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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秘闻录-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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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寒症犯了。”
  他不为所动,一言不发,我顺势而下,游到他身后,一摸他肩膀后背,才片刻工夫,都是汗。
  “你体虚,寒气又重,这地方不能久待,明日我们就下山。”
  “不行,我来是为别人解一桩心结,事关重大……”
  “我有更要紧的事。”
  “什么?”他回过头,竟欲认真听我诉说。
  “你。”我的手心贴在他脊背上,慢慢向下,摸到后腰,继续向下,水温很高,他的身体却是冷的。
  “是在望川宫积下的病根?”
  他没有回答,只是抱住我。
  我的身体滚烫,心在沸腾的血里扑通扑通跳得惊天动地,他安安静静地抱住我,汲取一点温度。
  “多久犯一次?”
  “冷得时间久了,就……”他有气无力,我抚着他的背,轻轻拍了拍,示意他不要再说。
  我像抱着一只大猫那样,将他抱在怀里,捉住他的手,将手心贴在我脸上,缓缓地摩挲。
  他的脸渐渐被水温染红,现出迷离的模样。我同他说话,他费力睁开眼,看着我开口,一双手还缠在我的脖子上。
  一朵在风吹雨打中弥漫致命香气的娇花。
  “阿川,你抬头。”
  “嗯?”白望川真的抬头,然后失望道:
  “没有星星。”窗外只有一轮明月,夜风呼啸,大雪纷飞,他抱着我,头枕在我的肩上,轻声念了这四个字后,不再说话。
  “有啊。”
  “在哪里?”
  “你的眼睛里。”我趁着他再次抬头的工夫,顺着他仰起的脖颈一路吻下去。他抱住我,不想让天然暖炉离开,也不想被我亲,犹豫的样子像个吃不到糖的小孩,我不时回到他耳畔,亲他的侧脸,低声问他:
  “还冷么?”
  他睁开眼睛,眼里凝了一层水雾,再闭上眼,便有泪水眨下来,顺着侧脸滑落下巴。
  我偏过头,将他脸上的泪痕都吻干净,然后便一点一点,从他的胸腹开始,慢慢往下吻,最后潜入水中。
  我埋头沉醉在他胯下,他的姿势放荡,双腿大张,接受我唇舌的引诱;双手向下,指尖插在我的发间,来回烦躁梳理。
  “还是有感觉的,对不对?”
  “你上回,不就知道了么?嗯……”他的嗓音慵懒,尾声带着充盈的愉悦感,毫不掩饰那一两声若有似无的呻吟。
  “但是你不准我碰。”
  他把双腿更张开一些,我用牙齿轻轻衔住突起的那处,不到寸长,由根部向上稍作刮挠,他便带了哭音道:
  “曾经让你痛不欲生的东西,换个方式,就能收获千万倍快乐。不好么,啊……”他的身体比从前更加坦荡敏感,我轻轻吮吸,他的指尖就在我后颈上留下抓痕,声音更让人百爪挠心。
  我迷恋他的身体,他的气息,他的声音,他鲜活的所有,但未料想他竟有这样一天,我快要被他的若即若离逼疯了,即刻破水而出,将他抵在池边石壁上,托高了他的腰,热烫的胯下之物抵在湿润的臀尖,画圈却不入:
  “要我么?”
