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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纠-第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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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牢房大门紧闭着,众人走过去的时候,易牙还像那天见面一样,背对着门坐着,仰着头看向透气的气窗,那是牢房之中唯一的光亮来源,非常窄小昏暗。
  牢房的铁链被打开了,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易牙没有回头,只是笑着说:“终于行刑了么?巫在这圄犴之中不见天日每日只是看着日升日落,已不知过去了多久,终于要行刑了么……”
  他说着,牢门打开了,齐侯慢慢走进去,笑了一声,说:“行刑?还不到时候。”
  他说着,易牙似乎有些吃惊,转过头来,看到了一身黑色朝袍的齐侯,随即向后看去,又看到了一身朝袍的吴纠,最后把目光落在了一身黑甲的公孙隰朋身上。
  公孙隰朋还是像那日一般,右手搭在腰间宝剑之上,手背上暴露着青筋,看得出来他在紧张戒备着。
  易牙的目光只是在众人身上一转,大约在公孙隰朋身上多停留了一瞬,便离开了,转回来笑着说:“巫不知齐国国君如此心善,竟还来为巫送行?”
  齐侯笑了笑,说:“并非送行。”
  易牙淡淡的说:“所谓何事?”
  齐侯也淡淡的说:“孤想问一问你,你可想荻儿了?”
  易牙听到这句话,表情终于不是淡淡的了,回头看了一眼齐侯,然后慢慢站起来,他身上的锁链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一步步走过来。
  公孙隰朋立刻一步跨前,拦在齐侯和吴纠前面,说:“不得再向前,退后。”
  易牙便没有再动,又多看了公孙隰朋一眼,随即看向齐侯,说:“齐国国君这是何意?在巫死之前,奚落一番?”
  齐侯说:“若孤要奚落了,何必用一个孩子?不是还有许许多多其他法子么?”
  他说着,笑着侧头看了一眼公孙隰朋。
  吴纠心里瞬间明白了齐侯的意思,齐侯说的是,若是想要奚落易牙,何必用荻儿这个孩子,用公孙隰朋就是了。
  公孙隰朋是个以死侍君的人,自然忠心耿耿,齐侯又知道公孙隰朋和易牙之间的事情,用公孙隰朋奚落易牙也再好不过了。
  吴纠这么听着,感觉齐侯拿捏人心真是拿捏的太到位了,一方面惊叹他的手腕,一方面又有些心慌齐侯的心肠,又冷又硬,还非常锐利。
  易牙明白他的意思,自嘲的笑了笑,说:“那国君已经奚落够了,请回罢。”
  齐侯淡淡的一笑,说:“不不,还不够。”
  易牙看向齐侯,齐侯笑着说:“而且今日孤也不是来奚落你的,而是送给你一个见荻儿的机会。”
  易牙有些吃惊的看向齐侯,随即笑着说:“哦,齐国国君有什么事情需要巫做么?”
  齐侯也不绕弯子,说:“虽然你对我周朝不仁,但是念在你是被人蛊惑欺骗的份子上,孤仁义为怀,给你一个改过自新和……报仇的机会。”
  “报仇?”
  易牙狐疑的看着齐侯。
  齐侯笑着说:“孤方得到消息,狄人的一支鄋瞒人将要攻打邢国,给我大周施压,孤已经派兵支援邢国,镇压这次鄋瞒人的不诡侵略。”
  易牙皱了皱眉,说:“国君要巫做什么?”
  齐侯一笑,说:“要你做先头部队,给你一次报复狄人欺骗你的机会,你为他们卖命了一辈子,却落得如今的下场,不仅不是什么王子,还被当作了一个跳梁的弃卒,如此可悲可笑,雍巫,以你的性子,不想报复回去么?”
  易牙笑了一声,幽幽的看向齐侯,说:“国君倒是懂得巫的性子?”
