顿了顿又说:“将军,戢黎发现,我军行辕中,并没有粮仓。”
  西戎将领自负的一笑,说:“粮仓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并不在军营中,以防楚国人偷袭。”
  哪知道卢戢黎却摇头说:“将军,大错特错了!自古以来,谁会把军营和粮仓分开?若是楚国人真的狗急跳墙,袭击了我们的粮仓,到时候远水救不了近火,我军再强大,也没有回天之力了!”
  西戎将领一听,眼珠子转了转,说:“只是……如果这个时候挪动粮食,肯定会被楚国人偷袭。”
  卢戢黎笑了一声,说:“将军只需要将粮食放在运粮队伍的最前面,并且插上将军的大旗。”
  他这么一说,旁边的士兵立刻喊叫起来,说:“他果然是细作!”
  “粮食放在队伍前面,不是喊着让人来劫粮吗?!”
  “他绝对是楚国细作!”
  西戎将领的脸色也不好看了,卢戢黎却哈哈大笑起来,满脸都是嘲笑的意思。
  西戎将领说:“卢将军,有什么事情,这么好笑么?”
  卢戢黎却说:“戢黎是在笑,将军虽然英明神武,但是你手下的这些将士们嘛,则是差的太远了。”
  西戎将领被他这么一夸,也不好拉下脸,只得说:“此话怎讲?”
  卢戢黎说:“将军,您难道不知道么?昔日楚贼还在做齐国大司徒的时候,曾有一次战役,让他闻名诸侯,各国诸侯听到他的名字都会闻风丧胆,便是因为他帮助齐国攻打楚国的战役……在那次战役之中,楚国三路大军,都被齐国一一击破,其中有一路大军便是因为看到齐国的军队,将粮食放在队伍的前头运送,因此起了贼心,冲上去劫粮,哪知道却是那楚贼的诡计,劫粮的军队反而被杀的大败,片甲不留!”
  西戎将领被他这么一说,倒是想起来了,当年吴纠帮助齐侯破楚国大军,的确用过这个计策。
  卢戢黎又说:“将军您想一想,楚贼诡计多端,将粮食放在队伍前面运送这个计策,本是楚贼先想出来的,他能不怀疑么?咱们只需要安安稳稳的运送粮食,他们定然以为是诡计,不敢前来劫粮,这样一来,粮食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安安稳稳的送到我军大营,绝不会有半分不妥。”
  西戎将领听着,眯了眯眼睛,又说:“但是,这粮食送到了我军营中,该如何保护,才能确保万无一失呢?”
  卢戢黎对答如流,只是笑了笑,说:“将军,您可听说过齐国的齐长城?”
  西戎将领自然听说过,卢戢黎便说:“齐国之所以强大,便是因为那座齐长城,长城依照山势,绵延而建,将山头拉成了他们的防锁线,每一点都是眼目,无论敌人从哪里骚扰而来,全都能被齐长城发现,将军何不效仿?将我军的营地重新打散排列,组成一条长城,正好依附着阜山的地势,军粮就安置在军营组成的长城之后,绝对万无一失,不管那些楚人是不是狗急跳墙,都能被我军发现。”
  西戎将领似乎在思索卢戢黎的话,卢戢黎说得十分动听,只是西戎将领没见过齐长城,只是听说过,他绝没想到,卢戢黎正在一步一步的施行着自己的计划。
  齐长城是石头堆砌的长城,绵延在山头上,因此坚固,而卢戢黎让西戎人用营地组成长城,顺着绵延的山头一字排开,简直就是西戎人的一道催命符。
  原因十分简单,其一,阜山在神农架,那山体走势可不像夹谷山那般平缓;其二,阜山上草木众多,适合火攻,长城是石头做的,不怕火杀,而军营则是木头和布,一点就着;其三,军营依附地势,连绵的一字排开,只要一个着火,另外一个也会着火,顺着蔓延下去,而人工救火则因为地势险要而变得非常困难,一旦火攻,根本无法自救;其四,西戎的军营若是绵延在山脉上,虽然处处都形成了眼目哨点,但是也无疑将西戎人的兵力化整为零,层层分散,层层虚弱,楚国只要火攻配合集中火力的大规模突袭,整个西戎战线就会像一只破风筝,被狠狠的从中剪短,到时候绝对溃不成军。
  卢戢黎故意引用典故,引用之前的战绩来干扰他们,西戎将领似乎已经心动,但是他生性多疑,还是不能下决定。
  卢戢黎也不着急,只是坐着等着那将领慢慢的思索,只要这个计划成功,楚国便能轻而易举的找到西戎人的粮仓,西戎人将会乖乖的将粮食插着大旗,送到楚国人面前,卢戢黎的计划也将完成了。
