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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见君子-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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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那没送出的两个荷包被他不知扔到哪里,有一日竟被白宸翻了出来。
当时两人还在床上,一轮情事之后,白宸难得有些温柔地,执起他一绺发尾,一圈圈地绕着。
姬允记得白宸当时似乎是漫不经心,又似乎是不以为然的口吻,他问姬允:“ 你这么早,就喜欢我了?”
姬允一向很少有羞耻的感觉,不敢有人让他感到羞耻。
但那回姬允几乎是羞耻得恨不得去死一死罢了。
那还是他第一回对白宸甩脸子,让他滚出去。
后来每每想起,老脸都还是会觉得热。
姬允不欲去回想上一世的事情。
那毕竟是另一个世界里的,这个世界还未发生,也不会发生的事情。
于是他唔了一声,并不是很在意地笑了笑:“朕原本以为小郎恐怕是不敢在今日出门,怕被女郎们堵得回不去家呢。”
白宸看了看他,说:“……那倒也没什么。”
言语中像是有模糊未尽的意思。
姬允也不去深究了,两人已经往前走一段,这时再回头一看。
别说相锦容玉他们了,连姝都不见了。全被女郎们挤走了。
她们一波 波地跟在身后,手中都攥着精致荷包,神情热切,又碍于姬允,不太敢直接扑上来。
姬允这时才算明白,当年白宸所说的“全是人罢了”,究竟是什么意思。
难怪这种日子,白宸极不愿意出门了。
“难为你长到这么大,竟然没有被看杀。”
姬允慨然,白宸对他露出微微哭笑不得的神色:“凤郎莫再取笑我,再不跑,恐怕真的要被堵住回不去家了。”
话音一落,手腕便是一紧。
白宸捉住他的手,低低道一声:“冒犯凤郎了。”
姬允被他拉着快速跑了起来。
第11章
少年还没长成,但掌心已经有令人感到安全的力度。
姬允被他拉着,一路不辨方向,杨柳,春花,还有少年的发丝,都从身侧拂过。
心脏怦怦地,急速地跳动。
姬允不知道是因为跑得太快,还是因为年轻的身体的气息,吸入鼻尖,蔓延到四肢百骸的缘故。
终于停了下来,姬允脸色已经很红了,在原地急促地喘息。
他从生下来,就没有用自己的脚走过这么多的路,更别说这样没命似的跑。
白宸面色倒很平常,几息下来就平顺了呼吸,关怀地看向他。
还伸出手来,抚摸他的脊背,弯下 身凑近他,在耳边低声地问他:“凤郎,可好些了?”
姬允喘着气:“……”
见他半点不适也无,再反观自己气都要喘不过来。
年纪带来的差距如此赤 裸不加掩饰,姬允莫名觉得郁怒。
但还是说不出话。
便要拍去少年的手,才发现手还被白宸握着,一路下来,已经起了湿湿的汗意。
察觉到他挣脱的动作,白宸倒也很顺从地就势松开。
只眼睛还瞧着他,带着关怀,和一点无辜的神色。
便生不起气来了。
有什么可不甘的呢。
比起白宸,他确实是老得很了,连最大的儿子也只比少年小了六岁。
但那又如何呢。
他又不会像上一世那样,强迫足可做他儿子的少年,来满足他猥亵的欲 望。
老得走不动了,牙齿都掉光了,那又有什么紧要。
反正也不必再担心老态呈现在少年面前,会让他失去吃下去的兴味。
待终于喘匀了,姬允抬起头来。
发现他们离白堤已经很远,远远的只瞧见模糊的一条白线。
他们在一处下游浅滩,杂乱生了几株桃花树,并一片丛生的水草,再往下则是被两山夹住,斜生出丛丛绿树来,人却是过不去的。
因了地势逼仄,景致萧条之故,显是没有被太守纳入景致规划,踏春也很少人踏足。
倒有一条无人舟楫停在水边,一只白鹤停在上头,向两人仰首啾鸣两声,两翼一展,便轻盈飞去了。
“暂时恐怕是回不去的,”白宸指指那条彻底无主的小舟,对他含笑,“凤郎可愿同宸泛水一游?”