  他这话一出,齐侯脸色一僵,倒不是僵硬易牙暧昧的说辞,而是僵硬自己是个“过来人”,一时得意忘形,险些被人瞧出什么。
  吴纠则是看了一眼齐侯,正好看到他脸色的僵硬,心里立马就会错意了。
  吴纠心里瞬间脑补了不少,难道齐侯也喜欢易牙,所以才非要公孙隰朋对易牙断了念想,这么一想,吴纠突然觉得太特么狗血了,忍不住心里偷偷爆了一声粗口,起了一身肉麻的鸡皮疙瘩……
  齐侯被吴纠那眼神看的心里发毛,也不知吴纠想到了什么,总之那眼神“不善”,让齐侯莫名想到吴纠绘声绘色解说生抠鹅肠的场景,莫名又是下体一紧,咳嗽了一声。
  齐侯又看向易牙,说:“如何?你若是答应做先头部队,眼下便可以从牢狱出来,还能见到荻儿,等不日若是凯旋,洗脱罪名,加官进爵,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易牙笑了笑,若是这么简单,恐怕齐侯也不会把这件好事儿扔在自己头上,虽听起来是个好事儿,但是扔在头上,也指不定把易牙给砸懵了。
  别看这是个好事儿,若成了加官进爵,但是若是能成,齐侯也不会让他去做了,必然是凶险无比的事情,再者就是齐侯提到了小荻儿。
  有小荻儿在宫里头,齐侯不怕易牙有什么反齿儿的行为。
  易牙都知道这些,不过他没有任何停顿,立刻说:“好,巫谢国君美意成全。”
  齐侯哈哈一笑,说:“雍巫快人快语,也免去了孤的一番口舌,既然如此,那孤就先预祝你,旗开得胜,凯旋之日了。”
  易牙拱手说:“希望承国君吉言。”
  他们说着,齐侯对着公孙隰朋招了一下手,公孙隰朋立刻转身走出去,让监守进来,给易牙解开手脚上的镣铐。
  “哗啦——”一声,黑色的镣铐猛地掉落在地上,易牙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因为常年戴着镣铐,手腕上已经被勒的有些淤青了。
  易牙看了一眼,便把袖子放下来,遮住了那些淤青的痕迹,说:“如今巫可见荻儿了?”
  齐侯笑眯眯的,一脸亲和说:“自然,回去好好和荻儿聚一聚,不日队伍便要出征了,这次的主帅将军是大司马,一切安排,听他调遣便是。”
  易牙点了点头,拱手说:“是。”
  齐侯便笑着说:“走罢,这儿也不是说话的地方。”
  他说着,转头对吴纠笑着说:“二哥,请。”
  众人走出圄犴,监守已经又牵过来一匹马,请易牙上马,齐侯和吴纠都钻进缁车之中,公孙隰朋翻身上马,看了一眼易牙,说:“回宫!”
  车队很快粼粼的行驶起来,齐侯坐在车里,笑眯眯的说:“若知这么顺利,也不必劳烦二哥随行了。”
  他说着,伸手过去,蹭了蹭吴纠的脸颊,吴纠吓了一跳,连忙往后搓了一下,齐侯则是很自然的笑着说:“二哥回去多休息,你眼睛下面青了好大一块,定然是给累的。”
  吴纠干笑了一声,点点头,他的思绪还沉浸在齐侯、易牙和公孙隰朋这三个人的狗血恋上不可自拔,真是越脑补越肉麻,越狗血……
  车子慢慢从圄犴往临淄城正中的王宫行驶而去,公孙隰朋骑在马上,易牙落后一些,也骑在马上,在后面幽幽的注视着公孙隰朋。
  公孙隰朋是个机警的人,他能感觉到易牙的目光,被盯了一路,实在有些受不得了,转头看向易牙,说:“可有见教?”
  易牙笑了笑,说:“见教不敢当,只是算一算有月余没见过公孙将军了,巫心中……”
  他方说到这里,公孙隰朋陡然打断他的话头,说:“要到了。”
  他说罢,快速勒马往前走,拉开一些距离。
  众人进了齐宫,齐侯令公孙隰朋去请大司马王子成父来,然后让吴纠好生休息,就往路寝宫去了。
  吴纠累得不行,但是他心头有个事儿,便是易牙和荻儿的事情,荻儿这些天很乖巧,因为之前答应了易牙要做乖孩子,所以没再提起爹爹,但是吴纠知道,作为一个小孩子来说,肯定是依赖亲人的。
  吴纠看了看易牙那身行头,还是一身囚衣,只是外面罩了一件披风遮着罢了。
  吴纠对易牙说:“你随我来,换件衣裳,然后去见见荻儿。”
  易牙抱拳说:“谢公子。”
  吴纠摆手说:“不必谢了。”
  他说着带着易牙回了自己的房间,小荻儿正在睡午觉,并没有在吴纠这里顽耍,正好吴纠让子清拿来一套衣裳,让易牙换上。
  易牙的身材和吴纠相似,只不过比吴纠稍微高一些,穿上衣裳也算合适,他一贯都是穿蓝色或者暗红色的衣裳,如今穿上一身白色的衣裳,看起来竟然有些脱俗又温柔的感觉。
  吴纠又让晏娥打来水,给易牙洗漱了一番,重新把头发梳好,看起来气色好一些,随即才说:“我叫晏娥去看看荻儿,若是荻儿午睡醒了,便叫他过来。”
  易牙点了点头,又说:“谢公子。”
  晏娥很快过去了,正巧小荻儿醒了,正在和甯戚哥哥玩耍,晏娥一说易牙来看小荻儿了,小荻儿顿时兴奋的就抛弃了顽的正好的甯戚哥哥,“哒哒哒”一路就跑了,小地出溜儿一般。
  荻儿小炮弹似的冲进来,一眼便看到了易牙,立刻冲过去,“咕咚”一声扎在易牙怀里,甜甜的说:“爹爹!爹爹来看荻儿了,荻儿好想爹爹。”
  易牙伸手搂住小荻儿,在怀里掂了掂,笑着说:“荻儿变沉了,肯定是长肉了。”
  荻儿说:“才……才不是呢,是荻儿长高了,甯哥哥说荻儿长高了。”
  易牙笑着捏了捏他的小脸蛋儿,说:“是吗,爹爹看看,荻儿是不是长个子了?”