  就在楚国大军支援的前一个晚上,卢戢黎想了很多,真投敌,还是假投敌,他愤恨武王,也愤恨卢扬窗的娘亲,所有的爱慕全都转为了愤恨,因为他们糟蹋了自己的一番真心,然而这么多年,卢戢黎心中的那份爱慕和愤恨,已经一天天消磨了,随着卢扬窗的长大。
  卢戢黎看着一天天长大的卢扬窗,看着一天天长得越来越像他母亲的卢扬窗,心中不知是什么感觉,或许是相处的久了,卢戢黎渐渐不忍心,但是他却不甘心,卢戢黎心中无比的痛苦,他不想让自己一个人痛苦,因为这一切都不是自己的错。
  卢戢黎知道,卢扬窗什么都不懂,他没有选择爹娘的余地,但是武王死了,宗妹也死了,他该向谁去报复这一腔愤怒。
  卢戢黎坐在原地,似乎陷入了深深的回忆,当年宗妹难产,医官请卢戢黎示下,到底是保住孩子,还是保住公主,卢戢黎看着宗妹那希冀的眼神,心中忽然十分痛快,沙哑着笑着说:“孩子。”
  卢扬窗的母亲就在那时候难产死了,是卢戢黎亲自决定的,从那时候开始,卢戢黎便觉得,自己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个自己了,或许是被愤恨冲昏了头。
  然而,这么多年来,他生活在楚国,他看着卢扬窗生活在楚国,一天天长大,跟屁虫一样,怎么甩也甩不掉的喊着自己爹,卢戢黎一日比一日不甘心,却一日比一日心软了。
  投敌……
  已经投过一次了,卢戢黎这次想要做一个,不同寻常的决定。
  西戎人十分狡猾,他们粮食充足,却不把粮食放在军营中,楚国的军队寻找了几次,但是都没有结果,如果不能釜底抽薪,这场战役不知道要持续多久,秦国无人助援,最后的结果仍然是楚国撤兵,庸国自保。
  卢戢黎觉得,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下去了,他要去亲自揪出西戎人的粮仓,还有……还有救出他的儿子。
  卢戢黎没说话,西戎将领想了想,说:“好,按照卢将军所说,不过,先用一小部分粮食,试一次,本将军的丑话也要说到,若是楚国劫走了粮食,那么我们就将你的肉,一片片割下来,当做粮食吃。”
  卢戢黎只是轻笑了一声,说:“戢黎的计划,不会有错。”
  楚国军队连夜撤退,找了个安全的地方,扎下营帐,这时候已经天亮了,吴纠累得不行,一整天没睡,最后在马背上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齐侯抱着吴纠下马,走进营帐,将吴纠放在榻上,轻手轻脚的给他涂上伤药,所幸吴纠没有受什么重伤,只是摔下马的时候,手肘撞在了地上,有些淤青。
  不过齐侯一想到当时的情景,真是胆战心惊,若不是自己赶到,一剑隔开卢戢黎的长剑,卢戢黎的长剑就已经插穿了吴纠的脖颈了。
  一想到这个,齐侯的脸色就非常阴霾,不知不觉涂伤药的力气有些大。
  “哎!嘶……”
  吴纠还在睡梦中,突然被疼醒了,一个激灵,就睁开了眼睛,齐侯连忙松手,说:“对不住对不住,孤方才走神了,二哥,没事儿罢!孤给你吹吹。”
  齐侯说着,真的小心翼翼的托起吴纠的手肘,给他吹了吹。
  吴纠看他那模样,笑了笑,说:“没事儿,你受伤没有?”
  齐侯说:“没受伤,孤好着呢,倒是二哥,突然就摔下马,若是早知道,你让孤来个假摔,比二哥摔的安全多了。”
  吴纠笑眯眯说:“若不是寡人摔在地上,西戎人怎么可能相信咱们是败逃呢?”
  齐侯眯了眯眼,说:“二哥,卢戢黎……真的是诈降么?”
  吴纠点了点头,齐侯没好气的冷哼了一声,颇有些傲娇的模样,说:“就算卢戢黎是诈降,他竟然要砍二哥,下次见面,孤也要揍青他的眼睛,狠狠打塌他的鼻子。”
  吴纠见齐侯脸色阴霾狰狞,觉得齐侯可能不是开顽笑,连忙说:“天都亮了,你饿了么?纠去做点吃的。”
  齐侯连忙伸手拦住吴纠,让他躺下来,说:“二哥,你睡罢,孤还不饿,你脸色不太好,肯定是这些天太劳累了。”
  齐侯说着,肚子很给力的“咕噜”叫了一声,齐侯的脸色瞬间也僵硬了,吴纠一愣,下一刻笑的肚子直疼,在榻上打滚儿,齐侯脸上无光,气的抓住吴纠,恶狠狠的说:“二哥,孤心疼你,你竟然嘲笑孤,二哥你说自己坏不坏?”