    
    第155章 番外二九重云霄(十)

  歇息片刻之后,毕竟是严寒天气,我怕白望川受冻,要抱他下水清洗干净,但他拒绝了我,径自钻进水里,只露出一双眼睛,悄悄往我这里瞧了瞧,见我还在痴痴望着他,便潜入水中消失不见。
  水面漾起一层波纹,慢慢向外扩散开来,我能想象得出,白望川在水中像鱼儿一般自在快活。
  我去另一个池子里把自己浑身上下洗个干净,先回房里将火炉点好,望着窗外簌簌而下的大雪,等着白望川回来。
  我记得,十多年前,听到他不在人世的消息,也是一个冰天冻地的雪夜。我从此很怕冬天,觉得那是万物归去的季节,生命对任何人都一样公平,不分贵贱。
  我死于冬季,许多年后,又在同样的季节里重生,真是有趣。
  从今以后,我绝不会放白望川离开。
  正在此时,厢房的门开了,白望川裹着狐皮大氅走进来,身上还沾着晶莹的雪花。
  我迎着他走过去,趁他转身关门之际,双手扣住他的腰,将脸埋进他肩颈处深深地嗅。
  大概是热水泡得久了,他脸上绯红一片,脖颈处还有我留下的吻痕,我开始心猿意马,其实方才那一回,于我来说,远远不够。
  他的腰柔韧又温暖,我将手往深处去摸,狐裘下竟什么都没有穿,他的肌肤光滑细腻,还透着一层刚从水里浸润的湿热气息。
  他无奈拍掉我的手道:
  “亵衣都湿了,你走得太快,我只得披了你的狐裘出来。”
  何必遮掩身体,我的衣裳从此都沾染他的味道,欲戒不能。
  白望川似乎累了,由着我抱了一会儿,寻个理由说口渴,趁我给他斟茶之际,竟偷偷爬上床去,用厚重被子将自己裹成一只大蚕蛹,狐皮大氅就横铺在被子上,他不时伸出手,捋一捋狐狸毛。
  我悄无声息坐到床沿,将鞋脱了,用膝盖跪行两步,在他身边躺下,以手撑头,侧身对着他道:
  “累了就睡吧,我守着你。”
  他很喜欢狐裘,把它拿近一些,挨着脸去蹭光滑水亮的狐狸毛:
  “这是一只白狐狸。”
  “是啊,有一次我去山里狩猎,偶然间抓到的,想来有七八年了。”
  他不说话,将狐狸皮抱在怀里,我怕他冷,抱住他道:
  “喜欢吗,天寒地冻,你穿着好看,不许再脱给我。等我们离开此地,找个山水好的地方住下,我给你捉狐狸,做狐皮大氅。”
  “不喜欢,我喜欢活蹦乱跳的狐狸。”他的声音闷闷的,转过头就不再理我。我真是蠢,说错了话,只好顺着方才的话接下去:
  “那我给你捉活狐狸,我们养很多很多只小狐狸。”我怎么会说出这种蠢话,真怕他立即给我一记白眼。
  他的半边脸枕着狐狸皮,安安静静地望着窗外的星星。我用指腹反复摩挲他的后颈,心道,这下可好,我在他心中,是真正十恶不赦的大魔头了。
  一整夜,他都没有理我,直到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我隐约听到了猫叫声。
  白望川睡得很浅,显然他也听到了,睁开眼望着我道:
  “这间别院建在悬崖上,怎么会有猫出没?”
  我忘了他从前就爱养些花草鱼虫,在岛上时,更是有十数种动物相伴,真正神仙一般的日子。
  “我去看看。”我披上外套就出门,脚踩在积雪上,落地无声,行至院门外,发现一排饱满的梅花烙印在雪地里,向崖边延伸。
  白望川也跟了出来,仔细瞧了一眼道:
  “一只受了伤的成年黑猫,真好看。”
  “你怎么知道?”
  “你看它的脚印,左右几近一条直线,姿态优雅,但一深一浅,无疑受了伤,发力不均。再看脚印的大小和深度,就能约摸估测出它的体型,应当是只成年猫。至于毛色……”他从雪地里捡起一根黑色毛发,道:|
  “眼见为实,这只是我的猜测。”
  我为了白望川,一把年纪爬到悬崖峭壁上,捉了一只猫,还被它狠狠挠了一爪子。
  踩在松树枝干上,我把猫举过头顶,白望川站在崖边,接过去抱住了。
  “吃了你的药丸,我的武功暂时消失了。”
  “不错。”
  “如果一脚踩空,我随时可能摔下去。”
  “那又如何?”