  荻儿从易牙怀里出溜儿到地上,努力拔着小身板儿,使劲昂着脖子,还踮起脚尖儿来,尽量显得自己特别高大,拍着小胸脯说:“爹爹你看,快看啊,荻儿是不是高了许多。”
  吴纠被他那个样子逗笑了,荻儿不好意思的说:“义父笑话荻儿。”
  吴纠连忙说:“自然没有,荻儿这么乖,怎么会笑话你呢。”
  荻儿撅着粉嘟嘟的嘴唇说:“荻儿都看出来了。”
  吴纠被他的样子又逗笑了,这回很明显的笑了一声,荻儿就抱着吴纠的腿撒娇。
  荻儿今日看起来非常高兴,毕竟易牙来看他了,荻儿还以为很久很久不能见到爹爹,不过没想到爹爹一个月便回来看他了,荻儿自然高兴。
  荻儿搂着易牙不撒手,一直顽到晚膳十分,吴纠吩咐布膳,让人把荻儿和易牙的晚膳也布在房间里,大家一起用的晚膳。
  用过了晚膳,又顽了一会儿,易牙抱着荻儿回了房间,让他好好睡觉。
  荻儿乖巧的躺在被窝里,眨着大眼睛盯着易牙,说:“爹爹,你还要走吗?”
  易牙蹲下来,伸手轻轻抚摸着荻儿的额头,说:“要啊,过几天或许爹爹又要走了。”
  荻儿抿着嘴角说:“爹爹放心,荻儿很听话,荻儿也懂事儿,义父一直夸奖荻儿呢。”
  易牙笑着说:“好乖,爹爹放心。”
  他说着,亲了一下荻儿的额头,轻轻拍着荻儿,仿佛哄他入睡,轻声温柔的说:“荻儿,这回爹爹出门,可能时间要久一些才能回来看你,你还记得爹爹上次说过的话么?”
  荻儿立刻说:“荻儿记得,荻儿记得很清楚。”
  他说着,一字一句的背着,说:“像甯哥哥那般聪明伶俐,像无亏哥哥那般谦和有礼,像昭哥哥那般持重沉稳,像义父那般顶天立地……荻儿都会做到,爹爹……一定要回来。”
  易牙听着,猛地身形一震,随即眼圈有些红,说:“看来我们荻儿长大了,懂事儿了,再想糊弄了,当真不容易呢。”
  荻儿嗓子有些哽咽,说:“爹爹。”
  易牙伸手说:“嘘,好孩子,莫要哭,爹爹此行,是去打仗的。”
  荻儿不知什么是打仗,易牙又说:“这一次……若是有幸,爹爹回来看你,若是无幸,你的父亲便是英雄。”
  荻儿听得似懂非懂,点了点头,易牙说:“好孩子快睡罢,等你睡着了,爹爹再走。”
  荻儿又点了点头,但是不舍得闭上眼睛,最后到了深夜,实在抵不住困倦之意,终于是睡着了。
  易牙从房间走出来,就看到靠在院子里揪花的吴纠,也亏得是因为齐侯知道吴纠喜欢花儿,所以大冬日的,院子里也种满了花卉,一年四季都在开花。
  吴纠伸手揪着花瓣,听到房间开门关门的声音,回头看了一眼易牙,说:“荻儿我会照顾好,你放心去就是。”
  易牙拱手说:“谢公子大恩,公子之恩,雍巫无以回报。”
  吴纠笑了笑,将揪秃了的花枝子扔在地上,说:“那便不用报了。”
  他说着,转身回了自己房间,晏娥很快关上门,没多久,房间的灯就熄灭了,昏暗下来,仿佛是就寝了。
  易牙走出去,准备回自己的房间休息,他在入狱之前,是个膳夫,出狱之后,还没有什么名头,所以还要回膳夫的住所去。
  易牙往回走,按理来说,如此深夜应该只有巡逻的虎贲军了,但是走到房舍附近的时候,却看到一个黑影子站在树木后面,他立在那里,仿佛被钉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易牙看着那身影,眯了眯眼睛,慢慢走过去,他走过去,那身影才动了一下,然后快速往后走,似乎是要逃跑。
  易牙连忙快走几步,追上朗声说:“大司行何必走得如此疾,难不成不是来见巫的?”