姬允哪里说得出半个不字。
舟楫虽无人,但竟然还很新。
姬允倒不去考虑这条船是不是有主人的,反正白宸先上舟,小舟轻窄,他一人在上头,便微微有些摇晃。
姬允就有些犹豫了。
这要是一脚踩上去,踩翻了或是自己没踩稳,栽水里了。
那也未免太难看了。
白宸立在舟头,微风拂动他的宽袍广袖,面容清俊不似凡人,竟隐有遗世独立之感。
这念头不过刚一闪过,便听那仙人道:“凤郎,这小舟太窄,恐怕不好站立。”
又伸出手来,向他微微倾身,眼睛里也瞧着他:“凤郎,还是将您放到宸手里吧。”
仙人恐怕是说不出这么红尘气的话,也不会拿一双漆黑漂亮的眼珠子,像是含了温柔地,盯着一个人。
姬允瞧他一眼,无可无不可地,将手放到那双手里。
微微有些板着脸,道:”那你可要抓得稳了,若是松了,教我摔下来——”
“宸必会抓得牢牢,绝不放开。”
姬允的脸板得更厉害了:“嗯。”
小舟堪堪能容下两个人。
这个堪堪,是指两人面对而坐,膝盖也互相抵住的程度。
自上舟,姬允的脸色就不大好,板着脸,嘴唇也微微抿住,看起来像是不大高兴。
白宸原本是眼中唇角都含了笑意,像是感受到他的不悦,神色也有所收敛。
“凤郎,”白宸抿抿唇,神色间有些犹豫,竟像是有两分不自信一般,他道:“可是不欲与宸同舟。”
见他如此,姬允就已经开始心疼了。
他微微放松自己,忽略两人抵住的膝盖,和小腿相贴的触感。
“不是,我只是不大习惯,”
顿了顿,又鸡肋地补充,“这舟太小。”
被白宸握过的手在发麻,互相抵住的膝盖在发麻,被白宸的目光所触及到的每一寸肌肤,都在发麻。
他也不愿像个毛头小子那样,作出第一回见到心仪之人的傻态。他既非毛头小子,白宸也不该是他的心仪对象。
但他实在是克制不住自己。
刚才的白宸似乎是温柔得过了,无论是伸出来握住他的手,还是那双漆黑的,温柔注视着他的眼睛。
即便是在上辈子他最好的想象里,白宸待他最好,应该也不过如此了。
他想要的,也就这么多而已。
即便这辈子他不敢要了,却还是,还是难免会失态。
却又不可失态。
白宸这才抿唇一笑,点点头,道:“凤郎大约从未乘过这样小舟,是委屈凤郎了。”
委屈当然是不委屈。
活了两辈子,姬允都不敢想象过,有朝一日,除了在床上的须臾片刻,白宸愿意主动和他这样亲近。
如果是上辈子的姬允,不知会多么欢喜。
但如今,姬允也只能克制住那点不应有的悸动,伤怀地感想,若他上辈子,不曾那样逼迫白宸,白宸恐怕也会像今日这样待他罢。
白宸又高兴起来。
年轻又俊美的少年郎,一旦显出些开怀的神态,简直叫人移不开眼。
白宸的眼珠又漆黑,凝望人时,眼中深邃,不经意就有一种温柔的错觉。
姬允偶尔被扫那么一眼,脊背就微微酥麻了。
至于少年睁着漆黑的眼睛,近乎诱哄地说:“凤郎想学划船么,不如我来教凤郎吧。”
等姬允回过神来,少年的手已经覆上他的手背了。
少年如何手把手地教他划船,又如何抱怨着这样面对面的姿势不好施展,而转到他身后,两腿张开坐到他背后,手臂从背后伸出,以几乎是搂抱他的姿势教他划船,那几乎已经是记不清楚了。
姬允的神智已被贴在耳边的湿润气息给搅散了。
天光水影,绿洲白鹤。
春色旖旎如许。
下船时,白宸说着怕他跌倒,仍口中冒犯地牵住他的手,拉了他下来。
下船之后,姬允仿佛还如置舟中,心神像岸边水草一样摇荡。
岸边错落的几株桃花开得正当其时,艳艳地红了一树。
白宸陡然松开了姬允的手,往前走。
姬允怔了怔,还不及感受被松开那一阵,陡然生出的失落感。
白宸已经折花一枝,返回他身前。
他的明净的俊美的脸上,带了点微微桃花一样的粉色。
与他手中桃花相映,当真是人面桃花相映红。
他抿抿唇,在姬允不动声色的目光下,仿佛是有些紧张了,脸上也越见有红色。
但他终于是顶住了羞赧,以一种近乎直白的,莽撞的热切,对表情麻木的姬允说。
“折枝相赠,永以为好也。”
“凤郎,你可明白了么?”