  “还没有一个魔教教主因为救一只猫送命,传出去对望川宫的名声不好。”
  “传不出去,我不说便是。”
  我后悔把猫递上去了,这棵松树在崖壁上拔地而起,距离崖顶还有丈余高,但雪太厚重,我无法抓住壁身借力,狼狈不堪。
  “阿川,其实我有些恐高。”
  “……”
  “阿川,雪这样大,再过半个时辰,我就要成活雪人了。”
  “……”
  “昨晚我不够好么,你觉得不开心,可以罚我跪在雪地里,或者进屋陪你解闷儿,千万不要憋着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悬崖上方终于露出白望川一张辛苦忍笑的脸:
  “你好吵,猫都不愿意让我抱了。”
  他趴在崖边,上半身悬空,伸出手递给我。那一刻,明知不可能,我依旧怕他承不住我的重量,与我一同摔下山崖。
  爱似漩涡,不能同升天,就要共入魔。我与他之间,实则一场博弈,或者我拖他就此堕入无边深渊,或者他救我逃离悬崖峭壁。
  但有一点不会改变,他与我同舟共济,再不会离开了。
    
    第156章 番外二九重云霄(十一)

  白望川费尽力气将我拖上悬崖,我与他一同倒在雪地里,阳光洒遍周身,暖意扩散开来。他忽然静默不语,侧卧在皑皑白雪上,猫儿摇了摇尾巴,在他腿边坐下,乖乖等着发落。
  我与他相对而卧,双手环抱着他,我的下巴抵住他的额头,轻轻地来回磨蹭,时间在这一刻停滞凝固。
  直到猫儿在我们脚边“喵呜喵呜”不耐烦地催促,我捉住他的手,拉他起身:
  “你的寒症还未好,不可任意而为,起来。”
  他站定之后,我低头仔细为他扑掉身上的小冰晶,那只黑猫倒是会见缝插针,即刻便跳进他怀里,一甩尾巴,抽了我一脸。
  早茶之后,阿北带我们赶往飞云峰,黑猫一路尾随我们,无论白望川如何安抚,都不肯离开。
  “主人需要静养,而且一路机关众多,这毛团子不能跟去,待会找个林子,将它丢进去便是。”阿北拎住黑猫的尾巴,将它倒过来观察片刻,扑哧一声笑了,做出个要远远扔下山谷的动作。
  这黑猫终于发了狠,后腰柔韧,愤而倒袭之,那蠢笨莽汉的粗壮手臂上立刻现了一道血印子。
  “啊,你这畜牲!”阿北将猫甩开,那黑猫肉垫子很厚,落在雪地里,悄无声息,咕噜噜滚了一圈,又跳进白望川怀里,尾巴翘得高高的,一脸挑衅,眯眼去望阿北。
  我们到达飞云峰的时候,已近中午,一路许多暗卫把守,山腰是最热闹的,屋宇层叠,有的甚至临崖而建,一路蜿蜒至峰顶,雄浑壮丽。
  我许久没有踏足这里,放眼看去,竟有一丝陌生感。白望川身后跟着那只黑猫,阿北不惹它,倒是极安静,踩出了一行小小的饱满花瓣。
  在飞云峰前,有一座卸剑亭,两名暗卫不知从何处走出来,只是用眼神仔细量度我们,并未搜身,然后对白望川道:
  “首领恭候多时,先生请随我来。”
  留下我与阿北面面相觑,那只黑猫趴在雪地里,虽然身形放松,但脑袋转了一圈,目光犀利,环视周遭。
  阿北大概累了,拖着沉重的身子走到卸剑亭内,坐定之后,立即有人奉茶而来。刚出了半天太阳,不过晌午,日头便开始暗下去,不多时,雪纷纷扬扬散落人间,黑猫很快从花猫变成了白猫,依旧守在原地不动。
  “进来罢,这场大雪似乎要下很久。”
  寒风吹彻,直往我身上招呼,阿北在手掌心呼出一串白气,又用手搓了搓脸,发出一声长久的喟叹:
  “今年极寒,听说从前,幻海山并不是这样的。”
  “……”
  “但是缥缈峰,常年积雪,有一年冬天,十三差点死掉。”
  我的心登时揪紧了,阿北却不疾不徐道:
  “十三这称呼,我叫习惯了,忘了你大概听不明白,其实就是白先生。”
  “怎么回事?”我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不那么摇摇欲坠。