  吴纠笑得不行,齐侯却干脆伸手挠他痒痒,吴纠一下笑的脸色更是通红,他身子本就敏感,痒痒肉很多,笑的直打滚儿,上气儿不接下气的说:“坏……坏、坏!是我坏,要笑死了……”
  齐侯见他笑的面色殷红,这才哼了一声收手,吴纠笑的没力气,瘫软在齐侯怀中,齐侯见他面色殷红,光洁的额头上还都是薄汗,顿时感觉有些口干舌燥。
  方才激烈的打斗让齐侯整个人还在兴奋之中,如今看到吴纠这个样子,干咳了一声,想要下榻,说:“二哥你快休息……”
  他说着,却突然被吴纠拉住了,吴纠鬓发散乱,衣裳松散的垂在榻上,支着头斜卧着,拉住齐侯的腕子,不让他离开,眯了眯眼睛,轻轻扬起下巴,那风光简直无限好。
  吴纠笑眯眯,食指顺着齐侯黑色盔甲的花纹轻轻滑动着,挑眉说:“齐公,金戈铁马与寡人,哪个更能让你兴奋?”
  齐侯一听,眼神顿时沉了下来,眸子的颜色恨不得一瞬间变得更深,猛地回身,一把抱住吴纠,说:“二哥,你自找的。”
  楚国很快扎下营帐,重新整顿,吴纠折腾累了,终于老实下来,沉沉的睡去了,齐侯翻身起来,将衣裳披上,用帕子轻轻给吴纠擦着热汗,无奈的心想,他家二哥越来越磨人了,自己根本招架不住。
  齐侯走出营帐,很快就看到了斗祁,斗祁还以为楚王是因为身子不好,因此一直没有出营帐,哪知道其实吴纠和齐侯已经抽空来了一发。
  如今天色有些将近黄昏,斗祁走过来向齐侯作礼,齐侯说:“有劳莫敖派一支侦察军,去侦察一下西戎人的动静。”
  斗祁连忙拱手说:“是。”
  吴纠其实没睡多久,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昏沉沉要黑了,肚子饿得不行,齐侯正好吩咐了斗祁,从外面走进来,手里还托着一只碗,看起来是大锅饭。
  齐侯扶着吴纠起来,说:“二哥,身子怎么样?”
  吴纠这才有些脸红,感觉刚才自己可能是疯了,其实何止是齐侯,吴纠方才经过一番战役,也有点兴奋。
  吴纠实在不好意思,齐侯见他这模样,哈哈大笑说:“二哥,害羞已经来不及了,快吃点东西罢。”
  吴纠白了他一眼,齐侯坐下来,说:“孤已经让斗祁派兵去侦察西戎人了,二哥你说,他们下一步,会有什么动静?”
  吴纠吃着大锅饭,简练的说:“粮草。”
  齐侯说:“卢戢黎真的是为了粮草,才去投敌的。”
  吴纠说:“若寡人想的没错,应该是这样。”
  毕竟之前将领们也说过,卢戢黎带兵寻找过好几次西戎人的粮草,西戎人如今有恃无恐,便是因为他们吞掉了楚国的粮草,如果能釜底抽薪,自然事半功倍,否则这场战役打下来,无论是平局还是战败,他们都是输了,最后的结果是庸国安然无恙。
  吴纠说:“寡人相信卢戢黎。”
  齐侯一听,顿时吃醋了,指着吴纠手中硬的像石头的饼子,说:“二哥,喂孤一口。”
  吴纠笑眯眯的抬头看他,挑了挑眉,掰下一块饼子,不过并没有递给齐侯,而是放在自己口中,用唇轻轻衔着,然后突然凑过去,抬起头,环住了齐侯的脖颈。
  齐侯一瞬间感觉自己要炸了,吴纠简直就是挑衅齐侯作为一个男人的威严,齐侯一把抱住吴纠,紧紧搂着他,说:“二哥,你又挑衅是不是?”
  齐侯说着,低下头将那硬得像石头的饼子衔过来,不知怎么的,那饼子似乎都比平日里香甜了。
  吴纠笑眯眯的说:“这叫投喂。”
  齐侯心说,自己又不是大白。
  吴纠继续笑着说:“寡人投之以木桃,齐公报之以琼瑶。”
  齐侯无奈的一笑,说:“哪有自己说出来的。”
  吃过了饭,齐侯就让吴纠去睡觉了,他还想再看看阜山的地图。
  吴纠刚躺下来,却听到斗祁的声音从营帐外面响起来,说:“王上!齐公!斗祁有事禀报!”
  吴纠一听,赶紧翻身而起,将袍子披上,说:“斗卿请进。”
  斗祁很快掀开帐帘子走了进来,他行色匆匆,急促的说:“王上,齐公,斗祁派出去侦察西戎人的队伍回来了,西戎人真的有动向!”
  斗祁继续说:“西戎人,竟然开始转移粮草了!可让人疑惑的是,他们将粮草放在了队伍的最前面,而且还插上了西戎的大旗,不知这是什么意思?”
  吴纠一听,眯着眼睛想了想,还摸着自己下巴,说:“粮草的数量如何?”
  斗祁回话说:“禀王上,看车辙的痕迹,粮草的数目恐怕不是太多,按照西戎人的数量,只足够他们吃两天的。”
  吴纠听了,轻笑了一声,说:“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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