第12章
“宸志不在此,恐要辜负陛下抬举了。”
姬允微微蹙眉,看着眼前微微低着头的小郎君。
片刻,他问:“那你志在何处?”
风卷过处。
一树桃花开,那人折一枝来,相赠于他。
容似桃花,带了微微粉色。
“宸之所志,凤郎,你可明白了么?”
桃花纷落。
花雨后,又显出了小郎君的脸。
只是小郎君已然不小,面上神色更教人心惊——原来他竟是这样恨自己。
“昏君,你辱我至此,可曾想过有今日?”
姬允禁不住后退一步,回头一看。
却又是在他赐给那人的幽宸宫里。
那人向他走来,神色间,像是恨,似乎又不尽然。
“姬允,你当真如此宠爱他,连自己的命也不要了?”
心口一阵刺痛。
姬允陡然睁开眼,在夜色里,瞪了头顶的幔帐许久。
直到后背冷汗渐渐浸入了身下锦被里。
他才终于大口地呼吸起来。
这连环梦做得委实稀奇,尤其是最后一场,白宸提剑向他刺来。
犹很后怕。
他将手掌放置到心口处。
那里还隐隐作痛。
竟像是又被杀了一回般。
姬允按住额头,缓了一缓。
冷汗糊了一身,愈发教人不快。
他张口喊:“李承年。”
声音却是嘶哑得很了。
外间候传的老奴才应了一声,赶快地掌了灯,掀了帘子进来。
“圣人,奴才在呢。”
“朕要沐浴。”
现在已经三更过,此时要沐浴,实在是故意折腾人。
但他不管。他是昏君,想折腾就折腾谁。
李承年自然也不敢有半个不字,即刻着人下去准备热水,沐浴用的澡豆,重新熏了衣裳,又换了床单。
折腾了近一个时辰,姬允才又清爽洁净地,重新裹进薰香馥郁的被子里。
却是睡不着了。
白日里的少年,仍浮现眼前似的。
明知是假影,挥一挥,却挥不开。
彼时云影疏淡,天光流动。
水草起伏,桃花灼灼。
少年立在身前,以一种姬允从未见过的神情,凝望着自己。
简直像是梦里才会出现的那样。
过了片刻,姬允才从滞涩里,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他微微皱了眉,声音低沉:“白宸,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他已经显出了不悦之态,喊人连名带姓,而少年郎君却并不为之所退,反而向他微微倾身。
“凤郎。”
他喊,看着面色僵硬的姬允,脸上竟显出一种隐忍之色,像是已按捺了长久的时日,到今日才堪堪能流露半分。
“宸悦凤郎,”他一顿,声音竟有些沙哑了,“已然许久了。”
那隐含切切的声音,再度盘桓在脑中。
姬允仍不可抑制地觉得心口微微发烫。
长长呼吸,又翻了个身,才将之按捺下去。
一时也不由佩服自己,白日里还能做出那样不留情面的姿态。
那是他耗尽一生而终于不可得的啊,他几乎就要顺从心内那一缕渴望,点头应允了。
但到底只是几乎而已。
姬允指望着白宸助他正朝纲,但更多的,还是因为惜命。
面上发沉,姬允看着因他沉默,而渐露忐忑神色的白宸,终于徐徐开口。
“念小郎年幼,尚不知情事为何,朕不欲同你计较。”见他神色似有所动,仿佛还要说,姬允更快道,“只是这样大逆不道之话,白小郎切勿再提了。朕听不得。”
到最后几个字,眉目间已隐是阴郁。
原本这才是君臣之道,君重而礼臣,臣事而尊君。君臣狎昵,君非君,臣不臣,端的是乱了伦常。
说完,姬允不待他还要如何反应,反身便走。
也不要白宸搀扶了,踩着水草洼地,径自走到不远护卫守候之处,着人去找了相锦,容玉过来,在一群人的簇拥下,乘车回了行在。
一路没有回头,更无话。
也不知后来白宸是如何回家去的。
只别被女郎们又堵住了才好。
姬允睁眼躺在床上,仍是不免有些挂怀。
委实白宸待他与上一世略有不同。
亲近有余,敬重不足。
但姬允以为,那是因为这一世自己在白宸面前,一直端足了明君的架势,十分正气。