  “十三住在缥缈峰上最背阳的角落里,那年冬天,他的寒症犯了,人经常昏迷不醒,甚至有几回脉搏心跳都消失了。醒着的时候,也并不好过,止不住咳血,时时刻刻冷得发颤。我要他搬去跟我们同住,他说人各有命,他的命是向天借来的,早晚要还。”
  “……”
  “我问他,为何会有这样严重的寒症。他说,他生过一场极大的事故,因为听凭感觉,错信于人,酿出祸患,事故之后又被扔到雪地里反省三天三夜,那时候,命就已经不是他的了。亏得有人将他救起,但寒症早已深入骨髓经脉。刽子手后来死了,仇报了大半,但始作俑者,他穷尽毕生力气,也不过蚍蜉撼树。”
  “……”
  “那一年,雪特别大,踩下去就是半人深,我们兄弟一齐去林子里砍了上好的松木,给他做了……做了……”阿北声音有些失控,到底没说下去。
  “十三早早地换上了干净整洁一次未穿的新衣,屋子里生了火,他惨白了一张脸,火光映在他脸上,我才觉得他稍微有一些活着的生气。他在跟我交代后事,极其简单,托我将他葬在江南一座小岛边,不用墓碑,只要一抔黄土。他怕我记不住,手颤颤巍巍抓着笔,抖抖索索画下了那座岛的位置。”
  我是一个恶人,所以上天时时刻刻都要惩罚我。
  “哎,你怎么了?少年人总是这样感情丰富,听别人的故事,三两句就能往下掉眼泪。”
  “是啊,这尘世间,别人的故事最动人。”我的眼前一片模糊,迅速调整好情绪,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好奇,问他缘何要葬到山高水远的地方,他本就是望川宫的人。他说从前在那里度过了人生中短暂的快活时光,那个地方他很喜欢,向阳而生,草长莺飞,碧水环抱,今后他坟前会有柳树遮挡,青草丛生,蝴蝶作伴。他不喜欢望川宫,生前就有寒症,死后还要冻得骨头发冷,实在是自虐。
  我不记得当时的心情,总之答应了。当天夜里,宫主回来,身负重伤,封锁所有上下山的路径。
  火光满天,十三望着窗外,已经没有力气说话,无声问我,他是不是没法离开望川宫了。我告诉他,宫主一人独战七十二位武林高手,后又与秦山交手,这次伤得很重,封锁期应当会很久。他听了之后,并无反应,我又继续道,宫主上回只手刃了白家大公子,这次下山,已然成魔,将当初与白望川之死有关的人全都杀个片甲不留,骨灰却依旧没有下落。
  他慢慢闭上了眼,我上前为他盖好被子,却看到他眼角滑下一行泪来。
  我当时年纪小,更不知原委,继续讲给他听:后来那七十二人与宫主约战,亦不讲什么江湖规矩了,只道他是个魔头,灭了才是正经,刚开始还一个个车轮战对峙,后来干脆群起而攻之,但根本不是宫主的对手,直到秦山出面……
  不知是那年春天来得特别早,还是封锁望川宫逃离无望的原因,总之,十三的寒症在一天天好转,他自己的求生意识也比从前强了许多,会让我帮他采药、熬汤,将一整个云踪阁的医书都研究透彻,撑过那个冬天,我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下。”
  “始作俑者,千刀万剐都不够。”我背过身去,不想让他看到我发红的眼和狼狈的脸。
  “唉,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些。一个人话多的时候,可能开始衰老,也有可能离死不远了。”
  “不会,凌九重已经死了,找不了你的麻烦。而白先生那样坦荡的一个人,更不会在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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