  那黑影终于停了下来,转过头来盯着易牙,果然是大司行公孙隰朋。
  公孙隰朋今日下午跟着大司马和齐侯在路寝宫中议事,虽然此行大司马是主战将军,但是后面也要有辎重部队支援,这个负责派遣辎重的人,便是公孙隰朋了。
  因此齐侯要交代一些事情,齐侯很明确的说了,这次交战,邢国地形复杂,可以在沼泽丛林中设下埋伏,一举将鄋瞒兵歼灭。
  但是这其中必然要有一个诱饵引子,齐侯之所以答应易牙出狱,便是要他做这个诱饵和引子,让王子成父放心去用。
  公孙隰朋自然也听到了,他早就知道,易牙虽然能活过腊祭,但是决无理由再活下去,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散会的时候,齐侯跟公孙隰朋说了一句话,他说:“隰朋可去见见雍巫,当是饯别了。”
  公孙隰朋下午散会便来了,在这里站了一下午,天黑也没有用晚膳,仿佛是一尊雕像,一直站着,一动不动,直到深夜,易牙回来了,公孙隰朋看了他一眼,转身便要走。
  公孙隰朋眼见被易牙发现了,只好说:“君上叫隰朋来给你饯别。”
  易牙笑了笑,说:“看来这次军务紧急。”
  公孙隰朋说:“最多几日便即出发。”
  易牙说:“既是践行,请将军进屋说话罢?”
  公孙隰朋想要拒绝他,刚要拱手告辞,却被易牙抓住了手腕子,易牙对着公孙隰朋一笑,笑的十分明媚,一瞬间,在暗淡的月色下,易牙那面容精致的仿佛令人窒息,透露出一股说不出来的美艳与心慌。
  公孙隰朋只是一愣神,易牙已经不由分说的拉着他进了自己的房舍,“吱呀”一声关上门,又笑了笑,说:“将军稍待一会儿。”
  他说着,转身进了内里,很快点起豆灯了,在那昏暗的豆灯光影下,公孙隰朋听到了“簌簌”的声音,易牙竟然在脱衣裳,不过令他松了口气的是,易牙又换了一件衣裳,随即从内里走了出来。
  那是一件暗红色的衣裳,易牙将吴纠借给他的白色衣裳脱下来,整齐的叠好,换了自己的衣裳。
  火一样,却是残败的火焰,燃烧殆尽的暗红,衬托着易牙白皙的皮肤,纤瘦的身子,还有那风流的体态,精致到发慌的面容。
  易牙笑着走过来,与公孙隰朋对着坐下来,公孙隰朋看了他一眼,便垂下眼睛,额头上隐约蹦着青筋。
  就在易牙伸手要碰到公孙隰朋的一瞬间,公孙隰朋突然发难,猛地甩开他的手,发出“啪!”一声脆响,低喝到:“你为何还要这般?从头到尾!从头到尾你都谄媚于我!雍巫,我隰朋还有什么可以被你利用的地方?你还要这般一而再再而三的谄媚?!”
  易牙一愣,笑容将了片刻,说:“巫不知将军在说什么。”
  公孙隰朋因为他镇定的态度,有些被激怒了,怒目注视着易牙,他本在寒风中站的已经浑身僵硬,如今却血液沸腾起来,语气仍然很硬,透露着暴怒,沙哑的说:“你为何换这身衣裳?”
  易牙笑了笑,淡淡的说:“因知将军喜欢巫这般穿。”
  他这么一说,公孙隰朋更是愤怒,说:“为何还要这么做,隰朋再无利用之处了!”
  易牙又笑了笑,语气仍然淡淡的,说:“将军错了,将军不知巫为何这么做?巫作为一个男子,如今已无法再利用,却甘愿不择手段的谄媚讨好将军,将军难道不知,巫是什么意思?”
  公孙隰朋一愣,没有再说话,易牙随即笑了一声,说:“巫不日一走,恐无再见之日,然万幸……将军对巫无半分留恋之意,也好断了巫自作多情的谄媚念头。”
  公孙隰朋嗓子滚了一下,说:“你……”
  公孙隰朋顿了顿,说:“隰朋越来越不懂你了,你如今才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易牙低下头来,看着自己暗红色的袖口,轻轻抚摸着说:“巫的确骗了将军,反正也时日无多,便想说一说心里话儿……巫多年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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