白小郎何时竟对他生出爱慕之意,那便是十二分地出乎意料之外,教他如何也料不到的。
姬允左思右想,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
他甚至还想过,莫非白宸也是重生回来的。
可即便是这样随便一想,他自己已经先要忍耐不住,自嘲地笑了。
若白宸果真也重生回来,即使不对他恨之入骨,少说也是要退避三舍,来个最好不相见便可不相怨。哪还能主动亲近他,更别提作出这样痴心情状,还道心悦于他了。
思来想去,终究不得而解。
可转念一想,自他回来之后,有些事同上一世已经有了出入,比如姝,比如这一场上巳春宴。
或许白宸的转变,也在这出入之中。
若真如此,姬允就不能不深深感到了造物主对他的恶意。
上一世,他耗费半生,最后连自己的命也搭进去。
没有得到的,最后仍然是没有得到。
死过一回,他自知咎由自取,也终于失了那份色胆,再不敢要了。
白宸反倒上赶着,要把一颗真心双手捧来送给他。
一定阴差阳错,注定不得所愿。
第13章
姬允是很想躲着白宸不见的。
可是不行。他不能怂。
他非但不能躲着,还得大大方方,洒洒脱脱地,时常召白宸入见。
当然不能只召见白宸一人。望郡名士多如河中沙,亮若天之星。
今日召进十余,明日唤来七八,在岸边,在水上,在山中溪涧,在园中廊阁,或是清谈论争,或是咏诗斗书,或是分享金石宝藏。
和以众姬琴舞,不时有郎君醉而清啸,又有善琴者抱琴而自抚。
真正是风雅也极,放诞也极。
这样全部轮一回,少说也需五六日。再打乱个顺序,又召一遍,小半月已经过去——到那时日,龙舟也该返航了。既能每日接触,各方面展示自己的明君风姿,以表对白宸绝没有那等亵渎之意,让他死了那份心思,又不必与白宸单独相处,免去许多不必要的心悸,真是再好也不过。
今日亦是如此。又正好轮到了白家作东道,设宴于白府,邀众郎君前往观园。
白府有个更别致的名字,叫素水园。
盖因园中大小湖池众多,又素洁雅致之故。
素水园统共占地近百亩,可供玩赏的主园则四十七亩。上回姬允自北门入,是直接通向宅院的,所观不过园中一隅而已。
现从南门入,则园中景致,更有大观。
进园便见池广树茂,亭台楼榭错落有致,直出水中。
西有禽鸟苑,东则置水阁,平日宴饮歌舞,皆在此处。
池中有汀洲,生佩兰香草,发清雅之气。
因园广地大,园内造景又皆因水而建。白府早便备了船舫,一行人进园之后便登船,随船有乐伎,耳听丝竹声,赏沿水春色。
兴致都是很高,到下船登阁之前,已斗了一轮诗。
白宸取了一张丝帛,提笔挥袖,随手写就,便是“浩海生云波,辛苦煎人寿”之句。
满堂喝采,理所当然拔得头筹。
姬允心中微微一动,向他瞧去,却看见白宸也丝毫不避地看着自己。
他心中微颤,面上却不作出闪躲之色,反而点头微笑,赞赏道:“小郎年幼,胸怀大气,很是难得。”
只到此为止,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
有好表现的,便马上接口道:“此句妙处却不止于此,上句胸怀浩荡,下句陡然一转,却是内含悲凉,竟似出自老者沧桑之口。小郎意境宽广,在下委实不如。”
有人便跟着附和。
这世上,一贯是有人清高,便有人世俗。而往往是后者居多。即便是盛名之下的士子,也不例外。
这十余日接连饮宴,每日邀请之人皆有不同,唯有白宸从未落下过,且无论哪家作东,白宸座次从来只在姬允之下,姬允言语间对其更是赞赏有加。
再不长眼睛的人,也晓得白宸圣眷多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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